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vidya 于 2014-2-21 22:02 编辑

Summer（Bombing）

外面下起雨。貌似

很久很久不見的雨。

站在窗前的Blake，瞳孔裡閃耀著雨。

「要夏天了」

「哦，都快忘了呢」

因為春季實在太長了，她的抱怨也無可厚非。只是，原來以為貓不喜歡夏天。

「會掉毛的關係」

「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什麼」

Blake的尾巴已經不安份地冒出來晃蕩了。Yang咧嘴。

「這麼焦躁沒問題嗎」

「焦躁？」

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轉了過來。雨天的灰色陰影，讓她的半邊臉相當朦朧。

「理解作急著放暑假也不是不行」

Yang的微笑只是使她更毛躁而已。

「已經沒有暑假了」

「我有嘛」

因為Yang在當中學老師。Blake嘆著氣又轉回去。

「掩人耳目的工作也敢拿出來說嘴，妳可是最閒的那一個」

「是我的錯覺嗎，替Weiss工作是不是連語氣都會被她傳染」

沒有理會，雨還是在下。

五分鐘之久，沉默足夠Yang改完考卷。

「現在的學生吶」

抱怨的沉吟先開了頭，接著聽到她失神似的喃喃自語。

「炸彈會不會濕掉呢」

──

市裡的爆炸案是市民每天談論的焦點，因為越來越密集，人心惶惶和對夏季的等待一樣無可厚非。

「老師！等等我」

「嗯？妳還在啊」

那所中學裡，金髮的體育教師閒逛的樣子是校園的日常風景。就像這樣，從後頭嘩一聲叫住她的話，能聽見漫不經心的招呼。

「找藉口留那麼晚不好喔」

偶爾還有點不耐煩。

「老師您才是，下午就沒課了吧」

已經黃昏了，樹葉上都是沙子一樣的光點。

「因為要應付妳這種會偷看老師班表的小鬼，不得不留到那麼晚啊」

「您嘴巴太毒了，會被教育協會盯上的」

她揮揮手。

「沒興趣和妳打嘴砲，有屁快放」

「嘴砲什麼的……」先裝出羞澀的樣子「老師，我能不能搭便車啊」

「蛤」

然後趁虛而入。

「因為啊、您看嘛，最近炸彈狂瘋了一樣，我父母非常非常困擾，所以啊」

嘆氣的Yang老師，正是能媲美黃昏的風景唷。

「我知道了啦」

「Lisa」

從車裏的裝飾回神。是護身符嗎，後視鏡吊著姆指那麼長的白色尖牙。

「老師？」

「以後不要那麼晚回家」難得嚴肅的語氣「如果父母會擔心就乖一點」

「嘛嘛、老師妳太認真了啦，炸了好幾次也沒死人」

「太天真了」

欸？、想要喊出來，卻沒有。老師的眼睛被夕陽染紅似的。

「說不定只是炸彈狂還不打算殺人，沒這麼想過嗎」

車在巷角就停了。

沒能說出再見，心驚膽戰地揮手。沒有理會的體育老師，留下讓人心情複雜　

側臉影像

開走了。

──

「為您報導，今日晚間七點二十分左右於本市」

啪噠

