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在林雅文刚回国不久的时候秦然就奉命带她去见了华盛顿，而一切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迹象。
有幸能和华盛顿见面的人，就算在组织里也是少之又少。不用说坏小子水清舞直到最后一刻才和敌人打了照面，连组织里的主天使秦然也是奋斗了十年才得到了站在华盛顿的面前的资格。而林雅文却在刚回国不久就获得召见，并深得华盛顿器重，实在是难得。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性格古怪戒心重重的华盛顿会对一个出卖了共和国的叛徒的女儿这么看好，且不顾高层的反对让她身居要职，组织的发展从此和她绑在了一起。
但有一双眼睛看见了涌动的暗流，她看到了变革的契机，开始暗中筹备那一天的到来，结束同胞们千年以来的苦难。
林雅文无法形容第一次见到华盛顿时候的感受，震惊、怀疑、混乱、作呕……如果让林音知道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见到华盛顿的那一刻竟然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现象那她一定气得要打烂林雅文的屁股。
不止林雅文，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华盛顿是她们最高指挥官的事实。原因有两个：首先华盛顿当年死于了暗杀，成了教科书中的传奇人物，而现在却活生生地在面前，死人从枯燥的文字中走出来，换谁都得怀疑一下自己的世界观；第二点，就算他没死，共和国伟人的出生年月在书上也写得一清二楚，作为第三任领导人的华盛顿如果还活着的话绝对有三百岁了！细胞有它的寿命，道德也有它的底线，像华盛顿这样活三百年就算技术上可以维持法律上道义上也是不允许的！
看着一具只有形骸的骷髅躺在面前，浑身插满了管路和电线，却依然不愿放开手中的权力，而这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上司对自己发号施令，自己将为一个死到临头苟延残喘的老人付出青春和鲜血，很多人都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恶心。
但，也可以说是华盛顿挽救了她们。
彩不是几年前才被林雅文用神奇小针管创造出来的，也不是在这个崇尚科学的世纪出现的，流淌千年的神话诉说着她们的存在，悠扬绮丽的歌谣赞颂着她们的美丽。今天全世界都在期待着那座浮岛上的女神们的驾临，计算着此生能否有幸一睹她们炫彩的身影，不过曾经的她们并不像现在这般风光。
人们喜欢对优秀的同类施加各种虐待：嫉妒、冷漠、孤立和肉体折磨。所以一旦身体由于某个契机让女孩们有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后，受到的更多的是不公大待遇，医院、精神病院、监狱，或者死在解刨台上……在惨无人道的古代，政府和教会害怕她们强大的力量威胁统治，特意派人在民间散布谣言，受到愚弄的百姓管她们叫“巫女”，进行血腥的大清洗。
就算现在，不少偏远落后地区依旧发生着一场场悲剧。文明社会也不能理解她们的存在，这也就是即便娘家出身的水清舞，在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后也必须用谎言保护她们的原因，这个世界还没有为迎接一个优越的种群做好准备，人们仍然吝啬狭隘，嫉妒着身边的一切。
是华盛顿开辟了先河，新生的共和国没有像其他政府一样谈虎色变避之不及，而是接纳她们，给她们建造了最后的避难所，动用国家的力量隐藏她们的秘密，让她们免收冷漠猜忌。但作为回报，她们也必须终生为国家服务——为华盛顿服务。
能有如此气魄手腕的华盛顿的确是个海内海外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作为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之一，建国后的第一任国务卿，无数次成为外国人饭后谈资，是第三世界国家人民的兄长和父亲，西方政府对他又爱又恨又怕，至今仍有无数学者崇拜他的人格魅力，奉之语录为盛典……
三百年前，刚刚建立的共和国百废待兴，工业羸弱使得海外企业争相涌入，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土企业屡遭打击。就在国民经济濒临崩溃时，华盛顿临危受命当选总统。他大胆立宪改制，没收私有财产，驱逐外来企业，发展国有经济，使国家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但终因得罪势力过多，死在反动势力的枪口下。
不过华盛顿的死只是个幌子，欺骗了几代共和国人，直到林小沐这一代，老人才真正像教科书里写的那样归于了尘土。当然就像她意识不到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一样，小木也不会想到杀死共和国伟大之人的就是她最最喜欢的姐姐和常来自己家做客的有趣阿姨，她更想不到自己的出生只是为了成为那个男人的容器。
客观上说华盛顿的确改革有方治国有道，但当黑漆漆枪口指着他的脑袋，死神即将收割他头颅的瞬间，他害怕了，在即将失去权力和地位的时候，他后悔了。
万幸联邦特工历来作风不好，负责刺杀华盛顿的那位任务前晚过得比较滋润，当天腿有点软，子弹是打中了华盛顿的脑门没错，却并没有就此要了他的命。但他变了，濒临死亡的经历彻底改变了华盛顿这个人，不仅从此多虑多疑，还染上了一个毛病——怕死。
