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蓝天幕下,映入眼帘的是规模宏大的庄园。雕刻花纹华丽繁复的尖尖栏杆组成的铁门内,是宽阔平整的路面一直蜿蜒到巍峨宏伟的主宅,路旁还有造型复古的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令人看了十分心安。道路旁是苍翠的绿色,草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松树也针叶茂密,显得格外富有生之气息。
夜色中,可见一栋大宅,白色材质在月光照耀下有着淡淡蓝光,中西合璧的风格并不突兀,反倒为这栋主宅增添了别样的魅力。
星星点点的黄色光芒从窗口透出,为夜色下的大宅平添一份温馨。
这里便是我的家,姬宫家位于天火明村郊外的大宅。
学园宿舍被大蛇破坏,于是我请姬子寄住到我的家里,这也是——我们同居生活的开始。
尽管村子被大蛇毁得一塌糊涂,我为修理建筑和安置伤员费心又出钱,但……什么困难都不会抹掉,姬子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时,我的开心。
满天繁星下,身穿便装的姬子和身穿校服的千歌音并肩站立,那扇高大的铁门自两侧开启,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打开的,不仅仅是姬宫家的大门,二人崭新的生活,战斗的生活,也就此拉开帷幕,自此——开始!
千歌音左手握着背在肩上的弓,冰蓝眼眸注视着姬宫大宅,神色严肃。
姬子内心则忐忑不安,为这华丽的景象所震撼,以至于她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宏伟的主宅。
这里,便是千歌音的家。
两名女仆同时拉开主宅大门——
“欢迎您回来!”
“呃……”紫色大眼颤动了一下。
面前正是宽敞、明亮的正厅,对着十几米高的木质大门的,便是层层阶梯,行至一楼与二楼的中央交界处便向左右分开,汉白玉的扶梯尽头,还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狮子。整个正厅布局工整对称,气势堂皇恢弘。
一字铺开的宽阔红色长地毯两侧,几十名女仆身穿统一的白色女仆装一齐双手交握下垂于身前,朝着千歌音和姬子鞠躬,齐声恭迎主人归来。领头的便是有着金黄色卷发和奶油般白皙皮肤的女仆长、千歌音从小的贴身女仆如月乙羽。
姬子眼前豁然开朗,如此壮观的场景让平民出身的她震惊了一下。
“小姐,入浴准备已经做好。”乙羽上前一步对千歌音说道,千歌音将背上的弓交给出列的一名女仆,然后径自朝室内走去。
“来栖川大人也一起吧~请!”乙羽琥珀色的眸子真挚热情,小姐可从来没带过同学独自来家里呢!一定要照顾好啊!
“大……大人……”姬子结巴着,对乙羽的敬称感到十分不习惯。
姬子有点不自在,她抬头朝天花板望去,几米高的水晶灯华丽繁复,从外向内水晶环依次变小,形成一个完美的圆锥形,垂吊下来耀眼的光芒照得整个大厅都亮堂堂的。大厅的柱子也看上去是由极为上档次的石材砌成,上面还有生动的雕刻装饰,柱子旁的高台上,一匹马扬起前蹄,仿佛正在嘶鸣,雕塑栩栩如生,仿佛那马儿随时会跃下奔跑似的,连马尾上的根根鬃毛都清晰可见、细腻如发。墙上悬挂着一幅幅世界名画,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事情我已经听小姐说了,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意享用吧~”乙羽的声音格外和气。
“那个……这个……”就如和千歌音在台阶上的相遇一般,姬子又开始舌头打结,最后,不知如何表现感谢的她竟朝乙羽深鞠一躬,“请多关照。”
“来栖川。”千歌音出声提醒道。
“是!”赶忙回应千歌音,姬子朝前走去,一面回过头对着乙羽说话,脸上表情稚气,“那就这样,再见。”
是这样的啊,小姐。
乙羽暗想道,看着姬子和千歌音的表情变得深沉起来。
那个女孩……她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敌意。
深夜她的井边自虐,无数个莫名浮现微笑或者忧伤笼罩眉宇的原因,就是她。
雾气弥漫的浴室内,一个手捧水罐仿佛在倾倒清水的女神雕像显得格外朦胧。
姬子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私人浴池,几乎相当于她们两个宿舍单间的面积和了,里面全是清澈且温度适宜的热水,
氤氲的白气中,看着坐在浴池边上的千歌音,泡在水中的姬子心跳剧烈。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姬子垂下眼角,却又忍不住瞄向那浴池边上绝美的少女,她的肌肤如雪般洁白,胸部丰满而漂亮,连同为女孩子的姬子看了都陶醉不已。
少女轻轻摆头,深蓝色的秀发蘸着水珠在空中飞扬,仿佛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樱粉色的唇微张,她的脸上是一副陶醉又愉悦的神情,但在姬子看来却格外动人和魅惑。
