本帖最后由 pseg159 于 2013-10-28 11:35 编辑

先感謝各位的支持。

表示下篇似乎有點崩掉了……{:4_330:}

作者我真的是很不擅長感情戲，所以有問題還請多見諒。

在這邊解釋下主角名字的由來。

一開始就覺是個很悲劇的角色，所以：

妳可悲→李可菲

害的我一直把名字打成可悲。

今天的早晨，我是被吵醒的──被高華和她男朋友的Love Love電話。

「親愛的，我沒事啦。昨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才提早離開而已♥」

「咦？要來找我？不用這麼麻煩啦──」

心在抽痛，高華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感到刺眼。

一早起來看到別人在旁邊放閃光有辦法不覺得心痛嗎？

雖然我昨天是說過今天就做回朋友沒錯，但是有必要這麼刺激我嗎？

看準高華正講得熱烈的時候，我躡手躡腳的打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結果被面帶笑容的高華抓住了後衣領。

妳抓住我做什麼啊！

皺著眉看向那個電話講得正開心的女人，但是她的笑容依舊燦爛，手上的動作仍然維持著。

「下午見！愛你喔──」

高華終於掛起電話，轉身看向我。

「有什麼事嗎？」見她久久不說話，我只好開口。

「幫我做早餐。」

「哈？為什麼啊？」敢情妳是把我當成妳家傭人了嗎？

「可菲……」她忽然低下頭，聲音顫抖著。接著抬起頭時，臉上是泛著微微淚光的閃亮雙眼。「……不行嗎？」

這個女人真是太卑鄙了。

十分鐘後，站在廚房裡的我這麼想著。但同時又為這麼沒用的自己感到悲哀。

為什麼我會照著她的話乖乖去做啊！

明明就知道她是裝的，為什麼我還會上當啊！

將簡單的西式早餐拿端給正在看電視的高華後，我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妳要走了嗎？」她睜大眼睛，不解地看著我的動作。「不吃早餐嗎？」

「我只做了妳的份。」

而且我現在只想快點回家洗個澡、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幸好今天是假日，要不然昨天那樣子鬧了一晚，身體肯定會吃不消。

而且，我現在的心情因為那通電話的關係實在是很不好。

「再做一份就好啦！」

什麼叫再做一份就好啊！那也是我做的啊！我已經累到連做一份早餐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餓。」隨便找個藉口搪塞，我只希望她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

「那……」她支支吾吾的看著我，眼神不停的游移。

完全看不懂她想做什麼。

該不會是想要留我下來幫她整理那個亂七八糟的臥室吧？

「我先走了。」還是快點離開為妙！

最後看了一眼仍然什麼都說不出口的高華──

「下午和男朋友有約會吧？快點吃一吃，準備一下。」

──然後對自己補上一刀。

我真的是笨蛋啊？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等等！」高華忽然叫住我。「同學會，會去吧？」

「什麼？」同學會？

「高中的同學會啊！不是有發通知嗎？」她從桌上亂成一團的紙推中掏出一封信。

「……我有收過那種東西嗎？」

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印象？

「回去找找啦！肯定有的！」

「哈……那我走了。」

那種東西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去。

我只想快點回家啦！

「妳還沒回答我啊！妳要不要去啦？」

「不去。」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去？」

「那可是跟高中同學再次相見的機會喔！」

「沒興趣。」

高中同學的名字幾乎都忘的差不多了……而且一想到高中，腦子裡出現的只有被妳拒絕這種慘痛的回憶喔！

「陪我去嘛！我會怕！」

「妳是會怕什麼啊！」

「妳想想看嘛，都十年囉？說不定有些同學變成了什麼色情狂喔！」高華一臉認真的看著我。

「不不不，妳想像力過剩了。」

「我還是會怕嘛！」

「那就不要去了！」

「但是想看看其他同學變成什麼樣子嘛……」她的聲音漸漸變小，雙眼閃閃發光的看著我。「陪我去嘛……」

「嗚……」

我有哪一次能夠成功拒絕她的？

答案是零。

「好啦好啦，我去啦！」看著她瞬間露出的笑靨，我真的覺得自己的一生都會敗在這個女人手上──這個狡猾卻讓我愛得無法自拔的女人手上。

我啊，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明明對方都有男朋友了、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她喜歡上，還是一廂情願地順從她。

