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冢夕 于 2014-4-3 09:17 编辑
第十章 寒冬深处
安娜趁着勇气还没消失之前,决心去城堡一探究竟。
在尽可能的轻的关好门前,她深深地看了爱莎一眼,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她仔细调整了披风的系带。再三确认它是否稳妥的垂在胸前。
安娜知道,接下来只需要狂奔。即使这想法非常幼稚草率,但她别无他法。她低头匆匆穿过一改往日富丽堂皇但是很压抑走廊,由此返回主厅。
沿着筑入墙体的楼梯盘旋而上,在视线约与二楼平齐处,她窥见了走廊尽头的一道虚影,那是通往楼座的门,城堡的入口。
似乎是为了阻挠这个女孩前行的步伐,暴风夹杂着雪花以比往日更为狂暴的姿态翻卷着。在冷到凝滞的空气中撕扯着来人的衣衫。
安娜觉得接下来的任意一秒自己都要被风刮到无影无踪,但她仍然躬下身子艰难的前行。
楼座的尽头连接着一道狭窄的走廊。但这段并不远的距离随着她的深入,原本漫溢在空气中的雪花竟然逐渐凝成生硬的小冰碎屑。
在刚才的几分钟内,她简直觉得,自己就好像真的穿过了一座永冻的冰冠冰川。
越过门,安娜发现原本锋利如刀的旋转的冰晶竟然轻飘飘的悬浮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空气中,既耀眼又灿烂,就好像从天空中飘落的黄金狮子鬃毛一般,炫目的迷眼。
“我能做到的”安娜对自己低声说。
伴随着焦虑的呼吸,她迈出了第一步。甚至心中有着莫名的期待,她真希望能看到什么令自己大吃一惊的东西。
但不可思议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
但在楼梯间接下来的攀登,安娜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对她施压,前行越来越困难,并且就在这个关头,连原本好好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压力让安娜被迫抓紧栏杆以稳住平衡的时候,倏然消失了。
漂浮在空气中的冰屑发出细碎的声音,就好像在退步承认安娜的成功。不可思议。
虽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也许并不是个好兆头。
压力不复存在,安娜索性三步跨作两步大力冲向剩余的台阶,她的心脏在胸腔热乎乎的跳动着,击出生者独有的节奏。
最后安娜停在了一扇门之前,她知道这就是她所期待的那扇门。
因为它是被锁着。不仅仅是锁着,它甚至没有标明内容的门牌,没有把手。
没有什么正常的迹象表明它可以被打开,门上只有一面无暇的嵌板上,上面的冰轮卫星般忠诚的缓缓转动。
安娜小心的把手掌贴在门上。
旋转的冰轮骤然消失,门四下爆裂成无数的粉末消弭在安娜身边的空气中。
现在什么都不能阻止安娜了,她步入房间
她看见自己在盯着自己。
安娜出于本能的耸起肩膀双手挡在头前,却发现另一个自己也做了同样窝囊的动作。
安娜意识到这不过是镜像罢了,是自己太敏感。
这是一个平庸的出奇的内廷,地面,墙壁,天花板都用既平凡又黯淡的毫无特色的石头构成,在房间的另一端就是刚刚吓了安娜一大跳的镜子。
安娜试着去控制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表情略带痴迷的接近了那面镜子。
这并不是一面镜子,准确说不是一面完整的镜子。它上面遍布了成千万个漆黑的深深凹槽,这是一个碎片所构成的整体。
由于竖直放置很多碎片已经脱落下来,并在一个不规则形状的盒子周围遭到了强烈腐蚀。
看起来像是一个黑曜石盒,静电在它表面像心跳一般有规律的迸溅,发出强有力的噼啪声,迸出火星,然后消逝。周而复始。
事实上安娜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它,因为它表面笼罩着一层自身所挥发出一缕黑色瘴气。
当安娜好奇的屈身时,她惊恐地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盒子,这是一个黑棺。
它里面,一层透明的冰上,浮现出一个躺着的男人的轮廓。
安娜把尖叫硬生生吞下,后退几步,却失去平衡跌在地上。
当她的手茫然的滑过地面时她发现到,这里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庸常。石头表面深深浅浅的都是凹槽。
突然光芒从凹槽中爆裂出来,汹涌而出的光辉弧线从四周的石壁中弹跳出来。形成诡谲的图案,真的是一幕难以置信景象。
安娜挣扎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发现自己脚下也是这种古怪的,光组成的古代文字。
镜子的外框也尽是这些字符。安娜顺着光线的轨迹抬头看去,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串硕大无朋的枝形吊灯。