姬子深深吐了一口气,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有些困扰的神情看起来可爱无比:“我很奇怪吧……”
她自言自语道,明明同为女生,居然对千歌音产生了那样的念头。
“怎么了,姬子?”蓝发少女抬起头望向金发少女,或许是因为浴室太大,加上水雾缭绕的原因,她的声音回荡着,显得格外悠长。
千歌音不是没有发现姬子在看她。只是她一直低头沉思着,为自己的感情困扰不已。
当她想到她终于可以和姬子住在一起,每天一起上学,一起生活的时候,她的心中忍不住雀跃,所以——才会有那样愉悦但在姬子看来是魅惑的神情。
甚至……我可以和姬子共浴。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姬子的低语却打断了她的思绪,尽管声音模糊不清,但她可以分辨出是姬子的声音,无论这里是否只有她们二人,毕竟,她是自己爱的人。
“没……那个……没什么……”姬子又结巴起来,不过她的脸上表情十分真挚。
糟了,不会被千歌音听到了吧。
她有些羞涩地将脸颊埋入水中,吐出一串小小的气泡。
与此同时,乙羽和众女仆正在收拾新的房间,准备给姬子居住。
“和小姐关系非常亲密呢……”
“是啊,简直就像亲姐妹一样……”
两名女仆一边放下桌子,往上面摆着化妆品,一边议论姬子。
“那边的,别说废话!”正在铺床单的乙羽转过头去,看上起很生气的样子。
议论声戛然而止,乙羽抬起头来,微微吐气,试图平复自己混乱的心情。
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子,什么见识都没有,来到姬宫家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小姐深交的人,还“亲密”,“像亲姐妹一样”……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样的心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姬子对镜自照,白皙手指一颗颗扣上浅绿色睡衣的扣子。
“真不好意思,今天就穿我的将就一下吧。”千歌音穿着一身高贵的紫色睡衣,用雪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哪里……什么将就啊……”姬子的声音就像糯米一样又软又甜。
她双手指尖靠拢,紫色大眼像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什么,唇角有浅浅笑意。
“怎么啦?”千歌音停下动作看着她。
“没,不是的。”姬子偏过头去看着千歌音,“有千歌音的味道。”
她闻着那阵淡淡的香气,心醉神迷。
千歌音眨了眨眼,随后开心地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好似天上的月牙。
姬子这番无意识的“呆萌”话语,可是让她无比的开心呢,尽管连姬子本人都没想懂这里面的含义。
“怎么?有那么奇怪吗?”迷惑不解的声音。
“对不起……”
听着那扇华丽大门后透出的开心说笑声,如月乙羽咬着牙齿,双手发抖。
她紧紧蹙着眉,手中捧着准备拿给姬子穿的粉色衬衣。
竟然穿小姐的衣服……她气得几乎不能自已。
“太晚了……”颤抖的声线根本不足以表达她内心激烈的感情。
金黄色的眸子里,敌意强烈,仿佛一只豹子正盯着自己食物的掠夺者一般。
“真的就睡这个房间了吗?”千歌音体贴地替姬子拉上窗帘,转头微笑,“还有更大的房间哦~”
“嗯。”姬子抱着抱枕应道,“但是太大的话会心神不定的。”
“是吗?”千歌音坐在姬子床边,声音轻柔,“好了,今天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就在千歌音起身,快要走到门口时,她听到了姬子的声音。
“晚安,千歌音。”
千歌音抬手熄灭顶灯,床头灯发出的淡淡的黄色光晕中,姬子伏在枕上,紫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千歌音。
“晚安,姬子。”千歌音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轻轻合拢了门。
千歌音,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姬子,我多么想留下来,哪怕离你近一点也好。
“明天起,我也搬到来栖川隔壁房间去。”
身披着同为紫色的披风,与乙羽并排走着,千歌音声音清冷,话语同脚步声一齐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乙羽猛地停住了脚步。
小姐,你……
千歌音并未注意到乙羽的异常,兀自继续走着,当发现乙羽没有跟上时,她停步转身,对着乙羽浅笑:“拜托你了,乙羽。”
“是,明白了。”乙羽低头鞠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线,使其毫无波澜。她闭上了眼睛,内心不断翻涌。倘若她不闭眼,她真怕眼底会泄露出某些情绪。
夜色深沉,姬子的房内一片黑暗。
天鹅绒被子盖起来十分舒适,床铺也软绵绵的,不知比学校宿舍的条件好多少倍,然而姬子却失眠了。