知道的吧？我們只是朋友。

不能……對她抱有期待。

一點也不行。

「那我走了。」看著她欣喜地蹦蹦跳跳，我只覺得心情一陣苦澀。

也不等她的答覆，我直接打開了門，離開。

回到家，匆匆的洗完澡後才發現自己早已睡意全無。

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無事可做。

原來假日是這麼無聊的嗎？

以前偶爾會和高華出去逛逛的……說到高華，總覺得最近的她很奇怪。

要說哪里奇怪的話──和男朋友放閃光的機率越來越高了。而且總是故意在我眼前這麼做。和她出去的時候，肯定會看到男朋友跟在她身邊。

除了感覺自己像是個電燈泡以外，最近心痛的刺數越來越多了。

到底是為什麼啊？

是想要暗示我去交個男朋友嗎？

難不成她不知道我喜歡她嗎……？該不會我的告白早就被忘記了吧？

很有可能。

畢竟都十年了喔？而且那對她來說絕對是個不好的經驗吧？

肯定是……忘記了吧。

垂下眼簾，我盯著眼前的書桌，儘管那裡、什麼都沒有。

和我的愛情一樣，什麼都沒有。

好痛苦啊。

明明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為什麼想到自己的心意早就被忘記，心又變得這麼痛呢？

好像當初被拒絕時候的感覺。

來自深處的淒涼從心臟開始緩緩蔓延，直到將身體侵蝕，最後腦子裡留下的只有悲傷──讓人窒息的悲傷。

是啊，差點都喘不過氣了。

宛如會殺死人的悲痛。

從眼角流出的淚水滑過臉頰，掉落在乾淨的書桌上。

一滴、兩滴……什麼時候氾濫成災了呢？

曾經還想過，如果能這麼死去就好了。

但是啊，我現在還活著，仍然愛著那個人。

接踵而來的哀痛從喜歡上的那個瞬間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為她受傷、為她流淚，結果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沒有。

明明就不幸福啊？

為什麼還要繼續喜歡呢？

明明就已經累了啊？

為什麼還要繼續堅持呢？

我是知道答案的吧。

抹了抹充滿淚痕的臉，鼻涕也滿臉都是了吧？

真是難看呢我。

好辛苦啊。

作為一個沉溺於愛情裡的笨蛋，真的很辛苦呢。

因為太喜歡了，才放棄不了吧？

那麼，把眼淚擦一擦吧、把鼻涕擤一擤吧。

哭了的事情不能被發現喔？

明天仍然要帶著一如往常的模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要記得喔，是朋友的事實。

再怎麼喜歡也不能忘記喔──沒有愛情的未來。

不要表現出來喔？不能讓她困擾喔？

不能放棄吧？喜歡的心情。

那就把它悄悄的藏在心裡吧，銘記我們只是朋友。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只會是。

那天假日的最後，我還是睡著了。醒來已經是傍晚了，將同學會的通知書從家裡翻出後，吃個晚飯、看個電視，我早早就去睡了。

寶貴的假日就這樣被我睡掉了。

但是啊，總覺得心情變得稍微舒暢了些。

今天是同學會的日子，和高華約好要一起去。

不過因為高華的關係，在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最後是在集合時間的前幾分鐘才到達的。

「來了來了！」餐廳門口站了個拿著紙和筆的男子，「是高華和李可菲吧？妳們是最後到的。」

真的假的？我本來還抱著肯定會有人比我們更晚到，所以晚點到也沒關係的想法啊。

「高華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呢！」男子笑咪咪的說道，看到我的時候卻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李可菲……完全沒變呢……」

「這到底是褒還是貶？」

「總之先進來吧。」男子笑了笑，轉移話題，領著我們進入餐廳。

「為最後到的兩個人拍手鼓掌！」小包廂裡聚集的幾十人聽到男子這麼講後，一邊大叫，一邊拍手叫好。

「這是有什麼好慶祝的啊！」

高華只是乾笑個幾聲。

「李可菲完全沒變嘛！」不知道是哪個人這麼說，其他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好累啊，同學會超級累的啊。

