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4-1-3 22:05 编辑

◆捌•之零◆

Rosa Gigantea，巨蔷薇，源生于印度东北部，缅甸北部及中国西南部，亦可见于喜马拉雅山脉约一千至一千五百米海拔处的丘陵地带，花色白或呈奶油色，花茎最高可超过二十厘米，蔷薇果为黄或橙色，一年花开花可谢，其果仍存。

顾名思义，这是最巨大的蔷薇品种。

◆捌•之一◆

镜中的白玫瑰，骨苞仍是拢着。

花上藏着一个正独自穿上和服的女子，她将紫色的束带拉紧，缓与镜中人对望。

那个人并不是我。

她步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而天色渐亮，光线夺目地射在白色花瓣上，像要燃起一场宁静的大火。

◆捌•之二◆

清晨，早早出门的志摩子，穿过路线复杂的高级住宅区，轻车熟路地到达了小笠原家，以对讲机与祥子学姐通话后，那道让人咂舌的高耸大门慢慢开启，而后，她沿园间大道行进，穿出茂密的树林，再敲响那座豪华家宅的门锁，而祥子正在玄关处等候。

“你好，祥子学姐。打扰了。”志摩子礼貌地道安。

“你好，志摩子。就你先到了。”祥子微笑着回应，已是莉莉安大学二年生的她，外貌依然美丽，五官如贵族般精致，黑色长发飘逸动人，随着年长，她的气质亦益发成熟，表情却比以往多带了几分温柔。祥子今日穿着白色针织衫与棕褐色百褶裙，上衣别着一枚粉色玫瑰花胸针，腿上着了黑色丝袜，如此前来迎客。

“我想学姐她们早上都要收拾行李吧？”志摩子脱下木屐，手上拎着作回访礼物的土特产交给祥子。

“啊，这是御手洗团子吗？”祥子接过后一看是甜食，霎时变得高兴了。

“对啊。”志摩子也笑了，“这阵子有不少外地的施主前来小寓寺拜访，那是双亲在大阪的旧朋友捎来的。”

“贵安，志摩子学姐。”步入走廊时，志摩子身后传来了甜甜的招呼声，转头一看，那人正是瞳子。

这句问安语让志摩子深感怀念。

“你好，瞳子，好久不见了。”志摩子微笑道，而瞳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两道标志的螺丝卷马尾随着步伐上下跳动，她身穿深红色低领连身裙，裙边缀着华丽的蕾丝边，群摆则绣着一大丛娇艳的红蔷薇花，格外夺目。

“当然很久没见咯，因为志摩子学姐总不来高等部看望我们嘛，明明离得那么近，大家都很寂寞呀。”瞳子站在祥子旁边，绽出可爱的笑颜。

“那是因为…”志摩子刚想说话，瞳子却立刻抢在前头提议道，“祥子姐，我们不如先吃早饭吧？”

因为昨夜小笠原家开了家庭聚会之故，各人都玩得很晚，起得迟了，现在还未用早点。

“好，但优还没起来吧？真是的，怎么每个男人喝了酒都会一睡不醒呢。”祥子毫不客气地发着牢骚，叫住刚从厨房拐出的佣人，让她上楼召柏木下来，这时清子阿姨却从里面呼唤祥子了，看来那边正在努力制作着食物，厨房还有四个佣人在帮忙，阵容颇为庞大。

“志摩子学姐也一起来吧，从小寓寺赶来这边要很久啊，我想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对么？”

瞳子来到志摩子跟前，靠近了笑脸道，志摩子仿佛从对方的神情感觉到什么隐情，便顺着话答：“确实呢，那我们走吧。”

“呵呵，是小志摩来了吧？”套着围裙的清子阿姨这时从走廊边上走出来向来客问好，对方亦还以问候，“到前面的和室等着吧，一会儿就可以吃咯～”说罢她就转身回去忙碌了，让瞳子带着学姐往里行去。