它的枝干向外恣意的延伸,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怎么一回事….”安娜喃喃低语
安娜看着眼前的景象,吊灯缓缓下坠,在与视平线平齐处停了下来。
吊灯的枝干一个一个的发出折断的清脆声响,然后向内滑动收缩。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安娜说不定会把吊灯看做有生命的而被吓得不知所措。
每片冰页都在缓缓收缩,每片冰页叶都在缓缓折叠。
顷刻间只留下一个布满孔洞的光秃秃的轴心,发出海蓝色宝石般的光泽。
安娜说不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事已至此,退缩是很荒唐的想法。
蓝光渐渐地黯下去,一个雪花状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它的色彩迷幻好像万花筒,它开始在安娜面前自我复制。
在上面有规则的增殖。眨眼间一个茧——一个球状物,出现在安娜眼前。
在它的中心是一个剔透的雪花闪耀着银光。
真是一个完美无暇的造物——没有缝隙,没有裂痕,没有棱角,既纯净又美好。
而且,安娜听到它的呢喃。
好似一根植物卷须的触碰,安娜感到了一种介于模糊和清醒之间的意识。
安娜随即明白,无需怀疑,是这个冰茧——不,冰茧只不过是一个保护作用的外壳罢了……
是那个位于中心的雪花冰晶在低喃。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难以置信,一种不受约束的力量混杂在舒适的冰凉中。
是安娜所熟悉的气息。
安娜不确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但此时此刻,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对她低语
“……爱莎?”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安娜走上前去。
但当安娜鲁莽的把自己的手指覆上那个茧的时候,猛然感到来自它所产生的强大的推力,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把安娜整个人弹开,安娜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它开始疯狂旋转,并且发出震耳欲聋的强烈音波。
这声音就好像是有人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一只白色的弓弩在它中心形成。
安娜因为离它太近,又毫无防备,一只箭就这么直直的穿过安娜的胸膛。
安娜在双膝着地之前仍然是满脸的惊异。随后她感觉到难以置信的寒冷沿着静脉迅速扩向全身。
它带来巨大的痛苦和孤独。这种痛感几乎轻易摧毁了安娜的精神与意志。
她蜷在地上试图抵抗它,但结果是仅仅是安娜能勉强的继续呼吸。
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自己也许就要结束在这种虚幻又真实绝对的痛苦当中了
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真的这么做了!看呐!圣骨盒!”
安娜用尽力回头。看到托比亚斯大步流星跨进这个房间,他脸上挂着胜利与欢喜的表情。
冰冷的双眼环顾内廷,他看见倒在地上的安娜时,原本带着弧度的嘴角立马变成了大大的笑容。
“我真是不得不谢谢你,”托比亚斯耳语道“如果没有你,我的计划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
“你……想干什么”安娜喘息道。
她试着挺起身子,好歹做点什么,但她只能重重的重新跌回地板,挣扎保持微弱的呼吸。
“阿瓦达是个傻瓜,竟然想要杀死对我们国家如此重要的爱莎,他殊不知这样差点毁了我的王国。”托比亚斯盯着冰茧中那枚美丽的冰晶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刺耳:“但是她的能量现在明明白白的以物质的形态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将要占有它,然后我即为王”
“爱莎…能量…..?”安娜用全力匍匐向前,紧紧抓住他的脚。都是自己的错……她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他。
托比亚斯盯着他,皱了皱眉“如果你执意要知道些什么才肯善罢甘休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她对自己做了什么。你一定早就发现了她不自然之处。她的生命并不是由你我赖以为生的食物或是水来支持,而是一种古老的魔法。献祭自己的心,获得力量,我们称之为圣骨盒。”
那片雪花……
那是爱莎的心?
