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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染夕阳
钟表不为周围事物影响而“滴答滴答”地走动,除此之外便没了一切声音。半轮皓月挂于夜空,不被任何云雾遮蔽,如利刃一般的惨白光束闯入这宁愿被黑暗覆盖的屋子。
在这看似没有人的房间,仿佛失去生命力的我蜷膝坐在地板上,面前翻开着一本本子,没有聚焦的双眼却确实地看着它,微风拂过,页数变动,我没有管,待翻回到了第一页,也便不可能再改变。
只是没想到首页潇洒的字迹和颇为俏皮的话语再次刺入我的心。
【哎,想来想去,还是写个前言吧,不过这算不算是前言呢?最多就算个提示,不过管它呢,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提醒:
此记非日记,仅记有关毛利兰的事及某些重大事件。】
“毛利兰”是我父母赋予我的名字,是我从小到大一直使用的标志,到书桌上随便抽出一本书或什么文件,就说不定就可以看到这三个字。但在这里却和“重大事件”放在一起,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对于某个人那么重要,不过如果不是那么重要的话,那一天也不会……
把脸埋进臂弯,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再流,眼睛从刚开始的酸痛再到现在的没有知觉。
世良,如果你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安慰我,还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着,期望我能幸福。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会这么傻。
七年前的我还只是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高中生,尽管要为家里无能的父亲操心,时不时地也会卷进一些谜团中,但我有甜蜜的恋情,亲密的朋友,生活可以说是充实而幸福。所以虽然在前一天出现了一些让我伤心的小插曲,那天还是应了工藤新一约会的邀请。对了,工藤新一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当时甜蜜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旁人对于他的评价基本上都是聪颖帅气、完美全能。对于这些我只是一笑带过,因为即使到现在,我也无法做出自己对他的评价。
总归,那天下午我去了约会。约会,对于两个高中生而言,也不过就是逛逛街,讲讲话,能手牵着手在街头漫步便是浪漫,除了我时不时因为世良要回国的事而出神,导致工藤新一对此有些吃味,其它也和平常一模一样。对,和平常一模一样,工藤新一在半路跑开,抛下一句“不要等我”,就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我当时大概对他只有信任和无奈吧,也自然地想起不久前世良叫我告诉工藤新一我被袭击的事,但我并没有和他提到一个字,怕他会自责,也清楚地认识到就算自责,下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离去,就和刚刚一样。
“诶”我叹了一口气,还不想回家,朝前方走去。真的没想到自己和世良除了告别,最后的谈话竟然就是她劝我的那次,而自己竟然那样任性地跑开。那天下午,她一直呆在保健室,我也一直对着那个空位子心神不宁,要不是放学后新一对我说了情人节快乐,我倒还真的是把节日这件事给忘了。作为恋人,新一是失职的;但我,大概也是失职的吧。
世良,世良,突然闯入我的生活,再突然离去。说是回美国,却没有告诉我离别时间的任何信息,现在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吧。这个身边从来都会围着一群朋友的帅气女生,却曾经说过,她在班里的朋友只有我和园子两个。应该说她是迟钝,还是太过自来熟?我无从知晓,只是她那张除了偶尔认真永远都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大概是看不到了。
昨天的道别还历历在目,那本本子,那有些奇怪的请求都还困扰着我,但真正让我难受的是那时候她的双眼,即使她的笑容很耀眼,课那种带着放弃意味的涣散目光让我心疼,我想要知道她的想法,想要知道她放弃了什么,但大概没有那个资格吧。
冬天即将过去,天气已经回暖,但突然刮来的寒风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也把我越放越远的思绪刮了回来。抬起头,映红半边天的晚霞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我很爱这大自然的奇特风景,这层层叠叠各不相同的红色让我痴迷,这可以浸染大半边天的景象让我陶醉。伫立在这城市的一脚,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突然有些不满周围的高楼,把这片美好硬生生地锯开,遮蔽。
“你?你!竟然是你!”不合时宜的咆哮让我回过神看向四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子向我冲了过来,我本能地闪避,她再次扑上来,我顶开了她。看着那个离我几步远的女子,我迷惑了,因为我印象里从没有这样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身体的肌肉因为警备而绷紧,我做好了防止她再冲过来的准备。
“我是谁?”她抬起了头,我看向了她的眼睛,里面只有愤怒和绝望,而更让我心猛地一颤的是她的瞳色,绿色,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我想到了世良离去时给我的最后一眼。
“我是被一个叫做工藤新一的名侦探夺走幸福的人!”她近乎疯狂的叫喊给了我沉重的一击,但在看到她举起了一把黑色手枪对准我的时候,我只能把感情放在一边,让自己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然袭击。
“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可以放下枪好好说吗?作为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我相信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尽量让自己冷静地劝说,但在这生死关头,声音不能克制地发颤。
“没有,这里面没有误会!是工藤新一,是工藤新一杀了我的丈夫!如果没有他,我丈夫怎么可能入狱,怎么可能自杀,我们幸福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叫这样不见!所以,我也要杀了你,杀了工藤新一的幸福!让他知道我在经历的痛苦!”看着她眼里蓄满的泪水,我的心情无比的复杂,我知道她的杀意,但更能体会她的绝望。
“但是这肯定是因为你丈夫干了违背法律的事啊,不然也不会……”
“明明他杀的人更有错,更残忍,如果没有我的丈夫,那个人还逍遥法外,干着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法律没有制裁那个人,反而我丈夫要受罚!”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因为难过而颤抖,泪水在她脸上划过,而我的心被她的话深深地划伤,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只能试图去劝慰。
“我明白你的心情,法律缺失还有漏洞,但是你不觉得你丈夫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而伤人吗?他也肯定在希望你能再次获得幸福,不被他所影响,对吗?”
