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是—我也忘记它的名字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也不算一个脑袋不好使的人,却总的来说也许并不算一个脑袋好使的人。但这段记忆在一定程度上被抹去了一部分似的,除了些许片断像是骄傲的提醒着我—这个家伙你可能曾经很喜欢哦!除此以外全然不知似的,让人不禁怀疑是这个家伙吗?而片段中那些模糊的话也叫人生疑来着。
就仿佛是因为晚餐吃到了喜欢的菜肴一样,从而开始了质问自己本就不充实的生活,这样也许算不上太好。也许就像只是在问自己是喜欢法兰绒衬衫还是牛津布衬衫一样没有价值,又或者像是听三岛由纪夫重复着“诸君还是男人吗!”这类的语气感叹词之类的。
“诸君当然不是男人啦,诸君是诸君,不是男人。”我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一边把白色牛津布衬衫袖口上的纽扣系上。
也许那段记忆只是自己嫌麻烦所以丢掉了—因为讨厌麻烦,却有时候觉得这样麻烦的自己也一定和自己一样令自己讨厌。
总是毛毛糙糙的自己也的确是个笨蛋,无论是念书也好打工也好交往也罢,总是个笨蛋那样的人物。无论怎么样也不想改变也好,并不会因为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穿了什么衣服以怎样的面目前进而改变。
啊,那个初恋仿佛说过我遍体鳞伤似的。大概是个熟读高中词汇的美少女—不对,美少女不会看上我所以这段划掉—而且也没有美少女上过我所以补充的部分也要划去。
结果还是铅笔写下的遍体鳞伤那个部分,没别的什么了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因此而改变的,窗外的风依旧吹鸟依旧唱更年期依旧勇往直前不回头。
反而是青春期老早就咔嚓没有了。
我从冰箱里取出冰过的牛奶倒在大玻璃杯中,在脸上蹭了两下才开始喝。不喝牛奶的话一定一天都没精神—虽说总是被笑话“带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来了”—却总是希冀着自己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人。
却又总是像个病人一样希望着一点什么—希望着不会被随随便便遗忘什么的。无论是哪种联系方式都没能让自己感到舒服,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非常的麻烦,麻烦到了自己都想要放弃的程度。
就像是大人与小孩子都会有的困惑一样困惑着前进,无论做什么都找不到自己容身之所的困惑,又好像是上学时害怕挂科与念不到好的学校,工作时害怕搞砸了交际应酬害怕被人在背后戳到脊梁骨。
我的初恋也沦落成被我扔进垃圾箱的人,而我也在她的脑海中沉入永不见天日之境了吧。
谁知道。
也许她说不定在吃炸薯饼时会想到有一个人曾企图掰弯她,但最后也不了了之—并不是我掰弯的所以这部分划掉。
想来太宰治曾经说过自己对衬衫这件事情十分在意来着—要白色的法兰绒衬衫,露出脖子几分云云,但我觉得其实真正令人悲哀的不是衬衫之类,而是即使在意到最后也只剩下自己的在意。
也不知道是谁提到过分手之类的—大概并不是大事,只会是那种因为我喜欢品客的酸乳酪洋葱薯片而她要吃乐事—这一类的事情吧。
不知道,不记得了—又像是那时的自己和现在好像一样无力脆弱,或者又是紧紧拥着脆弱无力就会变成有根茎的浮萍—诸如此类使人不明所以的东西。
或者像我那样将手探到上面像渴求什么,像你伸手像是触碰脆弱的信念一样并不为人所知的信号。
你我的岁月就莫名其妙的随着我墨水瓶中的绿色墨水一样谢幕。
就像如今天刚蒙蒙亮。
就像如现在我所抒发的闲愁。
就像我以为我早就把你忘了一样。
所以对不起,我真的已然忘记了你是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