“她早就不是人类了,”托比亚斯嗤笑道,似乎对于安娜的混乱表情由衷的感到有趣。
“圣骨盒用于增强魔力,但是同样的,它破坏情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为了力量,舍弃了心”
“不…你错了…”安娜用她仅存的一丝力气反驳。
寒冷感扩散的太迅速了…现在安娜感到眼睑沉重,视线也变得昏暗。
“哼,也许吧”托比亚斯带着戏谑的笑容承认,开始仔细的检查那边的棺材。“她用她的圣骨盒来维持父亲生的状态。也许有些东西在我获得力量前,必须除掉,啊…连镜子都在这里,我真的,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亲爱的安娜公主。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托比亚斯靠近了圣骨盒。
安娜被黑暗拥吞噬,阖上双眼,坠入深渊
安娜
爱莎在疼痛中惊醒。
钻心的疼。似乎来自她心的地方。
安娜正处于危险之中,她感到了来自圣骨盒那种疯狂又焦躁的律动。
她心中知道安娜已经知晓了关于她对自己做的一切,但是比起安娜对自己的态度,爱莎更关心她的安危,也是最急迫的一件事。
她抛开身上无用的覆盖,将它们甩在地上,爱莎在地板上重重拍下。地板开始无阻碍的下沉。
她制造了一根及腰的冰柱,并紧紧的握住它。使它飞快的的向前增殖,箭一样的穿越空间。速度快到几乎能折断常人的脖子,在爱莎经过的地面位留下一串尖锐的冰锥。
风在爱莎耳边发出撕裂的声响。
她弯腰来承受空气的冲击。但身为冰雪女王,这种程度的压力根本不会对她造成实质上的阻碍。但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使爱莎克制不住的颤抖。
“求你,让我赶上”
爱莎乞求着,希望有更强大的力量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希望安娜能得到宽恕
“等我”
她在阳光的温暖中醒来。
安娜好容易才回想起阳光的感觉。真正的阳光。
不是那种从厚重的云缝中挤出来的虚弱光线,而是热烈的夏日阳光。
她茫然的抚摸着身下柔软芳香的草地。
不对,一定有什么弄错了,这太离谱了。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太阳,还有一片同样可疑的草地?她睁开眼,又眨了眨,仿佛在确认这明亮刺眼的太阳是不是真的挂在天上,而不是什么球形的什么魔法。
这里真的是南埃尔斯吗?
她的思绪被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
“爱莎,你在哪儿?”
安娜旋即站起来,她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花园中央,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用暗红色石头搭建的屋顶扁平的建筑。
但比起那个,安娜更关心自己究竟在哪。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身上,孩子只有几步之遥,几乎触手可及…
“爱莎?”安娜轻声呼唤。她真的太年幼了,最多不超过四岁或者五岁,小脸蛋还没有成年之后的雕像般的柔美棱角,取而代之的是圆圆软软的婴儿肥
她的衣服也不是安娜所熟知的光滑垂下用流动的冰制成的华美长裙,只是简简单单的蓝色布料。
但是安娜敢肯定,她绝对不会错把她当成别的什么人。小女孩拥有着和爱莎同样的柔顺浅色金发,同样冰蓝色的眸子。
上帝,这是一个扭曲的时空吧。
“好的妈妈!我马上就过去!”
