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标题

作者:prolcy
更新时间:2017-08-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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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prolcy 于 2014-2-6 00:1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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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永前輩,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全國大賽已經完滿結束,而各隊參賽隊伍也陸陸續續回去了。



白糸台的所有人已經回去了,只剩下大星淡以及宮永照還沒有回去。



白糸台三連霸的夢想,始終沒有成功達成。



“在這裹,再多待一天,可以嗎?”



“宮永前輩想去和妹妹見面的話,就去吧。”



“……”宮永照手拿著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並開始寫著。



經過幾日的休養,大星淡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恙了,而且已經出院。



“宮永前輩,那天看到了妹妹的訪問,是不是?”



“明知故問嗎?”平淡無比的語氣,卻透露了自身不安的情緒。



“嗯,算是吧。”



雙手的手指交叉相接,垂下頭。”行李已經整理好,明天…就明天離開吧。”



宮永照有預感,這次再就這樣離開的話,她和妹妹的矛盾,再也不會有機會解決,,而且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妹妹。



不過,即使留下又有什麼用呢?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很愛妹妹,但現在的感覺比以前的感覺更是心如刀割。



“宮永前輩每一次都是說明天離開,可是有哪一次真的離開?”



“明天。”



多少在內心是期盼著奇跡的出現,假如妹妹回心轉意,突然來到了她的面前……



不,即使這種奇跡發生了,她也不會懂得去掌握、把握。



明天嗎?明天自己真的會下定決心離開嗎?



不知道呢。



“宮永前輩,喝茶嗎?”



“不用了,謝謝。”宮永照只想一個人好好呆著,好好想著。



到底,她要怎樣做才好。



電視,又在重播妹妹在個人戰決賽時的錄像了,國士無雙。



竟然胡出了國士無雙,明明以前一起打麻將的時候,咲從來也沒有胡過役滿,現在,竟然一胡就是國士無雙了。



記得以前的自己,在最後一局之中,總是會胡出國士無雙來結束比賽,最後都會間接幫助妹妹做出正負零。



國士無雙,是姐姐對妹妹的愛的見證,可是小時侯的咲並不知道姐姐的用心。



現在知道了嗎?



記得自從那一天離開了你,我因為不願觸碰這段傷感的回憶,從來也沒有以嶺上開花胡過。



嶺上開花,就是咲,就是你的名字。



現在的你,不斷胡出國士無雙,到底在安著什麼心?



團體賽大將戰的時候,你胡出了國士無雙勝出了;個人賽決賽的時候,你又胡出了國士無雙提早結束比賽。



在向我宣戰、在發泄對我的恨意嗎?



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嗎?你真的對我恨之入骨嗎?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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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了,而且正在下著微雨。



剛才剛下了一場挺凶的暴雨,而現在已經減弱了很多。



在下雨天的時候,心情特別複雜。



已經,過了二天了,不過,她還沒有離開這裡,因為她還在為了那個不存在的奇跡而等待著。



妹妹冷漠虛偽的表情,已經駐紮在心中,不能磨滅。而做成這一切的,就是自己。



妹妹是被自己傷害的,自己已經一次又一次令妹妹傷心了。



她自己已經,無法原諒自己。



清涼的風拍打在臉上,經過一場大雨的洗禮,空氣也變得清新了不少。



看到有一個小女孩撐著一把傘在便利店門外站著,小女孩若莫八、九歲左右,扎著兩條可愛的雙馬尾,水靈靈的雙眼炯炯有神。



和小時候的妹妹,有九成像的一個孩子。



自己在離開妹妹之後,即使再次和妹妹見面,也一直無法直視妹妹的雙眼。



這個孩子和她很相像,而且,她也能直視她的眼睛,看著那一雙久違了的雙眼,總有著無形的安詳。



因此,這個小女孩,一下子就吸引了宮永照的注意,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個小女孩太有某個人的影子了。



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入夜了,而且天氣那麼不穩定,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一個大在街上,不危險嗎?



好奇心促使她走近了小女孩。



“小妹妹,為什麼你會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現在也晚了,快點回家吧。”



“我在等我家姐姐。”小女孩用著口齒不清、有點口吃的聲線回答,是因為對著陌生人說話而感到害羞嗎?



是…在等姐姐嗎?真是個可愛的妹妹。



”姐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似的。”小女孩樂呵呵地說道。



“怎會呢,那只是錯覺。”宮永照親切地回答小女孩,蹲下身,摸摸她的頭,就像對待自家妹妹一樣。“天氣不太穩定,看來一會很可能會再下大雨的,你這麼

小,而且只有一個人,賽在太危險了。”



“不,就是因為快要下雨,所以我才來接姐姐回家,因為姐姐是個笨蛋呢,每次都不看天氣預告。”小女孩一臉嬌憨的樣子,就和某人小時候好像。



對呢,以前下雨的時候,那個人也會撐著傘來找自己,一邊笑,一邊說:”姐姐是笨蛋呢。”



嘴角輓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可是…自己為什麼又想起她了。



那個笑臉,竟然一直也個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麼,姐姐你呢?”



“我……只是沒事做來走走而已。”



小女孩掛在頸上的電話響來了,而小女孩一看到來電顯示,歡喜雀躍按下了接聽鍵。”姐姐,我拿了雨傘來啦!就在便利店門外啦!你快點來吧!”



…………



“我知道了……”小女孩失望地按下按鍵。



“怎樣了?”剛才也很歡樂的,為什麼接了個電話之後,整個人也好像有點不高興了?



是你姐姐…對你說了什麼話嗎?



“姐姐她早回家了,和那個不認識的哥哥。”小女孩一臉泄氣地說。”姐姐最愛就是冷落我。”



“別生姐姐氣,你姐姐很疼你的。”明明她不會哄小孩的,甚至會覺得小孩很煩。



“姐姐你又不認識我姐姐,你怎知道她很疼我……”



“哪有姐姐不疼妹妹的?”宮永照沒有思考就回答了。



對呢,哪有姐姐是不疼妹妹的?



而且,哪有妹妹是不喜歡姐姐的?



“好吧…那我先回家了…姐姐你就在這裡繼續站著吧。”小女孩瞄了宮永照一眼,撐著傘走了。



落寞嗎?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也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對,沒有妹妹是不喜歡姐姐的。



這一刻,多得快要溢出的思念,衝昏了她的頭腦。



妹妹…不可能會忘記自己和她的回憶…因為…那是多麼深刻的…多麼刻骨銘心。



妹妹…更不可能恨自己…那為…沒有妹妹會捨得恨自己的姐姐。



心結,就被這一句話解開了,無數的結,在一瞬之間消失了。



在自己腦中的,不止是妹妹在自己臨走前的哭臉,不要忘記,在之前,還有無數的笑臉,無數無法擦去的回憶。



自己…為什麼會忘記這件事呢?明明,自己和妹妹在一起,是多麼的快樂。



“對了!姐姐!我還未問你的名字是什麼。”在馬路中央的那個女孩回眸,一臉天真的凝看著宮永照。



兩人的距離並不遠,大概只有4米左右。



宮永照的臉色突然變得擦白,衝了上前推開了小女孩,而某輛黑色的私家車急忙剎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背部的位置被施加了一股猛烈的衝突力之後,雖然手肘反射地撐著地而沒有令她的身體直接著地,可是因為衝力太大,還是正面地倒在地上。



一剎那,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一種像是被撕裂了的痛苦,不過這一種痛苦與這幾天的心痛相比起來,完全算不上是什麼。



宮永照托了托頭,看了看在她不遠處的小女孩,幸好,她看來沒有受傷。



目線開始模糊,全身乏力,呼吸變得淺急,好像有一道血泉在她心口的位置涌出……



全身都很痛,仿佛被無數的針在刺著。



現在…要死了嗎?真的要死了嗎?



不行,現在還要去見咲,一定要去見咲,我要告訴她……告訴她我一直以來的感受。



堅定的意志的驅使下,手臂強行地用了上一道蠻力撐起自己,坐起來的時候頓時頭昏眼花,口腔裹滿是濃濃的血腥味,只差沒有吐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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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真的不一起去嗎?”這是最後在東京的幾天,清澄的幾人今天正打算把握時機,到東京某主題公園去遊玩。



“這幾天有點累了,你們玩得開心一點吧。”臉帶倦容的宮永咲說道,這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她真的累了。



在五回戰以來,從未睡好的晚上。


“……”



在眾人離開之後,宮永咲再次變的沈寂起來,嗯,一個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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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沒事嗎?” 那個小女孩半跪在她的面前,而且很驚慌的樣子。



即使她再不懂事也好,也清楚剛才自己快要被車撞倒了。而救了自己的,正是這一個只是剛剛談上過幾句話的人。



“我…沒事。”宮永照輕輕地咳了數聲,近肺部位置的肌肉出現了難以忍受的痛楚。


全身的肌肉就像向她示威一樣,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並不是自己。那輛私家車的司機慌張地在車裹跑了出來察看情況,同時打上了一通電話召喚救

護車。


宮永照噓了一口氣,還好並沒有就這樣死掉。



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事不易遲,必須馬上找咲說明白,絕對不能把事情無了期地拖下去。



再等下去,這件事情將會永遠也無法解決。


必須去找咲。



所以……



“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強行捂著心口的位置,嘗試以手心的壓力來掩壓著物理性痛楚,地上斑駁的血跡,全是屬於她的。



除了心口的位置很痛之外,全身也有不少的擦傷。



可是…不恙事的…她深信。



宮永照用盡力氣站起來,虛晃了一下,凝了那個小女孩一眼之後,跑將離開,留下兩個人在馬路上看傻了眼。



地上還殘餘著她自己未乾的鮮血。



明明自己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一向處事更是非常冷靜,可是,現在已經無法抑制著在心底埋藏多年的心意、以及思念。



好想一次過告訴她,不想再等上一分一秒。



“嗄……嗄……….嗄……嗄。”呼吸越來越困難,腳步也愈來愈慢,可是身上的痛楚卻意外地舒緩了不少,可能是身體經已慢慢適從了自己的狀態吧。



假如剛才她等救護車來到,然後直接去醫院的話,以她的傷勢而言,非得待在幾個星期才有可能可以出院,但是幾個星期後,咲已經回長野了,自己再也趕不及見上她一面。



看來可以起碼可以捱到見到咲為止了,今次一定要告訴她。



自己可以撐住的,依靠著僅存的意志力。



去見咲,去和她解釋清楚,然後和她和好。



必須見到她。



宮永照喘著氣倚在酒店外的燈柱,體力已經所餘無幾了。



不過,終於來到了,妹妹在東京居住的酒店。



八樓,妹妹所在的樓層是八樓,房號是M,這在她知道妹妹會來東京的時候,早就查清楚了。



傷口還在淌血,而領口位已經一片鮮紅。如果她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去,很有可能會被人阻攔的,因此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絕對不能。



