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作者:「白毛雪狼。」
更新时间:2014-03-31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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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白毛雪狼。」 于 2014-3-31 04:32 编辑


【Frozen】《Like you, like us》



鏡中的人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

白皙的指尖撥去遮擋著視線的瀏海,雙手繼續忙於解開許多重重勾住髮絲的結,輕皺的眉頭充份表露出其主人的不滿與鼓燥,天曉得她已經花費了多少寶貴的時間處理這頭不貼服的髮。

她從來不甚喜歡這頭刺眼而怪異的頭髮,接近銀白的金使她格外與別不同,相比正常人所擁有的髮色,這更像居於雪山上、齙牙咧齒的兇猛狼群的毛皮。更甚,這詭異的鬚色更曾惹來對她身份的疑心,因為她與Arendelle王室世代相傳的薑金髮色大相徑庭。

年少時,Elsa亦曾多次起疑,於心底詢問自己,為甚麼只有她與爸爸媽媽、與Anna如此不同呢?難道她就像僕人小聲說的一樣、不屬於這個家庭嗎?———但每當看到如今眼前的景象,心中的疑慮便會隨之灰飛煙滅。

唯獨這頭不聽話的蓬亂頭髮,跟王室的其他成員如出一轍。

只是Elsa不太確定這是否件好事。


叩叩。


輕盈而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這種時候到底有誰會來打擾呢。煩躁以漸漸自她身邊飄落的雪花展現,雙手仍然忙碌於解結,她轉身查看來者何人。視線與那雙跟自己相同的藍眸相交,先前纏繞著心頭的不悅頓時消失無蹤,深鎖的眉頭亦隨之放鬆。

「我想妳需要幫忙。」站在門口的是頭頂戴著鑲鑽石銀冠的女性,臉上還掛著祥和的微笑。

欲言又止。本想婉拒對方的好意,可眼角瞥見鏡裡這副無比狼狽的模樣,本已抵達唇齒間的字句被全盤吞回去,繼而被一個無奈的苦笑替代成最終的回答。

與其說希望他人能助她擺脫窘境而接受好意,倒不如說她根本沒有想拒絕的念頭。

女性朝疏妝台邁步的同時,Elsa挺起胸膛坐直身子,雙手安放大腿上,靜待對方來到自己的身後止步。

手指靈巧地於打結的髮絲間穿梭,動作俐落而輕快,不帶半點拉扯的痛楚便將讓她費勁多時的死結逐一解開,巧妙得就像施予魔法。她靜靜地從鏡子的倒影注視著身後的女性,那頭亮麗的棕髮整齊盤起,辮子繞過頭頂再加以束緊,端莊而獨特的髮型,過程想必十分秏時。

與她樸素簡單的單辮、Anna活潑的雙辮子截然不同,母親的髮型散發著沉穩和矜持的韻味,與其高貴的身份非常相配。她知道這是作為王族應有的樣子,過去的年月裡也時刻被提醒著————作為國家最高貴的女性也好,作為一國的公主也好,無論何時何地亦必須以最端莊、大方得體的姿態示人。

繁文縟節,她都緊緊銘記於心。

只是偶爾,看見打扮輕鬆樸素、發出爽朗笑聲跑過長廊的墨綠身影,心裡總會泛起一絲讚羨。

她曾經認為自己的心早已被嘗試控制魔法而心力交瘁,再也沒有追求自由的餘裕。隨著年月流逝,看著絲毫不變的房間,再低首看看長年戴著手套的雙手,胸膛裡那陣悶痛便越發激烈地敲打著心房,彷佛要膨脹至撐破籠牢為止。

也許就如母親所言,每個人都渴求自由。


發現女兒再度陷入沉默,藍瞳亦變得黯淡,王后伸手輕輕撥開散落下來的瀏海,悠悠道:

「妳和Anna都擁有難以打理的頭髮。」以手代替梳子沿著髮絲梳落,白金色的髮尾自然捲曲,形成大大小小的波浪。「這一定是遺傳自我的髮質,因為妳們的父親從前就擁有比任何人都順滑貼服的金髮,連許多公主都自愧不如。」