当安娜看到爱莎咧开嘴巴放声欢笑,大大的眼睛中满溢着顽皮的活泼灿烂光芒的时候,不禁吃惊的倒抽一口冷气。
她未免也太开心了。。在与她相处的时间中,安娜从未见过爱莎像今天这样开怀的笑容。
爱莎没有多看安娜一眼,就好像自家花园中呆呆的站着一个陌生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撅着小嘴专心致志地从地面不停地采集色彩鲜艳的花朵。
安娜试探着伸出手,然而结果并不是她所预想的那样轻轻地搭在年幼的爱莎的肩膀上,而是她的手直接的穿过了她的身体。
“哇!”安娜猛地抽回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指略有窒息的仔细确认它们是不是还完整。
这太奇怪了。。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消失掉。又重新出现。
当安娜平静下来,她再次尝试,还是同样的结果。
她绕到另一旁,转头看着正在低头摘花的小爱莎,盯着她的眼睛。
当爱莎直接穿过安娜的身体去摘一朵出奇大的花时,安娜终于放弃了。
“你看不到我…?”安娜大声问。然而爱莎没有露出一丝听到奇怪声音的表现。
安娜只好坐在地上,索性看着小爱莎伸展着小胳膊和腿,哼唱着美妙的歌谣。
她本想爱莎一定是在一个十分悲苦的环境中长大,但是她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记忆吗?还是真实?
她又想起圣骨盒,托比亚斯,和那吞噬人的黑暗..
当爱莎摘完花之后,她将那些花拧成一捆,然后猛地冲向刚才传来呼唤的方向。
爱莎和同年龄的孩子并无不同嘛。安娜忍不住的微笑。这也给安娜提了个醒,她也紧跟了上去。
小心的穿过敞开的门,看到爱莎跑到母亲膝下紧紧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们可真是像啊。安娜感叹。
只不过女子是棕发。爱莎父亲拥有和她一样的冰蓝色眼眸,唇边挂着和煦的微笑。
“爱莎,瞧瞧你弄的。”女人温柔的轻声责备爱莎的同时却握住了她脏污的小小手掌。不顾那些顽固的泥土也黏在了自己手上。
当她发现丈夫看着自己大笑时,她也笑起来,微微摇头“瓦格,孩子可不能这么鼓励。”
“可是妈妈,你瞧”爱莎骄傲的挥舞着她的手中的花束。她的父亲趁她不备,在尖叫声中夺走了她手心里的小小花束。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让她玩儿吧,艾尔米娜,至于你嘛,爱莎,我会保证这些花都在花瓶里”
安娜发现整个房间都被鲜花装点。毫无疑问是爱莎的杰作。
“去洗手,我们吃饭了。”
这是快乐的场景,爱莎吃着属于她的那一份食物,艾尔米娜向她承诺餐后甜点。
瓦格向女儿讲述着他今天经历的奇闻轶事,逗得直爱莎咯咯笑——这种真实的东西是无法作假仿制的。
当安娜看到爱莎是那么的无忧无虑,那么的快乐的时候,她不禁露出了笑容。
可她看到的越多,困扰她的问题也越多,因为这与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截然相反…如果这就是她的家庭,那么出现在爱莎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一阵眩晕和混乱的光影与嘈杂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上了安娜的大脑,整个世界都开始乱成一团旋转起来。
安娜勉强稳住身体,再仔细一看,她几乎认为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场景中。这里太空旷了。
而安娜骤然感到了冷。透过窗,安娜看到了大量的寒冰。
安娜四下寻找唯一能造成这种状况的人。如果这的确是属于爱莎的记忆,那么她本人一定就在附近。绝不会错
就像一条贯穿起整个回忆,爱莎打开门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在看到爱莎后,安娜不得不努力保持镇定,平复扑通扑通的心跳。
也许距上次记忆仅仅过了一两年,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爱莎穿在身上的衣服周围破烂,看起来马上就要被磨穿了。布料原本的颜色也因为反复水洗而黯淡不堪。
就在这时,一声喊叫从不远处传来。
"爱莎,马上回到这儿!现在!"