「好啦好啦，先讓她們坐下吧。」

放眼望去，也就只剩兩個位子沒人坐了。

一個是在男生之間的位子，另一個是在女生中間的。

「為什麼男女分的這麼徹底啊……」

而且這麼微妙的位置是怎麼回事啊？

「高華！這裡喔！」

「呦！高華美女！」

「啊哈哈……」高華尷尬的笑了幾聲，向我投來求救的眼神。

就算妳用那種眼神看我也……咦？妳瞪著我做什麼，意思是要我坐過去嘛！？

「可菲說她想坐那裡呢。」高華輕輕推了我，用著嬌柔的聲音說道。

「妳給我等一下──」

「李可菲不要過來啊！」

「我們要美麗的高華！」

「都幾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幼稚啊！」

真的是好累啊。看著男的在起鬨，我瞥向一旁安靜不說話的女生群。

個個都摀著嘴，像是在努力憋笑一樣漲紅了臉。

「你們這些傢伙是串通好的吧──！」

「被發現了嗎？」

「女生們不要偷笑啊！」

真是夠了，我居然要在這種地方待上兩個小時嗎？

男女重新調整了座位，最後總算讓位置看起來正常了些。

高華和我之間隔了幾個人，左右兩邊都是我不記得名字的人。

「第一個環節！自我介紹！」

「又不是聯誼，要自我介紹什麼啊！」

「就是啊！下一個下一個！」

主持人還真辛苦啊。我給了那個領著我們進來的男子一記可憐的眼神。

話說，同學會是會做這種事情嗎？

「那麼，班上大排名！」

「耶？那是什麼啊？」

聽到有人提問，主持人解釋道。「十年前不是常常幫班上同學做什麼奇怪的排行榜嗎？」

「對對，我們班的名產嘛！」

「那個啊！」

我們班的名產？該不會是……

「你們的班長我啊，把那些排名表都留下來了。今天就來發表吧！」

班長你不用這麼盡責也可以啊！

「第一個，班上最悲劇的是誰！」

「得獎主──」主持人看著手上的小紙條，「──李可菲！」

我就知道！

「接下來，班上最有趣的是誰！」

「李可菲！」全班很有默契的一起大喊。

「班上最聽話的是誰！」

「李可菲！」

「班上──」

「你們是故意的吧！」

以前那個奇怪的排名裡，十有八九都是我中獎啊！

「別名李可菲的中槍大集合！Yeah！」

「不要說得這麼起勁啊！Yeah個頭！」

「真是夠了啊！」我拿起背包，就準備走出包廂。

「咦？李可菲要去哪裡？」

「廁所！」

先找個地方避難吧！

雖然我更希望的是能立刻回家去，但是高華還在那裏呢。都陪她來了，也不能把她丟在那裡不管吧？

「可──菲──」

「高華。」

轉身看著笑容滿開的高華，心情似乎變得好多了。

「不高興了嗎？」

「嗯。」

高華是來安慰我的嗎？

意外的，有時候還是挺可靠的。

「但是可菲看起來很受歡迎呢。」

「哪裡？」

他們只是不停的向我開槍喔？

「因為大家都笑得很開心嘛。」高華笑得有些靦腆，身體不停的前後擺動，看上去似乎滿高興的。

「他們是拿我當樂子玩吧……」

「沒有喔，剛才隔壁的同學都和我說可菲來了很開心喔。」高華停止擺動，將雙手放在身後。「他們說謝謝我帶可菲來。」

「那又是什麼新式的惡作劇嗎……？」

那些人不可能會這麼說的啊！

「怎麼會呢，大家都很喜歡可菲。可菲一直都很溫柔，又會照顧人呢。」

這種話聽了有點不好意思啊……

但是，心中的喜悅是無庸置疑的。

「我啊，也很喜歡可菲喔。」高華微微彎下腰，由下朝上看著我，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

「嗯……」想要回以同樣的笑容，可是難過的心情大概使笑容變了樣吧？

拜託不要說出這種話，好嗎？

我知道的喔，我們是朋友。

那個指的是朋友的喜歡，對吧？

拜託不要用、那樣子的口氣來提醒我只是朋友的真實。

「我也喜歡高華喔。我們是朋友嘛。」

是朋友。

高華的笑容忽然變得不太自然，不過我沒有特別去在意。

「回去吧？謝謝妳，心情好多了。」

騙人的，明明心情更差了不是嗎？

「可菲。」

才剛邁出一步，高華卻叫住我。淡淡的清香忽然貼近我，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

「老實說，我有點嫉妒。」柔和的聲音伴隨曖昧的吐息輕撫耳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之前，高華早已飛快的離開了。