聞言,Elsa的眉頭因好奇而輕抬。「從前?」

年幼時不嫌其煩她追問下,她從父母口中得知二人的往事,知道兩人並非像他國只在大婚慶典上才首次相見、在共諧連理前曾有過多不勝數的磨擦,年少淘氣的母親還喜歡拿毛毛蟲捉弄安靜地沉醉於書本裡的父親————林林種種繪形繪聲的描述,但亦僅僅是有限的片段。

「我和妳們的父親在孩提時代就認識了。當時的他沒有比我高出多少,束著辮子、披著斗篷、談吐舉止溫文爾雅,我還以為那是個修養良好又長得漂亮的公主呢。」王后疏理頭髮的動作稍稍停頓,回想著久遠卻依然鮮明的畫面,臉上的弧度更甚。「後來得知連許多他國公主都曾有過相同的想法,他就一口氣把那頭長髮剪掉了。嘴上說那樣比較清爽,但他又怎會騙得過我呢,他只是覺得難為情而已。」

聽罷,Elsa的腦裡浮現出父親偏頭摸摸後頸的模樣,此舉於外人眼中不明顯,可作為家人則十分清楚這是他的小習慣。而且,相同的舉止也出現在Anna身上———確實,不論如何努力隱瞞情緒,始終還是暪不過至親。

看著母親憶起往事而提起的笑容,她的嘴角也不禁翹起。

「想不到父親還有這種往事。」嘗試在憑空描繪年輕的父親,有點難以想像長相清秀得像女孩子的模樣,Elsa因腦裡略為滑稽的想象而輕聲竊笑。

「是啊,但這是我們的小秘密呢,不然妳父親知道我告訴妳了,肯定會很生氣。」王后暫停一下束辮子的動作,做出噤聲的手勢,同時朝鏡中的Elsa眨眨眼。


餘下的時間,Elsa靜靜注視母親的雙手靈巧地撥撩自己的散髮。

不久前還猶如長年未經修剪的草叢的頭髮,如今被撥向左邊漸漸編成一條橫跨頭頂的單辮,後方的髮亦同樣被編成靠向左邊的辮子,髮間留有一絲空隙,卻不至於能像以往能一手解開的寬鬆。直至最後一撮金髮亦被納入辮子內,母親每個一絲不苟的動作盡被Elsa收在眼底,烙印在記憶的深處。

待辮子被繞到腦後繞成兩圈並以絹藍絲帶束緊定形後,王后始露出滿意的笑容。

雙手輕搭在女兒的肩膀上,王后彎腰湊近她的臉頰。鏡裡映著兩張輪廓和五官亦如出一轍的臉,本已極其相似的長相在相同的髮型襯托下,更彷如雙子。

「喜歡這個髮型嗎?」王后輕聲問道,同時察覺到細微的暇疵,再度站直身子整理一下稍為偏斜的髮髻。

Elsa稍稍偏頭打量著首次用於自己身上的髮型,眉頭輕皺,伸手輕輕觸碰整齊地梳向左邊的髮辮,試著在腦海裡尋找適當的回答措詞。

「很漂亮,只是…有點重。」Elsa略微低頭,仔細觀察新髮型的結構。

橫跨頭頂的辮子,與其他髮絲同樣被攏到偏側爾後再編成髮髻在腦後。比慣常只簡單束成辮子的髮型更複雜而慎重地編成,卻也比以往更增添了一份重量。也許並非頭髮自身的重量,而是積累於心間、似是壓逼著胸膛的沉重———一種讓她無法打從心底為與母親如此相似而高興微笑的沉重。

「總有一天妳會習慣的。」王后臉上溫柔的笑容未有褪去,反之,只是輕撫著那頭燦金近白的髮。手指按住絲帶的末段,繼而輕輕一扯,花費不少心神的髮型隨之散開。瀏海重新回到兩耳側旁,頭髮披散於肩膀使總是高貴矜持的公主略顯慵懶。

「在那天到來之前,跟往常一樣就足夠了。」手指輕輕掠過髮絲的動作和語氣同樣的輕柔,王后再次將散髮編成辮子,再嫻熟地將其盤起。

母親突如其來解開心血結晶的舉動讓Elsa稍微吃驚,可頭髮得到解放的瞬間又似是釋懷。

「我不確定會不會習慣…」縱使對方的話何其隱晦,Elsa已成長到能好好領悟話中含意的年紀,再也無法對父母的話、對未來的預告充耳不聞。


「妳只需要多點時間而已,我們都知道妳一定可以的。」肩膀傳來安撫似的兩下輕拍,然後不緩不急的腳步聲於房間裡響起。

Elsa連忙站起來轉身張望,看到母親正朝著房門走去。

紅唇微啟,她想要說些甚麼,也許是否定那份信任的反駁、也許是一聲簡單的道謝、也許是希望挽留的任性話語…有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間,音節卻化成空氣,淡去而消失。