哪怕经过这几天折腾她已经筋疲力竭。
好累啊,不行不行,我明天开始必须要加油。
没事的,有千歌音和我在一起。
想到千歌音,姬子的心轻松了些,她渐渐睡去,脸上却浮现出浅浅红晕。
在那香甜的梦里,有你和我一起,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云密布,是学习还是玩闹,有你牵着我的手,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没事的……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疼吗?”小孩子天真懵懂的声音。
“疼!说了很疼啊!住手!”粗粗的男声,听起来有些害怕,也有些埋怨。
“是吗?嘿!”针筒扎进了眼前男子的皮肤里。
“不要!好疼!!!”惨叫声回荡在大蛇众的鸟居上空,余音绕梁,久久不去。
“好~打完了~喵~”只见一个身穿着护士服的小女孩手举着与其身材完全不符的巨大针筒,看起来兴高采烈,猫尾巴和猫耳朵一晃一晃。
“没听见叫你住手吗?!”见到造成自己疼痛无比的罪魁祸首居然如此开心,欺蛇瞬间忘记了疼痛,像触电般弹起来对着猫子大吼大叫,唾沫星子四处飞洒,仿佛在下雨。
“你这个白痴猫!”他把“白痴”两个字咬的重重的,听起来充满凶气。
“但是猫猫我最喜欢打针了喵~”猫子闭上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对于眼前欺蛇的愤怒视而不见。
“我也给你来一针!”欺蛇瞬间怒了,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给我!”他伸出双手,试图抢夺针筒。
“不要,我讨厌被打喵~”猫子别过头去,一副傲娇相。
想猫子还是个人类小女孩的时候,就被一群毫无人性的科研人员抓去做人体试验,他们给猫子注射各种试剂和药物,终于把她变成了这副人不人猫不猫的奇怪样子。
从此猫子就对打针产生了心理阴影,或许是受了过多刺激,想要把自己的痛苦通过加诸到别人身上得以宣泄,给别人打针变成了猫子最大的爱好,特别是——被打针的人叫得越凄惨,猫子就越开心。
“你说的什么话!那个喵是什么东西!”欺蛇的声音听上去怨愤极了,这也难怪,那么多人害怕打针不是没有道理的,那确实很疼,尤其当打针者是这样一个有着“被打针很痛苦,所以我要让别人也尝一尝”的报复心的人……不,半人半猫。
但奇怪的是,欺蛇完全抓错了重点,或许是因为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缘故吧。
“看来完全恢复元气了嘛。”欺蛇的修女姐姐正缓缓从空中以极慢的速度下降,最后那双穿着绣着十字架的靴子的脚稳稳落到鸟居上,她的速度过于缓慢,状态过于悠闲,好似她是飘下来的,这不禁让人想起一个招式叫做“凌波微步”。
她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同情可言,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的……喜悦?好像自己的弟弟如此痛苦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欺蛇和猫子还在一旁大吵大闹着——
“而且你那个针筒也太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
欺蛇逼近猫子,猫子则像举重运动员一样把针筒高高托起,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欢乐。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谁又会相信这样一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会是邪神大蛇的八位信徒之一呢?
也许,他们本是可以快乐的,只是残酷的命运带给他们的痛苦让他们的心里有了仇恨和不甘,从而也丧失了快乐的权力。
“姐姐我真高兴。”宫子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听出她心情比较好的,然而这短短一句话在欺蛇的耳中就变成了来自地狱的声响,仿佛他被强行绑上了开往地狱的列车,而宫子的声音就是火车启动的鸣笛声。
“大……大姐……”欺蛇身躯僵硬,仿佛被哈利波特施了石化咒。
他一点点转过头去,看到了他的修女姐姐紫发随风飘扬,脸上洋溢着恶魔得逞般的古怪笑容。
“好了,到忏悔时间了。”修女轻描淡写,欺蛇如雷轰顶。
“过来。”她的身影在欺蛇眼中渐渐变成了长着犄角的恶模样,甚至她周围都有可怕的黑色雾气,昭示着他接下来的不幸命运。
“呀——”惨叫声回荡在鸟居上空,这一次比打针时更加撕心裂肺。
“对肌肉傻男来说是帖良药,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克洛伴随着音乐舞动身体,在流畅地转过一圈后她眼睛闪亮,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晃动,双马尾随她的动作摆动着,“打听情况?谁去?”
