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Anna很快制定了新的看望日程。她每周二、周四和周五会去康复中心看望她的哥哥。他们会一起看一场比赛（或者看一部Lifetime电视台（注1）播出的俗气的电影——如果Anna的恳求足够动人的话），去外面散散步，或者在极少数的情况下Hans会尝试着教她的妹妹打扑克牌。她学得真的很糟糕，但是每次Hans嘲笑她试图捉弄她时，她真的生气不起来。他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仿佛他们又重回天真的孩提时代。

Kristoff经常在星期五与她同往，之后他们会共进晚餐，然后在她和Hans的公寓中花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打游戏。她是Wii游戏“家庭棒球场”的专家，但当Kristoff试图和她一起玩“舞力全开”（Just Dance）的时候那场面绝对会让人捧腹大笑，不幸的是在金发男孩将PlayStation控制器扔给她的一刹那她就注定在劫难逃了。不过，她的技术在慢慢地变好，他们在“刀魂”（Soul Caliber）游戏中对峙的时候Kristoff几乎要费上不少力气。Hans在回家的时候绝对会深受感动，感动并且骄傲。她的哥哥热爱电子游戏，尤其是有着史诗般故事情节的耗时长又复杂的游戏。那种游戏是Anna真正喜欢看他玩的，尽管它们有时会有较多的静态CG（graphic）。

至于周三，是Elsa日。

目前为止她们已经相处了三天了。第一次，Elsa被泪水淹没的那次，是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后面的两次都比较随意，虽然Anna把它们看得同样重要。Elsa现在比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自信多了。两人间的视线接触基本上已经习以为常，虽然金发女孩还是娇羞又可爱，但Anna开始从许多细节中注意到了Elsa日渐增长的自信心。

她不再夸张地蜷缩起自己的肩膀，也不再僵硬得像块木板——直到Anna做了些什么事情放松气氛，相反，她确确实实地享受着自己作为“Elsa”的存在。当金发少女在她们的桌子前坐下时，唯一能够表现出她的不安的只有她松松地交叠在腹前的手臂。

她也不再紧攥着自己的辫子，就如同它们会莫名其妙地保护她一样，当Elsa紧张或者局促不安的时候她只会摆弄着辫子的末梢。不过在某些时候，在极其宝贵的情况下Elsa还会做出这种动作，而那时Anna不得不在走廊上冷静一下，以免自己的尖叫会吓到Elsa——当红发少女给Elsa讲她能想到的最幽默的笑话的时候，Elsa有时会（不像平时那样用手捂嘴）拉起她的辫子遮住她的嘴唇以掩盖她的轻笑，而这简直要让Anna的下巴掉下来了。

这几乎要让她的心脏喷薄而出。不过话又说回来，Elsa做的很多事都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就比如说Anna第二次来看望Elsa，告诉她她们将要一起做雪花挂在Elsa的房间里的那次。

“ 嗨Elsa！希望你不介意，但我已经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小节目做好了计划！你看，我被这个启发了......”同时Anna举起了Elsa画给她的美丽的雪花。Anna第一次看望结束后坐上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那张被小心折好的纸——Elsa静默地叫她许诺待会再打开看。

当她看到纸片上画着的东西时，她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发出了“哇唔……”的惊叹。Elsa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极其注重细节的艺术家。它轻而易举地成了她见过的最复杂精致的雪花，每一处线条都干脆利落。她甚至叫不出在雪花六瓣尖端交织相连而成的几何形状的名字，更不用说想象像Elsa这样羞涩的女孩是怎样拥有这样一双自信的巧手的。这甚至大概比任何一片自然的雪花还要漂亮，任何一片落下来的雪花，任何。

不过，实话说来，真实的雪花你根本无法打败。就在那时，Anna的脸上咧开了灿烂的笑容。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买了一大包五颜六色的彩纸，甚至花大手笔买了一套不同颜色的闪粉，还有两把儿童安全剪刀，然后带上一些绳子和胶带去了康复中心。当然了，她会事先跟Gerda打好招呼。如果没有经过允许，她无法将尖锐的物体带入康复中心。她很庆幸在她和Elsa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其他人来看望病人，二人经常能享受独处的时光。

当她举起Elsa送给她的礼物时，Elsa的脸上浮起了红晕，这让她感到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Anna笑了笑，小心地把它折好，然后放进自己的钱包里。她把装满材料的包放到桌子上，绽开了笑脸。“今天我们要做出一些真正的雪花！”

一开始，Elsa有些疑惑。她茫然地注视着Anna，脸上的表情清楚地说着，“不用纸我们如何做雪花？”所以，Anna示意她坐下，抓起一张白纸，开始了忙碌。在Elsa入迷的注视中，Anna折叠好纸，一把抓起她的剪刀剪了起来。漩涡，钻石，任何随机的她能想到的形状。当她心满意足了，她向Elsa的方向笑着，打开了她折叠着的作品。