在轉動門把之際,王后毅然回頭面向仍舊沉默站立原地的女兒,問道:「待我們回來後,再繼續像這樣談話吧?」

於她臉上的淺笑,並非賢慧而禮貌的笑容、亦非開懷大笑,那是夾雜著期望、純粹的喜悅的弧度———屬於母親而非王后、足以包容一切的溫暖。

對上那雙充斥慈愛的藍眸,Elsa本來輕皺的眉頭漸漸放緩。籠罩心間的憂慮不安仍然尚在,但她能感覺到它們正在愛的汪洋裡一點一點沉澱。她從來不擅用言語表達感受,甚至許多時候並不希望透露任何情感、麻木所有感覺,但自小銘記的座右銘無法制止此刻洋溢心間的幸福。

她喜歡與母親共渡的時光、享受與母親閒談的悠閑,這些都是十三年來支持著她渡過每個因恐懼及孤立無援而難過的晚上、被她珍視著的一切。

因此,此刻她並沒有抑壓情感的理由。

靦腆的微笑代替語言,給予最真摯的回答。



白門輕輕關上,房間裡再次回復早晨應有的寧靜。

Elsa悄然走到梳妝台前,凝視著鏡子裡的映象,目光隨後移到手中輕握的天藍色絹帶。

與母親相同的髮型帶來的重量,無他,僅僅是伴隨而至的事物————責任、權力、威嚴、勇氣、自信。

至今她依然對自己心存疑慮。

到底連一個連自身情緒都控制不了的人,能否勝任一國之君呢。

她不知道未來會是何樣的景色,也許她必須花一輩子去尋覓答案,但她不會再害怕得顫抖、不會再嘗試逃避面對自身的命運。


因為在她的身旁還有支持著她、愛著她的人們。


在必須習慣那種緊束的髮型之前,她還能繼續作為自己而活。


只要再多一天也好,她盼望適應的那一天不會這麼快到來。








※※






廊道比往常更冷清,沒有半點腳步聲、沒有拐彎角低聲的竊語。

一門之隔,總是將世界拒於門外的空間,無法免過被同樣的死寂蔓延而至的命運。本為沉黑色調的房間如今被白藍的冰霜重重覆蓋,連外頭黯淡的光亦無法穿透封實玻璃的厚重冰塊進內。牆角折斷的冰錐並未再重生,小巧的雪花盡然停頓於半空中,吊鐘被冰封在某個時刻———就如房間主人的世界,停頓在那個瞬間不再運轉。


『Your Majesty,喪禮即將舉行了…。』


門外傳來老僕低沉的嗓音。


彷佛未有聽到打破靜寂的話語,坐於梳妝台前的女性未有予以任何反應。

冰冷的指節自牙白的髮梳落而下,雙手緩緩將左傾的髮絲編成辮子,伸手想要拿起桌上的藍緞帶,指尖尚未觸碰到,緞帶卻已於眨眼間結滿冰霜。

沉金的眉皺起,手再也無力維持髮辮的造型,沾上雪花的長髮隨即散開披落肩頭。

視界漸變朦朧、本已只剩模糊倒影的鏡象,如今化成徹底失去形態的迷霧。沒有溫度的淚珠自蒼白冰冷的臉頰滑落,於空氣中結成透明冰晶、掉在冰地上裂成碎片。


她將臉完全埋入雙掌之中,只剩細碎的泣啜於空洞的房間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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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Meow(AU?)