垂下頭,彎下身,悄悄登上了升降機,抖動著的左手勉強按下那一個八字,在升降機在八樓停下的時候,她步出了升降機,一步一步走過眼前的走廊,來到了

盡頭的M室外。



雙腿在抖震,已經承受不到自己的重量了。



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妹妹就在房間裹面,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冷感忽至,雖然以真實的距離而言,她和妹妹只隔了一重木門,可是經過幾年時間的洗禮,兩人的距離,貌似已經不能以一道木門來形容。



宮永照以無力的右手輕輕敲門,雙眼緊盯著木門的狹縫,期待再次看到那個既陌生、亦熟悉的臉孔。



這幾秒的等待,就像數十年般漫長。



直到聽到那虛無的腳步聲在房間之中傳了出來。



來了,咲來了,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



那…實在是太…太好了。




照用盡力氣發出微弱的聲音。“咲…是我…開門吧…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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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某個人,在聽到這把聲音之後,愣住了,完全沒有想過那個人會主動要求和自己見面。



僵立了好半晌。



早就碰上了門柄的手被刺痛著,冰冷的觸感制止她握緊門柄。



不,制止她的並不是冰冷的觸感,而是門外那一把聲音。



冷笑了一下,那個人為什麼會來找自己?自己更不可能認錯那把聲音,因為那一把聲音是屬於那個人的。



那個人的聲音,每一天也會出現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間斷。



可是,這次的聲音,明明是無比柔和,卻柔和得令她心寒。



為什麼要來找我?你不是沒有妹妹嗎?



你沒有妹妹,我也沒有姐姐。



宮永咲把手收回來。



我不會見你的,因為我再也不想被你傷害。



我已經不能相信你,因為你是一個如此多變的人。




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這樣對我們雙方也有好處,不是嗎?



立下了決心,再也不見姐姐,就當自己再也沒有這個姐姐。



宮永咲轉過身,沒有再理會門外的那個人。



反正她等不到我開門,就會自己離開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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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門後,宮永照還是感受到房內那個人的冷漠。



然後,她可以聽到微乎其微的腳步聲正離她而去,一去不返。



再也沒有回話,門亦沒有開啟,房內就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咲…開門…求你…了……”已經喊不出一句話,這只是她內心的呼喊。



抑鬱感在胸口之中糾纏,格格作響的肋骨就像在磨擦心臟旁邊的肌肉 ,就像要把她的心口炸毀。



竟然……咲…竟然不肯開門…



這是對我這個一直傷害妹妹的姐姐等價的報應嗎?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還是你對我的報復?



對不起了…算我不是就好了…我向你道歉…你開門吧…讓我見上你一眼…


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



吶,你再不開門,我們也許以後都不能相見了,你之前不是很想見我嗎?



我親自來找你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背靠著門旁邊的墻,全身已經沒有一絲力量了。



在胸腔盪漾已久的鮮血涌上喉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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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著口脣,鮮血還是在嘴角漏了出來。




染著鮮血的手,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撫著那一道木門。



她自己可以感覺到全身都是漉漉的液體,而本來雪白的校服早已染得鮮紅,領帶上的那一枚原是藍色的髮夾,這刻更像是閃爍著如紅寶石般的光芒。



鮮血淋漓的光芒。



硬生生把口腔殘餘的腥味汁液吞回喉嚨,儘管她自己也覺得很噁心。



血液的味道在她的喉嚨停滯著,一直也未能散去。



待了個片刻,身上的血好像慢慢停止流出了,嗯,是因為身上外傷的傷口開始凝結了嗎?



雖然沒有流血,但痛楚並沒有因而消失,反而更加加劇。




看到自己的情況稍稍好了一點之後,她再次用手指微小的力量敲著門,即使發出的聲音微乎其微。



照伸手摸著那個門柄,那個因為被房間的主人鎖住了而無法拉開的門柄。



門柄發出了”吱吱”的摩擦聲。



她不斷用力扭動著門柄,即使她早就知道是徒勞無功。



咲…這是在開玩笑吧?真的不原諒我嗎?



吶,如果讓你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想你也不至於把我拒誅門外吧。



不,現在的她明明是連一眼也不願意看我哦。



就當是施捨一樣,望我一眼,叫一聲姐姐,也不願意。



明明從前的咲是多麼愛著姐姐,一天都晚也纏在姐姐的身邊。



姐姐從來也沒有求過你點什麼,這次就求你了,讓我望你一眼也好,由你望我一眼都好。




伏在門前,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得一乾二淨了。



現在要吸上一口氣,也得痛苦到全身抽搐,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如何可以撐到來這裡的。



明明受傷的那時候,感覺應該會比現在的更強烈才對,是因為那時的自己一心懷著希望要見妹妹,所以忘記了痛楚嗎?而她自己在受傷倒地的一刻,也該清楚知道自己所受的傷不輕吧。




正面被車撞倒,是不可能什麼事也沒有的。最起碼也有幾條骨斷了吧?




如果現在再不趕去醫院的話,自己真的會死嗎?



嗯,以她現在的情況看來,很大機會會的。



不過,死了更好呢,不是嗎?



這樣的話,咲應該不會忍心恨自己了。



也許會再叫自己一聲姐姐,即使自己再也聽不到。



也許有奇跡的話,甚至可以令咲在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忘記姐姐。



死亡並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世上最悲哀的事是你死了之後對你最重要的人再也記不起你。



如果可以因為這樣而令妹妹永遠記得自己,值得。



咲……對不起了……我就是一個執著的人。



現在的我已經生不如死了。



身上的痛楚的確很痛,但是心中的痛楚更是令我痛不欲生。



就這樣死了好嗎?



不過呢,自己絕對不能死在妹妹的門前,因為這樣會為妹妹添麻煩,而且讓妹妹看到自己的死相,恐怕會嚇怕她吧。



看到自己的親姐姐全身染滿鮮血、死在自己房門外。



不,不可以讓咲看到我這個樣子的。



不可以讓她看到死了之後的我。



所以,我絕不可以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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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氣,正是下著傾盆大雨,而且雷暴交加。淅瀝的雨聲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



和昨日悶熱的天氣比起來,今天清爽得多了。



路上的行人忙著走到有篷的地方避雨,馬路上的汽車因為水浸而減漫了行速,做成了小型的塞車,響過不停的喇叭聲也開始傳進耳朵之中。



看來今天並不是平靜的一天哦。



把熱烘烘的茶杯放下在茶几之上,手上的暖感,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即使處於十樓的位置,也能清楚聽到街上行人的叫罵聲以及汽車的引擎聲。



坐立不安,不是因為吵嚷的環境,也不是為了惡劣的天氣,而是因為擔心著某位前輩。



二小時前,在那位前輩對她說要去便利店走一趟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




而現在正在下大雨呢,前輩是在等待停雨才回來吧。



一定是這樣的,所以自己必須要去找前輩。



金髮少女在門邊的雨傘桶帶上一柄雨傘,毅然跑出門。前輩一定是在某處等著她的。



雖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手握雨傘,但因為心裹著急著那位前輩,所以在路上的她並沒有打開雨傘,而是一直在路上奔走,水窪的水濺上了她的小腿,冷颼颼的風刺痛著她的皮膚。



左顧右盼都找不到前輩的身影,前輩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距離酒店最近的二十間便利店都找過了,可是依然是找不見。



前輩…到底在哪裡?



合上眼睛,呆望著五光十色的招牌。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就被雨水淋得濕淋淋,因為心裹只有想著那一個前輩。



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關心那個前輩。



那當然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啦。不會忘記。



遠方有一個高挑的少女,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接受著交通**的查問。而小女孩的目光,在不為意之間轉到了她的身上,望著她身上那穿著的校服發愣。



她和那個小女孩的目光有一瞬間相接了,不過,只是一剎那之間。



不可以停在這裡,不安感驅使她一定要盡快找到那一個前輩。



前輩,你到底在哪裡…



求你…快讓我找到吧…我突然好擔心你…



我很不安,我突然好害怕…我想親眼見到你…



急得快要發慌了,在她眼中已經沒有比這件事是更重要的…



靈機一動,她…前輩她…有可能在哪裡…對呢…怎會想不到呢…一定是哪裡…



這是巧合嗎?大星淡也許不知道,但這條路,正是一個多小時前,宮永照負傷的時候所走過的路。



不過,某人所留下的血跡,已經被雨水衝走了。



這條小路上,充斥著一種無言而喻的悲涼。在路上的淡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跑,為的就是希望見到前方的某個人,那一個令她無比珍視的人。




她喘著氣,倚在一小時前那位前輩在倚著過的燈柱。



染在燈柱上的血跡,早就被磅礡大雨所衝走。



是…是她。那個人就是她正在找的人,那個常常令人放不下心的前輩。



莫非,她一直坐在妹妹所住酒店外的公園淋雨嗎?



明明只是去一趟便利店,為什麼會弄成這樣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有人會擔心你的嗎?



晶瑩的淚和雨水在臉上混和,沿臉頰流下,滴落在地上。



不,現在絕對不是哭的時候,現在首要是把前輩帶回來,她伸手揮去臉上的淚水以及雨水的混合物,步向那一個紅發少女的身邊。



天色很暗,路燈殘存的光芒也非常黯淡。



看不清那個人,可是她確定那個人就是她。



大星淡跑到那個全身濕透的少女身邊,可是那個人並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像是沉睡了一樣。



如死人般寂寥的氣息。



全身濕透,沒有一處地方是乾的。



”宮永前輩…宮永前輩…”雖然大星淡叫喊著她的名字,但她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似的,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以及動作。”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坐在這裡…雨

下得很大…我們快點回去吧…”大星淡搖晃著那個前輩的雙肩,想要把她弄醒。



大星淡伸手碰了碰宮永照因無力而伸下的左手,好冷…



前輩…是在自暴自棄嗎?為什麼要這樣做…



感覺到那人的手指骨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掌,與其說是碰了一下,不如說是因為詫異地顫抖了一下。



在過了良久之後,那人用著聽上去像是殘餘無幾的力氣說出了一句話。



“你終於來找我了。”宮永照的聲音很小、也很柔和。



柔和得令人覺得這不是她在說話。



“嗯,那我們快回去吧,雨太大了。”大星淡抓緊宮永照的左手想要拉她起來,可是宮永照就是死賴在長椅上不肯起來。



前輩的手,摸上去怪怪的,有一種凹凸不平的觸感。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前輩不肯跟自己回去,而是要一個人在這裡淋雨。




再繼續下去,真的會生病的,請不要那麼不愛惜自己。




“我還記得…咳…小時候忘記帶雨傘的話…妹妹都會帶著雨傘來找我,但在直到找到我之後…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打開傘子。”



宮永照喘息了一會,才繼續把話說下去。“吶,淋得像只落湯雞…到了第二天就會感冒了…生病了的話…會令人擔心哦…”



既然你也明白淋雨會生病的這個道理,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淋雨…



大星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雨傘良久,這樣的前輩,令人無比心痛。



“現在我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咳…不能脫給你保暖哦…咳…咳…”宮永照一字一頓地說道,用無比溫柔的態度。




和平常的表現,簡直是差天共地。



前輩竟然會說出這種說話?實在太不能想像了,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不…本來的前輩…應該是這麼溫柔的人吧…弘世前輩不明白…可是我明白…



一直,也是依靠著前輩的溫柔而努力下去的我,明白哦。



前輩,就是這一種溫柔得令人心痛的人,就因為這一點,令她一直希望可以在前輩身邊支持她。守在前輩的身邊,開解著那一個看似堅強的前輩。



就是這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徹底地把她折服。



撐開了雨傘,為前輩遮擋著雨水的侵襲。



“我不想回去了,假如可以的話…咳…可以陪我在這裡坐一會嗎?”宮永照抬頭眺望著不遠處的酒店中某個已經關上燈的房間。



聽到前輩的語氣就像在向她哀求一樣,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那個…當然可以了……”



不,即使前輩不說,她也會一直陪在前輩身邊的。



宮永照滿意地笑了笑,反手抓著大星淡的手腕,把自己靠在她的身上。



“現在…咳…不要再叫我宮永前輩,叫我姐姐,可以嗎?”