安娜被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是瓦格的声音?原本温柔的好像糖霜的嗓音如今却因为不明的愤怒而变的喑哑刺耳。听起来真的糟透了。
爱莎慌忙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安娜估计是厨房。
跟着爱莎的脚步,安娜看到了她的双亲在餐桌前就座。
但是当安娜仔细辨识他们的脸时,一股寒意沿着她的脊柱侵蚀而上,
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这二人确实是在记忆碎片中出现过的,但是他们脸上所呈现的残酷和冰冷的表情让安娜很难相信这是刚才那对可爱的父母。
艾尔米娜用轻蔑的眼神盯着爱莎,连瓦格也对她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满满的仇恨与厌恶。
安娜看到艾尔米娜举起手狠狠的掴爱莎了一掌时,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爱莎被扯着衣领在地板上拖动着,她的一双小手无力的垂在胸前,徒劳的想要保护自己的胸腹,但她还是在拉扯中受到了擦伤。
安娜猛冲到跌倒在地的爱莎身旁,用谴责的眼神盯着艾尔米娜,虽然这是徒劳的。
"这是怎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嗯?别让别人看见你的能力!!"
爱莎缓缓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被恶狠狠的告知今天不会有她的一份晚餐。
看着爱莎满眼泪水的低头离开厨房,安娜在他的父母身边愤怒的绕着圈子:"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难道就仅仅因为爱莎她不同?"
她的世界又开始起旋转。
这是个一空旷房间 ,窗户被木条钉死,角落摆着一张床,爱莎坐在上面,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看样子正低着头强忍住溢在喉咙的哽咽。
安娜颓然坐在那个孩子身边,试着去用手指抚摸她的头发,拭去她的泪水。但她无能为力。 这是爱莎的记忆。
安娜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妈妈,爸爸.."爱莎深深的蜷成一团开始颤抖,发出断续的抽噎。
她真的是太幼小了。安娜无法理解怎么有人能忍心这样虐待她。
"请你不要再哭了……"安娜低声请求。
就在这时,门被用力推开,发出了一声巨响,安娜和eEsa同时抬起了头——恐惧像一片阴影掠过爱莎的脸,她本能的缩起身体,用背抵着墙壁。
"爸,爸爸,我真的,真的很很抱歉……"
"你又做了那件事!是不是?"当瓦格令人生厌的靠近时,爱莎脸上带着恐惧,猛烈的摇着头。但是否认更加激起了瓦格无端的怒火。
"你想杀掉我们!到处都是冰!我们没法生活!"瓦格表情怨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恶毒的责备。
"我不是故意的!"爱莎试着为自己辩护
她的父亲伸手扯住爱莎破旧的衬衣领子,像是拎起一只瘦弱的小雏一样把她丢到一边。
安娜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在梦魇中毫无用处。但仍然冲过去试着阻拦那个疯狂的男人,试着带哭泣挣扎的爱莎逃离。但她穿过了他们,猛跌在地上。
转眼间瓦格就把爱莎象扔一个破布娃娃似的丢在地上,爱莎崩溃成小小的一堆瘫倒在安娜身边。
安娜慌忙抬头,看见瓦格矗立在她们面前。
"我现在不得不惩罚你"
"不要…"安娜嗫嚅,当她看见眼前的这男人扯出一条长鞭时,因为震惊而瞪大双眼。
爱莎发出幼兽一样恐惧的哀鸣。 安娜几乎都要尖叫起来:"为什么爱莎的魔力没有保护她?它们现在就应该显现出来!!”
当鞭梢带着凄厉的风声抽下来的时候,安娜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攥住
"住手!"安娜尖叫。
没有人能听到。
爱莎的哭声已经变得虚弱,她徒劳的蜷起身子来保护自己更为娇弱敏感的胸腹。
她的后背遍布着皮开肉绽的伤口。
安娜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绝望又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堪忍受这样扭曲而残酷的画面。
但她没办法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原本是爱莎父亲的人对她施虐。
当爱莎乞求父亲停止,停止这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候,她父亲要求她发誓,抛弃掉自己的魔法。
"那不是什么魔法"瓦格唾弃道:"是妖术,它让你变得象个怪物!你听明白了吗?"说着,在一串更为响亮的鞭声后,爱莎的身体上刻下了流血不止的深深沟壑。
"说啊!你!"