她剛才說了什麼？

嫉妒？

嫉妒什麼？

嫉妒我？

不，所以說那只是在被欺負，不是受人歡迎喔？

理解不能啊！

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嫉妒我啊！

我連自己什麼時候從廁所走回包廂、甚至是坐回位置上的記憶都不見了。腦中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高華那句「我有點嫉妒」。

「李可菲，不喝酒嗎？」

「不喝……嗯？」聽到這句話先下意識的回答，但是我才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酒。

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褐起了酒，甚至有些人像是已經發瘋了一樣在椅子跳來跳去。

我居然思考的這麼入神，連他們開始喝酒都不知道嗎──

──等等，高華不會也喝了吧？

不要啊！

慌張的看向高華，那個人出乎意料之外地拒絕了其他人的好意。

平常是絕對會喝的喔？

今天怎麼了？

「高華好漂亮！」

「要不要跟我交往呢？」

被男人纏住的高華看起來不太開心，有些甚至變本加厲的搭上她的肩膀。

有點不爽。

「高華不喜歡你們喔。」

沒有人回答我。

「高華有男朋友囉。」說出口後，看見那些男人唰的一聲露出震驚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不得不說，我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對於這個男朋友的存在感到一絲絲的開心。

「早點放棄如何？」

「或許沒多久就分手了啊！」

「那兩個人恩愛的很啊！被高華男朋友發現講這種話，肯定被揍的很慘！」

「到時候再說吧！總之，高華先跟我交換──」

砰。

高華忽地站起身，臉龐被垂下的頭髮蓋住。

一句話也沒說，拎起皮包，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高華生氣了。

狠狠瞪了那個我忘記名字的同學，拿著自己的背包追了上去。

「高華、高華！」不管怎麼呼喊，前面那個人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少。

為什麼穿著高跟鞋能走這麼快？

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高華！」

奮力向前跑，終於抓到她的時候，對方仍是沉默。

「回家吧？」

「回……家？」像是剛識字的小孩般，高華迷茫的呢喃著。「回誰的家呢？」

「當然是妳的。」盡量放輕聲音，希望這能幫助她冷靜下來。

「我能夠……去妳的家嗎？」

「高華……」

聽到她的聲音，我將她的手往後拉，迫使她轉身面對我。

「妳哭了。」

惹人憐愛的雙眼泛著淚光，她抿著下唇。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生氣，又好像心裡有著無數的委屈。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高華。

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悲傷呢？

拜託，不要哭。

不喜歡妳哭。

看著妳悲傷，我的心從來都不好過。

要怎麼樣，妳才會露出笑容呢？

想著這種問題又有什麼用呢？

李可菲，妳知道的──能夠讓她露出笑容的不是妳。

「高華……」低聲輕喚她的名字。

「需要我去找妳的男朋友嗎？」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朋友，而是能夠包容她的一切，給予她關心的情人。

那不是我。

「不要提到他！」高華有些情緒化的尖叫著，聲音裡充滿著憤怒，卻又在下一秒，變回無助的小女孩，帶著沙啞又可憐的音調。「求妳……不要……」

「你們吵架了？」

「不是……拜託……」她抓住我的衣服，哭著、顫抖著。「拜託妳……帶我去妳家……」

沒有辦法拒絕。

倒不如說，不想拒絕。

「好。」

將高華帶回車上，對方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大概是哭累了。

高華帶著天真的睡顏，宛如天使般──前提是如果能夠忽略她臉上的淚痕。

讓人心痛的痕跡。

高華這次真的很傷心。

但是為什麼呢？

只要提到她的男朋友，情緒就變得非常激動。

有必要，問個清楚。

雖然對高華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從高華的皮包中翻出她的手機。找到在通訊錄上的那個名字，用自己的手機輸入。