“那是…為什麼…?”



“你不是一直也說…我對你好像對待妹妹的嗎?現在就當你是我的妹妹好了。”那是在她的耳邊說的,而冷冷的噓氣則在她的頸間輕輕擦過。




聲音很微弱, 微弱快要聽不到了。



嗄?



對於這樣的宮永前輩,她根本沒有藉口拒絕她這一種無傷大雅的請求。“姐…姐姐…”




宮永照的手搭在大星淡的肩膀上、把臉埋在她的肩上、繼而把全身的重量都聚積在她的身上。“我最喜歡聽到這個稱呼了…以後也可以這樣叫我嗎?”




辛苦嗎?不,宮永前輩的身體很輕,輕得就像被風一吹就會吹走一樣。



現在的前輩,在依靠著我呢。



明明前輩一向也是個孤傲的人,凡事我行我素、獨行獨斷,從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軟弱而且孩子氣的一面。



但是,她確實在靠著我的肩。




沒有錯,前輩呼吸的氣息正在徘徊在我的頸項之間,那微熱的溫度、那不可思議的觸感…


“既然宮永前輩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的….”總有點不祥的預感,想不明白為何前輩會這樣對她要求。”宮…嗯!姐姐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來找…她嗎?”必須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對症下藥。




“嗯阿。”握著大星淡手腕的手放鬆了少許,手指稍為活動了一下。”咲…不肯見我。”



果然…是妹妹的問題。



笨蛋,你也不用一個人跑出來淋雨吧…



“那不要緊…現在我就和你一起上來找她說清楚,我就不相信她真的硬下心腸不見你,要是她真的不見你…我…我…”



“不用了,我不想勉強她。”



“前輩……不…是姐姐…”還未能好好熟讀這個一個稱呼呢。



“拜託你一件事…咳…可以嗎?”頓了頓,想了想。”假如你之後見到堇的話,幫我對她說一聲謝謝吧…那是那時欠她的……”



“……姐姐自己不會對弘世前輩說麼?”為什麼前輩的話會那麼奇怪,就像交代遺言一樣。



很奇怪,今天的宮永前輩真的很奇怪。



“世事難料嘛…咳……我也想親口和她道歉呢…咳…咳…”宮永照迷迷糊糊把擱在大星淡肩上的頭轉了轉位置,冰冷的嘴脣無意識地擦過了淡的臉頰。



“……”不敢哼聲。



雨勢漸漸減弱。



她不想吵醒那個正在熟睡的前輩。



前輩,應該很久也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淺急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迴盪,那個人的手正和她緊緊相握。



她甚至想這個時刻可以永遠地靜止,雖然自己也開始有點累了。



不能打瞌睡哦,現在的你,要好好的守在前輩身邊哦。



難得前輩依靠著你。



一定要好好守著前輩,讓前輩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咲……你在嗎?”睡著的某人咕嚷著夢話。



又夢見妹妹了吧,你這個痴情的姐姐。



“在哦,一直都在。”輕撫那人的背,安撫著那個也許正在和夢魘搏鬥的人。



“可以…原諒我嗎?”真誠無比的道歉,也是凄切的一個懇求。



“當然可以了。”因為由心疼著那個前輩,聽到她這一把無比凄楚的聲音,淚珠不爭氣地傾瀉而出。



即使睡著,也記掛著從前發生過的事嗎?



即使睡著,內疚的心情也沒有消減過嗎?



“但是…咳…我不是一個好姐姐哦…我傷害了你……你真的願意原諒我嗎?”


“沒關係,我不在意。”至少,讓她做一個美好的夢吧,現實世界的她,已經被這件事折磨得很慘了。



“那就好了。”低沈的聲線,快要聽不到了。



“姐姐,我會在你身邊的,永遠哦。”望著天上開始散去的陰雲,淡輕輕地說道,以免吵醒了前輩的美夢。



一直睡吧,也許感覺會好一點。



“我已經很累了…可以…讓我…再睡一會嗎…咲……”



矣?她不知道自己正在睡著嗎?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不,理智告訴她,她是知道的。



前輩,是把自己誤認做那個親妹妹了吧…



自己應該笑,還是哭呢。



“嗯,那姐姐就好好睡吧。”



只要前輩開心就好了,自己被當作什麼,也沒有所謂哦。



真的,只要那人快樂,真的沒有問題。



那人的手緩慢地遞了上來,很溫柔地撫著自己的臉頰。



這是,前輩對妹妹獨有的溫柔麼?



沉溺在溫柔觸感的某人,就這樣昏昏沉沉睡著了,也許,今天的她也一樣是累透了吧。迷濛之間,傾倒在前輩的身上,和那個前輩相靠相依。



那個前輩回擁著她,微微一笑,在身邊那個人的臉上留下一個吻。



“可惜你不是她,更不能取代她。”無比陰郁的眼神,徹底絕望的感受。



自己竟然一直無意識地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而她也一直也把自己當作姐姐看待,仰慕著自己,為了自己做什麼事都沒所謂。



原來自己的身邊早就有了另一個妹妹,而自己竟然一直也沒有發覺。



可是,即使她努力地欺騙自己,也不能改變事實。



對不起呢,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了,令你那麼擔心我,令你為了我而傷心。



”不過,也得要謝謝你哦,淡。” 睡著的金髮少女並沒有聽到這一句一直渴望著的道謝,也想不到這一句話將會成為了某個人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已經呼吸不到了,那感覺就像溺水一樣,完全沒有空氣可以進入肺部。



心口的位置,就像被血液浸蝕著。



意識開始消退,痛苦也漸漸消失。



無法感受到觸感,也無法控制身體。



這就是人在死之前的預兆嗎?



真的要死了嗎?太好了。



妹妹在以後也會記得自己了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死後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嗎?



不,那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的願望,會達成的,她知道一定會達成的。



妹妹會真正地原諒她的。



這是…她可以睜開眼睛的最後一刻了,她選擇望向了酒店上某個房間。


對了,房裹的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呢?睡得…甜嗎?



有沒有夢見我…?



有沒有想念我…?



眼皮的重量比一切都要重上千斤,已經累得不能睜開眼睛了。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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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陽升起得很早,也沒有被雲層遮蔽著。



一排排的路燈在同一秒之中熄滅。



太陽的光輝無私地灑向大地,將溫暖帶向眾生。



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前輩…”



“前輩…要起來了…”



一看之下,才發現沾在前輩的身上的,全部都是乾透了的血。



全身染滿血的前輩正倒臥在她的懷裹,早就沒有一點溫度了。



那淺急的呼吸,早就消失不見了。



那隻冰冷的手掌覆在她的溫熱的手掌上,在指隙間閃輝著紅寶石般的光芒,堪與太陽光芒匹敵的光輝。



笑著的,前輩在笑著的。



她好像,有點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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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得知消息後火速趕來,但因為窒車的關係,所以抵達的時候已經是當日的黃昏左右了。



眼前一條看似沒有盡頭的走廊,燈光蒼白而且刺眼,到處也彌漫著悲傷的氣息,刺鼻的藥水味充斥著每個角落。



那條走廊,是通往殮房,那一個讓死者暫時歇息的地方。



這裡,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然而,急促的腳步聲在一波又一波的回響中出現了,而且越來越接近。



那個深紫色頭髮的少女剛到達醫院的時候,醫院的職員二話不說,主動地指引她走向這一條走廊。



萬籟俱寂,通過這條走廊,就像經歷了永恆的一刻。



盡頭是一片的漆黑的座椅,氣氛十分陰森,神秘、詭譎,令人難以接近。



凝滯了的空氣、仿如停止了的時間、在角落讓瑟縮的某一個人。



那一個金髮少女安穩地坐在角落。



“……大星…?是大星嗎?”看來自己來遲了。



神色呆滯,略帶浮腫的眼皮,左右手交握並擱在膝部之上,本來雪白的領巾零丁散染了幾片的鮮紅,而手臂上亦沾著早已乾涸的褐血色。



弘世堇並不笨,光看她臉明顯的表情,大致也明白暫時不能提起那件事來刺激她的情緒了。



在背包中取出一樽枝裝的蒸餾水並遞給大星淡,刻意故作看不見她那萎靡不振的樣子。”我來遲了,抱歉。”



記起中午的時候,突如其來地接到了一通電話,那是淡哭著打來的。



可能是因為那時淡的思緒較為混亂,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因此她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什麼事,只大既知道一個訊息,就是那個人進了醫院。




直到在不久前的即時新聞中得到確切可信的消息,二屆全國大賽的霸者,西東京名門白糸台高中的宮永照因車禍而重傷,在送往醫院的時候因傷勢太重而證實不治。



殮房的門開啟了,一名身穿淺綠色護士服、手上拿著一堆文件夾的護士來到堇的身邊,卻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淡。“請問…你是死者的親屬嗎?”



“不,我是她的朋友。”堇淡定地應對,其間多次瞧向淡。



“那麼…可以先去一去接待處辦一辦手續,先登記一下資料麼?”