她的脸上露出孩子般惊奇的表情，蓝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再加上她的下巴几乎要掉到桌上了，这幅场景让Anna咯咯地笑了起来。Elsa已经立刻扑向了一片天蓝色的彩纸，同时把闪粉从桌上碰到了地上，但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她马上投入了创作，Anna爆发出一阵大笑。Elsa甚至没有察觉到，她自己非常兴奋。

Anna不由自主地凝视着Elsa，勾起了温柔的微笑。

金发女孩的眉毛因全神贯注而纠在了一起，舌头从嘴角伸出了一点。她的眼神高度集中着，她的双手一片模糊，同时剪出了像数以百计的小钻石一样的什么东西。然后，当她看也不看地用手摸索着那些闪粉几分钟前待着的地方时，她的专心致志一下子被打断了。她的眼睛向上方扬起，舌头缩了回去，嘴唇嘟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噘嘴。那些闪粉到哪里去了？

当Anna笑了起来，Elsa抬起头，脸红了，不过她依旧坚定不移，用眼神询问着。Anna举起一只手到肩膀的高度，然后向地板上摆了摆，一边眉毛调侃地挑起了。金发女孩眨了眨眼，俯身低头望向桌子边上的地板，看到了闪粉的瓶子（谢天谢地仍然是关着的）胡乱地散开着。Elsa空闲的手立刻扬了起来盖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仍然攥着她还没完成的雪花。

羞愧地，Elsa从眼角处瞄了一眼Anna。

Anna只是笑着，站起来捡回掉落的瓶子。Elsa僵硬了一秒钟，随即赶紧过去帮她。二人一起跪在地上，捡起瓶子，并把它们放在桌子上。Elsa的眼睛发现了装满了银色闪粉的瓶子，那个她之前想要的瓶子，她扬起了一个微笑，伸手去够。这时，Anna的手覆到了瓶子上就像她一秒钟后即将做的那样，她呆住了（she froze）。Anna注意到她紧张了起来，好奇地看着她。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瓶子随即明白了。她把瓶子递给Elsa。“我猜这是你想要的，对吗？”

蓝色的双眼对上了Anna的眼神，Anna宽慰地笑着。害羞地，Elsa从她手中接过瓶子。这一次仍有皮肤接触，虽然它只持续了一会儿。在她将要进一步让自己尴尬前，Elsa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开始在她的雪花上涂上闪粉的工作。Anna跟随着她的动作，这一次她抓了一张绿色的彩纸（因为这是她的雪花，它可以是她想要的任何一种颜色）。

几分钟后，Elsa轻轻敲了敲桌面。Anna抬起头来，她的下巴掉了下来。

我还想她画的那个已经够美妙绝伦的了。

Elsa咬着她的嘴唇，再次紧张了起来，等待着评价。天啊，Anna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需要自己的评价。她苍白的手里拿着的作品是让人窒息的。

这让Anna的作品看起来象是个五岁小孩的拙作。

“噢，我的天啊，Elsa...你就像，做雪花的米开朗基罗。” Elsa的嘴角微微扬起，红晕染上了她的脸颊。“那个，需要我把它粘根线吊起来吗？” Elsa兴奋地点头，伸长她的手使Anna可以够到。Anna虔诚地凝视着这个用纸制成的作品，拿着它时就像它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那样，她剪下一小段白色的绳子，小心翼翼地用尽可能小段的胶带把绳子粘在它上面。当她完工后，她捏着它的新吊绳将它举了起来，两个女孩看着它在她们之间慢慢旋转“说实话它几乎跟你一样美丽动人。”

就这样，Elsa又一次变成了世界上存在着的最害羞最可爱的生物。她的整张脸亮起了明亮的绯红色，她的头砰地撞到了桌面上，手臂举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就好像她正遭受着一场空袭。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七分钟。

Anna，当然了，在她确定Elsa没有伤害到自己的那一刻飞快地眩晕了一下。

“这么可爱是犯法的”那时她这么想着。

在Elsa足够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能够用她颤抖的手正确地握好剪刀的之后，她们花了一个小时甚至更久做了更多的雪花。当Anna必须停下手工回家的时候，Elsa迅速地聚拢起了所有Anna做的雪花。而她自己做的被她飞快推到了Anna的手里，脸颊红得像玫瑰一样。Anna提出抗议，试图让她至少留下一个，但Elsa的脸转向了地面并且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休息室，怀里紧紧抱着Anna做的雪花。

Gerda只是对红发少女一副完全凌乱了的样子咯咯一笑，答应帮她转交给金发少女她还没来得及给她的木莓口味松露巧克力。

上周的看望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但它仍然是令人愉快的。她很难在与Elsa共度时光的时候不觉得享受。

