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长船清光 于 2015-6-14 03:14 编辑
严格来说,这篇的猎奇之处并不在于cp。
关于竹井久和相好们的故事(不对
至于为什么不在十三号发出来...
看了就知道。
以下正文。
长夏已尽
“喂喂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才打进半决赛有什么好放松的!”
“教练,你当年不是也才打进半决赛么...”
“啰嗦!如果不是那年突然杀出个清澄——”
第八十一届全国麻将大赛种子队伍之一,南大阪豪强姬松高校,教练暴走中。
“老姐,来看看这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部室的门被推开,爱宕洋榎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自家妹妹,撇下被她惊到的学生,伸手接过那本麻将周刊。
爱宕绢惠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转身掩上门。屋里五个少女惊异地看到那整日生龙活虎的教练扔下书躺倒在沙发,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脊梁,整个人都灰暗下来。
她们凑过去看那被翻开的一页。
“天妒英才——传奇雀士英年早逝,单骑之侍魂归长野。”
“...曾担任清澄高校中坚,在第七十一届大赛决赛中获得「收割者」之名的半职业雀士——竹井久。诶我怎么不认识她。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那家伙打了几年职业说没意思,背上包就开始满世界乱跑...你们不认识倒也正常。那是个...人品跟牌品一样差的人啊。烂到家。”
爱宕洋榎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她有些机械地下了沙发,转身出门去。
“第七十一届?不就是教练的最后一届大赛么。”
“原来是老熟人啊,教练好可怜。”
================================
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会这样。
加治木由美拧着眉毛望向手中的黑色木匣。一天前她亲自拜托殡仪馆烧掉那个祸害,现在人都化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从长野折腾到东京再返回,一直以来脑海里紧绷的名为理智的弦似乎有些不太管用了。她看着客厅冰箱上磁贴固定的明信片,是那家伙龙飞凤舞的字迹。
竹井 久。干净漂亮的落款。
东京。七夕机场枪击案。六死十三伤。案犯承认那完全是为了报复社会的无差别扫射。那个满世界流窜的人偏偏要赶在这么个日子回国,偏偏要着陆在东京。偏偏要走那个出口。
如果不是这样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知晓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对方的SOS,接到电话时她还以为又是什么恶劣的玩笑。没有看似亲人的号码,只好拨打紧急联系人——警方是那么说的。
那时她抄起提包和外套赶到机场,着陆时已近深夜。异于常人的强大自控力使她保持着理智,看着那擦干了血迹的熟悉脸孔,她说麻烦各位,先烧了吧。
工作人员看着这面无表情的女人,心想这来的绝对是仇人吧。一滴眼泪都不掉。
================================
众所周知,鹤贺学园曾经的大将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在她两天未合眼的安排之下,追悼会如期举行。来人里有些是预料之中,有些是预料之外。长野本地的熟人,清澄的后辈。还有外地赶来的,其中不乏雀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加治木由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远在海外的后辈。事实上这种场合即使她在场也不会被察觉,满室沉重氛围压得人几近窒息。各种发色的人们清一色深黑衣装,远远看去乌压压一片。
她在那遗像前长身而立,双肩方正挑起一袭墨黑西装,领带平整扣子严丝合缝。她记得四校合宿时竹井久曾拽了她的领带问难不难受,又半开玩笑地感慨着说,别系这么严实啊,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从那以后她领口第一颗扣子就一直敞开着,直到现在已近十年。她伸手抚摸那颗本该打开的扣子,突然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仿佛有千百个大气压一起加在领口。
仪式一切从简,那家伙想来是不屑被隆重对待的。没有人哭泣出声,稍微年轻的也死死控制着。大家只是静默着鞠躬,而后注视那意气风发的面容,相顾无言。
正是麻将大赛的紧要关头,那些如今独当一面的雀士们却如约出席。加治木由美环视四周,爱宕洋榎,宫永照,甚至还有宫守那个单片眼镜的。
红发。深浅不一的红发们。
一回战,二回战。半决赛,决赛。那时她看着竹井久打下一场又一场的中坚,砸着一张又一张的牌。看着屏幕上那一团火红,有时她会莫名觉得,那家伙仿佛天生就是应该被注视的。她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固执地听着地狱单骑好似赌徒,却偏偏十有九和。一张一张牌被高高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响声,电子计数器上的点数闪烁着涨了又涨。