這個護士還算聰明,沒有直接在堇來到之前對殮房外靜坐著的金髮少女示意此項事情。



因為,任誰也看得出,金髮少女在忍耐。



把自己的真正的情感隱藏在心中。



”淡,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淡面無表情的伸手擋住堇,不讓她離開,手臂上的乾涸的褐紅色還是清晰可見的。



“一會離開時會順便的了。”堇搭著淡的肩膀,把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身上。”我想先在這裡待一下。”



看著護士的身影慢慢遠去,堇嘆了嘆氣,扶了扶那個看似快要倒下的後輩。”真是的,難道你…一直都在這裡等著嗎?”



頓了頓,非常緩慢地點了點頭。



“嗯,因為宮永前輩只是睡著了,我在等她醒來。”目光如豆的直視前方,用苦澀的微笑示人。



”我知道宮永前輩很快就會醒來…”自我意識還在自欺欺人麼?



堇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著要用什麼說話安慰這個後輩。



看到染在她身上的血跡,想來在那個人離開的時候,她一直陪在那個人的身邊吧,而且應該親眼目到那個人的離去吧。



最清楚這個事實的人,是她吧。



要她親口坦然地接受事實嗎?不,這對她實在是太痛苦了。



首先是要讓她振作起來。



“對哦,她只是睡著了,那麼我們先回去,好嗎?”堇就像哄小孩一樣,很溫柔地安撫著她。




這樣哄人真的很難呢……



雖然很虛偽,但是…這是她認為最適當的語調了。



暫時不要刺激她了,坐了一整天,她一定很累了。




必須好好照顧她,那個像個小孩般柔弱的後輩。對,代替那個人好好照顧她。



那個人一定也不想見到這個後輩因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的。



“弘世前輩…宮永前輩叫我向你說一聲謝謝……”張開口,生硬地說出這句話。



和平常的開朗有著天壤之別,淡,你不是很喜歡笑的嗎?為什麼現在不笑了?



雖然我也笑不出,因為那個人死了,永遠地離開了。



相處雖然只有三年,說過的話也不多,甚至連對她認識也不深。



那個傻瓜,還記得我之前對她所說的話嗎,想不到傻瓜竟然那麼突然地去了。



真是世事難料。



“嗯,宮永前輩說很想和你道歉的。”



嗔笑了一聲。“她居然還記得我。”



大星淡跟著堇惺忪憨笑。“嗯。”



“先去酒店換件衣服吧。”



閉上眼搖頭,然後雙手抱腹,彎下身伏在大腿上聲淚俱下。



“哭出來,會好點麼?”



畢竟,憋在心裹很不好受的,抒發出來,心情會稍為舒暢一點麼?



“是我害死了前輩,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發現前輩受了傷的話、早點把前輩送來醫院的話……前輩……也許就不會死了……”全身都因為無盡的內疚感而抽搐著。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麼自己當時會那麼糊塗,明明前輩那時的表現那麼反常,自己卻沒有覺得有異。



前輩身上的傷口,那時的她是摸到的,但她為什麼沒有好好追問?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樣。



是自己一手害死了最珍視的前輩哦。




“不要再說了,不是你的錯。”想不出可以好好安慰這個人的話,完全不知所措的堇只有耐心聆聽淡的陳述。



“你知道嗎?昨天整個晚上我也和宮永前輩待在一起,可是我卻不知道她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吞聲飲泣。



“她沒有告訴你她受傷了嗎?她….真的沒有告訴你嗎?”雙目睖睜,想不通那個人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難道她就這麼不怕死?



“是宮永前輩要我陪她一起坐在她妹妹酒店前的公園,我就這樣和前輩坐了一整晚,到我醒來的時候…前輩…前輩就已經……”惻怛地顫動,怪責全因自己的

大意,間接令前輩死去。



“我一直也沒有發現前輩受傷…我一直也沒有發現……”



“夠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再自責了,淡。”弘世堇正色向淡說道。”那是…她太任性了,你沒有發現也是情有可原的。”緊握著的拳頭,是因為憤怒了嗎?



“……”愀然不語,被悲痛之情掩蓋了一切思慮。



“那麼,她的妹妹知道嗎?”悻悻然地說。



“前輩的妹妹…就是不肯見前輩。”



“所以……她就在外面和你坐了一晚麼?”



大星淡恍惶地點了點頭。



得知這個真相後的弘世堇無名火起。“現在去找她說清楚!”



這也太過分了吧?她不是那個人的妹妹嗎?



“不要去,我暫時不想去那個地方。”



咬牙切齒並忍耐著為那個友人的不忿,對呀,事情還沒過去多久,還要淡和自己去找那個人的妹妹,那對淡實在是殘酷了。



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固然重要,但這一刻安慰還在世的人是更加重要的哦。



冷靜下來的弘世堇悄悄然坐在大星淡的旁邊。



就這樣貼心地陪伴著這一個早已疲憊不堪的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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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在主題公園遊玩的清澄五人,得知了某個突如其來的惡耗,就在中午吃午餐的時候,從網上的即時新聞中得知。



在得知確實消息後的原村和,二話不說放下了餐具,向其餘四人交代了一下之後就馬上乘車趕回清澄在東京所租住的酒店。



在她的腦中縈迴著的,是關於那個人被發現受傷的地點,而那個地點,就是她們在東京所租住的酒店外的公園。



那個人是在這裡被送往醫院的,莫非她在死之前見過咲嗎?她有和咲說過什麼嗎?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很擔心。



在升降機門開啟的一刻,原村和急步地跑向位於盡頭的房間,那一間屬於咲的房間。



在打算敲門的那一刻,她被門上所沾著的血跡嚇呆了,這到底是什麼回事,為什麼在咲的房門外會有那麼多的血跡。



連門柄也是染著未乾透的血跡。



不,大概也猜到是什麼情況了,重要的是,咲知道嗎?



和輕力地扭開門,看到咲還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著,睡得甜甜的,甚至連有人進入了房間也在睡著。



和輕輕地關上門,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放輕了腳步,走到咲的身旁,坐在她的床邊。



咲困著眼的睜開眼睛,一下映入眼簾就是那個一直以來陪在她身邊的人。”原村同學,你…回來了?”



“因為有點悶,又有點想念你,所以就早點回來了。”和若無其事說道,不敢把真相說出來,因為有很大機會咲還不清楚那件事的。



看著咲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感到咲內心所映照出來的脆弱感,原村和在想,就這樣草率、那麼突然告訴她……



不,不可以那麼快就讓她知道這件事的。



這樣說,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如果讓咲知道她的姐姐就死在這樣的話,真的不知道她會怎樣想。



看到門外的血跡,絕對有可能是咲的姐姐來過找咲,只是不知道咲知不知道這件事。



看來是不知道了,假如她知道姐姐自動來找她,她不可能不應門的。



是因為那時的咲睡著了麼?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來過找自己?對呢,新聞裹有提及,那個人是清晨的時候才被送去醫院的。




所以,看來咲是不知道的。




假如讓咲知道,自己的姐姐在死前找過自己,而自己並沒有應門,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現在事情正被報導得熱烘烘,說不定有很多內幕也會被挖出來,假如…假如讓咲得知事情的始末的話…



不能,不能,所有會讓咲傷心的事,她都要設法去阻止。



因為她是咲的保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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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也在睡嗎?”



“嗯,因為昨晚有點累,所以睡久了一些,剛剛才醒來。”咲嘀咕著。



看到那一個惓惓的笑容,原村和由衷的笑了笑,心想,只要是為了守護這個人的笑容,她會不惜一切的。



房裹像是被整理了一次似的,行李井然有序排列著,水杯一個疊一個的放在圓桌之上,消磨時間用的書本雜誌整齊地放在書架之上。



和無意中看到在開門時沾在自己手上的血跡,打了個疙瘩。”我先去洗手。”



“嗯。”咲好像不在意的點頭。



和踮起足站起來,把雙手握成拳頭狀背向咲,徐徐走向洗手間。用沒有沾上血跡的手扭開水龍頭,自來水涓涓地流出。



“和,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好嗎?”



正在揉搓的雙手暫停了動作,水聲依舊。”……”



“不。”沒有多想什麼,原村和迅即回答。




咲並沒有追問下去,反而是在櫃裹拿了兩杯即食麵出來,把凍滾水倒至杯麵所標示的虛線處,然後放進微波爐加熱。



雰圍變得詭奇,咲的行為也和平常的笨拙的舉動有著頗大的差異,變得很冷靜、很細膩。看似尋常,但極不尋常。



現在,馬上要做的是,先清理門外的血跡,千萬不能讓咲看到,可是,現在咲就在她的身邊了。



和在口袋中翻出電話,發了一通訊息,把詳細的情況告訴還有某主題公園的大家,並向大家請求建議。



不一會兒,就有了回音,原來是部長決定把某位負責雜役的人派回來處理。



大家也同意暫時不要讓咲知道她姐姐的事,計劃待她回到長野,回到家人的身邊之後再讓她得悉。



早一刻知道和晚一刻知道,是有著很大的分別的,因為時機本就是一個絕對可以大幅影響事情的因素。



自己已經在全國大賽的團體戰勝出了,達到了和爸爸在比賽前的約定,原先參加比賽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在之後的日子裹,自己可以留在長野了。



可是,咲參加大賽的目的並沒有達成之餘,事情反而變得更糟了,而咲和姐姐的關係也變得更僵。



甚至,她的姐姐因為意外而永遠地離開了這一個世界。



在勝利的分岔口中,她自己通往了希望的道路,但她卻走向了絕望的胡同。




為什麼?本來大家都是走著相同的道路,為什麼到最後,大家還是要分道揚鑣。她不明白,為什麼她自己可以得到的,咲得不到。


甚至,將要承受也許無法平息的傷痛。




很想幫她,盡自己的全力也要幫她,不想再讓她感到痛苦了,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個終日愁眉深鎖、淚眼潸潸的宮永同學了。



即使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無法輓回,但是,最起碼也讓她快樂多一會兒吧。



讓她們回到長野、讓咲在家人的陪伴下,再讓她得悉這件事情吧,這樣,咲的心情應該會好過一點。



咲是因為姐姐,才會再次打麻將,並參加這一次的全國大賽,看到她對姐姐所說的話的重視,就知道姐姐在她的心中占據著極重要的位置。假如讓她茂然

地得知,所受的打擊一定不輕。



必須要好好保護她,因為,她只想看到那個人的笑容,那一個殷切的笑容。



在微波爐的長響之下,咲慢悠悠把微波爐打開,取出兩杯熱騰騰的杯麵,用酒店備用的膠叉壓著,放在桌上,眼神無比沉穩。



“咲,假如你最重要的人離開了你,你會怎樣?”悄悄把擱在床頭的電視遙控收在口袋,和泰然自若地問。



“和,你會離開我嗎?”咲笑吟吟地說道,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不,我知道無論如何,和也不會離開我的。”



和的臉上霎時出現了一對紅暈,對咲那直率的告白,完全不知要怎樣應對,只得重重地”嗯”了一聲。



“和,永遠陪著我好不好?”