“如果只有我那就算了,可是我们的孩子,不仅要忍受贫苦的生活,还从小就被冠上了‘杀人犯的儿子’的绰号,为什么,为什么……”话语到最后只剩下嘤嘤的哭泣,拿着枪的双手放下,她低着的头让我悲伤,她的故事让我心痛,知道她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慢慢地走向了她。
“嗯,我知道你的难受,但为了你们的儿子,你就更应该保持冷静不是吗?他一定不能失去你,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新一,但是你也有你所珍视的人,帮助他建造新的幸福好吗?你恨我吧,我愿意弥补一切。”走近她,我才发现她其实比我还要娇小,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我好想抱住她,安慰她。
但就当我想要抱住她的时候,哭泣声戛然而止,她抬起了头,依旧是那双绿色眼眸,但不见了愤怒,不见了绝望,有的是嘲讽,冷漠。这如同鬼火般的瞳仁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问题——为什么她带着枪,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是新一的女朋友,为什么她拿枪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
是的,我被骗了,她可能根本没有那个所谓的丈夫或儿子,她只是单纯地要来杀我。
她笑了,只翘起一边嘴角,嘲笑我的天真。
我笑了,无力地扬起笑容,接受我的命运。
硬冷的触感抵住腰腹,尽管不知道她杀我的原因,但这似乎对我而言不再重要。
“不要!”不可能出现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畔,我下意识地转头,一个应该已经离开的身影出现,我被稍稍推开,不,不是推开,是撞开。
然后,沉闷的枪响。
我看到,漆黑的枪上有两只手,一只是要杀我的人扣动扳机的手,另一只手是她的,不是要推开,而是硬把枪管抵上自己的身体。
血,顺着枪口肆意地浸染她的衣服。
她在我面前倒下,却依旧没有放开那把枪,直到开枪的人放手让她夺去。
我跪倒在她的面前,不确定当时的场面是否混乱,不清楚警察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我只是凝视着她的脸庞,只能凝视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子弹?
她还活着,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她看着我,墨绿的瞳眸注视着我。但为什么透露出的会是开心,为什么流露的是幸福?被枪打到不疼吗?
她正在离开我,这是我马上就感觉到的,因为她苍白的脸色,因为那越渗越多的殷红血液。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立马紧握住她的手,但是,好冰。
她在拉动着她的脸部肌肉,我以为是过于痛苦而扭曲,但当我看清楚时,泪水刹那间决堤,她在笑。但你为什么要笑?
被我紧握的手抚上我的面容,冰冷的触感并没有让我难受,缓慢而又无力的动作如同在用羽毛轻触,但我意识到她是在帮我擦拭泪水。
“不要哭。”气息的振动几乎无法形成声音,但挪动的嘴唇让我知道她在讲着什么。心瞬间被打碎,怎么能不哭,怎么可以不哭。
她的嘴唇又开始缓缓挪动,我能依稀辨别出“你”、“我”、“真心”、“笑容”。她的脸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但是依旧保持着咧开的嘴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拉开嘴角,而明白的时候正是看到她露出的两颗虎牙之时。
眼泪更加迅猛地淌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还能想到我对你说的话?但是我不要你在这样的时候做到真心地笑,我要你一边有活力地跑向我,一边露出这样的笑容。呐,答应我好吗?你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这样做到的。
我没法讲出如此任性的请求,但如果我真的在那时讲出口了,她会听我的话吗?