那是个相信着运气近乎虔诚的人。如今高高在上的幸运女神却没能眷顾她。
再低头时她有些抑制不住地双眼泛红。
最终她还是把竹井久葬在了离清澄最近的那座山上。
她给她买墓地,她给她立石碑。她把自己年少时期的校服外套搭在碑上,郑重其事仿佛盖在那人肩头。
那家伙在长野活了整整十七年,合该回到这里。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更何况那是个精明胜过狐狸的人啊,简直像妖怪一样。用中文来说,就是多智而近乎妖。她也忘了是哪本书里提到过这么一句话。
================================
下山的路上。
宫永照扯了扯身旁弘世堇的衣袖。
“我今天很可怕吗?刚才她看着我好像要哭出来。”
弘世堇叹息着,冷不防把她按在怀里用几乎碾碎的力道拥抱。
“没有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晚上回去我证明给你看。”
================================
众人散去,福路美穗子依旧站在原地。
她阖上双眼,脑海中闪现出的依旧是国中比赛桌前那白衬衣袖口卷起领巾飞扬意气风发的瘦削身影,一头火红长发灼人眼目。那种压倒性的强大,近乎目空一切的自信,一切一切在内心深处还原拼缀最终构成那个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上埜 久。
无论多少年过去,在想到那个人时,还是这如刀刻般印在她心底的影像。
她睁眼,记忆潮水般褪去。眼前冰冷石碑上竹井久三字旁边是那人笑容狡黠的照片,上方覆着黑色的制服。
二十七岁的福路美穗子恍然发现,她是她,又不是她。那人一直属于她,又并不属于她。
脚下沉眠的并不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那个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坦然称赞她眼色的少女,早在她们重新相认之时便已消失。从姓氏开始,彻头彻尾地消亡。
她所执着的不过是自己在心底打磨出的幻像。十年前开始,就什么都错了。
系错的扣子,要从第一颗开始纠正。哪怕现在意识到了却为时已晚。
人们只道她是如何如何温婉体贴身负长野第一贤妻之名,却不知她内心是常人不及的坚韧决绝。
她退后两步,长长久久地注视着石碑上那人飞扬的眉眼。直到那异色双眼承受不住山风开始变得酸涩。
“谢谢你,上埜同学。”
然后她转身踏上下山的石阶。回头望去时她想,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
染谷真子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手中握着一串钥匙。当年竹井久临行之前把家里的钥匙寄放在她那里。
那把钥匙已经有些锈了,十年以来一直和她家门钥匙挂在一起。
她咬着牙费力地把钥匙插进公寓的锁孔旋了两周半,拉开铁门扬起满室灰尘被呛得咳嗽起来。
她抬头环视那空荡简陋乱七八糟的房间,几乎能想像那人抬起双脚,交叠搭在桌沿上一晃一晃。
然后她看着墙上照片想着这么多年那家伙的笑容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坐在满是积灰的转椅上她笑着笑着不小心哭起来。
那是她十三年来的老友啊。她曾追随的人。
灼热泪水弄花了镜片。
回到家里对上的是丈夫担忧的眼神。他推了推眼镜轻声问她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找个读书人安安稳稳嫁了就好,那是爷爷的遗愿。她长大后也没去想太多,只是好好践行。
她想了想,说不要紧。说完逃避似的回到房间锁上门。
桌上相框里是那年全国大赛夺冠的照片。她从兜里拿出刚从墙上揭下的那张一模一样的,并排放在一起。
竹井久的那张随随便便贴在墙上,已然褪了色。
她看着当年那些还带着稚气的面容。有些羞涩的大将抱着奖杯站在中间,旁边是怀抱企鹅的原村和,还有手握卷饼的片冈优希。竹井久在另一边,手搭在她肩头,有些坏笑。
全国大赛。她们的梦想,她们的光荣。
她伏在桌上,无声地哭泣。少女时模糊的情感,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封了起来,却经不住那人最后这么一出。
“真子,真子?不要紧吧,饭好了。”
男人温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她擦干泪水。把两张照片一上一下封装在相框里。
“这就来。”
================================
加治木由美打开房门,临走前忘记关掉的电视里是麻将大赛的直播。
没有人永远十七岁,却永远有人十七岁。
又是这样一个,炎热而漫长的夏季。
而属于竹井久的夏天,已经永远地结束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跪倒在玄关的深色地毯。眼泪冲破钢铁般的意志终于砸下来,打湿满身仆仆风尘。
FIN.
这么个东西作为贺文实在太惨,所以没早些发上来。
有些仓促一口气顺下来的文章。我知道看完肯定有人要打我...
没错,那个丧心病狂的死因是我故意的。
后宫这东西,活着时有多风光都不算本事。死后有多少妹子哭泣难过,那才是真后宫王。不算文中提到的这几个,背后偷摸流眼泪的,我还没说呢(喂
以及本来想写大家轮流扫墓,后来想了想还要交代前因后果于是作罢。
个人私心偏向加治部,所以收尸啊埋灰啊都是她来。久帝的SOS号码其实是四校合宿后就填上的。十年了一次没用过,一用就是大事儿。
最喜欢看勇者这种严谨聪明又理智的人失控的样子了(不
觉得不爽可以说出来,但请不要人身攻击...这么说大概没用。
能看下来的,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