“后天是截稿日。”梅子正专心致志地创作着,美工刀的尖端在已经画好的成品上空游弋,真不知道她是在回答克洛,还是自言自语。
“啊,是吗?顺便说一下我也不去了。”克洛不以为然地摊手,“我有工作,而且还是时隔一年的新曲发布会。”
她悠然自得地闭着眼,轻松地迈着步子,伸出双臂来保持平衡。每个人都能看出她心情很好,与此相反,梅子再一次得神经质般划掉了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的作品。
“喵喵要去~带喵喵去玩~”猫子瞬间出现在克洛面前,一只胳膊下夹着她从不离身的巨大针筒,另一只手则开心地指向天空。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一副小孩子模样。
“嗯?喵喵?”克洛愣了一下,眼中透出迷茫。
“逸原的圆锥……”梅子低语着,一架战斗机般的东西正从猫子身后升起,周身还勾勒着五颜六色的线条,而猫子闭着眼,就像沉浸在什么美好的梦里一般。
她衣袂飘飘,脸上浮现着诡异神情。
绿色的眼睛亮起光!
紫色的闪电劈啪作响!
高大的机甲、随风舞动的写满字符的白色条带……
跃起的钢铁身影,激烈的交战……
“啊!”姬子猛地从床上坐起,一脸惊魂未定。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像刚进行完什么激烈运动似的,鼻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
“叩叩——”就在她努力平复呼吸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姬子。”
是千歌音的声音。
“千歌音。”
她回应道,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试图拭去那些密密麻麻的汗水。而另一只手则狠狠攥着身下的床单,用力过大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好可怕……
姬子的心依然被梦里地狱般的景象所带来的惊恐和害怕占据着。
“我做了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吵醒你了……”姬子内疚地说,声音因为心有余悸仍然断断续续。
“那种事不用在意,你休息吧。”千歌音回应道,将温暖的双手轻轻覆在姬子冰冷颤抖的手上,“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谢谢。”
姬子的声音里充满感激,千歌音不由得自嘲起来。
难道,只有姬子这样害怕了,难受了,你才敢陪在她的身边吗?明明应该为她的惊魂未定而担忧难过,为什么……心里居然还带了一丝丝喜悦?
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一起了吗?
时间分秒流逝着,姬子睡得香甜,千歌音却整夜未眠。
自打千歌音搬到姬子隔壁后,姬子房间内的一举一动就几乎全在千歌音掌握之中了,毕竟……这房子隔音效果一般般。
那个夜晚,千歌音再一次辗转反侧,望着窗外高悬的银月久久不能入睡。
姬子……
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渴望与她同眠,渴望与她十指交握,渴望把她揽在怀里然后一同沉沉睡去……
可是她不能,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爱,对于毫不知情的姬子,对于被她偷偷吻过还毫不知情的姬子……对于天真善良什么都不知晓的姬子……她不能说。
她爱她的阳光,她的善良,她那如糖浆般甜甜的嗓音,金色的长发似汇聚太阳的光芒,紫色的眼睛如同剔透的紫水晶纯洁惹人怜……
她是如此的温暖将太阳的光辉铺洒给每一个靠近她的人,然而……
冷清的月亮只想把太阳藏在自己的怀里,她希望她的光芒全部属于自己。
没有太阳月亮哪能发光?
可是她不能……
她在床上换了无数个睡姿,以往睡觉安稳得如同木板一块的她,今日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安然入眠,嗓子里像有把火在烧,提醒着她不该拥有的欲望。
姬子……
她起身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喝下,冰冷的温度让她的理智恢复了些,就在此刻,隔壁传来一声低喊——
“啊!”
是姬子的声音。
她的心瞬间紧绷起来,如同拉满的弓随时就要断裂,努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她抬起手,控制着力道轻轻敲门。
“姬子。”
“千歌音。”她听见房间内人心有余悸的声音,她推门而入。
“我做了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吵醒你了……”
她摸到姬子的手上是把滑腻腻的冷汗。
“那种事不用在意,你休息吧。”千歌音回应道,将自己的双手轻轻覆在姬子手上,“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哪里是姬子吵醒的呢?她本来就清醒着。
就在姬子道歉的那刻,她竟有些自责。
因为姬子担心吵醒了她,姬子在内疚,而她却因为对这样好的一个人的欲望……
她的脸莫名有些发烧,姬子的声音重新把她拉回现实。
“谢谢。”
她睁着眼望着熟睡的姬子,一夜就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