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井然, 于 2014-4-5 23:58 编辑
《Ice》-elsanna (上篇)
穿过墙上装饰着名画的长廊,匆忙得甚至来不及对向自己致敬的卫兵们问好。Arendelle的公主Anna公主步履飞快地行走在这条曾经她不知徘徊过多少遍的路线,哪怕是闭上眼也能清晰地知道何时该上楼、何时又该转弯。然后,她便看到那扇熟悉的房门,以及门前围满的手足无措的仆人们。
“我、我可以请问、请问一下,这是……”Anna喘着气,还未从快步行走所造成的呼吸急促中平复下来,整个人便被如同饥饿了好几天的人突然看到美味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甜饼那般,被仆人们以一脸“得救了”的表情簇拥了起来。
“Anna殿下!”“啊公主您总算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欣喜地小声喊着,甚至还有人由于激动而不顾礼节地抓起了她的双手左右摇摆起来。这让Anna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如果自己再晚来几分钟,这群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准会像Sven见到胡萝卜那样拔腿狂奔而来。
“OK,OK.”Anna抬起手安抚着情绪失控的仆人们,尽量拿出自己作为一个公主殿下应有的威严,“冷静,放轻松,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怎么说呢,还是不会习惯以如此口吻与人对话。虽然在某些,例如要求Kristoff带自己去北山的这种时刻,模仿Elsa会意外地使交涉变得顺利。但果然还是,即使生活同以前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心理上一时间还是不能好好消化这种篡改。而这种由不适应衍生而来的结果就是日常生活中的潜伏在莫名地方的生涩感,就好像残腿的人刚换上了新型义肢,反倒感觉无法顺畅行走了。
或许她该更努力一点,去适应这个与往日不同的现在。比如,在遇到关于Elsa的事时能够冷静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缺乏经验而让紧张无措的情绪阻塞了自己的思考。
但愿Elsa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Anna看着阻隔了视线的厚重房门暗自叹息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永恒的处于麻烦中心的那个人,公主殿下自己却毫无自觉地,反而替自己的姐姐担忧了起来。
“Elsa的魔法失控了?”金棕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然后击中了Mary?”
一个多么不妙的消息。
“不,其实……陛下的魔法并未伤到我,只是、只是稍稍地碰到了一下而已。”名叫Mary的年轻女仆嗫嚅着,稍稍藏起了手臂上一小块暗红色的轻微冻伤的痕迹。“陛下只是好心想帮我扶正发带而已。”
“但是抬手的时候却不小心漏出了一丁点点的魔法。”Anna头疼地扶额,啊啊真是糟糕透了,她简直可以想象得出那当时的Elsa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和自责。“然后,我那胆小的姐姐就逃进了她的房间?”
“陛下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还命令我们不准把这件事告诉您。”稳重的女仆长显然比其他人镇定得多,“但我们实在是很担心陛下。”
所以宁愿违背命令也要把我找来。Anna看着仆人们脸上切实的担忧神色,从心底为Elsa感到幸运。Arendelle的人民并未因女王的魔法之力便对她产生恐惧或是反感,相反的,他们有认认真真地关心着这位深爱着Arendelle,深爱着Arendelle所有人的年轻女王。人们相信,控制冰雪的能力绝不会是什么恶魔的诅咒,而是能够为大家带来幸福与快乐的,上天的恩宠之力。
然而令人叹惋的是,女王自身似乎并不能这样坚定地相信着她自己。
遣散了仆人们,Anna独自一人站在房门前,思考着如何才能说服退缩在房间里的Elsa为自己打开门。这种事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自己就一直在做了,嘴角扬起无奈的弧度,如果笑容有味道之分的话,那这大概可以归属为Anna不是那么喜欢的、不加糖的黑咖啡的苦涩笑意。Anna有点怀疑自己和Elsa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种叫做“开门”的宿命,不然为何自己总是沦落在这样的境地——
尽量用着愉快的节拍敲了敲门,指骨撞击击在质地良好的木材之上,震动顺着纹理盘旋入空气中,扩散开了带着厚重感的、有着历史气味的叩击之声。听起来就像是精灵在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对打破了宁静之人发出威严叮咛。
“Elsa,我可以进去吗?”
“Anna?”
隔着门板传出了自家姐姐的声音,经过木质纹理的筛滤,那音色显得格外虚弱与疲惫。
“嗨,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总之,开开门吧,Elsa。”
“不,Anna,请不要管我。”
唔,被残忍地拒绝了。
“Mary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你,呃,不用自责的。”
简直是最烂的说辞了,Anna对自己口舌之笨拙感到万分羞愧。或许始终无法把Elsa从门后呼唤出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说话的技巧实在是糟糕到惨不忍睹以至于完全无法打动到清心寡欲的Elsa?
