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山下村落

苍头山并不是一座巍峨的山，也不险峻崎岖，山上郁郁葱葱地满是树木，能听到山间有潺潺的水声。山脚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鸡犬相闻，往来老少怡然自乐，相处融融，可见民风淳朴。

莫忘川一行人的马车进了村子，立马就引起了村里人的关注。一个偏远小村嫌少有外人来，这回还来了两个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

“这村里可有能投宿的人家？”

笑眯了一双眼，莫忘川掀开车帘问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

老者透过掀开的帘子看到里面的绿绮，被她的样貌给惊艳得一愣，在莫忘川再次询问后才扭了脸指着村里一间插着旗子的房子指去。

“那处旧宅是曾经仙人下榻过的地方，里头有两间房，常年有人打扫。”

“想必那间宅屋是村里的宝地，我等入住怕是不大妥当吧？”

莫忘川一副谦卑的样子彬彬有礼地问道，她穿着一身锦服再配上她那张脸，更显得器宇不凡了。老者又想到刚刚惊鸿一瞥的车内美人，立马就把莫忘川和绿绮想做一对私奔的小情人了，再感叹如此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油然升起一股子要成人之美的念头来。

“正是因为是宝地才让你们去住的，也好沾点仙气，化险为夷。”

“老人家的好意在下无以为报……”

搓了搓腰带，莫忘川做出一脸囊中羞涩的样子来。

“我晓得你们有难处，不必多说，安心住下便是了。山珍海味怕是没得，粗茶淡饭管饱。”

“多谢，多谢。等我们安顿好，必定挨家道谢。”

老屋果然是常年打扫的，屋里一尘不染，家具用品也一应俱全，就像是等着人随时来住一般。所以莫忘川一行人不必花费时间精力整理。简简单单安顿了一下后莫忘川便提出去村里走动走动好亲近一下民风，了解一下情况。才提出话茬就被绿绮冷脸回绝了。

“我不去，你自己去！”

“可我都答应老乡要带你去啊。”

在外人眼里一对苦命私奔的小情人，这样的误会省了很多需要解释的麻烦，也能博取些同情，更好套话。

绿绮不以为意，甚至是轻蔑地一笑。

“即便是演，与你假装亲密，我也觉得，膈应。”

如此直白的厌恶刺得莫忘川脸色发白，手脚因为压抑而颤抖，若不是翘袖见情势不对赶忙现型并按住她的手安抚，莫忘川怕是早就扑上去掐死绿绮了。

“我自问我对你们姐妹俩不薄，从未做过什么要害你们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处处针对我是怎么个意思？！信不信我立马把你丢山上去喂妖怪！”

“呵呵~”

看莫忘川气得连脖子都红了，绿绮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却被翘袖喝止住了。

“都给我闭嘴！”

吼完绿绮的翘袖又拿她那双眼角带桃花的美目瞪了一眼莫忘川，意思让还有些不想善罢甘休的莫忘川也差不多点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

被狠狠瞪了的莫忘川深深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翘袖的那一眼非但没让她不爽快，反倒是心头悸动，又像是被猫儿挠了一般刺痒刺痒的，感叹着不愧是她瞧上的人儿，即便是生气也这般得好看。脸比之前又红了几分，不是气得而是燥得。

“那……拜访乡里的事怎么办？都说好了的。”

把因激动而拉高的音调降下来后，莫忘川一改之前对绿绮的态度十分温柔地问着翘袖。

“之前你施的法术再用一次，我陪你去就是了。”

祸兮福所倚，真是因祸得福。听了翘袖答复的莫忘川脸上笑出了花来。

村子不大，凡是有点事都能把全村的人聚起来。这一听闻村里来了一对私奔的小鸳鸯，样貌都是极好的，特别是那位小姐真真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别提长得多好看了，瞅一眼连魂都丢了。村子里的三大姑八大姨急忙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伙计奔着村长家就去，田间干活的汉子也早些收了耕作想着见识见识美人。没一会儿村长家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大群人惦着脚撑着脖子向里看。瞥见一眼的人都啧啧称赞，弄得没见着的人更是好奇着往里挤。

虽说翘袖出身花街柳巷，也是被人看惯了的，可她不曾被那么一大群人围着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一般瞻仰，还窃窃私语讨论几句。一时间翘袖有些挂不住脸，再一扭头就见坐在她身边的莫忘川高仰起下巴，咧着嘴笑着，都快看到后槽牙了。暗暗伸手在莫忘川的后腰处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

莫忘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对着齐刷刷射过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

“听说这里的山上住着神仙？”

生硬地转了话题，莫忘川默默地抓住了身后那只还想作祟的手。

“是啊，是啊。咱们村都在白鹿仙的庇护下才风调雨顺，无灾无难的。”

“那如何才能见到白鹿仙呢？”

莫忘川问出口后又把身后拉着翘袖的手抓到了身前，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紧紧地握着。

“我娘子身有重疾，多方寻医问药，吃了好些个方子也不见得好，近日来更是越发差了。莫不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求神问卜实乃无奈之举，可我已走投无路。若是能把我的命分给她也是好的，我平生并无什么远大志向，只愿得能与她相守一世，不枉人间走一遭。”

说到此处的莫忘川更是湿了眼眶，情深切切的样子让围观的婆婆妈妈们都抹了眼泪子，再回头想自己家里的男人，一比较真是天地之别，更是越疼惜眼前这对小情人了。

在村里人纷纷表示要出手相助后定下来日子，两日后准备一场祭神宴，请白鹿仙下界来给美人儿治病。

“都说江湖术士靠行骗为生，果不其然，你这张嘴说是能骗死人都不为过。”

离了村长家向回走，翘袖的手依旧被莫忘川牵着，她也未转过脸，只目视着前方开口说着。

莫忘川是由始至终一直盯着翘袖的侧颜看的，从她的面上并没发现过多的神色，不似责怪也不像调侃，仅仅是在述说一件事。翘袖这般无关痛痒的态度让莫忘川稍稍有些挫败。

“最高明的谎言皆是真中带假。你该是知道我那段话中何处是假而何处是真。”

“除了这幅皮相，你又喜欢我哪里呢？”

“绿绮长得和你一样，我却独独只爱你。有的人只需得一眼便是一辈子。”

到了旧宅前，翘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莫忘川道。

“我长在那样一个混杂的地方，对于情爱早已淡漠，不论男女。若是你不嫌脏，爱我的身子倒是简单了。而且先前我看的那本书，书上也记着契主与订了血咒的使役通过交合可疗伤内伤。如此看来也算是我分内的事。”

莫忘川放开了翘袖的手退开了几步。胸口中有一团气堵着不上不下，不知是气翘袖不稀用玷污自己的种方法来拒绝自己，还是气翘袖把她和‘天上天’的客人相提并论。

“原来在你看来我……”

低下头呼出长长一口气，复又抬起。

“好啊。等哪天我重伤快死的时候，一定试试这个疗伤法子。”

“莫忘川……”

不在去听翘袖之后要说的话，莫忘川率先推开宅院的门扉快步进了屋。

两日后的祭神宴很成功，因为莫忘川很快就见到了白鹿仙。是个有着一对灵动双眸，长得脱俗俏丽的漂亮女子，她称自个儿便是村人所说的白鹿仙，名叫陆白儿。

PS：大家新年快乐~{:4_3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