我不想跟那個人扯上關係。

甚至連他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但是，就這一次。

為了高華，忍忍吧。

「喂？」從電話那頭傳來的男聲熟悉到讓人厭惡。

「我是李可菲。」立刻就告訴他我的名字，我不信他對我沒有任何印象。

「李可菲……」電話裡的聲音稍微遲疑了下，「高華的朋友。」

「是的。」這麼快就知道我是誰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我想問問關於高華──」

也不等我說完，他放低聲音打斷我。

「高華和我沒有關係。我們分手了。」

不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他立刻就把電話掛掉了。

愣在那裡，盯著我的手機。

分手？

看了眼睡得正熟的高華，我發現那張臉變得格外清晰。

清晰的讓人感覺到耀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高興，我只知道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高華她，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好多了嗎？」

高華正坐在我家的沙發上，手上拿著我給他的熱咖啡。

她沉默不語的點點頭。

安靜過頭了，這裡。

我不得不開口問，必須要問清楚。

「高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妳和男朋友分手了。」

「為什麼……？」她看向我，睜大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問過了，妳的男朋友。」

我以為她可能會大叫、或是做出任何表達憤怒的反應。

但是，她就只是靜靜的坐在。

靜靜的、好像那根本無所謂。

「為什麼要分手？」

「沒為什麼，只是不愛了。」

「什麼時候？」

「妳住在我家的那天下午。」

「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不是總會跟我報告嗎？

妳和男朋友的事情。

我會作為朋友，乖巧的聆聽。

這次妳卻沒有說。

是代表，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那我們是什麼？

「我們是朋友，對吧……？」

拜託回答是，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對妳了。

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為什麼呢？

「不是……為什麼可菲總是要提到朋友呢？」她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垂下眼簾。

「什麼……意思？」

不是朋友了？

別這麼說，拜託。

我不想在妳面前哭啊！

「可菲喜歡我……」高華說到一半，又搖了搖頭，轉頭認真的看著我。

「妳愛我，不是嗎？」

愣住了，徹底的。

我不懂。

真的不懂。

不是早就忘記了？

還是說我平常表現的太明顯了？

「為什麼要這麼問？」苦笑著回答，我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回應方法。

「不是和我告白過嗎？」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膝蓋上的雙手。

告白？

「原來妳還記得。」

原來妳還記得。

那為什麼又故意要在我面前和男朋友親熱？原來妳討厭我到這種地步嗎？

「當然記得。突然被同性還是自己的朋友告白，是不可能忘記吧？」她輕輕發出笑聲，嘴角的弧度卻又垂了下來。

「所以我想，可菲是不是到現在還喜歡我。」

還喜歡，一直都喜歡。

但是，為什麼要去糾結這種問題呢？

就算我還喜歡妳，又怎麼樣呢？

「可是，都過了十年。感情就算已經變淡了，也不是不可能吧？」

「然後，我想到要去測試。測試可菲到底還愛不愛我。」

測試？

「假裝喝醉、裸體在可菲面前，看看可菲對我有沒有慾望。結果，看不出任何動搖的樣子。」

「在可菲面前和男朋友親熱，看看可菲會不會吃醋。結果，看起來像無所謂一樣。」

等、等下，妳剛才是不是做出了什麼驚人的發言？

我的腦袋沒有辦法運轉那麼快啊！

「最後，是在同學會上。說嫉妒妳被太多人喜歡，看看妳的反應。結果，只有困惑。」高華站起身，面對我。

彎下腰，她擺出十分哀傷的神情。「沒有一樣是及格的呢。」

「而且，還一直提到朋友。」

「可菲，不喜歡我了？不愛我了？」聲音帶著哭腔，高華緊咬著下唇。

眼眶已經有些泛紅，就好像我只要一同意就會有源源不絕的淚水從那雙漂亮的眼睛中落下。

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這樣子不就好像……」停頓，我不敢繼續說下去。

不敢有奢望。

不敢有期待。

一直以來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突然這麼說好狡猾啊。

我會開始期待的啊？

期待也沒關係吧？

「……不就好像是喜歡我一樣？」

「笨蛋。」高華嬌聲罵了一句，臉頰羞澀紅了起來。「現在才發現嗎？」

「可、可是，高華不是拒絕我了嗎？十年前的時候！」

不可能的。

「都過了十年，人的感情總是會有些變化嘛！」

「但、但是，我們可都是女人喔！」

絕對不可能的。

「妳以前告白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現在才來思考性別的問題也太晚了啦！」

「那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啦！現在長大會去思考社會輿論什麼的一堆問題啊！」

高華喜歡我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什麼辦法嘛！人家都喜歡上妳了！就算是同性也沒辦法了！」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男朋友分手的！妳對我的感情真的有超過交往了六年的男朋友嗎？應該只是一時衝昏頭吧？」

