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4-2-5 19:07 编辑
前略,LZ来更新了。
以下正文。
第二十九章
「我说,这样真的好么?」
针生绘理皱着眉头,看着正在吃和果子的搭档。
「阿知贺的那个教练啊,和小锻治以前是认识的吧?」
「……嗯啊。」
坐在针生绘理身边的和服少女,含糊不清地应答着。
她一手托腮,正用看起来极其纤巧的手,将更为纤巧的点心送到嘴边。
少女轻快地、有如戏耍般地品尝着和果子。
然后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神情。
「之前突然病发的事情,不告诉她,真的可以么?」
和散漫的搭档相反,针生绘理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再不回答的话,大有追问下去的趋势。
——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姑且应对一下好了。
这样想着的三寻木咏,拈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露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
「诶,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呢……」
话音落下,眼见着一个具现化的大大青筋,从针生绘理的额角冒了出来。
「总是说不知道什么的……你这家伙……」
「啊啦,今天不是找福与恒子有事么,小绘理你啊,怎么尽是问赤土的事情呀。」
迅速地岔开对方的话题,和服少女笑得灿烂。
「莫非上次你和人家偶遇,聊得还不尽~兴么?」
「……才没有。」
金发的评论员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否认。
像是一个气得鼓鼓的大气球,迅速地泄了气。
「只是在想,我们这样瞒着她是不是不太好……那个阿知贺教练,好像也对小锻治的情况挺在意的样子。」
针生绘理想起遇到赤土晴绘时,对方略显憔悴的容颜和有些恍惚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是纯粹的积劳过度。
「啊,这个嘛……」
三寻木咏轻轻地叩击着扇骨。
她轻声自语般说道。
「如果小锻治前辈自己觉得没那个必要的话……那就不必告诉她了。」
「你在说什么?」
「啊……我有说了什么嘛?」
尾音绵长,语调懒散。
三寻木咏重复着她的口头禅。
「不知道呢……」
她摇着扇子,笑得像是一只蹲在午后阳光里的猫。
一脸「我就是在装傻你能拿我怎样」的得意模样。
针生绘理气急。
深呼吸了一会,她扯了扯领口的白色领巾。
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呐,三寻木,至少有一件事你是一定知道的。」
「嗯,什么事?」
三寻木眨了眨眼。
「你至少……」
深吸一口气,针生绘理努力让嗓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你至少该知道我喜欢你的。」
「……什么嘛!」
和服少女那抹狡黠的笑意在嘴角凝固了。
她放下手中的扇子,慌慌张张地把脸埋在和服袖子之后。
针生绘理茫然地望去,视线顺着和服的领口,看到搭档那裸露的白皙脖颈上爬过红晕。
「呃,三寻木……」
她试探着叫着对方的名字。
——意外地容易害羞呢。
这样想着的针生绘理,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常大胆的公开告白。
「好了好了,别说了……」
比往常轻的声音从和服袖子后面传来。
「这、这种事情我当然是知道的啦,不用特意说出来也可以啦。」
针生绘理哑然失笑。
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抱歉打扰了。」
拉开了椅子,颓然地坐在两人面前的,是红发的解说员。
「福与恒子小姐……你……」
针生绘理讶异地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眶和浓重的黑眼圈。
「你没事吧?」
三寻木咏也放下了袖子,带着一丝惊诧的神色,盯着福与恒子的脸。
只是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啊,没事……只是昨晚有点失眠而已。」
年轻的解说员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揉了揉眼睛。
她望向三寻木咏,问道:
「你上次说,要带给我看的东西……?」
「是这个。」
三寻木咏轻轻挪开桌上摆放的白瓷杯盏,从包里掏出一份泛黄的报纸,郑重其事地推到福与恒子面前。
「我之前也不理解,小锻治前辈为什么那么抗拒动手术。」
她轻咳一声,以平静的口吻讲述着。
「但是拜托了认识的《麻将周刊》记者,找了关于前辈父亲的新闻之后……或多或少地理解了一点。」
福与恒子的视线,落在了报纸右下角的灰色版块。
那是一个不太起眼的黑色标题。
「《术后恶性心律失常,天才雀士英年早逝》……」
她轻声念了出来。
「这是……」
她没有说下去。
福与恒子猛然抬头,视线和三寻木咏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那是混杂着悲哀、同情和无可奈何的神色。
「我早就怀疑过了,小锻治前辈那致使人在牌桌上陷入幻觉的能力,也许就和她的心脏一直以来承受的痛苦有关……」
少女像是事不关己地说着。
福与恒子的脑海中一阵轰鸣。
在巨大的白噪音中,三寻木咏的话,断断续续地传来。
「超出『规则』之外的才华总是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
……
「迟早会承受不住的……」
……
「前辈她,之所以不去做手术,就是因为,哪怕手术也——」
……
「——不是这样的,小锻治的父亲,那次手术失败,只是意外而已。」
在这时打断三寻木咏的话,是一直没有出声的针生绘理。
她握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搭档的手。
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语气相反,和服少女的手冰冷、干燥,正在微微颤抖。
「那是『事故』。若是因为这个缘故,拒绝手术,不是太可惜了么……」
针生绘理看着陷入异样沉默的福与恒子,说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所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把握。
「这样说吧,手术的风险概率永远是50%。」
三寻木咏拿起扇子,遮住唇角。
「不管手术的风险到底如何,对于病人,只有两种可能的情况——活下来或者死去。但是不做手术的话……」
那将是100%的——
无可逆转的——
必然结局。
三寻木咏的眼睛,收敛了惯常的笑意,越过扇子的遮掩,望向福与恒子。
那语调像是冰冷的叹息。
「可惜了,归根结底,我们没有权力去替她作出选择,是么?」
「是啊。」
福与恒子点了点头。
「那是只有健夜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
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猛然震动了起来。
针生绘理和三寻木咏,都下意识地屛住了呼吸。
她们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红发解说员陡然变得惨白的脸色。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福与恒子身上。
而福与恒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巨大的紧张和忧惧似一柄重锤突然砸下。
来电显示上,『小锻治健夜』的名字——那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红光,正在不停闪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