怕死本没什么好丢人的，毕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良好的生活习惯能让人远离疾病，现金的科技能让人的寿命根本性地延长，但凡事总也有个限度，宇宙法则也不允许永恒的存在。可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他将如何选择？
富豪政要每年投入大笔资金在相关研究上，死后也要花巨资保存自己的尸体……华盛顿同样拒绝死亡，拒绝将权利从手中放开，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活了几百年。有人说他重金聘请了国外顶尖的医疗团队，有人说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机器，有人说他从设施里的女孩那里得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这些华盛顿的确都用过了，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他也尝试过了……
但除非去找造物主，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水平妄想永生就是无稽之谈。
华盛顿还真的寻找过人类起源，希望先祖文明能够让他起死回生。一次次包装精美的深空探索背后都是他寻找长生不老药的秘密行动。可要在茫茫星辰中寻找连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数的先祖文明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在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有人告诉了他少女们的秘密，所以他才会把女孩们聚集在一起，派专人保护她们研究她们，妄图从她们神奇的身体里找出答案。可许多年过去也只是无功而返。
这时候那个人再次出现，告诉华盛顿世界上只有林雅文才能破解大自然的密码。
长年的药物和物理治疗使得华盛顿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个完好的细胞可以用来制造克隆体，细胞凋零在即，他急需一个婴孩作为自己重生的容器，而且为了避免遭到不必要的调查，这个婴儿必须是自然且合法诞生的，有父母有户口，让人找不到破绽，所以华盛顿才一手安排了林雅文的婚姻。但他同时又不满足于重生为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类，脆弱易碎，十几年的青春之后衰老不可避免，只能一次次不停地经行手术，自己还要受制于人，他想要的更多！要站在所有人之上！他渴望少女们的青春与活力，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时间！
林雅文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优异的表现让华盛顿觉得梦想是如此之近，于是他开始实施他的计划。先命令林雅文制造一个完美的生命，年轻、强大、永生，然后借这个孩子返老还童，摆脱那些沉重的机器和时间的约束，获得众神般至高无上的力量！永远坐在现在的宝座上！
从林雅文的救援行动到她回国后全部的研究计划，一切都是华盛顿安排的，就连之前水清舞偷梁换柱的事情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华盛顿算好了喜欢女人的林雅文不能接受男人，强塞给她婚姻的话一直暗恋她的水清舞一定会出手相救，一旦她的细胞和林雅文的融合，到时候两个女人的孩子便只能是女孩，只有女孩才有成为彩的可能性。
其实秦然早就发现了异样，华盛顿生性多疑，没有谁能像林雅文这样顺利地得到他的器重。如果事情太过顺利平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林雅文掉进了华盛顿设的陷进，暴风雨正在平静背后酝酿。她暗示林雅文华盛顿是个水太深的人，不要急于表现自己的才能以免被他利用。可那时候的林雅文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急于表现自己，每天都在实验室里拼命。她努力要留下，融入这里，因为她已经无处可去。
直到后来，林雅文才明白那些都是华盛顿一开始就布好了的局。
不过人无完人，男人们眼中的贤妻良母林雅文背地里却只喜欢女人；一向冷静优雅的林叶其实软弱又小气，古怪癖好一抓一大把。同样，年轻时意气风发成就一番伟业，到之后凤凰涅盘，再到年老时的昏庸无能，华盛顿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他对长命百岁的疯狂执念蒙蔽了他的双眼，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夺走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会做出什么，她将怎样报复……这个女人偏偏还是对华盛顿和这个国家的弱点了如指掌的林雅文。
于是林雅文给出了最简单粗暴的答案：华盛顿必须得死。
为了报复，林雅文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一个星期，天下第一傻蛋水清舞完全不了解她的处境，以为上次的风波已经被自己冰雪聪明地解决掉了。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全心全意地照顾孕妇大人，幻想她们两个人的孩子继承了林雅文的聪慧和自己的美貌，牵着她们的手一天天长大……
