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暗血 于 2013-11-2 02:53 编辑
這次比較偏日常生活,用來帶過一些零碎的重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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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我們在這裡四年了!!這場戰爭真的會結束嗎?
從中央營地為源頭小小的聲響開始漫延...
一開始只有一個士兵,像是在抱怨一樣的偷偷的說著...
一開始...看那人長的醜、口齒又不清晰...沒有人把這事放在心上...
慢慢的...
「四年了...我好想見見我兒子...」
「我也想見我的妻子,我離開時她才剛懷孕...」
細細的、小小的火星在士兵們的心中燃起...
「外面在吵什麼?」亞妮看著剛回來的三笠說著。
三笠從前天開始限制她和奴隸們的行動。『決不許離開我們的營區!』三笠從未這麼強硬、嚴肅,告知時用的語句也是命令用的辭彙,不容爭辯。
「很不穩定...我現在不想談。」三笠將擦拭汗水和髒污的毛巾高舉在臉旁,神情僵硬的說。
雖然只要自己繼續逼問,三笠一定會給她個解釋或說明,但亞妮選擇等待。她看著三笠走近躺在旁邊,兩人之間隔著精心計算過的微妙距離。
三笠閉著眼,刻意避開與亞妮接觸...
對...都四年了...
”名聲在哪裡?錢呢?女人呢?”
最初只敢在營火旁竊竊私語,現在鼓譟的聲響越來越大,措辭越來越無忌諱,不滿、悲傷和相思之情如春雨般灑在士兵的心上,留下一窪窪又濕又黏的泥濘。
這沉重緊繃的氣氛從一個營地蔓延到另一個...
雖然三笠不在乎名聲和財富,但...她想家...平靜溫暖的家。
不想一直停留在這血腥的戰場,日復一日的爭亂、慘叫、飛濺的血跡,長矛和箭矢從髮際奔過的驚悚,皮鎧和頭盔都熟悉到幾乎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一分鐘都想在待了...
但這裡有她...亞妮。
長長的嘆了氣...翻身,對著愛人敞開雙臂。亞妮輕笑一下,移坐到在三笠面前讓她能抱緊自己腰間。
”現在正好有人在搧動罷戰和叛變...”
四年了!海倫真的還在特洛伊嗎?
說不定她早就和帕里斯跑了...
四年了!這場戰爭會有結果嗎?
說不定我們能平安回家...
這些失控的耳語和狂躁的氣氛就像爛泥般巴在人們身上,從腳底開始黏貼,越黏越厚...
”亞妮會跟我走的...吧?”她抬頭向上看,感覺到腰上細微的動作,亞妮低下頭、停下原本撫摸著三笠頭頂的手,勾起很淡的笑容、用詢問的眼神回望她。”如果我選擇罷戰、返鄉...她會跟我嗎?”她臉上也掛上笑容、搖搖頭表示沒事。
如果她願意離開,三笠可遇見,她們倆人心中一定會留下一道裂痕,她不希望亞妮失去笑容...。
不跟...
...
......那她也不會離開。
”就是沒有兩全的結果...”好亂、好煩躁,但不知怎麼傾訴發洩...只好又縮緊手臂,躲在溫暖的懷抱中試圖暫時逃離這些問題。
~~隔幾日~~
不過一星期,罷戰的風氣已瀰漫整個希臘軍...
三笠站在遠處,雙手交錯在胸前,靠著一支旗桿看向混亂的廣場。
憤怒、不滿。
士兵們把武器丟在地上,對著阿伽門農大聲咆嘯著。
四年實在太久了...他們的生命有一部分被騙走了!這段時間他們錯過了多少?與家人相處的日子、戀愛的日子與兒女相處的回憶和機會...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喜悅的弧度,眼前的情況是她樂見的,阿伽門農的失利、容易搧動的盲從人群會製造讓她返家的機會,而且她不會被判罪...
”這些白癡,逃戰和叛亂可是死罪阿...”
「說實在!認識這麼久,我依舊對妳摸不著頭緒,這笑容代表什麼?」突然右肩被人搭著,是阿基里斯的聲音...