「路又發生爆炸案，此次出現第一名死者，該女」

喀嚓

「校的三年級」

嘶嚕

「名為Lis」

滋

──

外面下著雨。

持續一個禮拜的淅瀝淅瀝的雨。

坐在窗前的Blake，眼裡什麼都沒有。

「改完了」

她回頭。Yang在扭脖子。

「越來越快了」

「少了一人份嘛」

桌燈下有飛蚊，被沾了紅漬的手揮開。她走過去抓住，

舔開，

像血。

「Blake」

「怎麼」

「雨天不好進行吧」

「誰知道」

她頓了一下。

「Ruby動作很快的，不用操心」

「用得著妳來提醒我妹妹的事嗎」

毫無情感的紫眼睛，看著惹人心煩。繼續舔了，惹出一聲大吼。想著，總算有那麼點像以前。

「Cat，妳想就這麼和Weiss講電話嗎」

「就這麼？」

舔進指縫裡

「妳好像需要示範」

嘶嚕嘶嚕地

「可能喔」

把鉛筆灰也

「幫我把電話拿來」

聽話，叼著爬上桌子

「坐這邊」

在腿上

「好了」

結果

「Weiss，我是Yang」

……乾講了一個鐘頭。

依然下著雨。

紅墨水在桌上，

那學生的名字，

以粗暴的筆跡

仰躺空白試卷。

──

「Mrs.Weiss」

「Here」

這座工廠裡，穿著起皺襯衫、手夾永遠沒點燃的香菸，那個女人總是不疾不徐地走著。

左一聲「瞎了吧準心調好啊」、右一聲「生產線不需要你那雙髒手」，所有人都討厭這種態度。

「……Mrs.Weiss」

「聾子嗎，我回你了」

噁心疤痕穿過的左眼角，有一絲汙漬。一定是在車床邊弄上的。

這樣的女人，要是掉進裡頭

「我想辭職」

被弄成絞肉就好了

「……是嗎，你兩個禮拜前才升職吧」

嘶嘶嘶像義大利麵一樣，被榨成可愛多的

「我受不了這裡」

細嫩條狀。

她陷入沉默。忽然粗魯地扔開記錄本

磅！

它撞上鐵門，掉下來了。

「目前在趕製中，你這樣可不好啊」

「我說了受不了這裡」

受不了這樣的女人

「我已經決定了，現在只是來通知妳而已」

身材單薄卻很性感

「看妳喜歡再升誰上來吧，反正我的能力不怎麼稀奇」

聽說，也不是沒被襲擊過卻

「……」

一根手指也沒被碰到，所以

「我走了」

離開吧。

「給我站住。要滾等趕製完再說」

「妳這」

回過頭，那條香煙居然被點燃了。可是，沒有放到嘴邊。

「過來」

她的命令比腳邊鐵塊還要重，

不由自主地走去，突然

「呃啊啊啊」

菸頭捻上手臂。

要刮出血來似地　深深打轉，所有人都看往這邊。

「你好像在期待什麼事，是薪水嗎，我不太清楚」

感到無聊般，藍眼睛飄向工廠深處、漆黑的地方

「這個是新的工作契約，你已經簽了」

不可思議的笑容、雖語帶妥協卻沒丁點卑下

「到續簽之前的這段時間，讓我瞭解發生什麼事了吧」

宣告無法成為誰的隸屬物、發著

「……好」

迷人的光。

「那就滾回去工作吧」

「……」

在工廠的深處，一定住著其他生物，是這樣相信的。

因為迷人的光，並非來自Weiss Schnee，