她眼里的安心让我不安,让我认为她会无牵无挂地闭上眼,再也不睁开。幸好,她眼中的墨绿还闪着微光。
然后,让我意外地,我听到了她的声音,纵使沙哑,纵使音量微弱,但我依旧听到了,非常清晰地听到了。
因为她在叫我,“兰。”
继而,我听到了我在那时最不想听到的词语,“再见。”
缓慢而清晰的语调,一个接着一个的音节敲击着我的心弦,话语坠落,如我所想的一般,她带着那个笑容,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在心里呐喊。
但是双唇吐露地只有她的名字,不是习惯的称呼“世良”,而是她的名字“真纯”
她在那个夜晚,陪我说过的话回荡在脑海里。
“我想把那个名字留到更重要的时候再说。”重要的时候……不要啊,真纯,不要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时候不是重要的时候,真的不是。所以醒来吧,笑着告诉我这只是一出戏,只是你离别前让我感动的一出戏,让我记住你的恶作剧。
但是,我为什么还握着你的手,不厌其烦地说着“真纯,真纯。”
为什么你的手没有了正常的体温。
救护车的声音,人员赶来的声音,一切都没了意义。她的身体被别人搬上了救护车,从我的身边移开,在我面前的只剩下那早已暗红的血迹。
晚霞依旧还在,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只是那天空的红色似乎是被鲜血所浇灌。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因为她象征着活力,象征着喜悦,但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红色也是鲜血的颜色,是如此霸道和残忍,在你见它的时刻,也许,它已经夺取某个人的生命。
我是怎样到医院的,不知道;有谁陪在我身边,我已然忘却;几乎所有的话音都被我忽略,只剩下那寥寥几句。
“严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失血不算太多”……“应该可以抢救回来”
是谁说的没注意,但因为这些话,我突然就看到了希望。是啊,现在还不一定,那个我所熟悉的世良会回来的,还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边笑着边炫耀她的“勋章”,是的,她会的。但是,我的脸颊为什么越来越湿?
手术,确实是成功了。
她,却并没有回来。
我听到大家都在不解,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身体会放弃好转,意识会放弃清醒,为什么会潜意识里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如果他们都和我一样看到了她阖上眼时的无牵无挂,和那个安心的笑容,大概就会理解了吧。是啊,世良,我理解了,但你要叫我如何接受?
作为被她保护的人,我见到了她的父母,我也才知道他们刚刚从美国赶到。谁都没有先开口,他们抱紧了我,然后松开了手,对我说:“好好活下去。”我说:“会的。”之后,我目送着他们孤寂地背影离去。世良,你怎么舍得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舍得?
我没有去看所谓的最后一面,谁都没有,因为没有那个勇气。葬礼是只有非常少部分人参加的,我也没有去,因为我忍不下心,忍不下心去接受这个事实。
那天,似乎还有其他人去世,其实每天都有人去世,而我终于领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残酷。即使跟随工藤新一看了那么多场凶杀案,即使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好多次,但只有真正看着熟悉的人倒下,才能体会到一切。
之后,我也了解到,那个女人是被雇佣的职业杀手,已经自尽。有人说,这里面可能还有阴谋在,但我又哪会去理会这种说法,甚至想一脚踢上去,让那些人闭嘴不要再议论这件事,即使我的恋人也是其中之一。
七年之后,我翻开了这本她当时交给我的礼物,也是她的遗物。我明了了她的感情,我似乎也懂得了她眼神里我原本看不懂的情愫,只是我依旧不能原谅她最后的撒手,不能原谅她就那样抛下一切。
七年间,我懂得了很多,生活也在慢慢地改变,我说服父亲放弃了侦探的职业,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离开。只是工藤新一不想放弃,我也没有逼迫,但不会再跟在他身后去案发现场。大家都在大学时就分道扬镳,园子去了其他城市,小哀不声不响地出了国,我现在连她到底去的是哪里都不知道。
我和工藤新一交往了四年,最后和平分手。我住在了自己的小公寓里,成为了中学历史教师。学校如同一个象牙塔,保护着一切,里面有不谙世事的欢乐,有极具生命力的打闹,我喜欢这个纯真的地方,作为一个小小的历史老师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闲暇之时,还可以去去道场,练习抑或教导别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一切,已经让一切都过去,但当我像现在这样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在这样的黑夜独自哭泣,我就知道自己没有。我其实在看到学生开朗而又活力的笑容时,脑海里就会出现世良的笑脸;有的时候独自漫步街头,甚至会认为下一秒可能会有人突然趴在我的肩上,然后笑着对我说:“今天怎么一个人。”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承认世良真纯已经去世了的事实,我大概太傻太不成熟了吧。
七年了,世良,你在那边还好吗?
我看到了你想要对我说的话,只是不能再接触到你,我又怎么可能给你答复。
但我想说,如果你没有离开,我真的会有可能爱上你,真的。我被工藤新一救过很多次,都是在共同遇险的时候,我信任他也最终爱上了他;但真正在我被遗弃,绝望无助的时候,都是你救了我,只有你能在那种时候救下了我,只有你。
只是你连让我爱上你的机会和时间,都没留给我。你真的好残忍,世良,留我一人在这里加上一张爱的空头支票。
事先说一句本文没有完结!!!还有就是虐到最后自然甜!!希望能够虐到大家,不然甜的时候会没有幸福感,哦嘿嘿。
这章想过好几种方法,也琢磨过很久到底是用世良还是小兰的视角,结果最后定下就是这样了,还希望我想表达的能被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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