她回頭,果然對上阿基里斯清澈明亮又充滿生命力的海綠色雙眼,臉上依舊掛著調皮的笑容。在他身後的是溫和的帕特羅克洛斯,阿基里斯所宣示的戰友,已待人善良真誠與好心腸聞名,身材高瘦,微捲的短髮是很深的褐色,比起戰場,你更容易在醫療棚找到他,帕特(簡稱)向奇隆學過醫術,手腳迅速、俐落又準確。全希臘軍無人不認識他,畢竟是人都會生病受傷。
不過...如果你夠熟識他們倆,會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絕不止停於戰友或親信。
「沒什麼...」三笠聽到自己的語氣中雖充滿輕蔑卻有著一絲竊喜,趕緊閉嘴,希望阿基里斯沒看出她對返鄉的渴望...這人是他們的英雄,誰都不會想讓他對自己感到失望。
「來吧!這鬼叛亂也該結束了!要是在漫延下去會傷到你們的...」阿基里斯無奈的吹散落在他眼前的金黃色髮絲,意識三笠和帕特與他一同前往廣場。
阿基里斯讓兩人留在廣場邊緣,獨身向前,他身上就是有一種神力,原本失控的人們一感覺到他便逐漸回復理智,緩緩退開讓出一條路...
他輕巧的跳上堆在廣場中央的武器堆上,那些搖晃的刀盾在他腳下宛如結實的土地。
他輕輕喉嚨、挺直身軀。「士兵們!!」他大聲的說著,語氣充滿親切的吸引力卻不失威嚴。「我們來聊聊吧?」他攤開雙手,笑著。
「你們在憤怒什麼?」他環視全場,笑著希望大家能給點回覆。
「四年了!這場戰爭要打多久!!」借著人群的掩飾,有一人大喊。
接著...如星火燎原般,贊同的吼聲和憤怒再次燃遍全場。
三笠偏頭看了帕特羅特洛斯一眼,以為會看到擔憂的神情,畢竟他的摯愛現在可是身陷火場。
”恩?”她驚訝的微張眼睛,帕特的表情依舊溫柔,他專心的注視著阿基里斯彷彿能用目光與他對話、用目光就能把力量全數傳輸給他。
等到大部分的人都嘶吼過後,阿基里斯再次開口。「恩...所以你們憤怒是因為...你們覺得我會輸?」他頭偏向一邊、雙手抱胸且皺起眉頭,似乎對於自己剛說出的話感到疑惑。
「我是最偉大的希臘人!」這不是疑問句。
「我是最強大的希臘人!」他再次聲明!這不是自傲,是闡述事實。
「有我在怎麼會沒有希望?」他露出燦爛的微笑,彷彿這場全軍暴動只是孩子們無聊的鬥嘴戲。
『哈哈...』
三笠聽到一旁的帕特忍不住笑出聲了。
接著...或許是長時間的緊繃讓大家都不太正常了,或許是阿基里斯的自信與魅力在大家心底產生了作用...
大家都笑了...
阿基里斯也笑了,他跳下武器堆擁抱每個人,分享他的安定與力量。然後眾人便彎腰時起武器、回到軍區...
他走回三笠和帕特羅特洛斯身邊,也擁抱了他們倆,接著一同回到營區...
而在大家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將領們抓住那起頭的士兵,擊昏、拖離...從此之後...這人便失去消息。
暴動就此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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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根本是眾神為了虐待自己而製造的產物...
「熱...」亞妮有點崩潰的站在醫療棚內最偏僻的角落。
醫療棚雖講求通風,但內部依舊瀰漫著濃厚的鐵鏽味和藥味,氣味濃的像是可用刀劈開似的。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勒?這可遠比不上自己帳篷涼快愜意啊...她抬起肩膀用那邊得布料擦拭臉上的汗水。
對...她是被赫里斯塔拖來的,小小的祭司意外的固執纏人...說什麼醫療的程序和藥品配製想一起學習阿~兩個人很久沒一起學東西了~~還可以幫三笠包紮阿~~~等等。
如果犧牲一天就能讓赫里斯塔閉嘴也不錯...她崩潰的答應了。
既然都來了...她認命的坐在馬卡翁斜後方的板凳上,和赫里斯塔一起聽著各種藥劑的調配方式...