“矣?”頓時語塞。



“我就知道,和對我是最好了。”咲傻笑著,說出這句話的表情,很真誠。



“……”被咲猛不防的主動所嚇倒,然而還是有種甜意在心頭。



咲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和自己說話了,自從來了東京之後。



“咲,你還…想你姐姐嗎?”



咲索然一笑。“和忘記了嗎?我可沒有姐姐哦,我的姐姐早就在不在了。”



想說出口,但又不敢說出口,咲,你知不知道你的姐姐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雖然她對咲的姐姐沒有什麼好感,但是死者已矣,聽到咲說出這一種話,心有耿耿也是在所難免。”假如…咲的姐姐…真的永遠地離開了…咲…你會….”



“我沒有姐姐哦,你記錯了。”咲好整以暇地說道,原本的笑顏並沒有褪色,反而更顯無邪。



咲坦然地揭開即食麵的封口,喜孜孜地開始吃著今天遲來的午餐,完全沒有愁容,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



她在笑,很快樂地笑,然而,誰也沒有發覺,那一種笑臉,真是掩飾著心坎中的六神無主。



無法拈觸的內心,如無底洞般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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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東西后的咲,恬靜地睡了,明明應該是睡了一整天,為什麼她的樣子看上去還是那麼疲倦呢?




輕撫著熟睡的那人那異常蒼白的臉頰,應該是因為前陣子的比賽而累壞了,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沒有人應門,京太郎只得擅開了房門進內,一迎面而來的,就是原村和的不耐煩的面容。



“shu~~咲剛剛睡著了…不要吵醒她…”和慢條斯理地自床邊站起來,把咲和她交握的手平穩地放在被子下,為的就是不是弄醒那個剛睡著的咲。



“你看到了嗎?”和小聲地說。



“嗯,我明白的你所說的。”京太郎一反平常的輕佻,而是頗為擔心的說道。



咲是她朋友,青梅竹馬的朋友,當他得知她姐姐的悲劇,也不自覺地為咲擔心起來。



記得那時咲的姐姐還沒有搬去東京的時候,她們兩姐妹的感情真的非常好,連隨便這一個閒雜鄰居也可以輕易地看得出。



溫柔的姐姐和可愛的妹妹,看到宮永家有著這一對討人喜的姐妹,簡直是羡殺旁人。



現在,姐姐已經離開了,就剩下妹妹一個人了,和她們姐妹一起成長的他,多多少少也留有一份憾意。



“東京嘛,對咲來說應該是一個傷心地來的。”對那個友人來說,東京這一個地方,不是成就她榮耀的地方,而是徹底地摧毀她唯一夢想的地方。”怎樣說也

好,但在這裡告訴她那件事,實在是太慘了。”



“嗯,我總覺得,把這件事告訴咲的人,不應該是我們。”和姍姍閉上眼睛。”我…我只是在想……把來東京前一模一樣的咲,平平安安的帶回長野。”



“我明白你對咲的心意,你真的很關心她。”



“這實在不像你會說的話呢。”和竊笑起來,可是沉著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被打破。


在和身上滿載的,正是那一股無法完全守護珍視的人的無力感,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設法減輕那個人身上的痛苦。



她甚至願意為那個人承擔身上的痛苦。



可惜,痛苦這一種心結,並不是散播了就會從本體消失,而是會在本體中一直延續下去。也許會被時間衝淡,但是,依然會留下傷痕。



除非,那個人的心結,被解開了,否則,痛苦將會永遠地埋藏在那個人的心底。



“這些血跡,絕對不能讓咲看到。”和作出了理智的判斷。



“我明白哦。”京太郎點頭。”我會把它處理好的了,你,就好好陪在咲的身邊吧,為了讓她,可以快樂一點。”



雖然,這一種快樂可能會換來日後更重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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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這是僅僅屬於兩人的深夜,兩人獨處的深夜。



雖然整晚也是輾轉反側,但還是用雙手握緊身旁人兒的右手,不願放手。



這時的和,在心裹糾結著一個問題。



為免被閒人搔擾,早在個人戰五回戰的前一夜,和早已向酒店的職員作出請求,不要讓任何閒雜人等來到這一個樓層,特別是穿著某間學校的校服的某一班人。



為什麼那個人會可以來到這裡?沒有人阻止她嗎?



還有,那些血跡,為什麼沒有被清理?為什麼到今日下午也可以看見?




這是,非常令人不安的問題,然而,和並沒有想到可以完全解釋問題的答案。




在咲的額上出現了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與和相握的手的握力加劇,和無視被握痛了的手,努力地想著那一些充滿疑點的問題。




實在是,太奇怪了,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鬧鐘的時針分針秒針整齊地在一秒之間指向六字。



和反手扣著咲的手腕,把臉伏在咲的懷裹。



還在夢中的咲反射性瑟縮了一下,好像對這個動作有點抗拒,但並沒有甩掉和的左手,反而握得更緊。



被握痛了的和痛得輕哼了一聲,而咲也在夢中醒來,看到自己竟然把身邊的人的手握出了血痕的咲,馬上放開了雙手。”抱歉,原村同學……我……”



“沒事的,咲。”和轉了轉手腕,舒緩著殘餘在手腕中的痛楚。



“我…我握痛了你嗎?”咲的表情,好像快要哭了一樣。”對…對不起…”



“真的沒事哦,咲。”和忙著安撫咲,陽光漸漸在窗戶外透射進來。”我…我先去把窗簾落下…”



睡眼惺忪的咲傻乎乎地點頭,而和則走到窗戶前把窗簾落下,隱約地看到在路上的燈柱微弱的燈光。



“不…不要落簾……和…我想看看日出…”



“這裡看到日出嗎?”和好奇地說道,說完之後再拉上窗簾。”矣?怎麼之前我也不知道在咲的房間內可以看到日出?”



“之前我也不知道呢,因為不是很晚很晚才醒來,就是一直背著窗台睡覺。”咲微笑著。”總覺得,日出很美哦,你說是不是?”



“嗯!”和回眸一看,覺得現在的咲已經回覆狀態了,就像平常一樣。”對哦。”




如血色的太陽徐徐升起,把溫暖和光輝無私地帶給大地,這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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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陽升起得很早,也沒有被雲層遮蔽著,一排排的路燈在同一秒之中熄滅。



太陽的光輝無私地灑向大地,將溫暖帶向眾生。



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前輩…”



“前輩…要起來了…”



一看之下,才發現沾在前輩的身上的,全部都是乾透了的血。



全身染滿血的前輩正倒臥在她的懷裹,早就沒有一點溫度了。



那淺急的呼吸,早就消失不見了。



那隻冰冷的手掌覆在她的溫熱的手掌上,在指隙間閃輝著紅寶石般的光芒,堪與太陽光芒匹敵的光輝。



笑著的,前輩在笑著的。



在不遠處,有一個人拿著一把雨傘,牢牢望著她,而現在的嘴形就像是說:“把她送去醫院吧。”



那個人,一直都在那裡站著嗎?




為什麼?為什麼不過來?她…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嗎?



“等…等一下…你……”淡強忍悲傷的心情,輕輕把前輩放下,跑到那個人的面前。”你不看看前輩嗎?”



“為什麼要看她?”棕發少女在看到她身上的血跡後,仍舊若無其事地說。



靜默。



這句話,不斷在她的耳邊回響。



說出那句無情話的她很冷靜, 冷靜得可怕。



“她是你的姐姐阿!”大星淡激動地指著那個躺在長椅上一動也不動的人說。”你就這麼狠心?”眼淚不爭氣地流下,想著在昨夜,前輩和她所說的那句話。



那句滿載無奈之感的話。”咲…不肯見我。”



姐妹倆,那有隔夜仇?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說出這種傷心話?




雖然,現在的前輩也許聽不到了。



“反正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要我看她的話,叫她自己起來和我說。”那個人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那是你的姐姐哦…況且…她……



沒有選擇追上那個人,而是拿出電話,對,先把前輩送去醫院是最重要的。



說不定,前輩…前輩會沒事的…



對,會沒事的。



………………



夢,那是夢嗎?



不,那是真實的,不是普通一個夢那麼簡單。



而且現在的她還身在醫院,而且,弘世前輩還在我的身邊,這不是夢。



前輩已經離開了,已經死了,現在,必須去找那個人,去和她說清楚。




即使現在前輩已經死了,也要必須把她帶到前輩的面前。



至少,要讓前輩最後的心願得以達成,即使前輩是笑著離去的,但還是不足夠。




“弘世前輩,要起來了,我們走。”



“什麼?去哪裡?”



“去幫宮永前輩達成最後的心願。”慘厲的笑容,以及不能左右的決心。



雖然她不甘心自己只是那個人的替身,但是,這也是無可否應的事實。



只是,想那個人可以開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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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世堇和大星淡正站在東京某酒店的門外,她們把校服換了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便裝。這樣,就稍為可以掩人耳目了。



“八樓,M室,沒錯了。假如去問櫃檯的職員的話,我們會被盯上的。”弘世堇瞥了瞥電話的訊息欄,向大星淡說。”現在上去嗎?”



“嗯,那是當然了。”大星淡攤開手掌,瞧了瞧手中握著的染成鮮紅色髮夾,一股悲痛在內心涌現。”……”



前輩在死之前,就是握著這一樣東西的。



前輩,是想自己把這件東西交給咲吧,隱約的明白到。



不,現在首要的是,把事情弄清楚,把誤會搞明白,再讓那個人去看一看前輩。



“你還好嗎?”



“沒事的。”這是一句想讓人放心的話,可是卻令人更加擔心。



大堂裹全是等待著的客人,酒店職員忙著為客人服務,由於她們把校服換過之後變得不太起眼,因此沒有被人阻止內進,一路無阻的乘著升降機來到了八

樓。



長走廊,清潔劑的氣味。



咲正在看書,而和正在玩網絡麻將。事先聽到不一樣的腳步聲自遠處靠近,為人謹慎的和先讓看似什麼事也不知道的咲乖乖留在房裹。



“咲,要留在房間,不要出來哦。”和嚴肅地向咲說。



咲似懂非懂地點頭,沒有追問。



與其說是沒有追問,不如是說懶得追問。



和看著咲專心的坐在窗前看書,心裹還算是有點放心了。



開門,關門,背在門上好一會兒。



和不苟言笑的走向正在走向她的那二個人。”你們來幹什麼?”