我沒有辦法接受。其實我們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事實。

「才不是呢！是真的很愛可菲！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很開心沒錯，不過總是哪裡怪怪的……」高華的聲音逐漸變小。「……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和男朋友在一起我會心動，但是和可菲在一起不會。」

「看、看吧。果然是衝動吧？」

嘴上這麼說，但心好痛。

不可能喜歡我，對吧？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那是剛開始的時候。」高華有些羞怯地盯著我。「比起和男朋友在一起，更喜歡和可菲在一起。和男朋友在一起很開心……不過在可菲身邊總是很安心。氣氛會變得很柔和，只要和可菲在一起，就算什麼都不做都有好心情。」

「那是什麼啊？總覺得比較像是和家人在一起。」

那個是愛嗎？

「家人嗎？可能呢。」

果然。

不是愛嘛……

「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這句話害我口水差點整個噴出來了。

「什麼老夫老妻啊！不管是作為夫還是妻，妳都是不合格的啊！」

家裡弄得亂七八糟，妳忘記是誰幫妳整理的嗎？

肚子餓的時候，妳忘記是誰幫妳煮飯的嗎？

有想要的東西時，妳忘紀是誰買給妳的嗎？

想出去玩的時候，妳忘紀是誰陪妳到處跑的嗎？

──這麼一想，我還真是花了不少時間和錢在妳身上啊！

我為什麼這麼笨！

不對，我為什麼要去想這個啊！

「所以，不會是家人喔。」

不不，家人不是只有夫妻的範圍吧？

「是愛情喔。」

「對男朋友的心動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反而是看見可菲心裡就有一股難以表達的喜悅。會害怕可菲被搶走，只希望可菲看著我一個人。對其他人都沒有，只對可菲所產生的這個心情。」

高華臉上洋溢的幸福表情是從未看過的，又或者其實我從來都沒有仔細看過。從沒有仔細觀察和男朋友在一起的高華，因為只要一看她，浮現出的永遠是高中時代的那張稚氣臉孔。

但是現在，眼前的不再是高中生。

早就不是了。

我啊，只是一味的不想去接受而已。

長大的高華、有了男朋友的高華。

眼前的高華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與以前相比要來的更加漂亮、耀眼，更加喜歡。

我喜歡高華。

愛的不得了。

高華也喜歡我。

真的愛我。

「可菲的答案呢？」高華笑著低下身，貼近坐在沙發上的我。「還是像十年前一樣，愛著我嗎？」

撞上那雙瞳孔之中，我看見了自己。

小小的悲傷和害怕被拒絕的隱忍。

不可能不怕吧？

因為剛才還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輕笑出聲，我的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愛著妳喔。十年以來，一直都愛著妳。」

「真的嗎？」露出微微驚喜的表情後，高華又轉為失落。

「不、不是騙我的吧？」

「不是騙妳的。」

這種事情才不會去開玩笑。

「真的愛我？」

「嗯，很愛妳。」

「可是誘惑妳的時候都沒反應……」

為什麼要去糾結這個？

「因為看過妳的裸體很多次了，而且一直都在心裡想著不能對妳有想法。」

「那和男朋友親熱……」

「會心痛啊、會吃醋啊，但是習慣了喔。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嘛。」

「對不起……那一直說「我們是朋友」是為什麼？」

「要提醒自己不能越界啊。」

「那……」稍微停下，高華一臉興奮。「為什麼喜歡我？」

「為什麼喜歡妳？」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明明總是在給自己添麻煩，而且一直以來除了痛苦以外什麼都沒有。

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高華？

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

其實沒有為什麼。

因為太愛了，所以愛上時就已經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這個問題了。

「秘密。」

這樣的話如果說出來實在是太害羞了！

「為什麼啊？我都那麼誠摯的和可菲告白了！」

微嘟起嘴的高華靠近我，用著輕柔的聲音說道。

「可菲，不愛我嗎？」

太狡猾了。

「不愛我嗎？」

真的太狡猾了。

「好啦，我說啦！」

但是愛上她的我也是個大笨蛋。

──我的一生，都注定敗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