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色无梦 于 2014-3-2 02:40 编辑

前面的十节大概可以算是一个阶段？一章、一卷？算了还是别弄那种看上去很厉害的划分了。

接下来大概要进入新阶段？まぁー知らないな～

11

大规模作战之后，镇守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平和。

该入渠的入渠，该休息的休息——每一次出击回来之后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事，这次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战斗的过程的确稍微有些特别，但出现那种情况的原因是该提督去思考的。

舰船是武器。即便现在已经成为舰娘，成为类似「人」的存在，也依旧是武器……

武器不会思考，只会执行命令。

……真的是这样吗？

瑞鹤躺在镇守府后山的草坪上，没任何出击任务的日子让她能有时间回想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

这些天发生的……最重要的，莫过于「恋爱了」这件事吧？

对自己的恋人有多少爱意，瑞鹤无法去计算。「爱意」的多少，本来也不是能够计算出个结果的事物。甚至起了去计算的心，本身就是对爱意的不敬。

在比较和衡量的同时，淡淡的自厌也升腾起来——「瑞鹤啊，你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闭着眼睛，她想起背着大破的阿武隈回镇守府那天的事。

把阿武隈送到浴室让她去入渠之后，转过头来的她立刻察觉到旁人探究的目光。

「啊……」心脏猛地沉了一下，她在心底大呼不妙。不由自主就去关心她了，要把恋情保密的事情完全被忘到了脑后。

「那个……」她看着姐姐翔鹤，讷讷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瑞鹤也受伤了……」然而姐姐只是拉起她手臂，查看起她臂上的伤口，「好在伤得不重，回去后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

没有询问其他事情，翔鹤似乎只是对她的伤情很在意。

刚刚是多心了吗？仔细想想，把大破的同伴背回镇守府，也不算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担心这样会被大家察觉到和阿武隈的私情，应该只是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吧。

瑞鹤看着姐姐难过的神情，鼻子忍不住发酸。说实话，她还几乎没有受过伤呢。当然现在的她也明白，很少受伤完全是翔鹤在保护的缘故。其实身为舰娘，受伤不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吗，现在姐姐竟然因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口露出了这样难过的表情……

「抱歉、姐姐……下次我会小心努力不负伤。也……不让你负伤……」

说完前半句，意识到自己以往确实在翔鹤保护下不怎么负伤的事实，瑞鹤咬了咬嘴唇，接上了后半句。好像是每次出击回来都会说的话，好像每次都「下定决心」了，可下一次出击的结果依旧是那样。瑞鹤忽然觉得自己的承诺和决心简直太不靠谱，想说「这次是真的真的下定决心」这种似乎也没什么说服力的话，却听见了翔鹤的轻笑声。

「笨蛋，瑞鹤你只要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满足了。别在意那么多，何况保护妹妹，本来就是姐姐该做的事吧。」

「呜……」被姐姐温柔的声音安慰到，瑞鹤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干脆一头埋进了姐姐怀里。

「呒呒、瑞鹤真是爱撒娇的孩子……」

孩子……

躺在镇守府后山的草坪上，瑞鹤默念姐姐抚着自己头发时所说的话。同时，她也想起了之前阿武隈的评价。

——「我觉得面对你的刁难的加贺さん，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小鬼很让人头痛吧。」

自己的孩子气，已经明显到连之前并不算熟悉的阿武隈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程度。惭愧的是，自己虽然对此有少许认识，却依旧撒着娇耍着横任着性子胡来。

——真的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呜……」瑞鹤把双手蒙在脸上，喉中低咽的尽是沮丧。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可靠的大人？难不成要一辈子像个小孩子一样？