”罌粟能讓人失去意識,蜜蠟能預防感染...。”
亞妮雖然煩躁,還是順手拿起散亂在地上的藥瓶,一邊整理一邊複習著。
「這是手術用具,有時為了保全,切除部分的血肉是必須的...想學的話之後會教妳們。」馬卡翁指著桌上一套磨的發亮的工具用低啞的說道。
他是醫療之神--阿斯克勒庇厄斯的孩子,流有神血的他,及使全身長年被疲憊所包覆、厚實的手也因頻繁的包紮動作和磨擦而起繭、龜裂,還是無法掩飾他的高壯英挺。
這時,一個男人被抬了進來...
他的大腿中了一箭,箭矢貫穿他發達的肌肉只留約一個手掌寬的距離空在外頭,赤色的羽毛和從傷口滲出的血流相呼應著。
他立刻被抱上醫療台,時而緊咬著下唇、時而大口喘氣,全身因劇痛而瘋狂盜汗。馬卡翁立刻著手調至麻痺的藥劑,讓傷者服下,抽出繫在腰間的鋒利短刀小幅度的鋸下箭的尾端,在裸露的箭桿和傷口周圍塗上一層蜜蠟和油,幫助將箭抽出時能順利滑動且預防感染。
這時傷者已經被藥效衝的神智不清了,雙眼渙散、呼吸也穩定了些。他熟練且小心翼翼的使力把箭拔出,在箭桿完全脫離的瞬間,士兵發出解脫的呻吟。
”好厲害...”亞妮看得目不轉睛,這手法的精巧和細緻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做不來。身旁的赫里斯塔則雙手激動的握拳高舉在胸口、雙眼閃爍著崇拜的目光。
接著馬卡翁勾起疲憊的微笑向兩人招手,讓她們能就近觀看包紮的程序和固定的方法。在安置好傷患後,他藉著機會教導她們大型傷口的處理方式,也讓她們拿彼此當樣本互相練習。
雖然已經學過了,但赫里斯塔依舊跟著進度專心的複習並修正動作,亞妮則是因為回想起之前弄昏三笠的事情後,開始努力集中精神學習著...。沒辦法阿!以前在宮裡,她只負責受傷,包紮什麼總是有人代勞嘛!
「哀...」她看著赫里斯塔肩上本來應該用來固定手臂的繃帶,開始鬆脫、滑落,洩氣的伸手全扯下來,再重新試一遍...或許自己真的沒這天分。
「別失落嘛~亞妮,慢慢學就好啦!我也是練習過很多次才會的歐!」小祭司拍拍亞妮的手背,舉起一條毛巾幫她擦臉。
「恩...這裡該怎麼做呢?」亞妮輕點頭,指著剛剛鬆落的地方詢問。
不過...從遠處傳來群眾驚慌的呼喚聲和奔走的腳步聲,打斷了她們的注意力。
「讓開!快點讓開!!」
「馬卡翁呢?」
「在帳篷裡!!快叫他準備好!把人抬進去!」
僅能聽到零星的幾句。”有人受了重傷...”亞妮心想,而且一定是地位高的人,不然大家不會如此慌張。
「馬...卡翁!!」一個大口喘氣的士兵奔進棚裡,看似剛剛的衝刺以用盡全力。
「快、快點!準備好!我們的英雄回來的!她是第一個跟赫克特戰鬥卻存活下來的人!一定要救活她!」士兵抓著馬卡翁的手臂穩住身體說道。
”她?!”聽到這一個字,亞妮的身體不經打了個寒顫。
詞語是有分別的...剛剛士兵用的是指女性的人稱...女性戰士並不多,而其中最出名的當然是...
”不會的...”她不會的...她知道赫克特是我的家人...
「人來了!!準備好沒!!」兩個人把傷者抬了進來...
