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麻醉药的效果渐渐过去，Elsa从昏睡中醒来，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她对这类药物的抵抗力比常人高出不少。显然那个站在她的病床边隔着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女警察并没有料到这一点，她垮着肩膀垂头丧气，偶尔焦躁的走来走去。
看得出来她并不甘心，而且也不服气，她只是强忍着没还嘴也没摔电话而已。
终于等她应付完了她的老板，她收线转过身，不知出于何种理由，Elsa竟下意识的闭上眼装睡。
那姑娘拉着她的手将额头贴着她的掌心。
这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Elsa想。不过她想必是忘了她之前执着人家的手吻人家的手背这回事，她只是觉得，这姑娘要爱上她了。
Not bad。
她睁开了眼，Anna猛的抬起头：“Eliza！你没事吧？你还好吗？痛吗？”
痛……？Elsa都差点忘了自己背部中弹这回事，这样想起来她动了动右手，是有些痛，但对她来说完全不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没事。”
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令她本就冰雪一样的皮肤如同中世纪的蓝血贵族一样几乎要半透明。蓝色的眼睛像温柔的海水无言的安慰着Anna，后者感到鼻子一酸，同时脸上发烫。
“抱歉，Eliza……我承诺过会保护你，但是我没能做到。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卷进这样的事里。”
真是个傻孩子……Elsa抬起左手摸摸她的脸：“我接收到你的歉意了，你的眼泪差点把我淹死，记得吗？”
Anna红着脸低下头：“你的手受伤了会影响工作吧？你应该挺忙的。”
“还好，艺术家么……总是有照着心情工作的权利，不是吗？”Elsa笑笑：“而且我本来就惯用左手，右手受伤也算不上多不方便。”
Anna摇头：“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被暂时停职了。”
Elsa实在没想出来她要怎么拒绝，虽然她的工作并不适合带一位笨手笨脚的保姆在身边。
这时候一位高挑英俊的男士敲门进来了，那年轻男人有着一头整齐的棕红色头发，留着古典风格的鬓角，穿着一身笔挺西装，Elsa注意到Anna谨慎的将对方打量了一番，然后才问：“你是谁？”
“你好，我叫Hans，Eliza的经纪人。”年轻人彬彬有礼的伸出手自我介绍，Anna接了他的名片跟他握了握手，这才放心让他走过去看Eliza。
Hans和Eliza寒暄了几句，好像确实非常熟悉的样子，Anna为难的问Eliza：“我可以请Hans暂时照顾你一下吗？我得把枪和警徽交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Elsa当然没有异议，但Anna还是再三道歉才跑出去，一直到她出去Elsa都保持着温柔的笑意。
“我以前还真没见过你这样温柔的样子，哪怕为了任务。”Hans抚了抚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坐下来。Elsa懒懒的转过脸去：“我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经纪人？”
“作为你的后勤官，跟经纪人也没区别了，反正都是保姆的命。”
“那希望你下次给我一件能穿在礼服裙里的防弹衣。”
“只要你别穿那些低胸露背晚装，我还是能办到的。”
“我办不到。”
*** ***
“Hans，给我个新的耳机。”Elsa伸手，她的后勤官乖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奉上：“Elsa，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Don’t call my name。”
“Okay……Queen。”
Elsa低头摆弄那个可以藏在耳朵里的小东西，面上重重阴霾与她刚才笑意融融的样子大相径庭，Hans耸耸肩不敢多问，只是竖起耳朵等着她打电话出去。
“Frost。”
“我之前失去了你的信号，Thief又靠不住，只好让Prince去找你了。”
“显然，他找到我了，在医院里。”
Frost静了静：“发生什么事了？”
“背部中弹，但这不重要。Frost，帮我联络一下Pabbie。”
“Queen……我不能，你在任务中。”
任务中她不能跟队友以外的任何人联系。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当然知道，她靠着软软的枕头蜷起腿，仿佛小女孩那样撅了撅嘴。
然而她的神情又全然冰冷得没有温度，Hans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先出去比较好？一个防备心特别强的人突然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面貌总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
Elsa放软了声音：“就帮我问一下……我的花儿还好吗？”
那句话像是从她心里挖出来的，带着热气腾腾的血淋淋的温度。
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仿佛期冀Frost能立刻给她一个肯定回答似的。
Frost张嘴无言了半天，终于妥协道：“好吧，我会帮你问，好吗？Pabbie一有回答我就告诉你，你……你别老想着你妹妹，你想想你自己，你在任务中。”
“还有……你对那个警察太好了。她不是你妹妹。”
白金色的睫毛颤了一下，Elsa就像是如梦忽醒一样猛的看着Hans，后者一阵手足无措往后退了一步。
她垂下眼，低声应道：“嗯，我知道。”
“她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在Arendelle，上医学院，有个男朋友，养父母对她很好。她过的很好。”
她倒在重叠的枕头里颓然摘掉了耳机。
Hans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会被灭口了。
“Prince，我会杀了你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Hans赶紧摆手，这个女人比全组任何人都可怕！
Elsa抬起头，冲他笑了。
就像是透过晶莹的冰幕看到盛夏的阳光，绚烂的金色炫目刺眼，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她那么美。
“Eliza！”红发的女警察忽然推开门进来，她没有敲门，Hans吓了一跳。
Elsa怔了一下，然后笑了。
不……这不一样！Hans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们，为什么？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那个没礼貌的莽撞女孩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冰破雪融，大雪初霁，Elsa的眼底蓝得像是种满了一整个海湾的矢车菊。
Anna走过去站在病床边，握住了Elsa的手，她笑得毫无心机，也完全不像是刚被停职处分：“我回来了，Eliza。”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