战绩再多再好，在这种事上也全无帮助吧？最多也就是造成「没什么用的小屁孩」和「打仗很厉害的小屁孩」的差别。

究竟怎么才能成为像样的人……

「啊、是瑞鹤さん在那里吗？」

从坡下的方向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大井さん。

瑞鹤坐起身来，往那边看过去，果然见大井只身一人往这边走来。

「嗯，是我。大井さん怎么来这里……」

「没什么事做，就出来散散步。瑞鹤さん也是出来散心的吗？」

「啊……嗯、对，我也是出来散散心……」

看见大井さん，瑞鹤脸上有些烧。这位可算是她和阿武隈的媒人，虽说她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大井走到瑞鹤旁边，抚平裙子后摆然后坐了下来。瑞鹤看着她的侧脸，发觉她脸上似乎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

「大井さん今天是……化了妆？」

「没错，啊、莫非画的太重？很明显吗？」

「不不不……」瑞鹤摇了摇手，「只是平时没见大井さん这样……」

「其实是和陆奥さん聊天时，被她建议打扮一下，于是就尝试了一下。」

「陆奥さん啊……」瑞鹤点了点头。

陆奥さん的话，的确像是会教人化妆的类型。毕竟说起「女子力」，陆奥さん可是出了名的高啊。

不过话说回来，「女子力」这东西，在镇守府里好像也算稀罕物的？

「上次的怎么样？阿武隈さん是个不错的相谈对象吧？」

「啊……！那、那个……！」

正想着「女子力」的事情，忽然听见大井口中说出阿武隈的名字，让瑞鹤有些慌乱。

「那个……阿武隈她……咳咳、阿武隈さん她的确是很不错的人，和她聊得很开心……」

这可没有撒谎，完全没有撒谎，的确和她聊得很开心，一点都没骗人哦。

「那样就好，那我也放心了……」

「哎？放心是……？」

大井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往山坡下的镇守府中望着，似乎有些出神。

「哈……」就在瑞鹤想要不要出声再询问一遍时，大井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对她有些担心。」

「诶…………？」

知道阿武隈暗恋北上さん的事情后，瑞鹤也曾想过大井さん对阿武隈的态度。印象中，大井さん曾用「敢碰北上さん一下就用80发酸素鱼雷处分你」这种可怕的话恐吓过包括提督在内的其他人，但对于经常被北上さん欺负的阿武隈，大井さん的态度却很温和的样子。

所以说，「有些担心」究竟是……

「有件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虽说阿武隈さん可能以为我没有察觉到。」大井脸上带着笑容，用只是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的语调说着，「阿武隈さん喜欢北上さん，虽说在旁人看来她大概是讨厌北上さん才对……不过我知道，她是喜欢北上さん的。」

「这个……」瑞鹤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在，大井似乎并不需要她接话的样子。

「不过，对于她喜欢北上さん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恼火。这样说未免太自大了些，但我的确认为，她对北上さん的喜欢是不会得到回应的。」

默默地，瑞鹤的右手扯住了地上的一把绿草。

大井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不光一点错都没有，反而还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连瑞鹤这个局外人去想，也觉得阿武隈的感情是不会得到回应的。就算阿武隈自己，也从当局者迷的境地走出，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了。然而就算是一点错都没有的说法，瑞鹤还是觉得不爽了。

就像大井自己所说的那样，这样说也未免太自大了。可是她自己都承认了这样很自大，根本不是无意识的在说这些话。瑞鹤的手扯着那一把绿草，把恼火的情绪借此发散出去，然后静静看着大井，听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也很喜欢这孩子。」

手上一紧，一小把可怜的青草被瑞鹤齐根扯断。

「大井さん说……喜欢阿武隈さん？」

听出瑞鹤声音中的难以置信，大井略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这样措辞似乎会让人误解？我所说的喜欢和对北上さん的喜欢并不是同一回事。嗯……对北上さん是爱、并不是喜欢。弄清这差别大概比较方便理解？」