“志摩子学姐两天都在这儿，小梨不就自己呆寺庙里了。”瞳子问道，两人正在廊子上慢步，看来乃梨子已将假期计划告诉了好友。

“说不准，我今晚或会提早回去。”志摩子说。

“啊？学姐们不是都约好合宿一夜了么。”瞳子问。

“家里有位重要的客人明日离开，我想还是回一趟好吧。”虽说没人要求，志摩子心里还是为此事犹豫着。

“重要的客人，就是小梨一直憧憬的那位佛像雕刻师吗。”瞳子掩嘴笑了笑，“这么一来，志摩子学姐真是亲手送她走了，好伟大呢。”

志摩子并不言语，仅一丝阴霾在她的眉间擦过。

瞳子将志摩子领入廊子尽头的和室，那是距离玄关最远的客厅，拆掉隔扇后空间大了两三倍，墙上挂着富士山水墨画，一张矮矮的棕黑色长桌置于室中，桌上以盛花作装饰，芍药、剑兰与蒲草下裹以褐藤再固定在剑山上，盛于黑色的平矮形盘之内。

瞳子坐在志摩子对面，这时佣人进来上茶，并摆好用餐工具，餐具仅有五份，除却参与早夕聚餐的四位女性，看来小笠原亲族里头，会赖床的男生只有柏木优一人呢。

冒着热气的日本茶端了上来，瞳子笑眯眯的继续着话题：

“好可惜啊，我当初以为志摩子学姐留下念神学，是想陪在小梨身边，就和祥子姐对佑巳姐姐那样。”

志摩子略显无奈地笑了：“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专业选择当然得优先考虑自身的情况啊。”

“可小梨知道你能留在大学部时真的很高兴啊，我差点以为她会像我姐姐一样报考莉莉安了，但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咯。”

这时，茶发少女将目光拉低：

“瞳子该知道，乃梨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继续留在莉莉安吧？”

电钻双马尾少女仍脸带笑容，吞了口茶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小梨很少对我们谈日后的打算，最近蔷薇馆气氛挺僵的，学姐知道这件事么。”

志摩子报以沉默。

“不过按小梨的性子，大概什么都没透露吧？也对，不可能向已毕业的姐姐继续撒娇阿。”瞳子耸耸肩。

“不管我是否在她身边，乃梨子都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我们姐妹间，很少有撒娇的必要。”志摩子的声气温柔，却相当清晰，瞳子的话确给人压迫感，可她仍能保持沉静，毕竟自己亦不是对此一无所知，且挑衅当前，她必须维护妹妹的尊严。

“可是眼见她这样陷下去，身为伙伴的我们总该做点什么吧。”瞳子挑眉。

“你指哪方面？”志摩子静静答道，“若谈将来的出路，就我看来，乃梨子做得相当好啊。”

“我指她正陷于自我中心的漩涡喔。”

志摩子很快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这句话，因她作为姐姐对此事的考虑，并不比那螺丝卷女孩少。

“那么，瞳子对我说这些的理由是什么呢。”志摩子说，她眯起眼睛笑了，“既然明白要拉伙伴一把，那努力去做就行了，为何还要向我这局外人寻求协助？”

这下惊讶的反倒是瞳子了。

“我只是想闲聊闲聊，学姐从哪里听出了求助的意思？”瞳子眼底抹上了些许不快，可演员的面具仍戴得好好的。

“如果连身边的朋友都束手无策，我就更不可能做什么了。”志摩子低头喝茶，以白开水般平淡的语调陈述道，“再者，乃梨子并非离开姐姐就一无是处的人，我若是插手，那不代表我对她没信心了？”

“学姐，现在不是谈面子的时候吧？小梨怎么说都是你妹妹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瞳子亦不再掩饰，措词尖酸起来，她并非不了解志摩子学姐的性格，可这样冷淡的答复确实大大出乎她意料。

“瞳子。”志摩子轻叹一口气，放下茶杯道，“如果你不愿坦白地告知原因，我就不会做任何事。”

她们两相对视着，志摩子学姐的姿态毫无破绽，这让瞳子多少心里没底。

“我明白你关心乃梨子，可凭这理由，是无法说服我的。”

“我不是想说服学姐什么，只是希望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罢。”瞳子反驳道。

“那你是单方面认为乃梨子的情况很糟，甚至糟到需要这样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了么；若确有其事，你又是诚心与我商讨对策，就该好好挑明问题的核心所在，办事总得有个先后顺序，不是吗？”志摩子回答得有条不紊，瞳子亦敏锐地察觉到话中的些许不满。