雀斑散落的臉頰上印著數條淡淡的紅痕。


她湊近鏡子偏頭看看泛紅的短痕,輕歎一口氣後擰開水喉,用掌心盛水朝臉頰撥去,讓冰水麻木那即使微不足道、卻意外地讓人非常在意的隱約刺痛。

從櫃裡拿出創口貼覆蓋住痕跡,邊擦拭著本已毛燥、打濕後更打結成一團像雜草似的薑金色頭髮,邊步出浴室。正值寒冬,離開熱騰騰的浴室走到客廳那段僅僅半分鐘的路程,彷如踩冰渡河,Anna不禁喃喃抱怨著驟變的氣候,加快腳步往全屋最溫暖的地方前進。

跨越早前不小心跘到的書本,順道移開被棄置於路中心的袋子,拿起沙發上的棗紅色毛衣套在身上————經過忙碌的期末考、在大雪紛飛的惡劣天氣下趕緊到超商買食材…完成一張清單絕對列不盡的瑣碎事後,現在她終於能好好休息了。

放任身體陷入沙發的懷抱裡,她抱著屈起的雙膝,目光隨即游走到客廳的某個角落。


罕有地沒有堆放雜物的角落裡,站著一隻白貓。

牠的尾巴就像域牆一樣圍著身體、築起與所有事物隔絕的無形隔閡,前腳合攏在一起,挺直腰背的站姿極為端正,耳朵豎立細聽四周的動靜。冰藍通透的眸子目不轉睛凝望Anna,耳朵稍稍向後彎顯然提高警覺性,彷彿前者才是貿然闖入他人安樂窩的不速之客。

面對貓科動物極具威嚇性的表示,Anna毫無懼色與其對視,腦裡又開始回播不久前的片段。


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在風雪襲來之前、烏雲密佈的冷天,她邊詛咒著突然下起來的滂沱大雨,邊頭頂背包擋雨快步走回家之際,河畔旁一個白色的小斑點吸引了她的注意。

後悔常常打遊戲導致視力不佳,她禁不住好奇心冒雨走近一點,眯起眼睛再細看,發現原來那並非小斑點,而是一隻步履蹣跚的白貓。

而牠的毛皮也並非只是純淨的白,還染上泥土的黃、鮮血的紅。



「不過是幫你清洗傷口而已…」用得著出動爪子嗎?Anna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創口貼。

白貓依舊用那雙清澈又無邪的大眼望著她,彷彿在否認自己會作出如此野蠻的舉動。尾巴輕輕掃過地板左右擺動,似乎還覺得薑金髮女孩委屈得不禁鼓起腮幫的表情相當有趣。

「……你根本不在乎對吧?」她繼續說道,嗓音因不滿而沉下來。縱使是問句,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她很肯定眼前的這傢伙壓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內。

從未飼養過任何寵物的她,雖然不熟悉動物的習性,可是貓科最有名的就是那份冷若冰霜、有事蹭叫無事拍拍屁股離開的高傲。看來即使過去相處的幾天裡,路邊撿來的白貓表現得非常安靜,乖巧得讓她萌生乾脆讓牠留下來飼養的念頭,動物還是擁有改不掉的天性。

白貓看著Anna審視般的眼神,從容地打了個呵欠,然後低頭用粉色的小舌舔舔自己的掌。


看吧,果然絲毫沒有在意。

Anna盯著果斷把自己的話當作耳邊風的貓,摸摸後頸,無奈地輕聲嘆息。

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懶腰,她在電視機旁的抽屜裡翻了翻,邊掏出吹風機邊喃喃自語道:「我到底在做甚麼啊……居然跟一隻貓說話,還生牠的悶氣。」

駁好電源,她又重新回到舒服的沙發懷抱裡,撥開幾條依然頑強翹起彈出、遮擋視線的毛髮,慣常地輕輕按下開關————


貓咪像觸電般迅速抬頭、瞳孔因受驚而形成一條像細縫的黑線。


牠壓低身子擺出一副準備隨時迎戰的模樣,極具警覺性地瞪視她手中的“武器”。

目睹那誇張反應的Anna不禁發出爽朗的大笑,到底那是帶著報復性質抑或單純覺得貓咪很可愛的喜悅,她也分不清楚。可是即使她是個愛偶爾捉弄人的淘氣鬼,也沒有無良到嚇小動物的地步,至少對象不會是這隻與她相安無事、性情溫厚乖巧的白貓。

事實上,這也並非她的錯,畢竟這是她第三次在白貓的面前使用吹風機了。

只是白貓似乎是容易受驚的膽小個性,每次聽見吹風機運行的聲音也會立刻嚇得失去往常悠然自得、從容而平靜的模樣。要是客廳有更隱秘的櫃子,Anna敢打賭牠一定會立刻鑽進去躲避。