在一连七天的独守空房后，老婆大人回来了，带着疲劳和沉默，眼神涣散，一言不发，倒是把林叶给接了回来。在水清舞收拾她带回来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时注意到墙角里有个小手提箱，看上去很像是实验室里用的，但没有过于留意，毕竟林雅文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感兴趣，更不得过问。接着就是集中全部精力去对付林叶，林叶得知妈妈怀孕之后可是闹得够呛，看水清舞更加不顺眼。哄这姑奶奶上床睡下后，照顾完麻烦的孕妇和更加麻烦的青春期少女水清舞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异彩纷呈，孕妇、飞车、核弹……随便一个都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要拦住那辆飞驰的汽油驱动黑色小车，又要保证它不被自己以外的别人截住一人两命。睡眠不足的水清舞明显地感觉到额角的青筋在跳动，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空气在耳边剧烈地摩擦，前方急促的警笛，手中沉甸甸的步枪。
上司对水清舞的评价是她对战场有过人的感知能力，总是能猜到敌人在哪、会在哪、将做什么、要怎样进攻以及我方如何应对。可毕竟她只适合坐在办公室里指挥，很少面对真枪实弹，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她手上只有临时带出来的轻武器，对付重型车辆目标如隔靴搔痒，护盾在军方50口径的机枪前也岌岌可危，没一会儿身上就被子弹擦出了好多伤口。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现在十万火急，水清舞已经顾不上什么，抢下一辆燃气轮机驱动的大卡，拖着庞大的货柜在高速公路上横行霸道，阻挡着后面的追击。
好在一直坐水清舞的车并没有让林雅文的驾驶技术变得生疏，她开车还是超一流水平，在八点半早高峰的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换档、变道、超车，如入无人之境。那是在联邦生活期间为了早上能多睡几分钟练出来的暴力开车法，要追上也不是那么容易。
进入市区再好的车技也无济于事，看林雅文放慢了车速，水清舞以为机会来了，想赶上去看看老婆大人有没有动了胎气。谁知道这时候更大场面的来了：背后呼啸着飞来六台动力装甲，眨眼就撞毁了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动力装甲在外围和前来追击的人员周旋，火炮机枪导弹无所不用其极。其中一台直奔林雅文的车去，水清舞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见林雅文下车迅速跳进去，原来这些都是林雅文设定好任务目标的无人机。林雅文开着动力装甲带领着剩下几台无人机和警察军方的人员针锋拉锯，动力装甲火力强大，在数量不足的情况始终占据上峰。
水清舞停在空中看着这一切，好久才反应过来林雅文不是普通女孩，无论汽车飞船还是手机计算机，她操纵机器的本事真的无人能及。
见外围基本没威胁后，水清舞非到林雅文面前，拍拍机壳让她跟着自己从人少的地方走。
林雅文还算比较冷静的，在闹市区顾忌普通市民没有什么过激举动，都朝没人的地方开火。一旦到了华盛顿的办公室所在的大楼，她全豁出去了。
华盛顿的办公室不在设施内部，他本人也从不踏进设施一步。他的办公地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变动，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他总要占据首都最高的那栋楼的最高层。华盛顿喜欢高处，每当建筑业刷新高楼记录的时候，华盛顿总要买下那栋楼把他的办公室搬进去，因为他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但爬得高摔得重，林雅文一炸开大门就用穿甲弹打穿了摩天大楼的全部主结构，瞬间整个大楼危如累卵，这样一来华盛顿就是不被杀死大楼倒塌也是必死无疑。接着林雅文对出现的保安和武装人员格杀勿论，看到密闭空间就往里面打温压弹，凡挡在她目前的都被机关炮轰成了碎片。
现场一片狼籍碎片横飞惨叫不断。林雅文在前横冲直撞，后面的水清舞不到两层楼就把她给跟丢了，只能随着爆炸声在瓦砾中艰难地寻找。最后在华盛顿办公室厚厚的装甲护板前，水清舞发现了伤痕累累的动力装甲和行动不便的林雅文。
孕妇大人正在改装动力装甲的炮弹。要把红色水银投入实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它装载在炮弹的弹头上，用动力装甲的火炮发射出去。
水清舞蹲在认认真真做事的她旁边，仰着脑袋用和身边的残垣断壁很不协调的轻声细语问她：“肚子没事吧？”
林雅文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水清舞见她气色还算不错，身体应该没大问题，便转而把注意力放倒核武器上：“怎么又把它带出来了？多危险……”
林雅文抬手指了指离她们不远的铜墙铁壁，“没有它，我怎么打穿这堵墙收拾里面的胆小鬼？”
华盛顿用世界上能找得到的最坚硬的金属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同时又理所当然地掠夺着别人的一切。
