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兰猛地一下站起来,铁质的椅子发出哗啦一声响。
“是…做梦…?”
剧烈的眩晕感让维兰又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头痛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教室里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维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是快要十点了。
“遭了,不快点回去不行。”虽然依旧不太清醒,维兰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书包走出了社团教室。
平日里熟悉的走廊已变得一片漆黑,只能靠窗外的月亮投下的光亮勉强看清周围。虽说已经习惯了夜晚一个人在家的维兰还不至于到怕黑的地步,但安静至极的气氛还是让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缠绕着血红色符文的巨剑。
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的情形,维兰感到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喘息起来。
“哇啊!”
还没等维兰稳定心神,一阵强烈的震动直接把她掀翻在了地上,她只感觉到整个楼都在摇晃着,还能听到教室里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地震?!
维兰条件反射地想到,还未等她证实自己的猜想,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维兰却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和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总之,要尽快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维兰站起身来,努力驱使自己因头痛而还不怎么听使唤的双腿向前走。
刚下到一楼,维兰就发现路被一个黑影堵住了。
似乎是听到了维兰的脚步声,那个黑影转过了身来,接近三米的高度,具有兽类特征的头部上一双碧绿的眼睛闪动着,褐色的皮肤下肌肉纠结,极长的前臂上长着锋利的爪子,不管怎么看,都只有“怪物”二字可以形容眼前的这个生物。
骗人的吧。
维兰的心中此时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巨大的恐惧让她完全无法挪动脚步地死盯着这个怪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不经意中停止了。
“人类…”怪物发出了奇异的带有空洞感的嘶哑声音,碧绿的双眼仿佛两团鬼火般闪闪发光。
维兰完全被恐惧占据的思维已经完全不能对这番话有任何反应,她恐惧得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人类…观察者…看得见…吃掉…”
话音未落,怪物便四肢着地向维兰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让维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向自己咬下。
就在维兰觉得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的时候,一个身影迅速地插入了二者之间,一个飞踢打退了怪物的进攻。
这又是…恩…?
站在身前的似乎是一个有些面熟的背影,不高的个子,齐腰的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马尾,虽然背上背着一把极长的不知是刀还是剑的奇怪武器,但也无法让人忽视其与维兰身上一样的校服。
“为什么这么晚还留在学校!”
不用维兰再花心思去猜,背影的主人转过了头来,正是诺曼高等学校的现任学生会长,萨塔洛特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诺拉·莱斯·萨塔洛特。
不等维兰回答,之前被诺拉踢倒在地的怪物趁着她转头的时机一跃而起,还未待维兰出声提醒,只见一道银光闪过,诺拉已拔出背后的武器接下了怪物的这一道爪击。
“观察者…观察者…吃掉…撕碎…”似乎是察觉到对手的实力,怪物在偷袭失败之后便瞬间拉开了距离,低声咆哮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雪影,请赐教。”武术家般地说着,诺拉一手正手一手反手地交握着那把长刃武器置于身侧,摆出了一个极为独特的极度俯身的架势。维兰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刀,就和她手里的那把武器一样,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危险的美丽。
“还不快跑,你是笨蛋吗!”
诺拉的一声怒斥让维兰回过了神来,并未散去的恐惧让她转身就跑了起来。踏步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几乎同时就在她的背后想起,但此时的维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勇气,只是听凭自己仅剩的意志跑着,远离这异常的一切。
维兰就这样一口气冲出了教学大楼,即使已踏上了洒满银色月光的操场也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不过凛冽的寒风唤回了她的些许理智,虽然刚才这短短十几分钟遇到的一切并不是用理智就能理解。
为什么诺拉同学会是这个样子?维兰的脑海中浮现出手握长刃的诺拉的身影。
红色,巨剑,缠绕着符文的剑。
维兰的思维又一次被梦中出现的巨剑的影像所打断,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她脚下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头痛数十倍地甚于摔倒的疼痛向维兰袭来,她不禁抱住头呻吟起来,全身使不出一点力量,她的视野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连呼吸也伴随着极大的痛苦,只能在地上蜷缩起来,虽然并不能起到减轻痛苦的作用。
莫名的感到背后空气的震动,几乎完全被痛苦所掌控的维兰下意识地迅速向一旁打了个滚,而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已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爪印,她艰难地抬起头来,眼前却正是刚才在楼中所见到的怪物。
怎么会…难道诺拉同学…
一瞬间大脑中出现了一个维兰不敢继续去想的想法,与此同时怪物已再次向她扑来,刚从翻滚变成蹲姿的她在怪物迅捷的动作下只能凭直觉地向旁一蹬,然而这次却没有上次的幸运,怪物的爪子从维兰的小腿上擦过,撕开了一条不短的伤口。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维兰只觉得听到了自己皮肉撕裂的声音,她再一次重重地撞在地面上,腿部的伤口仿佛把她的头痛也放大了,她的视野被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连眼前的怪物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剑。
维兰感觉到自己被提了起来,怪物的爪子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肩头,血的味道迎面而来。
剑。
连脚也被提离了地面,怪物的爪子扣进了维兰的肩胛骨里,她几乎连痛觉都消失了,头痛的剧烈已盖过了任何的疼痛。
剑。
维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依旧惨叫着,此时的她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全部的意识之中只剩下一件事物。
剑!
黑色的巨剑被点燃般地映照着血色的符文,被一双手从无尽的漆黑中拔出,符文再一次迅速地收拢到剑身上,但与梦中不同的,剑身上的符文像有生命般随着剑柄缠绕在了握剑的手上,整个剑与手臂仿佛成为了一体,而维兰发现那竞正是自己的手!
“红…王…之剑…”
从痛苦之中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维兰整个人一瞬间都被血色的光芒笼罩了起来,黑色的巨剑此时已握在了她的手中,而另一头已穿过了怪物的身体。
“红王…之剑!”
黑色的巨剑一瞬间变得血红,像是在吸收怪物的生命一般闪烁着,和维兰身旁的红光汇聚在一起,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维兰轻松地转过剑刃,像挑开一块破布一样就讲怪物整个地砍成了两段,银色的颗粒状物体像血一样从怪物的伤口喷射而出,一瞬间整只怪物都化作了这银色的颗粒。
“什么…这难道是!”不高的身影还未奔到就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维兰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血红的视野里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也不想看见,一种强烈的亢奋让她只想继续向着什么东西挥舞手里的剑,比如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的人。
“哈…哈…渣滓…”维兰拖着又已恢复成漆黑的巨剑一步一步走向眼前的人影,伤腿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
“抱歉,只能让你到此为止了。”一个陌生的成熟女性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等维兰有所反应,后颈上便感到了沉重的一击,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