如果這隻貓咪是人類的話……天方夜譚的想法突然冒出,害她不得不甩甩頭抹去聯想。


待小身軀起伏的速度漸漸減慢,她調低了運行的馬力,讓吹風機的聲音變成較為溫和的低鳴。

熱風輕輕拂面,頸後的濕凍被一陣暖流取代,那陣溫暖彷彿能直抵心間,使人內外都頓時和暖起來。沒有比冬天吹頭髮更幸福更舒服的事情了,Anna閉上眼簾,享受著暖風撲面的舒適。

在她不用數綿羊也能徘徊睡眠邊緣之際,大腿突然被一份重量壓住。

先是踩著她的膝蓋,然後踩過她盤起的小腿,再踩著她的大腿,最後以她的下身作為根基原地轉了幾圈,找到滿意的位置後才安穩地坐下來。

睜開眼睛,Anna看見跟預想中一模一樣的畫面。


在她腿間躺著一隻白貓,而且後者更再次打起呵欠來。


「你啊…還真是個十足的大小姐呢。」無故被當作睡床的Anna只能苦笑。

作狀要用暖風攻擊不懂分寸的新住客,豈料懷中的貓咪竟然不為所動,暖風吹著白亮的毛皮時還眯起眼睛————然後,喉間發出咕咕聲。聲音不大,卻剛好足以讓身邊人聽見。

對於貓咪突然的友好表現感到愕然,Anna可不記得這隻貓咪表現過親近人的舉止,相反地,連餵食是也堅持等待她離開才願意現身進食。

可是……若有所思,柔和的微笑隨即自她的臉上展現。


差點就忘記了,貓咪都怕冷。


「很喜歡溫暖吧?」她伸手摸摸毛茸茸的耳朵,順著背線輕撫白淨如初雪的柔軟毛皮。

貓咪微微睜眼望了望少女,在溫柔的撫摸下再度閉上眼睛,以來自喉間的聲音作為回應。

她的笑意更甚,輕聲說著: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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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 AU?】無題帽T




低聲抱怨著變幻莫測的大冷天,她踏進家門朝地毯反覆重踏,讓黏在毛靴上的積雪隨即掉落。

穿過玄關步入客廳,把皮包隨手甩到寛敞的沙發上,垂掛在衣架上的軍藍色圍巾進入了她的視線。似是看到了甜品點打折日般,束著雙辮的少女連拖鞋都不套上、二話不說往梯間狂奔直達跟與往常無異、安靜得連呼吸都顯嘈雜的二樓。

但是,除了那讓人苦惱又失去活力的天氣,今天是尤其與別不同的。


因為,她的姐姐回來了。



梯間傳來急速的塔塔塔腳步聲快速接近,只於眨眼間,兩下慢、兩下快的叩門聲已在耳邊響起。

敲門的節奏比往常更要快了些,這些細微的差別也許連對方也察覺不到,可是作為姐姐的Elsa可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分辨出來。她微笑著輕輕搖頭,擱下手頭正準備開始的工作,迎接在大概已在門外等得心急如焚的女孩。

誰叫投身社會後不但公務繁忙,還要順道應酬和拜訪舊同學呢。她邊想著,邊扭開了門把。

「Elsa!妳回來了!」話音在房間響起的同時,Elsa瞬間以為自己的近視惡化了————在她面前、Anna的臉放大了三倍。

似是沒有注意到姐姐反射性的後退,Anna邊走進房間邊用高亢的嗓音,喋喋不休繼續說著:「噢,行李還在床上,妳剛剛才回來嗎?怎麼沒有下飛機給我打個電話呢?我們還可以一起到外面吃晚餐!我知道一間很棒的中國餐館!」

面對陸續傳入耳中的話語和問題,Elsa沒有逐一給予回答,臉上的笑容夾雜著半點無奈。假如說她是寧靜的月夜,那麼Anna便是爲大地帶來無窮生氣的太陽,當然,包括講話愛連珠炮發的個性。小時候,因為學識尚淺而不知道如何回答Anna的十萬個為甚麼,到了現在的成人之齡,她還是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連串的提問。所以,她只能選擇最簡單的提問作答。

「嗯,我回來了。」趁那隻手還未因說得興奮而揮舞之前,她將其輕握住,替代了溫暖的擁抱。

她會抗拒擁抱的原因無他,沒有女性會喜歡讓珍視的人擁抱奔波了大半天的自己,即使對象是對此從不在意的妹妹。

每次出差回來,不論她如何努力擺脫Anna的死纏難打,最後還是得屈服給那頭大小跟自己無異的人形無尾熊。

正常而言,應該是這種狀況才對。

可是她的妹妹好像被其他事物吸引了,興趣之大連例行的擁抱都忘得一乾二淨。


一股莫名的不忿佔據了心頭,Elsa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下移到自己的————胸部?