“Elsa,请让我进去好吗,我很担心你。”
没有回答,她干脆连回应都没有了。
Anna感觉自己的眼里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正一点点蔓延上她的视线。
从前便是这样,臣服于自己的胆怯之下,因为害怕,便去逃避。隔绝掉所有人的关心,自暴自弃又固执己见地认为那是会伤害人的力量。只知道把弱小的自己关在房间里躲起来,拒绝掉我的关心,忽略掉我的请求,从不好好地听别人讲话,一意孤行。
——这样的Elsa,真是最最差劲的笨蛋了。
“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把我拒之门外,一遍一遍忽略掉我的呼唤。”
“我原以为在你回来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善,我与你的生活会变得更加美好,因为我现在能够看到你、能够碰到你,无论何时都能够找到你。”
“但是现在,你又想要把我挡在门外了,你又开始拒绝我了。”
“听着,Elsa。”声线因努力压抑住哭腔而显得格外低沉。“如果你再不开门的话,我就只好把门拆掉了,你知道我做得出这种事哦,想想楼梯下那些盔甲。”
真是狡猾呢,Anna,居然利用Elsa的愧疚感来促使自己的目的达成。
Arendelle尊贵的公主殿下揉了揉眼睛,默默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险恶用心。
“噢,老天。”Anna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让她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或许是她的话动摇了Elsa的心,又或许女王陛下只是单纯害怕她拆掉那扇考究而古老的门,总之在大声保证过绝不会靠近Elsa后,智勇双全的Anna公主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到了女王的闺房。
然后她便被房间内的景象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见过Elsa失控的力量,然而她不知道即使是失控的力量也会这么的美丽。
冰霜以纤瘦而美丽的纹路从墙角蔓延到整面墙壁,即使是最杰出的艺术品也无法拥有如此细腻精致的笔触。攀附在墙面上泛出晶莹的幽暗蓝光,就像是传说中潜伏在地底,美丽却又危险的霜之巨龙的眼瞳。创造出这种奇观的只可能是魔法,美丽的、神秘的、诡谲的,带有了未知危险性的Elsa的魔法。
飘荡在空气中的雪花冻结了室内的气温,也冻结了Anna的思考。
直到Elsa小心翼翼又试探性地唤了声“Anna?”才让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Anna看着重新缩回墙角的姐姐,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开启话题。
整洁的发此时有几束发丝散乱下来,眼神慌乱而无助,身体在微微颤抖,攥紧的双手之上套上了厚实的手套。纵使因之前被拒门外而有一肚子的不满,但这样的Elsa,让她实在是不忍心去抱怨。
“呃……Elsa,我还以为你……”
不是已经能自如地控制力量了吗?不是可以摘下手套了吗?不是前几天还在广场上拉着她的手一起滑冰吗?
不是,不用再这样保持距离了吗?
“我很抱歉,Anna。”女王沮丧地垂下头,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地面。
“事实上,我根本没法很好地控制好力量。”
Anna听见她的姐姐这样说了。
她只是为了不让Anna和其他关心着她的人担心,才强迫自己摘下手套,努力地、小心翼翼地,每天不能放松精神地控制着力量的外泄。
于是每个人都认为女王Elsa已经可以完美地控制魔法了,他们可以与她正常地接触了。大家自以为是地认为女王的魔法是如此美丽、如此温和。但这分明就是沉湎于巨狮漂亮的皮毛,而忽略了猛兽危险性的愚蠢行为。大家的愚钝逼迫Elsa为了维持所谓的“正常”,为了保护人们不受巨狮的伤害,每天要多么辛苦地压制住不稳定的冰霜之力。
真是个失格的妹妹啊,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Elsa所做的努力。Anna心底弥漫起了深深的颓唐感,与Elsa的冰块进入心的刺痛不同,这种失落更像是一瓶女巫的黑色毒药,慢慢的从心的地方扩散到四肢,让它们如同被蛛丝缚住一般的沉重。
但是,但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或者是告诉我,大家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理解的不是吗?Anna咬了咬唇,愤愤不平地想着。Elsa就是这一点,让人克制不住地恼火啊。
“可是,那天在广场上你不是很好的运用了魔法吗?冰冻的喷泉,结冰的广场,你牵着我的手教我滑冰,这些难道是假的吗?”Anna不想这么快放弃,她凝视着Elsa,试图在姐姐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收起这些冰霜,跳起来顽皮地大喊“foolish!”呢?
她仍记得几天前在广场上时Elsa牵起自己手时的心情。常年带着手套的双掌皮层细腻光滑,触感就如同毫无杂质的雪般让人禁不住怀疑是不是再多接触一会,那双纤细的手就会融化掉。当这样一双柔软、稍稍有些凉意的手拉住自己时,内心喜悦的之情就像身处有着翩翩飞舞的蝴蝶春日里那般。可是现在,这双手却紧攥着藏在厚实布料里,再一次推开了Elsa与自己的距离。
“抱歉,那天的情况大概只能被称作是‘奇迹’吧。”
“在那之后,虽然还不能完美的控制力量,但是我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压制住它了。没想到今天还是……”声音越来越低,Elsa把脸埋进臂弯里,弓起的背部线条让她看起来格外瘦弱。
Anna听到墙壁上的冰霜结晶发出细微碎裂声,闪烁着幽蓝的叹息。
她的内心也叹息了。
看到这样无助的Elsa,谁还会去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不靠近”的保证呢?
她现在只想快步上前去抱住她那沮丧的姐姐,然后轻柔地鼓励她,告诉她不要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完)
↑作者继续旷日持久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