"我..我会.....隐藏..我的.."爱莎哽咽
安娜一半根本不希望爱莎用这种方式被迫的否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但另一半却希望爱莎承认来仅求瓦格停止施虐,这样就不用忍受这种折磨了。
"求你…"安娜低语。
"你要藏起什么?"瓦格厉声问。
随着另一声鞭响,爱莎尖叫:"隐藏起我的巫术!"
瓦格终于罢休了。
在临走前他恶狠狠的瞥了爱莎一眼,门在他身后锁死了。
没过一分钟,安娜从自己的颤抖中挣脱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接近昏厥的爱莎背上正在流血的可怕伤口。
爱莎小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双眼半睁。眼中因过度的惊吓和疼痛而失去了光彩。
安娜意识到爱莎的能力还太不成熟,不足以使她背上那些流血的伤口愈合。那些伤痕会一直留在爱莎的身上,时时刻刻的折磨她。
和之前的几次不同的是记忆突然定格在了那个画面,在所有的事物都搅拌成一堆难以辨别的混沌前,它们开始褪去色彩。
安娜开始感到强烈的头晕。世界又如同散落的水银般重组。
等等,怎么?
爱莎的父母看着爱莎快乐的在花园中玩耍,他们的脸上没有在之前两片记忆中让安娜惊恐的暴虐。
她又看见了那对眼神温良可爱的夫妇,只不过爱莎看起来已经不再年幼。和刚才的那两段记忆截然不同。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微风把一点点灰尘卷携到了安娜的眼中。
她开始不住的眨眼,阴影笼罩了她的视野。
世界瞬间被冷冻了起来。静电和灰尘笼罩着安娜。
当她再一次地睁开眼睛时,同样的景象悄然发生了令人瞠目的变化。
整个花园都覆盖着一层薄霜,爱莎独自一人和一个小小的雪人在一起。
她像是相信那个雪人有生命一般,紧紧的拥抱着它,轻声对它说话,并且把头靠在它身上。
安娜走近,然后跪在爱莎身边。当她看到爱莎瘦骨伶仃的身体,黑眼圈,和那薄薄的一层破烂的旧罩衫时,胸口一阵剧痛。
她怎么可以这么瘦。这么孱弱。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安娜嗫嚅。
“生日快乐。”
安娜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妈妈和爸爸能重新爱我。"她继续小声说着,
全然没察觉安娜绝望的一遍一遍疯狂的想抱住她,试着给她远比一个自制作的雪人能提供的,温暖的拥抱。
"我今后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女孩,我真的..."
"你什么都没做错 "安娜难过的说。
当房门被艾尔米娜激烈的推开时,爱莎猛地转过身。安娜仔细地观察着来人。这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是初次遇见的温柔的母亲,而眼前的这个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人形怪物。
她把爱莎 粗鲁的推开,当她用力拧着爱莎胳膊时,女孩发出一声悲苦的惨叫。
"哪里来的雪?"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停止它 ...."
"我帮你"
当看到雪人被无情的轻易毁掉时,爱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个雪人也许是爱莎唯一的抚慰。
爱莎匍匐爬到雪人的残骸旁,苦涩的眼泪混着裂开的嘴唇流出的血,悉数滴在雪人身上。
我究竟还要忍多久。安娜无声尖叫。
这真是一种折磨,眼睁睁看着爱莎受到可怕的虐待而无能为力,看着爱莎流出眼泪而无法为她擦拭,这一切的一切,是对安娜最沉的煎熬。
世界卡顿,时间静止。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混合成一种柔柔的灰色。
安娜闭上眼睛,等待着她被迫目击的下一波可怕的回忆。
头好痛。
当爱莎被迫朝一个熔炉走去时,安娜的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不停跳跃的火焰和她一样高,由于炽烈燃烧而在熔炉中发出咆哮。白热的火焰不住的迸溅出火星,溅在炉壁上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孳孳声。
爱莎挣扎着,抗拒她迈出的每一步,当被瓦格和艾尔米娜推着一步一步靠近熔炉,爱莎发出绝望的哭喊声。
"我们来修理你"瓦格说
“停下!"