「这样啊……」瑞鹤松了一口气，瞬间从紧绷到放松的神情被大井尽收眼底。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因为单方面喜欢着北上さん而痛苦不已。我不知道现在的阿武隈さん是否像我那时一样痛苦，但我知道北上さん是相当迟钝的人，也知道我在北上さん的事情上会寸步不让……」

转过头来，大井看着瑞鹤，然后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所以啊……虽然因为能理解单恋时的痛苦所以有些担心阿武隈さん，但假如有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让北上さん对她做出回应，我也会立刻把这可能性抹杀掉。」

大井是笑着的，瑞鹤却还是不由得寒颤了。听过大井さん在有关北上さん的事情上会变得可怕的传闻，亲眼见识这还是头一次。

「阿武隈さん是很好的人，北上さん不恶作剧的去欺负她、而是大家一起普通的聊天吃东西时，不管是我们中的谁都觉得很开心。刚刚我说很喜欢她，正是喜欢她作为朋友的这方面。以我的立场，这样说显得虚伪，但我的确希望她能忘记北上さん、能够幸福起来。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多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去做也好……总之，很想帮她做点什么。」

啊啊……有些听不下去了。

瑞鹤摇了摇头，用手撑住了额头。

就算大井さん应该完全是出于好心，却还是听不下去了。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把她推荐来和我做恋爱相谈的原因了。」瑞鹤说着，「因为你也曾单恋过某个人，所以你能够理解阿武隈。因为你知道她在单恋着某个人，所以你确信她能够理解同样在单恋着某个人的我。基于这样的理由做这样的推荐，嗯、我很感激……阿武隈她的确给了我许多建议。」

「嗯嗯、那就太好了。」

「但是啊……」瑞鹤皱着眉头，面带不满的看着大井，「说不定对阿武隈来说，时不时和北上さん打闹一下，偶尔和北上さん还有你一起聊天吃东西——这样的生活就很幸福。大井さん说不定是在操不必要的心。不、简直像是故意要把她推开一样。」

讶异地看着瑞鹤，而后大井笑出了声。「瑞鹤さん对阿武隈さん的了解……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呢。」

「什……」脸上腾地红了，瑞鹤赶忙辩解，「不、我刚说的也只是在猜测，阿武隈她怎么想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照自己的想法去猜测她而已，对、毕竟我也是在单恋着某个人的嘛，所以稍微能猜测一些……」

「那么瑞鹤さん刚刚所说的，实际上和我那些瞎操心差不多哦。」歪着头，大井脸上仍带着笑意，「都是在揣测对别人来说怎样才算是幸福嘛。」

「这……！」

自乱阵脚了，被绕进去了！

瑞鹤咬了咬嘴唇——总不能说「阿武隈说过她就是那样想的」。

「包括刚刚瑞鹤さん似乎因为我的话有些生气了这件事……我也很高兴。」午前的阳光下，大井的眼神明亮，整个人看上去都明媚得很，这让瑞鹤觉得她并没有骗人。可是为什么要高兴？这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现在看来，瑞鹤さん确实和阿武隈さん成为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了呢。」

「唔……」不敢再多说话了，刚刚才自乱阵脚了的瑞鹤只能不置可否地笑一笑。然而就算她打算不多说话以免再不小心被套出什么话来，大井的下一句话还是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想不到我推荐相谈对象的举动竟然为阿武隈さん爱上瑞鹤さん提供了契机，真是超意外的收获。」

仿佛刚刚大井说的话有无形的杀伤力一样，瑞鹤忍不住向后躲去。

「爱、爱上……？！！不、不是，那个、我和阿武隈……我和她只是……」

该怎么掩饰？该怎么解释？完全没有这种经验啊，现在该说些什么？！

瑞鹤还来不及想清楚自己该如何应对，大井的话给了她最后一击——

「这种事，或许能瞒过别人，但瞒不了我哦。阿武隈さん偶尔看瑞鹤さん时的眼神，我曾在她看着北上さん的眼神里见过。」

…………看着、北上さん的眼神？

这是……

什么意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