而是

那鐵門後面，兩道

令人戰慄的

「下班啦！欸你早點來，那傢伙有說吧，一起喝兩杯」

「……哦，你們先去」

晚上十二點。就像那時被她吸引，往工廠深處走去了，

身體全部陷入黑暗。

已經看不見後面的光了，不知何時悉數消失。

這裡只剩

「啊啊……」

美麗得使人屏息、

「喀滋」

銀色新月。

──

有沒有人知道呢？

不算太久以前　Beacon，

那保衛家園的戰士們　獵手

至高學府，

榮耀在那兒滋生，沒有邪惡棲身之處，

教育之人　塑造之物，皆為光明台階

登上頂端，日月星齊列

何者乃象徵　何者受榮耀，

王冠　皇

騎士　劍

已無法辨別。

然而在那諸人傳誦（戰士們的歌喉啊）

閃耀之處（如此奪目）

理想傳承的碎塊　紛飛了

霜雪為血

噴濺黑霧中　肢體碎屑

乃弦月之下　砧上魚肉

蒸煮抑或　烈日決定

炒炸與否

以該日為起點，天空色的

背叛（或為復歸）

在淡然微笑，嘲諷烙印

她們瞳中映現　美好未來

歪斜之影　是

白色的

尖牙啊

（原本如此之鈍！

只待她們上前替換　一同磨製

成為咬穿無畏

恐懼利器）

世界是　遺忘巨獸

吞噬那遠古　不復記憶

塵土餘燼　焦灼思緒

戰士反逆　乃為喚醒

「人心哪　汝等為何

（傾聽！傾聽！張嘴巨獸玄目與喉）

傾斜自祂　賦予那火，一意孤行　撐起

（逼近！逼近！可怖爪牙已金芒閃爍）

空虛竟以　俗念擬造日月　凡軀闡述天地

（難逃！難逃！未見滾沸血水暴虐似炎？）

忘卻生之淵源　死之歸屬　欲奪祂權柄　當是榮耀至主！」

（啊那白色的，白色的　歸零透明　乃因罪人眼目　與聖潔殊途）

無須多言　歌頌早已停佇，

無須多想　心念斷絕此處，

無須那肢體　狼狽逃竄　一逕奔路

絕崖　汝！

悽慘嚎哭　飄浮

審判前夜　救贖

必能因　悔愧一念

繫那

重罪此生　離於災酷

──

雨來自天空，落在地面，她

凝立窗前　黑洞般背影，陽光也吸走了　夏天

永遠拖延。

首當其衝　少女目中夕日　或者

罪謀底下　暗影昏紅　嚼食

腕肘

無有差異對錯

「我說，妳那工作也差不多了吧老師什麼的，噁心」

「閉嘴，那也是很辛苦的好嗎」

「我昨天才給Ruby餵藥現在妳給我提辛苦」

「嘖」

「嘖妳媽的嘖，叫Blake來聽」

…………

那是瞬間　在於無波金黃神思飄搖

僅僅一秒　只要話筒彼端　咒罵稍少

便可奪回似的　不再漲復

天空色

離潮

「好吧，看起來沒問題」

「……不用再問了吧，我們做得很熟了，妳也該放心」

「沒有那回事」

猶如拒絕誰筆記借抄

「做這種事情永遠不嫌太小心，我們也只是新手」

好似訓誡誰該做報告

「新手？Weiss，至今為止是千條人命」

取得高分亦毫無預兆

「哦是啊，加上被處決的組織成員是一千一百二十三條，從零開始到現在正好是第四項斐波那契數，再加一就能以四整除為兩百八十一，不僅是七個連續質數和也是五角星數更能達成Yang最喜歡強調的共同承」

