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她忍耐得太久了，久到她以为此生都不会有这一天。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就不要醒来吧。

“Anna……”她闭目靠在Anna怀里，被温暖的拥抱完全的包围，Anna熟悉的香味，温热的气息烫得她眼眶发红。

成串的泪水从她脸上滚落，就像滚烫的热水打在Anna的手上。

“Elsa……”她冲动之下不顾一切的低头去吻她的泪水，苦涩的液体沾染在唇瓣上，她的心从未有过这么柔软，这么坚定。

“唔……”Elsa惊讶的睁大眼睛，冰冷的唇感受到Anna的体温，挣扎从她眼中一闪而没。

假如这是末日就好了，她恍惚中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

假如一切都不存在，只有Anna就好了。

纤细皓白的双臂缠绕上Anna的脖子，她抬首吻她，整个人沉溺在Anna的怀中，压抑多年的感情从她脸颊上流淌而下，她们唇齿相接，尝到彼此口中泪水的味道。

可是即使是泪水的味道也好，她们彼此拥抱，从未有一天如此贴近，整个世界都静默无声，房间里悬空的雪花也沉默的看着，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 ***

“Elsa……Elsa……”迷迷糊糊的叫喊着姐姐的名字，而那个被呼唤的人也立刻来到她身边，焦急的声音打破女王的面具如同她记忆中一般的饱含着爱意：“Anna？”

Anna努力的睁开双眼，事实上这并不容易，因为她的眼皮就像是顶着两座山一样重，她觉得自己泡在很热的水里，浑身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并且还很热。

Elsa抓住了她的手，女王长年低温的身体接触让她感到非常舒服，她的嗓子疼得要命，万幸还能说得出话：“Elsa……”

“我在这里，你怎么样？难受吗？要喝水吗？”

视线中出现一片模糊的白金色，然后渐渐清晰女王眉头深皱，写满了急切和后悔的脸：“对不起Anna，我很抱歉……我不该把你晾在外面，我不该把温度弄得那么低。都是我的错，Arendelle……还有你……我……”

“等一下……”Anna费劲的说话：“Elsa……你别再把什么都往身上揽了……”

发烧昏睡一整天的Princess Anna终于醒过来，肆虐了一整天的风雪似乎也渐渐平息下来，Elsa很想立刻就让春回大地，她试了，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她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心情使Arendelle不再出现极端天气，但是这对于春末突然变隆冬没有任何改善，倒是治安官报告中称，她的魔法影响的范围正在逐渐缩小。

Anna的醒来让她大松了一口气，Kai适时的劝说一直沉浸在自责中的女王稍微休息一下，至少吃点儿什么。因为她几乎守在Anna床前快二十多个小时寸步不离了，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Anna非常难受，她大概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多少理出自己和Elsa接吻之后就发烧晕倒的头绪，为这个遗憾的消息惋惜了好一会儿，她撇撇嘴看向Elsa。

Elsa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如果她说要一个橄榄园，女王就能立刻发兵打攻打地中海。

于是她喝了水，吃了药，往被子里缩了缩，眨巴着眼睛看着Elsa说：“Elsa……你不会再把我赶出去了吧？”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深渊一样深色的波澜从海湾下翻涌而出，Elsa垂下睫毛，那金色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她的嘴唇也苍白的颤抖着。她一手抱着另一手的手肘，曲起指关节抵在唇前，像是极力要克制忍耐着什么，又好像在全力抵御着什么恐惧。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侧过头避开Anna的目光，摇了摇头：“不会了。”

再一点……海水就要溢出来了。

Anna赶紧撑起身子伸手去拉她，她拽住她的裙摆：“Elsa……”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别哭？她怀疑她这样说的话女王就会真的哭出来。别难过？这好像根本不可能。她着急的想自己怎么就没学过一门课叫‘如何安慰哭泣的女人’呢？

Kai指挥着仆人们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关上门前对公主行了个礼。

Anna定定神，用力拽了拽Elsa的衣服。

Elsa疑惑的看着她，Anna说：“过来，Elsa。”

无法忽视妹妹烧红的脸颊和眼圈，更罔论干裂的嘴唇和憔悴模样，Elsa从没有这样的顺从，听她的话坐在床上。

Anna的手烫得吓人，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是一块冰，被她碰到的地方都会融化一样。

她摸到Elsa的脸，看着姐姐笑了：“Elsa，I catch you.”

那句话触动到某个年代久远的回忆，Elsa瞬间咬住下唇，一切拒绝的姿态都被打开，Anna叹口气很认真的跟姐姐说：“Elsa，我昨天说的都是认真的。”

“Really？”一丝急切焦躁冲破女王的掩饰，往日平静到没有起伏的声音也透露出情绪：“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再次的，用指节抵住了嘴唇。

这给了Anna灵感，她拉过姐姐，再次吻在了那双唇上：“我知道。我在吻你。”

“Anna！”Elsa迅速别过头：“Anna！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你姐姐！”

“我当然知道！但是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我去跟别人结婚，跟我不爱的人去共组家庭，而要我看着我爱的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虐吗？”Anna想了想，自觉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姐姐发脾气，因为按她姐那种完全不屑与人争吵的性子，一般人早就被龙卷风卷出海港了，对象是她的话，估计她又一扭头要上北山去称王。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一团浆糊似的脑袋转起来：“Elsa，你听我说。我想的很清楚……我，我一开始不明白，我已经太习惯爱你这件事了，以至于我根本就注意不到。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一直觉得这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直到我发现如果我要和谁结婚就必须离开你，我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以来我的愿望就是能够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离开你。”

“可那只是亲情，你只是太久没有见到我。”Elsa反驳道，她习惯性的将手握在胸前，这样的姿态让她看上去脆弱又充满了不信任和防备。她颤抖着，试图将她罪恶的情感叙述出来：“你根本不明白……我……我对你……”

“你爱我。”Anna耸耸肩：“不就是这样吗？还是你觉得我连这个也分不清楚？”

“Elsa……”她再次将Elsa拉过来，她目光灼灼像是极夜中那颗永恒明亮的星：“我不会想这样去亲吻任何人了。我不会……这样的在意任何人了。我不会……觉得你以外的任何女人美到我移不开眼。我不会……像想要占有你一样的去占有任何人。”

高温的手掌不知何时又爬上了腰际，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Anna舔了舔嘴唇，眼前的Elsa美得令人窒息。

快要溢出来的海水美得令人窒息，冰雪般的面孔美得令人窒息，颤抖得嘴唇也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这个人了，虽然她花了些时间才明白。

“我不想你结婚，所以我总是在向你确认。我不希望你属于别的，任何人。我不愿意你爱上别的任何人。我希望Elsa……是属于我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Elsa微凉的身体突然撞入怀抱，然后是带着凉意的唇，她倒在柔软的枕头上，满心都被冰冷的暗香包围。Elsa闭着眼睛忘情的吻她，她们彼此紧贴交缠，Elsa捧着她的脸，她搂着Elsa的腰，滚烫的气息和微凉交替。

白金色的发丝和红色的交叠在一起，阴雪三天的Arendelle上空忽然放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