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issage 于 2014-10-20 18:34 编辑
時間
四
醒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半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室內。
大概是眼睫毛紮進了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直有種異物刺激的疼痛。
揉了揉眼睛,那股疼痛依然未能消去但也沒有影響到視力。
想著大概很快消失就此作罷的時候站起來活動了下剛才還趴在桌子上的身軀,然後在微微的燈光下看了看一樣趴在對面睡著臉上還不知道有沒有沾到墨水的結衣。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我跟結衣在畫著畫著同人志的過程中睡著了。
颼颼的涼風吹在因為睡著而缺乏調節能力的身體上讓衣著單薄的我有種著涼的感覺,我爬到結衣身邊輕輕搖動著她「結衣,睡覺的話到床上睡要好一點哦。」
大概是神預知,在開工之前靈機一動明明很占地方也要鋪好的床現在有發揮的用途了。
也可以說是不夠先見之明,雖然是鋪了床鋪但是只有一張。
因為我和結衣睡在同一個被鋪裡那麼多年,早已熟悉適應了對方的睡姿所以沒有關係。如果是契合度不高睡姿不好睡在同一張被子裡肯定會感冒的。這樣想著不去把剩下的床鋪出來的理由,我拖著身體還能活動但不知道有沒有清醒意識的結衣躺在床上。
也沒管還在亮著的燈,蜷縮的貼著結衣的身體直接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早上醒來的時候喉嚨像是火燒一般的疼,於是變成了我無力地躺在被子上等著結衣給我熬粥的狀況。
都多大了還會著涼不蓋被子感冒,結衣一邊在給我準備東西的時候一邊罵。但因為這個時候迷迷糊糊自然結衣說的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過結衣也沒多料到我會老老實實地把話聽進去,都是在發牢騷地一邊幹活一邊自言自語的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結衣就拿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了,雖然味蕾已經完全嘗不出味道了,也只是勉勉強強吃完再吃了片藥就繼續躺在床上睡著了。
雖然本來就不應該發生,但感冒發生在週末真是幸運啊。如果在上學天感冒的話會被各個方面罵的狗血淋頭的吧,然後回去學校重新跟上上課的進度也有些吃力啊。雖然有綾乃的筆記但沒有聽到上課的講解還是有些吃力啊。
都不知道書架上的那些書都那麼竭力地把高中生活描繪得那麼薔薇色的多姿多彩,現實來看完全是騙人的嘛。
高中不是薔薇色的,高中是灰色的。
但與某個人所說的不同,高中的灰色並不是自己選擇的而是逼於無奈才變成的灰色。
竭力去添加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色彩也只是一株脆弱得一有風吹草動就搖搖欲墜的弱草。
越是長大就越是懷念從前的那些無憂無慮。
現在出同人志能被家裡同意某種程度上只是以往慣例的延續而已。
如果在考試裡表現不佳,再撞上這種畫畫佔用了比較多的時期就真的跳進河都洗不清了。而且在八阪這種升學高中怎麼想都是去考個大學吧,即使是漫畫家在這個時候也變成了一個與現實脫節的工作。
如果真的向父母說要當個漫畫家都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首先可以肯定得到的都是反對吧,畢竟漫畫家是著名的低收入死得早職業。著名漫畫家猝死的消息也是隔三差五就在報紙上登出。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畫漫畫乃至對二次元的興趣也會在這幾年結束吧。
畢竟要面對的不再是習慣處在的溫室,而是殘酷得不近人情的社會。
收拾完東西的結衣坐在我的床邊,說等我睡著了再走。
有點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拿著書本坐在床邊的結衣。沒有空調的聲音也沒有平常這裡有的筆尖獨有的刷刷的聲音,因為吃了藥也許恢復了部分精力的我側起身子看著正在看書的結衣。「好無聊啊結衣。」
「不是因為你感冒了現在有好多有意義的東西可以做。」頭也沒有抬起來光看著書本「想快點好就躺回去」
「結衣一點也不溫柔。」撇起嘴躺回原來的地方,盯著天花板。
「好啦好啦,陪你聊天好了。但是想睡的話就要馬上停下來。」把書放在膝蓋上,結衣看著我。「那麼京子有什麼想說的嗎。」
「印刷,大概來得及吧。」所有的東西都壓到了最後的期限,現在還感冒了。說實話有點擔心進度趕不趕得上
如果進度不趕的話也不用昨晚連夜通宵趕稿吧。
「與其在這裡擔心還不如快點病好繼續畫吧,我能處理的都做的差不多了。」不愧是結衣,句句話都能刺到最痛的位置,完全沒有地方反駁的我無言以對。
「實在不行的話結衣畫個短篇填空出來的位置不就行了嘛,剩下的留到下一次再出。」
「再在這裡廢話我就叫千夏來給你畫短篇哦。」這句話一出來簡直冷汗都能冒出來,我乖乖閉上嘴。「結衣壞心眼,換個話題。」
「說起來,我記得以前我是強的在大冷天洗冷水然後在室外吹風才會生病的啊。怎麼現在就這麼弱了呢。」大概是有點憤憤不平,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奇怪。
「你都會說是以前了,你也不想想上一次跑步是什麼時候?」大概厭了跟我的無厘頭對話,結衣又拿起了小說繼續看。
「對啊,距離那個時候都很久了呢。」
額頭上的退熱貼失去了剛貼上去的時候涼涼的感覺,時效應該是過去了。
結衣給我換好了一片之後突然出現了難得的寂靜,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結衣」
「嗯?」
「好像你都沒怎麼告訴我你在學校時候的事情呢。」
就像秘而不宣一樣,我跟結衣像是約好一樣在升入高中之後都沒有談論過彼此在學校的事情。
我在學校的事情也是,結衣學校的事情也是。我們都對對方的事情一無所知。
關於對方我們所知道的,也只剩下短短的放假時候在一起的記憶。
「有點害怕呐,這樣下去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少。
最後明明是情侶卻跟結衣越來越疏遠,明明很清楚這一點卻還在逃避著。
我害怕結衣會變得越來越陌生,最後對結衣的印象什麼都不剩了。」
以前都不敢說出來的東西,借著生病時候意識的迷迷糊糊像是醉酒一般盡數地吐了出來。
自從高中被分開之後我一直沒有安全感,我害怕結衣不在身邊。
我害怕結衣認識了新的朋友,害怕結衣有了新的我不知道的興趣。
我害怕自身的存在是結衣社交圈裡格格不入的一環。
我害怕像異地戀的標準結局一樣,明明愛都燃燒殆盡卻為了繼續而繼續堅持著嚼蠟一般索然無味的交往。
我害怕,時間會把我們分開。
「笨蛋。醋罐子。」
我看向結衣,看到她的眼神裡有些悲傷。
「想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啊。
開心的事也好,悲傷的事也好。因為是京子,無論什麼我都願意說給京子聽。
至於我自己,我也想多多知道京子的事情啊。」
像是睡前故事一樣,結衣坐在床邊開始說她在片桐的事情。
禿頭還以為自己有很多頭髮的老師,社團裡嚴格得很難纏的前輩,難吃到寧願不吃午飯也不去光顧的福利社的麵包,學校的人氣女跟她那看起來很陰暗的男朋友,還有每次都很難走的通往片桐的斜坡。
說著這樣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像是拼圖一樣,在隻言片語裡慢慢地拼湊起越來越清晰的結衣。
聽著結衣說著我曾經不知道的事情,慢慢地陷入睡夢之中。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結衣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再見吶。」
TBC.
這裡是詐尸的年喵(掩面)
只想說這篇文我真的沒棄...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兩天就可以更新第五章了
那麼到時候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