天啊!……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在一息間全部湧上腦袋,Elsa覺得臉頰像烈火般燃燒起來,連眉頭都因韻律慌亂的心跳輕皺。

不曉得她的妹妹從何時變得那麼大膽,但是身為年長的一方必須堅守自己的陣地。她連忙開口:

「An———」

「這件衣服!」直接打斷未完的話語,Anna驚訝地指著她的上衣說道。

還來不及爲自己的歪念感到羞愧,Elsa低頭,目光狐疑地打量著自己的衣服。顏色是對年輕人而言太沉悶古板的黑,沒有圖案更沒有花紋的樸素設計,唯一的特點除了連著帽子,就只有後面一個幾乎佔據整個背部的冰藍色雪花徽章。

「啊…這個嗎?是大學畢業時的紀————」

「等我一下!」她的話語再次被更大的聲量蓋過強制中斷。

她還未反應過來,Anna已經奪門而出,敏捷地於踏出房門的同時全速轉向跑往就在旁邊、她自己的房間。


在等待的空隙裡,Elsa邊聽著隔壁偶爾傳來兵兵砰砰和衣櫃門重重合上的悶響,邊取出行李箱裡的衣服,依照顏色分類疊好放在床尾。

就在最後一件衣物被安放好,行李箱也妥善放在床底的時候,她的房門再次被迅速打開。

到底Anna突然在意這件衣服並衝到自己的房間是怎麼一回事?當Elsa抬頭看望門的方向,堆積在心裡的疑問隨即得到解答。

Anna換了一身居家便衣,但不同的是,她正穿著跟自己如出一轍……不,是款式完全相同的連帽衛衣,分別只是配色。她的是墨黑,而Anna的則是猶如初雪的純白,而且看得出來非常新穎。

「Rapunzel說他們早就替我決定好款式了,我還好奇為甚麼他們說我一定會喜歡,原來跟妳的一樣!」Anna拉著自己的衛衣跟Elsa的併在一起作對比,連質料和厚度都相同。

她隨後又轉過身催促Elsa仔細看看是不是連雪花圖案是否一致,看到Elsa半掩著嘴竊笑點頭,她那有雀斑點綴的臉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可是,直率的個性讓那份疑惑取替了好看的笑容。

「真好奇他們怎麼會知道啊,Elsa妳那時候不都挺少露面的嗎?…」半皺起眉頭,Anna眯起眼睛盯著自己的姐姐,不容錯過任何線索。

「可能是在照片上看見的吧?…我也有拍過紀念照嘛……」面對突如其來的棘手質問,Elsa實在毫無頭緒,她又怎麼會知道學妹們為甚麼會如此神通廣大,連只穿著過不超三次的紀念衛衣款式也會知道呢?而且這不是該由她提問才對嗎?

想著想著,Elsa突然覺得有些冤屈。

早年的她確實因未能完全控制魔法而把社交減少至最低限度,可是她有出席自己的大學畢業典禮、也有跟數個比較親近的同學合照,更有盡量參與班上不需太多交集的團體活動,例如舉辦訂製特定衛衣的計劃————也就是從她那屆開始盛行下去的習俗。

適逢Anna是今年的畢業生,她也好奇Anna的衛衣是怎麼樣的,但工作總是把她的時間和心神耗盡,自然就忘記了這回事……一陣罪惡感湧上心頭,Elsa不禁半垂眼簾,目光漸漸落到地毯上,連對方已重新面對著自己也差點察覺不來。


「Oh well!Rapunzel總是有辦法弄到各種消息。」一抹先前的猜疑,Anna輕描淡寫說著,接著握住了Elsa的手,湊近低聲道:「…那這樣算不算是情侶裝呢?」