“…这是交易吗。如果我说出来，学姐就会做点什么，是这个意思？”瞳子只好先低个头。

“哦…我可没这样说过呢。”志摩子莞尔一笑，看似不打算对自己的意图多加解释。

这回应也将瞳子憋在肚里的话一下堵住，她皱皱眉头，后迅速恢复平常的面容，继续喝茶，二人亦不再搭话。

数分钟后，清子阿姨与祥子就进来了，她们分别在主人位入座，佣人把早点送上，有海贝味噌汤、玉子烧、酱肉丸、烤带鱼块、豆腐浇酱油配柴鱼丝、鸡蛋沙拉三明治、醋腌海带、山药细面等，水果有草莓和猕猴桃，菜式品种很多，卖相亦很漂亮。

“我们先简单吃点吧，待会人来齐了，再把好菜都上全，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忙了呢。”清子阿姨乐呵呵地说，这桌丰盛早餐也只是“简单”的话，看她来劲的样子，中午可能会出现份量可观的特大料理啊。

“优怎么还不下来？难得我帮忙弄了这么麻烦的山药面。”祥子揉了揉太阳穴。

“优哥哥昨晚是有点喝多了吧。”瞳子慢悠悠地说，“这下还能开车吗？”

“可以的吧。”祥子倒是毫不为意，并向母亲征询，“我们先吃好么，别等了。”

清子阿姨应允后，四人就开始吃食，食物都很美味，可瞳子却在思索着什么，她的目光一直稍避开志摩子的方向，祥子与清子阿姨则讨论着昨晚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姐姐大人和江利子学姐很早打电话说出门了，肯定是圣学姐在拖拉，都快出国了，还非要当司机，真拿她没办法。”祥子学姐细细咀嚼完口中的鱼肉，摇摇头说道。

志摩子听后轻轻笑了，她想起那台风驰电掣的芥末小四轮，虽然圣说过自家的车早已更换，变成了珍珠白色的昴星，据说是看过某部抒情电影后执意买的，原本那辆就硬生生被主人卖掉筹钱了，哎，芥末色莫非只在芥末身上才是正当的么，存在其他物品处只能遭遇如此伤感的宿命么，阿门。

“对了，小志摩啊，你今天是决定要表演日本舞么？”清子阿姨问。

“是，我准备跳女儿舞。”志摩子笑容可掬地回答。

“啊？连舞蹈内容也是姐姐她们选的吗。不过都认识三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识志摩子的日本舞绝技吧。”祥子稍微想了想，的确，只能想到欢送蓉子她们毕业的表演会，志摩子虽有配合玛利亚之心跳了一小段，可连扇子都写着相声用字“真了不起”，这么滑稽的版本，自然不能算入一例。

“二年级参加运动会时有演过藤娘，但那时的服装各方面都不大正式呢。”志摩子提醒祥子道，“不过，学姐们并没指定舞目，她们说我自己随便挑就好。”

“女儿舞啊，”清子阿姨用手指抵着脸颊笑言，颇有几分少女的娇羞，“那小志摩修的是吾妻流么，我记得那流派的女儿舞可是相当美。”

“对呢，清子阿姨懂得真多，家母年轻时曾跟随蒋道太一老师学习吾妻流啊。我另还有一位日本舞导师，可今天这场舞多得母亲在家指导，我亦只学习了几个月罢。”

“你说的莫非是曾居京都，原名中村太二的舞蹈奇才？他后来不是把家族演剧团迁来东京了嘛，以前祥子父亲也喜欢领我到那里约会呢。”清子阿姨“哦、哦”地发出感叹。

“妈妈。”祥子皱眉咳嗽两声，似有发作的趋势。可长辈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关于日本舞的话题，志摩子也详细回应着，原来她还兼修了座敷舞下的吉村流，至于谈到步姿特色，舞目情节，舞仪内涵，或对小处的拿捏等诸多细节，就是内行人才能津津乐道的话题了，清子阿姨后又提起，“屏风家里是有，可是，三味线怎么办？”