那天两个人抛弃了她们平时用的桌子，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舒服地靠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Anna早晨已经确认过了节目单，她最喜欢的节目之一，马拉松比赛，即将播出。所以，当她到达康复中心的时候，她便询问那位微笑着地金发少女她们是否可以仅仅将这一天的时光用来放松。

Elsa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Anna立刻慵懒地舒舒服服地陷进了沙发里，但一开始Elsa保持着僵硬淑女的坐姿。过了一会儿，虽然她已经开始挪动，可Anna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当她感受到Elsa的小拇指扫过了她的小拇指，她便向左扫了一眼然后发现Elsa正试图模仿她的姿势。很明显，她内心正在挣扎着，Anna可以说另一个女孩并不习惯这样……不淑女的姿势。

俏皮地笑了笑，Anna把注意力集中回了电视。过了一会儿，她用她的小指勾住了Elsa的小指。另一个女孩皮肤冰冷，但很柔软。“放松就好了，”她说。“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

Elsa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移动了起来。这一次，当她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她并没有尝试着陷进沙发里，只是挺直着脊梁靠在了沙发柔软的靠背上。

她的小拇指勾紧了Anna的小拇指。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金发少女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微笑，开心地听着Anna絮絮叨叨地解说比赛、运动员、和它的全部。

两个小时后当马拉松比赛结束时，Anna站起来舒展着身体，不知道Elsa蓝色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她虹膜的一部分一下子变暗了——当红发少女的衬衫底部高过了她的牛仔裤，露出了一小条裸露的皮肤的时候。

打了个哈欠，Anna回过头来，与此同时Elsa的视线立刻闪回到她的脸上。“所以Elsa，你觉得树莓口味的巧克力怎么样？Gerda把它交给你了，对不对？就像她答应的那样？”

Elsa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兴奋的样子，当Anna朝她的方向挑起一边眉毛的时候她只是耸了耸肩。红发少女的眉毛纠在了一起，蹙着眉头。“嗯，我早就该猜到这不是那么容易的。哦，好吧！” 她坐回了沙发上，把手伸进了她的包里，取出一个小袋子，这一次里面装着香草夹心的松露牛奶巧克力。“接下来试试这个，这是香草口味的。”

Elsa笑着将手伸向了小袋子，想要立刻打开它，但Anna用一只手盖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微微地皱眉，Elsa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迷茫。“我还在这里的时候你不能吃它，傻瓜！我会说出你最喜欢的巧克力的口味——不过只有在你听到后忽而想起它的味道并且双眼发亮的时候。如果你一会儿过后吃了它，下周我问起你味道如何的时候，你就得好好想一想，你就会回忆你当初吃它时候的感受，而那时如果它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你就会很激动，然后我就可以说出什么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了！”

金发少女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她的逻辑，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Anna扬起了笑容然后起身离开了。Elsa也站了起来，但只是在她的身后保持着沉默。红发少女说了声再见，迈开了离开的步子，但沉默中的某些东西让她停了下来。当她转过身时，她看到Elsa正伤心地盯着地板。

是不是她看到我离开很难过？

Anna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几步走回Elsa身边。她听到小袋子的纸皱起的声音，低头看到Elsa正用力地抓着它。

想也没想，Anna举起她的右手。Elsa抬起头看着她，感到好奇。Anna只是继续站在那里，看起来真的挺像一个怪异的人，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真的在意。蓝色的眼睛移动到她的手上，然后，Elsa下定了自己全部的决心，抬起一只苍白的手，微微摇了摇Anna的手。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压入Anna的掌心，呼吸在皮肤接触的一刹那急促了起来。

Anna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与Elsa的十指相扣。“手的拥抱。”

Elsa扬起她的头，注视着她们交织着的双手。

Anna保持着她的紧握坚定而温柔。“我下周会过来的，Elsa，我保证。”

Elsa相信了她。她的眼睛点染起了喜悦的光芒，微笑地看着Anna，尽管她的嘴还显露着对于Anna离开的悲伤。Elsa微微将手握得更紧了些，捏了捏Anna的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这一次当Anna离开的时候，她确信金发少女会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情绪直到她的下次看望。她一个星期后会再来，这一次她会带上她的好友Belle前不久推荐给她的一本书，她也会问Elsa关于香草口味松露巧克力的看法。

再次耸了耸肩。Anna的眼珠子转了转。另一种口味的松露巧克力，这次是带着橘子风味的。

她会不断地尝试，直到她找到对的的那个。

（注1：Lifetime Television 成立于1984年，是以女性为主要观众群的电视媒体。）

（躺）在下发现300这边忘了同步更新Orz（请罪请罪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