剎那間,Elsa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能感覺到全身的熱一下子集中在頭部,乃至臉頰也像蘋果一樣紅,耳根也傳來不相伯仲的熾熱。但是很快地,她那差點被嚇至飛散的思緒又再次歸來並嘗試嚴守崗位。

她們是血緣相繫的親姐妹,可也同時愛著彼此。那是超越親情、超越友情、曖昧不清的情感。

淺如蜻蜓點水的啄吻到熱情如火的深吻,作為情人的親密,作為姐妹相依扶持,作為摯友的細心聆聽……只要需要,她們可以化身任何一個身份陪伴彼此。

她們的感情是如此含糊、如此密不可分,因而無法定下明確分割的界線。

不過在思考這段關係之前,得先解決當下逼切的問題。

那雙碧綠的眼珠子看著她,期待著她的回答————可是嘴角不自覺的弧度,出賣了那副純真的表情。

Elsa意識到她被自己的妹妹戲弄的時候,已經聽到一陣開懷卻不失可愛的笑聲。

到底在過去的十三年裡她都錯過了甚麼?為甚麼她的妹妹會養成了捉弄他人的不良趣味?


噢不,Elsa,妳才是最初教會她惡作劇的人。


她不禁無奈地閉上眼睛嘆息,想按摩皺起的眉頭,雙手卻被握住,無法移動。

然後不僅雙手,連整個人都因為完全依靠在自己懷中的重量而動彈不得。

Elsa知道,那頭大無尾熊回來了,而且這次抓得比平時更實更緊。於是,她也用雙臂環住纖細的腰,給予擁抱的同時以防無尾熊以滑稽的姿勢滑下去。

如湖泊清澈的綠瞳直視她,距離漸漸拉近,近得連小小的雀斑都能逐一細數,彼此的鼻息灑落臉上,方才停止繼續接近。

「已經得到擁抱了哦?」Elsa看著笑意盈盈、想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般笑著的妹妹,嘴角也不禁微微揚起。

「Kiss me.」Anna放輕聲音,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話語,直抵Elsa的心坎。

從夾雜稚氣的純粹笑臉,變成帶著一絲媚態的彎弧,提醒著她,眼前人再也不是印象中的孩子,而是能獨當一面、將要踏入社會的成熟女性。

可是不論哪一個Anna,都是讓她無法拒絕的Anna。

合上眼簾,她帶笑朝那片等待著自己的紅唇吻去。



現在,Elsa想自己已從寵愛包容的姐姐,變成了過份溺愛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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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 AU】《Taste》吸血鬼R15




心底的躁動如破籠飛撲而出的猛獸,沖昏了頭腦,擊潰名為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線。

手貼上於人前表露無遺的脖子,攙扶輕輕依靠著臂彎、於月色照耀下如紅帶金的頭顱。藏於皮膚下流動著的生命之証,如同花費千年釀成的美酒,卻又如同毒堇潛藏的魅惑,苦苦哀求著她的細味品嘗。

脣瓣止於肌膚相碰的微小距離,彷彿能聞到皮下那陣引誘著她的香甜。那種甜膩的氣味猶如狂風暴雨,將她推進深不見底的谷底,深深為它著迷、為它瘋狂。隨著一下夾雜眷戀的輕淡吐息,舌尖在香味的源頭輕輕舔舐數次,似是對待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用親吻表達衷心的讚美。

在她像個虔誠的信徒落下點水輕吻的同時,等待著她的少女的身體不禁爲那些親暱的舉動稍稍顫動。

也許少女正在後悔將自己交付於惡魔的化身,也許背向她的少女正在露出無比畏懼的表情————可是已經於事無補了。

吸血鬼逮住送到嘴邊的獵物,饑腸轆轆使其失去往常的冷靜理性。野獸所具的尖牙對準那若隱若現的條紋,繼而緩緩深陷其中。少女發出一聲驚訝的輕吟,伸手握緊承托著自己的冰冷的手,期望從中撫平心湖泛起的漣漪。