日本舞需要乐器伴奏，室内表演场地亦有一定要求，小笠原家确有专门的器乐室与练舞室，但似乎没考虑要添置这种传统乐具。

“没问题的，我有带音乐过来。”志摩子指了指自己的手提包。

“那化妆和发型呢？”清子阿姨的眼睛闪闪发光。

“啊，这个…？”志摩子并没料到小笠原夫人会那么热情，这待舞者早上确实装扮了一番，并穿着华丽的振袖来访，应打算如此上台了，但面前的长辈貌似不甘简单地放过这难得的余兴节目，可志摩子一时亦看不准对方的用意。

“就这样跳也行吧，母亲是想做什么啦？”祥子插口道，瞳子仅仅附和两声。

“可是，你们不想看长得西洋人偶般的小志摩，打扮成古典舞伎的模样么？黑色假发我这里有呀，是年轻时留下的呢。”清子阿姨开心地说，她已在脑中构思出一幅雅致的舞女图了。

“哦…那应该很有趣吧。”和室的纸门被打开了，柏木优正捏着额头走进来，他的脸色有点阴沉，步伐亦不大稳。

“你好，柏木学长。”志摩子问好道，她已被清子阿姨的提议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优哥哥早。”瞳子拉起娇嫩的笑容问安，“睡得好吗？”

“不大好，昨晚已经在头痛了，还真是感冒…”柏木软绵绵地向席上各位女士道安，走到祥子对面的位置坐下。

“没事吧，要不一会让司机把你送回去？”祥子皱眉盯住柏木，“喝成这样，我也不放心你送瞳子回家了。”

“别担心，吃了小祥亲手做的面线就会复活了。”柏木油腔滑调地说，可祥子已甩给对方一个冷眼，“唔，刚才说到哪里啦，志摩子要化妆？”喝了口汤后，他开始吃起面线来，还一副享受的样子。

“也不是非得像正式舞伎那样打扮，就是想试着弄弄看嘛。”清子阿姨的神情像获得新玩具的孩子，“小志摩，怎么样？”

“既然清子阿姨这么说了，我就试试看吧。”

那人微笑作答。

“志摩子学姐，还是真温柔呢。”

在旁观察的瞳子低声说道，音量调到柏木刚好无法听清的水平上。

螺丝卷女孩注意到，志摩子应承阿姨时的表情非常暧昧，这不算喜欢亦没多讨厌的情况，最易使那人选择退让。可这位性情柔和的学姐，方才却表现得斩钉截铁，说明她对小梨的事情存有不容质疑的信念，想到这，瞳子不禁为那些冒犯的说话感到歉意，而且，拖到现在才来咨询意见，说不定学姐早就对小梨伙伴的能力心存疑问，之所以明确地拒绝，也是不希望她们依赖前辈吧，但仍留了后路，足以说明学姐的温柔。

而现在的问题是，瞳子是否该立刻开诚公布？

毕竟这是前蔷薇学姐们的旅游欢送会，她本只想隔靴搔痒地先提醒志摩子事情的紧迫性，却被看穿并遭直接拒绝，自己早已变成被动的一方，除了跟着学姐的步调走，别无多少能耐，但这也让瞳子怀疑志摩子坚持信念的真正原因，若这只是放任小梨不管的借口，那她也无法接受，虽没有责备或要求学姐做点什么的立场，可瞳子却清楚知道，除了姐姐，没人能从本质上帮助小梨。

其实，志摩子学姐，是在考验自己吧。

瞳子不禁这样想。

是要考验好胜又不坦率的瞳子，到底能为小梨勇敢至什么地步吧。

可下一秒瞳子却想苦笑。

如果真是这样，要经受考验的人，志摩子学姐啊，你也将是其中之一。

跋：

喔喔大家2014新年快乐～

因为除白家外的其它两家都不熟不知道红家会不会崩了QAQ 祥子在这里是美丽傲娇而电钻就是小恶魔傲娇（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对学姐这么贫嘴啦www

今年也要努力噢莉莉安的少女们，圣母会一直凝望着你！前进吧！{:4_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