「Weiss」

然而仍是　稍稍一喊就能停消

電話對頭也能知曉

意態寂寥

「……隨妳便」

那只掛上電話，藍

誰都沒有的

大海晴空

天之色。

「Blake」

Yang招手，許久許久難得溫柔。

「累了嗎」

「有一點」

「休息吧」

眺望回去，彼岸

烏雲稍退　紫羅蘭花田

死寂

燭光靠疲憊　燃燒而已。

「嗯」

──

「……為您插播。全國爆炸案主謀於今日下午四點四十四分於國家廣場以小型連爆留下訊息，所幸無人傷亡。訊息內表示將於四日後同一時間炸毀皇城。對於此事，皇室發言──」

滋。

──

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呢，銀色的星河裡，

夏天的雨完全沒有了。春季永不乾涸

怎麼等待都是暴洪。沖走、遠遠沖走

雀鳴

芬芳

花園

十字架旁，

玫瑰寐寤。即使

夢神不予　她自有

清吉於　玄黃幽遼　且那諧淨

白　每於痛楚痙攣

帶來甘露　唇上的

溼氣　啊雨　雨吶

怎能說沒有？這不就

降落了

清洗碎片於　血液　軀體

針扎慘劇　唇角在

三日月弧度的

安詳後平撫

反逆前夕

血水溫度

（雖然Ruby是這副模樣了但她還有我這個姊姊，Weiss妳大可以）

「住嘴」

變成怎樣了呢

（妳別逼我、別逼我聽見了沒？他們全須要對她負責！對我妹妹負責！對受到和她一樣待遇的人負責！我會用我的方式，我的！）

「我妹妹我妹妹我的我的，妳確定他們是對Ruby負責而不是對妳？」

姊姊的　妹妹

持續作夢　不過如此而已但誰

（好那麼妳堅持，妳既然堅持就代表妳有比我更好的辦法）

「我當然有」

執著要索

（「Yang，Weiss，妳們都瘋了」）

（或許）

「妳敢說妳沒有？」

因此，因此啊

在那內裡三日月將　玄黃收攏　而和諧

白啊　

──我的白──

全盤交予　爭鬥**

混著了色盤

卻得以　益發鮮豔　眼眸

乃是

殘酷天使

前奏　為誰響動

夢　交付指示　驅力

顛倒的　懷擁的

天空色

未來　真身是

過去錮鎖

──

歌詠，歌詠沒有終章乃因現實，現實氣味

豈非比那羊皮紙　濃郁而

陳舊書卷

遜於煙硝血腥　國王屍身

那麼一籌　牙

就在頂端，頂端迷漫

非愛非恨　哀樂不存

煙霧中　現身

啊讚譽，讚譽吧遺忘者們，要奪權柄的

無知生命　終於頂禮，頂禮

向巨獸　將世界身姿

狠狠烙印　以牙的

尖銳　無須多言　薄於紙般

纖細　那崩潰心靈

所持武器　刺往

自身心臟，銘刻恐懼。難道又能說那

並非懷戀？遠古，遠古時祖先曾

如此敬畏，如此滿足　而今取回

謙卑的能力

難道不想牢握手裡

不再放行？

「嗚呼」悲鳴乃

巨獸祈禱　然否？然否？

皇城廢墟　太初伸臂

復歸了文明　以煙霧

填充空虛

幸福否？幸福否？巨獸問號

「那不過是機緣下的渺小慘劇你又何能放大，放大它為宇宙和諧文明平衡之事牽扯不過一團荒誕，荒誕歌頌又不為善與美考量真與理服務只是胡亂，胡亂如線縫補景色荒蕪彷彿，彷彿再如何瑰艷風貌都只能於醜陋止步」

故此回應真假之問：

斷頭台風景可好？

「妙！」

不料燦陽竟有一朝　鍘下報到

為何草菅人命，一番騰鬧？

「此問可笑。」

清雪未受動搖　滿身倨傲

遠大抱負　似乎，心懷美景

對於世人，妳有何忠告？

「活好。」

而那黑影不惱無嘲　難辨瀟灑妖嬈

終於　騰躍的（羽翅即是鐐銬）

新月當空　綻放要（切勿直視面貌）

夢醒死亡舞蹈（啊離世喧囂）

看哪底下愚痴，愚痴者的咆哮

因而難明在微笑　她們嘴角

彼此繚繞　解脫抑或　先知的

無聲低嘯

一一二四　四　兩百八十一，景色於那徵兆

殷紅噴泉高濺一又二道

（七宗罪？若非一與自身，否則難明大造）

無頭之軀趴入三與四沼

（五角星。神子之傷或魔鬼雜嘈、都好）

──

暴雨是沖洗煙霧　冬春為隙

夏乃白駒　幻影交替

永秋無盡。

佇立森蔓纏繞　傾聽雀鳴

是否引領花香　歸於

絕俗邦域？

（她月眸裂痕裡紅雀棲巢）

（髮際有蛇雙生，金鱗紫痕）

（白鹿摩娑，苔綠露青疤如妝）

（妳肅穆陰影無聲無息，遁逝光明天地）

罪人那石砌　銅鑄　鐵打　金剛不壞予人

唾罵之像　汙濁心靈

風吹雨打末日來到

難摧，難摧時間之流　歷史覆蹈

只待洪荒重新破曉

祭祀必然　在塵　在先民之血

巨獸昂頸

嘹咆悠遙。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