“你懂的。”堇說。



“我不會讓你們見咲的,那件事,現在還不可以讓她知道。”和正色的說道。



淡的眼神變得無比哀傷,欲言欲止。



這個和那個人關係那麼親密的人,竟然不知道那個人早就得知了那件事。是她太粗心,還是那個人的機心太重了。



“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和她談一下。”堇心平氣和的回答。



“我只是想咲在東京的最後幾天可以快快樂樂,別無其他意思。”和堅定不移地說。



為了可以把那一個原原本本的咲帶回長野、為了讓咲可以過多幾天的快樂日子。




……



“你知道嗎?宮永前輩的妹妹,早就知道宮永前輩進了醫院哦。”整理好思緒後的淡,故作無事的說出這句話。



“我不相信。”對,在和的觀點看去,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咲得知姐姐已死的事實,怎麼可以如此冷靜、怎麼可以那麼開心的笑。




“在我把宮永前輩送去醫院之前,她一直在旁邊看著。”陳述,只是把那時見到的事陳述出來。




“請不要說出那麼不真實的謊話。”和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心只是擔憂著房內的咲會否突然出來。




“……”




“夠了,一切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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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一切也夠了。”宮永咲異常用力的推開房門,陰郁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和。”不用再說了。”




合上手上的書本,垂下手。




“咲…”冷汗直流的和,在這時擔心的是,這個人知道了她的姐姐已經死了事實。




她不相信大星淡和弘世堇所說的話,她還以為咲不知道那件事。




宮永咲就像事不關己的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三個人,好一會兒,宮永咲才隨意地說出一句:“原村同學,已經可以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宮永咲,看上去好像有點生氣,然而沒有人知道她是為了些什麼而生氣。




在她面前的那兩個人,就是她姐姐還在世時的朋友。




“宮永同學,有件事我是必須向你說明的……”大星淡著急地拉著宮永咲的手,生怕她馬上就要跑掉似的。”宮永前輩她……”




咲冷靜地甩開大星淡的手,十足冷漠。“我不想聽。”




淡想繼續和咲爭論,卻一時語塞。




弘世堇輕輕推開擋在前面的大星淡上前,抑壓著蠢蠢欲動的拳頭。“照…已經死了,難道你還不願意去看她一眼嗎?”




原村和想阻止弘世堇說出這一個令人痛心的事實,可是已經阻止不了了。




靜觀著咲的和,不安的捏了一把汗。




“……那個…照是誰?”咲滿不在乎的說道,有點特意嘲諷弘世堇的意味。”我可不認識她。”




在旁邊一直觀察著咲的和,心境漸漸有了點變化。




在她眼中的咲,完全沒有任何傷心的表現,反而非常冷靜,就像一早就得悉了事情一樣。




甚至,她開始相信那兩個人在剛才說的事是事實。




在自己回來之後,她可以肯定在那段時間之內的咲不會得知那件事,因為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她的身邊守候著。




既然是這樣說的話,那就是咲在自己回來之前就已經得知那件事了吧?




自己,一直也被咲瞞騙著嗎?




為什麼?為什麼得知了那件事的她還可以那麼冷靜。




不,她的確是冷靜,但是冷靜得過頭了。和正常的她相比,這已經是不正常的表現了。




可是,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發現這件事嗎?自己真的那麼了解咲嗎?




一直自以為自己明白那個人的想法,可是到頭來,發現”那個人的想法”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你…你怎可以這樣對你的姐姐…?即使她在之前怎樣對你什麼也好…她…”臉容因為心中的悲痛而微微扭曲。”她…也是你的親姐姐阿。”




因為想起了某個已經永遠地離去的友人,而在心中燃起的憤懣不平徹底地衝昏了本來冷靜的頭腦。




幾天前,那個人還在和自己爭吵著要留下來多幾天,還大大聲聲的斥喝身為部長的自己無權管她。




自己無奈地答應了,因為自己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也不想和那個人爭辯下去。




現在她後悔了,假如她那時堅決地反對,要扯要拖要拉都把她帶回去,那個人或許就不會死去了。




她的死,自己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無法抑壓的悲傷,是因為自己的失策,那個人…才會死的。




“就算她真的是我的姐姐,也與你無關。”咲繼續對弘世堇說出了會令事情火上加油的冷言冷語。”何況,我沒有姐姐。”




即使眼前這個人是那個人的妹妹,也不能忍受。




不,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那個人的妹妹,所以更不能忍受。




“你跟我來。”弘世堇猝然拉著宮永咲的衣領口並向升降機那一個方向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有種的當著她的面說清楚!你說得出嗎?”




……




“放手。”咲彆扭的攥著堇的手腕,態度有點不耐煩。”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不要!”稍為有點搞清狀況的原村和也追上了弘世堇和宮永咲,強行要把她們兩個分開。




而大星淡則一直在旁邊觀看著,沒有任何行動。





“這是我和宮永咲的事…”氣紅了眼的弘世堇對原村和嚷道。”不要管我們!”




“只要是牽涉到咲的事,我就要管。”和不甘示弱的反駁堇。”我絕不會讓咲受到任何傷害的。”




“哼,真可笑。”堇鬆開咲的衣領,面向著和。”會受到傷害的人,恐怕不是她吧。”




“難道你要咲哭著說她很傷心才安心嗎?”和把咲拉到自己的身後,繼續和弘世堇爭論。”夠了,請你不要再來找咲了,而且…那個人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妹妹

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




“那最起碼也讓她…看那個人一眼吧…”閉上眼,咬緊牙根。”即使…她已經死了。”




“不,絕對不可以。”眼中只有咲的原村和,堅定地說出她為咲作出的決定。




“宮永咲,你來說說,你真的不願意見你的姐姐嗎?”弘世堇將矛頭直指原村和身後的當時人。




“和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宮永咲極其鎮定地回答弘世堇的問題,非常冷靜。





弘世堇用不能相信的眼光凝視了宮永咲片刻,這種感覺,是欲哭無淚嗎?




難道,自己就不能為那個人做點什麼嗎?




為什麼那個人的妹妹要那麼絕情?兩姐妹,有隔夜仇的嗎?




“就當是我求你好了,求你,去看看她。”弘世堇低聲下氣的向宮永咲躬身請求,和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和充滿警惕的望向弘世堇,而咲則淡淡地一笑,同樣的,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好半晌之後,宮永咲才露出一個略顯惆悵的笑容。”那真是…對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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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




“嗯?”




“我最喜歡姐姐了。”




“嗯,我也最最最最喜歡你阿,咲。”




“那麼,將來我要嫁給姐姐做新娘,和姐姐在一起。”




“那我就慢慢等你長大吧。”




“那我現在就得儲點壓歲錢,將來把娶姐姐一定要很多錢了…”




“喂喂,你不是嫁給我的嗎?怎麼變成了要娶我的…”




……




“咲,你喜歡打麻將嗎?”




”不喜歡,不過我最愛看姐姐打麻將了。”




“那麼,你想看我打麻將,就要去一起打麻將哦。”




“那…好吧…什麼都聽姐姐說的!”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打麻將是很快樂的!”




……




“咲,生病了,要吃藥哦。”




“不,我不吃。”




“不吃的話,今天可不和你一起睡覺哦。”




“……不吃。”




“乖啦……”




“……都是聽你好了。”




……




“別哭了,乖,姐姐在你身邊哦。”





“姐姐抱我。”




“好好好好,當然沒問題了,那就不要哭好了。”




“姐姐,你要在我身邊一輩子哦。”




“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也不會。”




“真的嗎?”




“姐姐有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相信姐姐哦!”




……




“姐姐,我可以親你嗎?”




“當然可以哦。”




“那麼…姐姐的初吻是我的了。”




“你這個臭小鬼……”




“……”




“?”




“怎麼了?姐姐。”




“為什麼是親臉頰?你不是說要我的初吻嗎?不是親嘴嗎?”




“…姐姐好不知臊…”




“什麼?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哦!”




“姐姐太不純潔了,竟然以為是親嘴…”




“不親嘴叫什麼初吻?你這個臭小鬼……”




……




“為什麼你會淋得全身濕透的?”




“姐姐,雨傘……”




“下次下雨也不要來找我了,你這樣會生病的。”




“如果姐姐沒有雨傘,姐姐也會生病哦。”




“我是姐姐,沒問題的,來,先穿上我的外衣。”




“那我們回家吧!”




“快回家,回去和你先洗個澡再說…”




……




“姐姐,好溫暖哦。”




“……”




“不過,姐姐的胸部還是那麼平…”




“既然不喜歡的話,那就不要纏著要我抱你睡好了…”




“不,只是有點硬……”




第二天。




“姐姐,為什麼你要塞胸墊?”




……




“咲。”




“什麼事了,姐姐?”




“假如有一天,姐姐要離開你,你會怎樣?”




“不,姐姐不會離開我的,因為姐姐很疼我,絕對不會丟下我不管。”




“我是說假如的話…”




“我會把姐姐追回來,一定。”




“如果我不理你呢?”




“我…那一定是因為我做錯事了…”




“那怎麼辦?”




“讓你記起我最可愛的樣子,姐姐就不會生氣了。”




“我妹妹,什麼時候也很可愛呢。不過,姐姐不理你的話,一定是有苦衷的哦。”




“難道…現在姐姐在氣我把今早在桌上的糖果都吃光了嗎?”




“什麼?你…吃光了?”




“嗯呀!”




“小鬼不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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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星淡把在那位前輩行李中找到的日記合上,沒有再繼續看下去。




看著看著,日記裹靜止的文字就像生動的圖片播放器一樣,仿佛把過去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在她的腦海中流動起來。




她,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前輩和妹妹在快樂地生活,活在那一個時間之中向她招手,這是前輩一直嚮往的生活,沒有錯的。




前輩一定很想回到過去吧,那一種愜意無比的生活,就算是身為旁觀者的自己,看著也好生羡慕。




可惜,這一切都不能回頭了,因為現在的前輩已經不在了。




也許前輩在死後的世界會快樂的,即使沒有妹妹的相伴。




那本日記有點陳舊,頁紙也有點發黃,看到日記每頁在右上方標示的日期走向,這本日記應該是前輩在好些年寫下的,大概是還未來東京的時候吧。




這是前輩在小時候還未和妹妹分開時最美好的回憶嗎?為什麼會在前輩的行李發現這種東西的?難道前輩一直把這樣東西帶在身邊嗎?到底為什麼?




不知道就假了。




“要走了,淡,你還未收拾好東西嗎?”