溫暖無比的液體瞬間控制了身體的每個細胞,沒有心跳卻感受到血脈沸騰。她如同找到綠洲的沙漠旅人,即使喝下的是毒堇的汁液也罷,至少人們知道她是帶笑死去的。

日復一日,虛度多少個年頭,那永不飽饕的饑渴終於得到滿足。

即使為這個少女赴死,也甘之如飴。



金髮的吸血鬼深陷她的頸間,貪婪地渴求著更多。Anna感覺到力氣正一點一點從身體流失,即使傷寒亦從未使她如此虛弱過,事實上未曾有任何事物能將她擊敗至如此體無原膚,此刻的她甚至站不穩腳步,必須依靠身後的人才能勉強維持站姿。

「Elsa……」好不容易從喉嚨發出虛弱的音節,她那發白的指尖略微僵硬,握緊的力道大得彷彿要陷入對方的皮膚。

縱使吸血鬼對左手的疼痛毫無感覺,僅存的一點理智還是讓她鬆開了牙,像雕像似的獃然盯著眼底下那雪白的脖子。本來只印著淡淡雀斑的脖子,如今被烙印上兩個肉眼恰好可見的圓洞,上面還留著綻放的小血花。

吸血鬼再次聽到本能在嘶叫、在瘋狂衝撞囚牢,用盡一切方法再次使她屈服。

在她反覆吐出微熱的呼息,希望理智能儘快控制這副身軀之際,唇上柔軟的觸感,使她的世界失去最後的光。

不等溫吞的挑逗,顧不得依然洋溢口腔的鐵鏽味,她像頭野獸肆意掠奪對方的領地。不懼傷及他人,允許對方用舌描繪出尖牙的形狀,每次攻守進退亦掀起如地獄之火般熾熱的熱情,解開壓抑已久的慾望。

吸血鬼環抱少女纖細的腰將她抱起,被灼傷彼此亦不願停止的纏綿深吻打擾了腳步。昂頭迎合那片同樣散發著鐵香的紅唇,忘情地享受著對方的熱情與青澀,她抱著少女離開了窗前,來到月色到達不了的床沿。

才剛安放Anna於床上,她旋即被環著脖子的力道猛然拉下去,尖牙差點就在那惹人憐愛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脣與脣的糾纏不休終於得到喘息的空隙。

幾乎伸手不見的漆黑中,那道宛如北極光的幽魅冰藍吸引了Anna的視線。

她鍾愛Elsa的一切,可是最喜歡的是那雙通透、如同映照出無邊無際的世界的藍眸,在那靈魂之窗裡,她能看到純粹的美、高潔的美————能看見只收納自己的模樣。

現在她也能在那雙瞳仁裡找到無比熟悉的身影,那是連她也感到無比陌生的自己。

她就像頭迷途卻誤闖屠夫家的羔羊,靜靜等待著死神冰冷的呼息降臨。

但是,她甘願任人魚肉。


俯首湊近喘息著的少女,尖牙再度來訪已被烙下記號的脖子。

鮮血的味道使野獸得而自由,慾望駕馭了身心,那比常溫要低的蒼白雙手開始探索少女的身體。

從隨著加重的呼吸起伏的鎖骨,輕力按壓胸前發育有致的柔軟,從纖細腰線後移到有著絕美流線形的臀部。不滿足於隔著物料的觸碰,湧上四肢的龐大力氣容許Elsa輕易撕破繁複的貴族晚裝、脫去最後的障礙,少女美好的身段隨即於眼前一覽無遺。

她無法忘懷那血液的甜美,恨不得永生被那種味道囚禁,可是她不能再這樣毫無節制地吸食下去。

頸間的刺痛再度消失,Anna隱約看見Elsa的嘴角還殘留著深紅色的液體,卻隨即被靈巧的舌尖舔乾淨。突然感覺到一陣濕熱如水滴般悄悄落於裸身之上,她不確定那是甚麼,可是吸血鬼似乎樂於沿著那道深色的痕跡舔䑛,就像頭滿足地舔著獵物的狼。

她們再次共享一個充斥鐵鏽味的吻,與此同時,Elsa的手也忙於佔領她的每一寸每一土,以撫摸和揉捏無聲宣示主權。

霸道的動作化成電流竄遍全身,心間泛起一種近似鼓譟的難耐,酥麻的刺激使陌生的聲音自Anna的喉嚨滑出。房間裡迴響著的不止她拼命抑制的低聲嘆息,還有Elsa變得粗重的呼息。



兩道被慾望籠罩的聲音形成奏章,拉開夜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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