水清舞轻轻地捧着林雅文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
当接到李芮茗电话的时候，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今天就要拿着核武器，在她们国家的首都引爆。水清舞不懂技术上的东西，但这无论如何也是一场大规模无差别袭击。她的女人背叛了她和她的祖国，终于还是成为了叛国者。
但当林雅文向她简单说明了华盛顿要对她们的孩子做的事情后，水清舞完全赞成林雅文这么做：华盛顿必须死，一刻都不能等！
“雅文，今天一切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养好身子乖乖等着，最多三天，三天后我一定用华盛顿的死来迎接我们孩子的出生！”
林雅文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别过去不看她，“我不值得你这样，你还不明白吗清舞？我根本不爱你，一个不被母亲爱着的人是不懂得什么叫爱的。我一直都在利用你，这个孩子也只是要给你一个保护我的决心才由着你，那时候我孤立无援……可她就算出生也不会有将来，不如……”林雅文哭了，牢牢抓着水清舞的手，“但你还有你的人生，你还有母亲和家人。今天过后，共和国会经历一场浩劫，那时组织也会自顾不暇乱作一团。你趁机带小叶走，去找你母亲，然后出国。爆炸范围我计算好了，不会到达周边地区，不会波及到你们……小叶脾气不好，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儿，林雅文是对不起你，可她也马上就要死了。小叶是无辜的，是我非要把她卷进来的，如果你真爱我的话，就把她当成我们的呢，抚养她长大成人，告诉她我爱她……”林雅文用一手油污的爪子擦擦脸，从口袋里掏出两把车钥匙一样的东西，她身上总有神奇的机器小玩意。“如果有人追杀你们……这是殖民卫星的控制程序，分别是联邦的和共和国的，已经设定好启动后卫星将向主星加速……以后还有人威胁你们，就用它……相信几十亿任谁也不忍心……但我不在乎，因为我是个没有必要存在的人，带给了这个世界很多麻烦，我没有心。母亲不再见我，老师也背叛了我，事业、人生全都完了……我、我不是求你可怜我，今天我会害死很多人，所以千万不要伤心，要恨我。”
纵百般的言语也没有行动更具说服力。相识三年后，水清舞第一次出手打了发誓要一辈子悉心照顾的女孩，也是第一次和心爱的女孩唇齿相接。林雅文的唇那么软那么甜，身体纤薄瘦弱，泪水晶莹剔透。她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女孩，除了有点任性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她的命运这么悲惨，好不容易有了归宿却还是这样一个结局？
水清舞用火辣辣的手强硬地抓着林雅文的肩膀：“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爱。现在，要么乖乖等我回来，要么现在我和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死，你选一条。”
水清舞想不明白的是想要杀华盛顿办法有的是，现在这个是最笨成功率最低的。其实林雅文也知道自己可能下不了手，但她又能怎么办？自古君王妒贤才，她可以容忍华盛顿埋没自己的才华让自己嫁入豪门，但华盛顿要夺走的不仅是她的事业她的未来她的尊严，还有她的骨肉。回想起和华盛顿在这堵墙那边见的第一面，原来那时候的华盛顿并不是一个善待年轻人的老者，是一个对少女酮体流口水的贪婪政客。自己肚子里这个崭新的生命出生后不会一个年轻健康的少女、她和水清舞的结晶，即将成为一个老谋深算贪生怕死孤僻多疑老人的躯壳。
这样对待她的孩子，林雅文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死也不会放过华盛顿。首都几百万人口，她的确下不了手，但至少吓一吓那个胆小鬼。华盛顿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大，他就像一个躲在巢穴里的狼蛛，身上布满了容貌感知风吹草动。那就先释放给他一个信号，现在开始事情不再是你说了算，你的秘密和命运都在我手上。
林雅文很清楚华盛顿根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他的细胞已经到达了极限，继续使用机器和药物螺旋结构便会有断裂的风险，到时候不需要任何疾病，整个人自然会支离破碎骨肉分离。他长命百岁的唯一希望在自己手上，何况现在连红色水银都造出来了，自己的利用价值还相当可观，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林雅文已经铁了心，这次不行，她迟早也会想办法弄死华盛顿这只赖在世界上几百年的蟑螂。不！应该留着他，因为他犯下了两个最大的错误，一是过于傲慢，忽略了一个母亲护犊的伟大本能；二是太急于求成，把一切都交给了和他不共戴天的人。这两点结合起来，就相当于把所有的弱点拱手交给仇人任人宰割。林雅文有的是机会和办法折磨华盛顿，也有充分的理由，只要在手术过程中稍稍动些手脚，就能让华盛顿无比后悔他当初的愚蠢。让他从今以后都活在自己制造的梦魇里。
但水清舞的一个耳光和炽热的吻让她忽然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那是几十年都不曾拥有的温暖，有人在自己身边，托付一切的安心。就在她决定下半生都要把自己锁在黑屋子里折磨华盛顿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