“請再等我一下。”




那一天,我和弘世前輩去找宮永前輩的妹妹了,可是我們達不到我們去找她的目的,她始終不願意去見宮永前輩。




萬般無奈之下,我和弘世前輩只好把這件事暫時作罷了。然而,我卻不想就這樣把事情終結,畢竟,這樣我實在有點愧對已經死去了的前輩。




前輩的願望,是希望可以勇敢面對自己的妹妹,而前輩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已經做到了,雖然她並沒有親眼見到妹妹。




已經,可以了,不必執著要前輩的妹妹去見姐姐了。




在看完前輩的日記之後,大概可以想像到小時候的前輩和妹妹的感情有多好,在前輩的日記中,寫的東西在基本上全部都是關於妹妹的。




還記得那一天,那一個清澄的副將所說的一句話:”那個人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




對哦,我也隱約看得出來,前輩的妹妹一直在抑壓著自己的情緒,問心,那有一個人在得知自己的親人死去之後會一點反應也沒有?何況她們是從小感情那

麼好的一對姐妹。




錯了,自己不應該那麼輕率的去找前輩的妹妹的,那時的自己竟然被傷感之情埋沒了理性。對不起,宮永前輩,我竟然做錯了一件可能令你會擔心的事。




“弘世前輩,可以讓我自己先去一個地方?”




“……我陪你去吧。”




“不用麻煩前輩的,請讓我自己一個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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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終章)




六人坐在開往長野回程的列車上,這一次的東京全國大賽之旅已經圓滿地結束了。




“咲,那是什麼東西來的?”心思細膩的原村和細心的關注著咲的一舉一動,因為剛剛有一個不速之客來找了她一遍。




在她們一行人乘上列車之前,有一個人來找咲。那個人把一本筆記塞在咲的手中,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這是日記。”手指輕輕撫摸著覆在淡黃紙張之上的文字。




這些文字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似的,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把她封印在內心深處最美好的回憶解封。




不願再回想起來的記憶,又記起來了,不過,感覺並不壞呢。




迷茫,現在的她,即使來到了長野,回到了自己的家,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對以前的生活,就只有遺憾和婉惜。




姐姐,已經不在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已經不能改變了。




對呢,明明那時候的自己是親眼看到姐姐在眼前死去的,為什麼那時的自己還不願相信這一個事實、陪在姐姐的身邊?




是因為害怕、悲憤、嫉妒、傷心、消極各種的負面情緒交集起來而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嗎?不,那時的自己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明明自己很清楚的。




那時,姐姐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最後不也是開門看姐姐了嗎?只不過是姐姐看不到自己。自己即使多恨姐姐,最後不也是心軟下來了嗎?再說,恨姐姐,那

一切也是因為對姐姐的愛不能夠自持而已。




看到了門上的血跡,看到了身上染血的姐姐,聽到了姐姐的喃喃自語,觸到了鮮血微熱的溫度。




不相信那是姐姐的血,不相信姐姐受傷了,當然也不知道姐姐在剛才出車禍了。只知道她對姐姐的憤恨、以及變了質的愛---恨。




當純潔的愛被憤恨所污染,那就不是愛了,而是無比的恨意。然而這一份恨意卻把心中的愛意欲蓋彌彰。




收藏在恨意背後的愛,終有一天會被發現的,不,那一份愛意,她自己不是早就發現了嗎?




因為對姐姐的思念以及追求,自己才會來到東京,一切也是因為姐姐阿。這一切的原由,也是基於對姐姐的愛阿。




在窗外看到在公園淋雨的姐姐,也知道姐姐是在等自己、在等她的妹妹。不忍心讓姐姐一個人淋雨,自己甚至打算帶著雨傘去找姐姐。




有一剎那,她甚至嘗試放下心中的恨意,有一個念頭想去找姐姐,全因她想起了過去和姐姐相處的日子---每逢下雨,妹妹都會帶著雨傘去找姐姐的,因為

那個笨蛋姐姐總是會忘記帶雨傘。





興衝衝的打算去找姐姐,卻發現姐姐身邊已經有第二個人了,而且,那個人就是間接令姐姐沒有出席個人賽的那個人。




不想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帶著雨傘,坐在姐姐的身邊,而姐姐也很放心的依靠著她。




那個,她作為那個人的妹妹的價值,好像已經被取替了,自己也沒有藉口去找姐姐了,因為姐姐已經有另一個人陪伴著她了。




姐姐,已經不需要她了。她再也沒有作為妹妹的價值。甚至只能回到房裹自窗裹看著姐姐,看著姐姐依在那個人身上。




直到某一刻,她看到姐姐的目光向她那上方望來了,她不知道姐姐是不是看到在房間內的她,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看著姐姐。




看著姐姐生硬不自然的動作,不祥的預感洶涌而至,她才驚覺姐姐可能會有危險,而那一灘血跡也不是偶然。




那一灘血跡。之前並沒有想太多,甚至將那一灘血跡視而不見,因為她並沒有在意到那一灘血跡,她只是一直在注視著姐姐。




她那時只知道姐姐應該是受了點傷,並不知道姐姐車禍了,更不知道姐姐快要死了。




如果那時她有及時發現,姐姐也許不會死了,事後在新聞報導之中,她才知道姐姐在找自己之前遭遇車禍,而且受了很重的傷,然而,假如在車禍之後有及時

趕到醫院治療的話,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死掉。




過程是甚麼樣也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姐姐已經死了,再去探討也沒有對這件事有什麼幫助,只會徒添傷感。




不,在她看到姐姐望向窗前的她的眼神,她就隱約的知道。在她在清晨的時候再一次帶著雨傘跑到樓下,就看到姐姐無力的躺在那個人的身上。




那時才確切的感覺到,姐姐的傷勢,已經不是一般的輕。她再三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哭的,她知道她絕對不能哭的,因為姐姐看到她哭會傷心的。




看到受了傷的姐姐,她很難抑制自己的心情。




不能去見姐姐,因為見到姐姐的話,她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忍著不哭出來。不敢去見姐姐,因為哭著的話,姐姐會內疚的、會不高興的。




就因為這一種微妙而且溫柔的理由,她沒有在姐姐的最後一刻陪著姐姐,也因為同樣的理因,她,再也沒有在姐姐的眼前出現,即使是多想見姐姐也好,她也

不敢再去見姐姐。強忍著那一份心情,變得無比冷靜,然而內裹卻是心急如焚。




手握把日記交給她的那個人留給她的一張紙條,上面只是寫著短短的幾行字。




“宮永同學,請好好保重,前輩,離開之前是笑著的,你也可以安心了。”




姐姐離開之前是笑著的的原因,她當然明白了,那大概是因為姐姐在死前看到了在窗外的自己為她著急的表情吧。



姐姐,本來的願望,就只是希望可以見到她而已,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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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間512號列車在差不多歷時二小時的時間,由東京的車站抵達了位於長野的車站。




才剛看到日記的最後一頁,還沒有看完,不過咲還是把手中的日記本輕輕合上,而夾在最後一頁的單行頁紙之上的一枚殘留著少量褐血色的髮夾也因而隱

藏在書頁之中。




閃爍的光輝,並沒有因而減退,然而,現在的藍光已經比紅光更為璀璨、閃耀。




咲用雙手捧著日記,埋在心口前,緊緊抱著,沒有放開。眼神有點呆滯,但是情緒好像已經平伏了不少,因為,她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她的家鄉、那一個由小

時候就一直住在這裹的家鄉。




在這個名為長野的家鄉,她在這裡擁有無數美好回憶,也有無數辛酸回憶,然而,這些回憶都是她心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碎片。



把記憶的碎片重新組合起來,就會是一個完整的心靈了。




很美很美,這醉人的景色,和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天空依舊蔚藍明朗,空氣依舊清爽清新,山景依舊靈動灑脫,白雲依舊變幻莫測。




咲拉著個人的行李箱,在幾位友人的陪同之下走下了車廂,如同想像的,因為清澄高中的麻將部勇奪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因此想來一睹她們風采以及夾道

歡迎的人也有不少。




一咲之下,咲看到了在人群之中的爸爸。




“咲,去吧,不用管我們的。”和望向正往爸爸處望去的咲說道。




“不。”宮永咲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不去。”




“為什麼?你的爸爸在等你哦!為什麼不去?”




“因為,我有一個更重要的地方要去,這是我必須去的地方。”宮永咲鬆開行李箱的握手。”和,你可以幫我和爸爸說晚點我會自己回家的。”




“…..不,咲,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回失去的東西。”咲端著認真的臉孔向和說道,然後轉身跑著離開。




“……?”反應不過來的和只得看著咲一個人遠遠的跑去。




非常突然,完全不能反應,完全不能阻止。




算了,反正也回到長野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自己,也管不到那麼多。




因為,關心並不是對一個人的束縛,關心,只是對一個你所珍惜的人的感情又導致你所為那個人作出的行為。




發現自己這一個外人施加予當時人的”關心”,其實是沒有用的時候,真的是感到心灰意冷,然而,那一顆要保護她的決心,卻從沒有動搖,因為和知道,咲是

她極之珍惜的朋友。




所以,讓她去吧,讓她去追求她失去了的東西、錯過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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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上開花,這是什麼?”




“是麻將裹役種的阿稱哦,在山頂上有花兒盛開的意思。”




“盛開?和我的名字一樣呢!”




“是呢,咲。越過森林邊界的這山之上,那麼也有美麗的鮮花盛開著。咲,你也要像那花兒一般,堅強地盛開。”




這一段,無數忘記的回憶碎片,在重來了這個地方之後,好像重新組合了起來。




和姐姐的回憶,最美好的回憶。在這個地方,咲好像感覺到姐姐殘留於此處的溫柔,對妹妹專屬的溫柔。




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變化,一切也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孤身一人,由本來的二人同行,到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已。




綠草如茵的山坡;一望無際的視野;風光如畫的景致;綠葉成蔭的小路;波瀾壯闊的大海;變化萬千的天空,清爽涼快的微風,以及無形的溫暖。




每次來到這裡,就會想起姐姐。在姐姐和媽媽離開了長野之後,每一個星期中的其中一天,她都會來到這裡的樹下坐一坐,看一看。而在這裡的咲,仿佛會

看到小時候姐姐的身影。




回憶,就像是會在面前重現一樣,不用多想也不用特意去組織,而是很自然的出現,那一個無法真實接觸到的模糊身影,好像又在眼前出現了。




她……是姐姐嗎?




不,這是在她回憶中的姐姐,並不是真實的。




高挑的背影以及一個雙馬尾女孩的背影,由腦海反映到熾紅色瞳孔之內。非常美好的幻覺,非常真實的幻影,就像不願醒來的夢,希望永遠活在其中的

夢。




現在我不走了,也不逃避了,所以你也快點回來吧。




我想抱著姐姐,和姐姐一起睡覺,打打鬧鬧,就像小時候一樣。當我求你好了…回來吧。




無論我怎樣求也好。現在的姐姐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為什麼人會死?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你還記得小時候勾著手指尾的承諾嗎?