安娜的嘶吼使她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和爱莎一样能够感到焦热。
迈出的每一步,两人都能感到同样的焦渴和疼痛。
桔黄色的阴影掠上了爱莎遍布泪痕的苍白的脸上,她的泪水因为火焰的炙烤,早已干结。
".妈妈……爸爸……."
"这是为了你好"艾尔米娜说。
她扯着爱莎的手,强迫她向前走。
安娜不忍再看,不想去听。她闭上眼睛颤抖着远远退开,但是爱莎的惨叫还是钻入了安娜的耳朵,她还是嗅到了肉体焚烧后发出来的气息。
刚发生的事不过才几秒,可是对安娜的折磨就好像是永恒,它带着绝对的并且无法抗拒的寂静与恶意。
安娜几乎要昏厥过去。
上帝,放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让我走吧。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小东西。你现在安全了"
当听到一个不同的嗓音在这个地狱般的房间响起时,安娜才敢睁开眼睛。
这个声音像丝绸一样冰凉,又像奶霜一样柔和。一个男人半跪在不住发抖的爱莎面前,抱着她。
但第一时间引起安娜注意的并不是爱莎和那个男人,而是距安娜仅有几步之遥,倒在地上的爱莎的父母。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发出的无声的尖叫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巨大又可怕的伤口布满他们全身。看样子血已经流尽了。
"我…我杀了他们"爱莎用颤栗的说,双手紧抓着那个人。
安娜为地上的两具尸体默默的忏悔和祈祷,但仅仅是出于她曾接受的教育。
在看到了如此多的暴行后,安娜真心为爱莎的安全感到欣慰。
"我并不想…我太害怕了…然后又很生气,我无法控制——"
"他们是可鄙的废物。"马库斯唾弃道。
安娜多次在阿伦戴尔的城堡见到过挂在墙上的画像,所以很容易就认出他的脸。
他像一个冷漠的军阀。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脸颊消瘦,深深的凹陷下去,双眼燃烧着力量和权势的光芒。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自信的男人。
爱莎看着她的父母,远远退开,抖的更厉害:"可是…这都是我的错…"
"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马库斯稳住爱莎的肩膀,沉着的看着她的眼睛。
"无论如何你要记住,孩子,你所拥有的并不是妖术,而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永远不要为了这群废物而去隐藏它。"马库斯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爱莎的父母,嘴角略略上卷:“他们湮没你了的光辉。尤其在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没人有理由能责备你。"
"那现在怎么办?"爱莎用着恳求的声音问。
她很绝望,迫切需要他人的引指。安娜见过她那幅焦虑无助的表情。犹如噩梦所致的茫然与恐惧。
“……你并不是唯一会魔法的人"
马库斯抬起手,他的指尖上倏然缠绕着一缕漆黑的虚无,随着手指的轻微摆动而缓缓消散。
爱莎比在一旁观看的安娜要吃惊的多,因为惊讶嘴微微张开,双眼也不自知的瞪大:“你…你和我一样——"
"与你不同。我是偶然得到这力量的,和你的天赋没有可比之处。"马库斯说:"虽然我只能卖弄些小把戏,但是引领你已经足够。或许我就是为了引导你而生的,这是我的命运"
"引导我?"爱莎问。
"和我走吧,我会指引并且保护你"马库斯说。他站在那里,对爱莎伸出手,眼神温柔:"你应该对你的天赋感到骄傲,孩子。就像我对偶然遇见了你而心存感激。"
安娜在看到爱莎慌乱的瞥向她的父母时还有些紧张张,但是爱莎又闭上了眼睛。在深吸一口气后,她显然已经作出了决定。
她把自己的小手郑重的放到马库斯张开的手心中。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