滿是鮮血的身軀,癱軟在艾連和尤彌爾的肩上。
「赫里斯塔?啊...」艾連和尤彌爾抬頭後看到僵直在藥品桌前的兩人。
”三笠?”在回神之前,身體已經先做出了動作。當亞妮意識清醒時她已推開眾人衝到昏厥的三笠面前。
「三笠?張開眼睛! 三笠‧阿克曼!」她輕拍著三笠的臉頰,上頭未乾的鮮血轉印到她的掌中。
「亞妮!你冷靜!先讓馬卡翁看看!」艾連用空著來的手抓緊亞妮的肩膀用力搖晃,要她讓開,赫里斯塔走來接手將亞妮拉開,大家則稱這空檔趕緊把三笠安置到醫療台上。
「先止血!幫我拿藥膏來。」馬卡翁邊觀察傷口,手時起腰間的短刀,開始切開、剝離下因血液而黏著在傷口上的黑色皮鎧,每次的動作都伴隨著令人作噁的細微聲響。
可能是因為這些動作...讓三笠開始喃喃自語、無意識的發出充滿痛苦的呻吟,頭緩緩偏向一邊、眼皮激烈的顫著,像是正努力想從惡夢中醒過來似的。
「鎮定劑...」馬卡翁命令道。
「好!」聽聞,赫里斯塔迅速判斷後,選擇立即丟下盯著三笠失神的亞妮,著手調配效果最強的藥劑。
她將濃稠的藥膏塗抹在三笠的唇上,讓她嗅著,再拿起罌粟調製成的藥水,扶起三笠的頭試著讓她吞下...
但...完全失去意識的三笠根本無法自行吞嚥,清澈暗紅的藥水從唇邊流下...像在象徵三笠生命流逝的速度。
這想法如席捲而來的海嘯,瞬間沖毀亞妮原本的慌張和害怕...比起驚慌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請讓我來。」她表現的比平常要更冷靜,輕推開赫里斯塔的身體接過藥瓶。
”三笠...活下去。”她仰頭將藥水含在口中,輕壓三笠的下巴,扳開她蒼白的唇瓣,覆上,口對口...一次一點,緩緩的讓藥流入並確定她有吞下。
「嗚哈...」喂完藥,亞妮一個箭步,搶過艾連繫在腰間的匕首,也開始幫馬卡翁做起清除鎧甲的工作,動作精確到讓眾人驚訝。
馬卡翁瞥了她一眼,點頭表示讚許。這時他以縫合了較大的傷口,止血的工作也坐的差不多了。「沒傷到重要器官,只要把剩下的傷口處理好就行了。」
「恩...」亞妮下意識的對聲音做出回應,纖細的雙手俐落的反覆進行清理和上藥的程序,沒有絲毫分心,大家注意到亞妮的狀態後便紛紛退開,不知不覺間,她身邊只剩下偶爾幫她補充用品的赫里斯塔。
過了半晌...亞妮終於放鬆緊繃的肩膀、鎖緊的眉也舒展開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心底漫開,雙腳一軟,跪坐在床邊,心有餘悸的輕握著三笠的手,感受她微弱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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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三笠安置好之後,亞妮走出帳篷,站在坐在一旁等待的艾連和尤彌爾面前。
「她怎麼敢去跟赫克特打?」雙手環胸問著,說出口的語氣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沉著冷靜。
「蛤?這是戰爭耶!需要理由嗎?」聽到亞妮的問題,艾連的表情從原本的驚魂未定轉成疑惑。
「她是被拱上去的。因為她是僅次於阿基里斯的戰士,那戰鬥大家都想看。」尤彌爾表情複雜的插嘴道。
哈哈...
當初選擇這份感情時不就知道了嗎?
總有一天...
她敬愛的人必定會殺了她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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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進其中考週瞜!先預告這兩星期不會有更新!
好吧...這不是我第一次煩惱這問題...
請問大大們
(1)將史詩人物注解標在文章後面 這樣清楚嗎??還是覺得要先放點簡介在文中?
(2)人物之間的關係是否明確? 還是該做張圖表來會比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