也許會有人問我,為什麼到你死後也不肯見你?因為我怕我真的會在你面前哭出來。




你不是一直也被心結所困擾嗎?就因為你曾經把我弄哭。




我告訴你,我會哭的,看到你,我一定會哭的,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我也不知道我在見到你之後會做出什麼事。




為什麼那兩個人要來找上我,難道她們不知道我為了你而抑壓得那麼辛苦嗎?姐姐死了,妹妹怎麼可能會什麼事也沒有。




你這個笨蛋,怎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明明那時的你還在我的房門外叫喊著我的名字。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房內看著在公園呆坐的你,一直也在看著你阿。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那麼容易地死去,因為我完全不能在那時那一個混亂的時刻整理好自己的心緒。




我不知道要作出什麼反應,不知道要表現出什麼樣子,一切,只能隨性隨感而去。




假如你試過經歷類似的情況,你就會明白當一個人無法冷靜心情、肅清心中所有的時候,這世上所有的邏輯也不會通用於此人的身上。




情感主宰人的行為思想,這是因為人是有靈性的,如果世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一個”理”字說得通,那麼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又或是奇跡。




因此,我也無法理解那時面對姐姐時所作出的行為,如果是硬要用文字歸納概括出來,我會是,這是”愛”。




對姐姐的”愛”在那時變質成”恨”,就因為這一份充滿愛意的”恨”,導致這種結果。




姐姐,你知道我一直也在內心掙扎嗎?由在新聞中知道你死去的一刻開始。我努力抑制心情,為的只是不讓自己流出一滴眼淚。因為,假如我哭出來的話,

你會傷心的,就為了這一個可笑的原因,我必須抑壓著自己。




你,會笑我嗎?笑我單純嗎?




你,儘管笑吧,所有人不明白也不要緊,因為,我知道在天空另一邊生活著的姐姐會明白我的。




把屬於姐姐的日記放在綠油油的草地之上,咲的左手手掌軟軟的壓在日記的頁面之上。




還記得,姐姐對自己的期望,”像高嶺上的花兒一般,堅強地盛開。”




--------------------------------------------------------------------------------------------------


“姐姐,你在嗎?”




……




“姐姐?你在看著我嗎?”




……




“你在的,我自己你看到我的。”




……




大自然,好像在回應我的心靈,以她獨有的言語。




風,在說話,在傳達遠方的人的心意。




……




耀眼的夕陽燃燒著最後的光芒照向大地,橙黃色的夕陽餘暉為山巔的景致蓋上一分嬌嫩。




溫暖的,溫和的,柔和的,柔細的,就像姐姐一樣,那一線最後的曙光,就像姐姐對她最真摰無私的愛。




保護自己,守護自己,不讓任何人欺負自己,不讓任何人讓自己流淚。




對,不可以讓姐姐的心意白費,不可以讓姐姐在另一個世界為自己愀心。




姐姐,也許就在太陽的另一邊看著自己哦。姐姐一定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不會再哭的,不會再流眼淚,不會再有人欺負到自己,因為這時的姐姐,除了在另一個世界活著之外,也在自己的心中,好好的活著。




那一份無法遺忘的記憶,無法抹殺的思念,無法否定的親情,無法消退的、生命的痕跡。




早在自己有記憶以來,原來姐姐早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了,甚至比爸爸和媽媽更加重要。




爸媽給予日常的需要,而姐姐則給予心理上的需要,一棵花兒除了需要水、陽光、肥料之外,還需要一個會悉心呵護的照料者、守護者。




嘛,姐姐的名字,不就是照嗎?無私地照料著自己的妹妹,照顧著妹妹,守護著妹妹不讓妹妹被任何人欺負,讓自己在姐姐的羽翼下安然長大。




在羽翼下長大的自己很脆弱,脆弱得不能承受任何負面情緒,然而因為姐姐的溫柔,現在自己已經變得堅強。




“姐姐,你不用再擔心我哦,我會好好生活下去的!就把你那一份也活下去!”仿如向著夕陽另一邊的某個她所思念的人喊道。




那一個,她最愛的人。




那個人,自今以後,再也不是她的姐姐那麼簡單,那個人,再會是她的一部分、她心靈的一部分、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成功了,她已經將姐姐帶回了長野,帶回了自己的心中,成功了。




這一份思念,將會永遠埋藏在自己的心中,驅使自己好好生活,鼓勵自己為了那一個人而好好生活。




那個人,會高興的,一定會開心的,因為她深愛而掛慮的妹妹,已經真正長大了,不會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擊沈。這就是愛的力量,以及思念的奇跡。




天邊的雲霞泛起了金光,雲霧飄逸的散開,好像一道可以通往天上太陽宮殿的天梯。然而即使是峰巒疊嶂的群山,也是遠遠的不能觸及那一條天梯,何況

是她小小的一個人呢?




天上霞光絢麗,落日餘暉,七彩虹霓。




地下漾青泛綠,斑駁陸離,桃紅李白。




姐姐就在上面看著自己嗎?




當咲把手舉起,伸高雙手想觸碰天邊那一片流光溢彩的雲霞。




本來被咲的左手壓著,並平靜的躺在草地上的日記本被微風掀開了最後一頁,夕陽的光影將那一頁頁紙染得一片金黃,躺在這片金黃色的麥田之上,正是

一行又一行用黑色圓珠筆寫下的文字。




咲一眼就認得出這段文字同樣是出於姐姐之手,然而細心一看,寫下這些文字的紙上之筆墨痕跡不像之前的一樣陳舊,也沒有褪色的跡象,顯然是不久之

前寫下的。




但是,這本日記在之前所筆錄的最後日期,明明是姐姐跟媽媽離開長野的那一天。




咲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一段文字之上,因為那一段文字上書的上款是她的名字,宮永咲,然而卻沒有下款。因為時間關係,在車上的她在沒有看到日記

的最後一頁就下車了,也沒有發現紙頁上書寫的東西。




這一段文字,是姐姐寫給她的嗎?為什麼姐姐會寫這一段文字給她?難道姐姐一早就有心把這本日記給自己看的吧?




……




不,這段文字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自己應該曾經在某個地方看過的。




不,這段文字……和那一封信……





宮永咲在裙袋掏出二個信封,一個信封是封好口的,而另一個信封就是沒有貼住的,她定睛看了那一個沒有貼住的信封一眼,就把內裹的信紙取出並攤

開。




那一封信,是全國大賽個人戰前幾天所收到的,那時的她還在猜到底是誰寫信來鼓勵她。




完全一樣的文字,卻完全不同的筆跡。




為什麼在姐姐的日記會找到這一段文字?這封信…是姐姐寫的嗎?




不可能,姐姐的筆跡才不是這樣,雖然字也寫得很美很端正,可是筆風看起來完全不像。




但是,為什麼會在姐姐隨身帶著的日記找到的和那封信一樣的文字?



一張字條在日記的某個夾頁掉了出來, “宮永同學,請好好保重,前輩,離開之前是笑著的,你也可以安心了。”是那個把日記交給她的人所寫的,她在車上

也看過那張字條。




嘛…這種字跡...和信字上所寫的文字的字跡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所以說…那封信…是那個白糸台的大將所寫的?




不,那個人和自己並不相熟,不可能會特地寫信來的,要是硬說那封信是她寫的,於情於理也不吻合。




不,大概可以想到這件事情的緣由大概,那個笨蛋姐姐。說不定是姐姐把稿子寫在這日記裹,又怕自己寫信的話會被妹妹認出筆跡,所以就讓那個白糸台

的大將抄寫一次再寄給自己的。




記得那時的自己很頹喪,而且比賽的壓力已令她開始不能冷靜,幸好有那一封匿名信件。




那一首沒有郵戳的匿名信。




嘛…原來是姐姐寫給自己的…這樣一說,不就是表示姐姐在那時開始就一直關注著自己嗎?在背後鼓勵著自己嗎?



還以為是什麼人寫的,原來是姐姐,真是挺意外的說。原來姐姐一直也沒變,即使離開了自己,也是一個溫柔的姐姐、最愛妹妹的姐姐。




姐姐……?你知道嗎?現在我又在想你了。




宮永咲將手上另一個沒有貼住的信封撕開,把內裹的信紙取出,牢牢捏住。那是當時她所寫下的回信,而手上的這一封回信,她本來還以為不會有可能寄

出呢。




攤開,對接,接角,再接角,反轉再接,對角接上,夾住勾上,反轉,對接,按邊再對接兩次,成了。




紙飛機是飛不到千里那麼遠,但是我相信在遠方的你一定接受到我對你的心意的,這一架紙飛機,滿載的都是我對你的愛意以及思念。




“姐姐!我最喜歡你了!我愛你!”宮永咲向著夕陽大喊道,一重又一重的回音響徹整個山嶺,並不斷重覆的回響。




拈著紙飛機的下方,把日記用手臂夾穩,跑到這山上最接近夕陽的一處,向著雲霧繚繞的一方擲出。




她相信,這一隻紙飛機可以帶著她對姐姐的愛通往姐姐現在身處的世界的。




紙飛機伴隨著殘陽以及回音,消逝在黑夜之中。




--------------------------------------------------------------------------------------------------


愛是什麼?愛是一個人與一個人之間特殊的牽絆,而對於每一個人而高也是不同的。愛也有分很多種,有親情的愛,有友情的愛,也有戀人之間的愛。




相信愛的人,奇跡,會降臨在她的身上。




愛不會消逝,也不會消失。只會在時間的洗刷之下慢慢失色,然後被一些的新的感受所掩蓋,在心靈之中迷失。但是請相信,愛的正體,並沒有消失。




愛,就在記憶之中,就在你所沒有擁有的過去之中,就在你所擁有的現在之中,就在你也許無法達到的未來之中。



無形無態,卻確確實實存在於每人的心中、身邊。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感受到他。然則你不能把他捧在手心中,更不能把他鎖在身邊。愛是不能靠人來綁住的。




過去和未來也不是人擁有的,而現在卻是人唯一所擁有的東西。萬物中唯有愛,是可以穿越過去現在和未來,永存在這一個變化萬千的六合之內。




愛是神聖的、聖潔的,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他,請用你的真心去感受他、尋覓他。




偶然在回想愛的同時,愛或許會在心靈之中再次浮現,然而很可能會因為一時偏差的思想而令愛變成恨。




以為自己得不到愛,然而卻不知道愛早以存在於自己的心中。




愛是雙向的思念,而二人的思念合集一起,就是愛。




愛可以成就一切不可能的奇跡,而恨卻可以毀滅一切本來既有的物質。




毀卻肉體,毀卻心靈,然而一切也是基於愛之上,可見愛也是有正反兩面的。




當得悉了這個真相,就不要玩弄愛,也不要輕視愛,請好好珍惜在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也許那一個人會在下一秒離開你,這是人所不能預測的,也是始料不及的事。




請善用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善待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要留下遺憾。




請相信愛就埋藏在你的人生之中、就在你的身邊,陪伴你於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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