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冰覃流火自有其物类
美酒佳人便成了好事
——冰覃,流火,和那时的月光。
上山后,两姐妹听师父说孤燕山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也是小孩子家心性,看什么都好奇的不行,“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师傅不敢尝试的东西,两个姐妹全无顾忌,那些山中的草药、野果,两个小东西一一试遍。
姊妹二人最先就盯上了那菇和灌木。
跟着无名师傅,两个孩子都学了些本事在肚内,五行阴阳也大致明白,也不知她们是哪一个、哪一天琢磨出来的法儿,将那菇和灌木的花朵采了,分开放入两坛烈酒之中,随即都密封了存起。
两个小东西也有主意,将放了菇的酒存于山北地下洞穴之中,放了果实的酒放在山南灌木丛扎根的土中埋藏,使之阴阳相合,恰合物类特性。
这一年寒至来临,两坛烈酒也已埋在土里过半年了,两个玉儿心痒难耐,忍不住把两坛酒都拿了出来。
那放菇的一坛,内中只剩酒液,菇却早已化了,酒液变为极通透的碧绿色。
小姐妹乍着胆子尝一尝,机伶伶打个冷战:那碧绿酒液入口奇寒彻骨,一路咽到肚子里,像吞了冰雪水一般。
玉孤当不得那寒气,全身瑟瑟发抖,玉燕喝了却觉全身都舒坦的不行,好似三伏天饮冰水,从内到外,燥热之气尽皆洗去。
玉燕大喜,如获至宝,名此酒为“冰覃酿”,自此日日少它不得。
放了花朵的一坛,花朵却也化了,只剩血红的透明液体在内,甫一开封,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出来,二人离的近了,呛的涕泪横流。
玉燕闻那味道说不出的难受,怎么也不敢尝了。
玉孤可不理那些,她用小木勺舀了一勺、一口闷了。
不喝则已,一口酒喝下去,小玉孤眼睛立刻就直了,屏息凝气好半天方才“咕嘟”一声咽下口中的酒,刚刚咽完就“好酒”“好酒”的大呼不绝。
玉燕看姐姐那样子,先惊后奇,忍不住也舀了一口喝下。
这一口酒可是要了玉燕的小命了——玉燕觉得自己哪里是喝了酒,明明是放了一团火在口里!
她不假思索的就要吐出来,玉孤一伸手就捂住她的嘴巴:
“莫糟蹋好东西,咽了,咽了!”
玉燕呜呜连声,眼泪都辣出来了,玉孤只是不松手,玉燕吐又吐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咽,就觉得一条火龙从嘴里一路烧到肚里。
等玉孤把手拿开,玉燕呼的吐出一口气,连那气都是火热的,再看玉燕,小脸通红滚烫,话都说不出,也顾不得跟姐姐理论,捧起“冰覃酿”连灌几大口,这才算得了命了。
等到小玉燕把气喘匀了,也不多说,扑上去就和姐姐撕打在一起,小姐妹在地上滚做一团,笑闹不停。
那花朵酿成的酒,玉孤也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流火”,天天也是不离手的。
这“冰覃酿”和“流火”除了她们两个,别人却喝不得:连无名师父都挡不住这二酒或冰寒或热烈的劲头儿,碰也不碰。
小姐妹二人却是自此后年年都做,而且做得相当不少。以至后来无名师父每个月下山采买之物,大多数都是一皮囊一皮囊的烈酒。
还好无名师父早年行走四方,所积财物不少,孤燕山山货药材也多,都可拿到集市换钱,不然三个人喝酒都把长春派喝穷了。
这三个人喝的酒奇,用的酒具也有趣。
取那粗大的竹子剁了,每段成年男性手臂长短,中间的节都打通了,唯留边缘一节不通,两端系了布带,方便背携,然后将酒灌了进去,用木塞塞了背在身上,到处都可以行得。
那竹子甚粗,灌上酒也沉重,还好师徒三人有功夫在身上,不然这么一个沉甸甸的竹筒背竹筒,背起来也是很费劲的。
制作酒壶的竹子就产在孤燕山山顶一隅,物性也甚奇特。
这种竹子不通阴阳,木质坚硬异常,刀子横劈一下只能留一道白印在上面,全没寻常竹子柔韧的特性;
叩之有丁丁有声,丢进水里都不浮、直接沉底,可想而知做成酒筒再灌满了必然有些份量,情急之下手头若没有武器,把酒壶抡圆了敲人脑袋,以师徒三人的身手,不用十分力也能揍出个痴呆加脑震荡来。
背着这样一个酒具行游,倒是连武器都不用带了,当真一举两得。
这一年寒至师徒纵饮,两个孩子喝了个痛快,也醉了个酩耵。
两个孩子喝的不省人事,还是无名师父把她们抱回床上宿歇,不过无名师傅也醉了,支撑不住,只是要歇息。
反正还有两个中用的小畜牲在,无名师父索性自己也安心睡去了。
这一醉不要紧,倒促成两个孩子的好事。
“酒是色媒人”。
“流火”是极烈的酒,不能喝的太急,极易醉人,不过此酒却有一样好处:没后劲,不上头,跟“冰覃酿”正好相反。
“冰覃酿”凉凉的、甜甜的倒好上口、醉的也慢,可是喝多了后劲很大,是以今日一番开怀痛饮,玉孤还好,玉燕反而更醉一些。
姐妹二人上山以后,一开始还是一起睡的,后来从十岁起夜里就分开两处睡了:一个天天宿在乱葬岗,一个每日在山中游荡。就算后来一起在山中超度亡魂也连个床都捞不到,背靠着背相互依偎而眠罢了。
今年寒至,是姐妹二人几年来头一次同床。
两个玉儿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却由于本能紧紧相拥,无名师父虽然醉了,心里挂念着两个孩子穿衣服睡觉不解乏,帮两姐妹脱的只剩小衣服,还盖了厚被子。
而且两个孩子现在睡的床很小:她们睡的床还是刚刚上山时睡的那张。
那时姐妹两人年纪身量都还小,两个躺在一起,绰绰有余;现在她们长大了,这床却显得狭窄许多。两姐妹就算不紧拥也离不太远,穿的再少些,两下相加,真正的是靠胸贴肉,“亲密无间”了。
睡到半夜,玉孤酒已半醒,迷糊着睁开眼睛,妹妹的玉燕的脸就在眼前,连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
此时月已中天,月色清光从窗外照进来,直打在玉燕脸上,映的那小脸更显得欺霜赛雪。
玉孤只觉得妹妹玉面红唇,动人心魄,一时居然看的呆了。
她心下不禁恍惚想道:都说“月下看美人,加倍消魂”,此言诚不虚也,天上地下何处觅此殊色!
玉孤身不由己的想摸摸妹妹,一动却发现两个人的姿势竟如此亲密。
玉燕侧卧着,手脚都圈在姐姐身上,头枕着姐姐的手臂;玉孤也是侧卧,一只手放在玉燕脖子下面,勾回来揽着妹妹肩膀,另一只手却放在玉燕小屁股上。
玉孤下意识的捻了捻手下的肌肤,只觉滑腻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