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che 于 2015-7-25 18:44 编辑

【醉酒（海鸟篇·上）】

那双与我异常相似的金色眼眸，从21年前起便是我生活中的唯一色彩，每天都在期待着你的身影，期待着你那一句小小的“贵安”，期待着放学后的弓道场，仅仅只是希望可以在那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察觉的角落处，浓墨重彩地将你的喜苦哀乐全都系在眼中。

电饭煲中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高坂穗乃果掀开盖，白色的粥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渗入一屋子的空气中。她拿起了勺子在锅中轻轻地搅拌起来，动作熟练地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自从大三那年和南小鸟确定了关系而且同住后，高坂穗乃果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了，包括早餐宵夜之类的东西一直都是南小鸟一手包办的，那段和南小鸟在一起的时光对于高坂穗乃果来说，大概是最甜蜜而温馨的回忆了吧。

可好景不长，她们的关系仅仅只是持续了几个月，就彻底瓦解了。

那是高坂穗乃果第一次知道，原来初恋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反而参杂着些许悲哀。当站在现实的面前，感情总是会输的一塌糊涂。但毕竟是社会人士了，经历过这么多离别和失去，使得高坂穗乃果没有脆弱到要为失恋这种事情而瞬间落泪伤心，只是觉得悲伤潮涌，且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这些事情，高坂穗乃果没有任何怨恨，反而觉得有些释怀。

这样也好，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不停地猜测着对方的心思地过着日子了。

毕竟她是知道的，南小鸟其实一直都忘不了园田海未。从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自己还没有喜欢上南小鸟开始，在南小鸟的眼中，就只有园田海未的身影，就只会对她笑，对她撒娇……

南小鸟当初回国后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她太温柔了吧。

实在是太温柔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支持南小鸟她去国外学习服装设计，而是在机场里使劲地把她追回来，说服了她再一起进行μ’s的活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占有一丝地位的呢？

但是，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园田海未的挽留的话，恐怕对于南小鸟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吧。

蓝色的火苗在澄净的空气中跳动，高坂穗乃果明亮的蓝瞳凝视着它，眼中有淡淡的薄雾笼罩。

——没错，如果不是园田海未的挽留，就没有任何意义。

在南小鸟回国以后，同自己住在一起时，高坂穗乃果曾经在无意之中翻到了南小鸟那一直锁在抽屉深处的年代有些久远的而且用锁锁上了的笔记本。在她好奇地拿起这本笔记本时，发现有一张残旧的便签纸塞在缝里，小心翼翼地把它抽出来后，高坂穗乃果顿时感觉到自己那好看的唇角陡然如雪花般惨白，眼底不再平静，如同海潮一般暗涌。

——“即…现在…场的安检门…但只要海…ち…‘小鸟，留…’，小鸟我…都…马…取消…”

里面的字迹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的关系，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了。但高坂穗乃果还是了然，她默默地阅读完后，默默地整理干净，然后默默地把它们放回原处。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默默地在做着，没有吭声。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逃避，一直不愿意想起，一直隐瞒着的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逃过命运的安排，就这样以赤裸裸的姿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或许对于这一场无果的感情，真的该结束了。

高坂穗乃果苦笑了一下，在南小鸟心中，她的确是有地位，而且是有一个谁都代替不了的，独一无二的地位。可是却不是“恋人”这个地位，而是“这辈子最好的挚友”这个地位。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她这么想到。

搅拌了一小会，她才放下勺子合上锅盖，然后把火调小让锅里的粥再多煮一会，这样才会变得更好吃，大概。

然后她转头望向窗外。

正值四月中旬，院子里的樱花树也都凋零了，这真是美丽而又短暂的东西，就如同那飘渺的爱情一样。

高坂穗乃果在这一生中忘不了的关于南小鸟的特写镜头大概有三个。

第一个是在高中，当南小鸟听到绚濑绘里说她和园田海未在一起后，那在一瞬里就失去了焦距的眼瞳和过后那看不出任何破绽，显得特别开心在不停地恭喜着绚濑绘里的笑脸。

第二个是在机场大厅，当南小鸟即将通过安检门时，微微的回头，侧脸看着在自己怀中啜泣着的园田海未，悄悄地对她做出了“愛してる”和“しサヨナラ”这两句话的口型。

第三个是在结束关系时的那个晚上，当南小鸟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边，手里握着手机，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对不起，穗乃果ちゃん，或许比起恋人，小鸟我还是更希望和穗乃果ちゃん做最好的朋友”的时候。

当初南小鸟会答应，也许只是为了寻求感情的寄托，也许只是她太温柔，也许只是自己的太任性。但是，自己却在这几个月中，渐渐地把南小鸟在身边当成了一种习惯。或许这么说的话不正确，毕竟她们三个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开始，在身边就已经是一种习惯。只是这么多年了，当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以后，这个习惯的感觉就已经渐渐地被淡化了。

自从分开以后，高坂穗乃果就学会了一个人独立生活，但其实她在学校和店里的时间远远比在家里的时间还要长，除了因为工作和学习的关系之外，还因为她不怎么喜欢没有大家的，冷冷清清的屋子。尽管在大学的时候，有同学邀请过她来一起当校园偶像，不管她们怎么劝说，她还是拒绝了，在高坂穗乃果的心中，大概就只承认μ’s的存在吧。

毕竟，不是九个人的μ’s不是μ’s。

同理，没有大家在一起的学院偶像不是高坂穗乃果所憧憬的，想要当的学院偶像。

尽管天生的乐观，尽管刻意地去避免，但是安静下来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的时候，她还是不习惯与这种孤独的感觉，没有了往昔的打闹和嬉戏。

锅里的粥煮地差不多了，高坂穗乃果上前关掉了火，拿出碗筷，将热气腾腾的粥倒入碗中，然后端起了碗，朝房间里走去。

推开了门，屋子里一片安静。

南小鸟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微蹙的眉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愁，还有那因发烧的关系而显得有些通红的脸颊。高坂穗乃果放下了碗，又不自觉地站在床边端详起她的睡颜。

高坂穗乃果感觉到自己还是爱着南小鸟的，可是这份爱却不同以前了。

虽然同样是爱，但现在的高坂穗乃果已经不会一看到南小鸟就心跳加速，想要和她有身体接触，想要拥抱她亲吻她。或许，这种爱只是对待自己最好的挚友的感情和爱护，是对大家共同过去的尊重，是对青春的缅怀，是对曾经执着爱过我们的敬意罢了。直到现在为止她还庆幸着自己当初是和南小鸟做回了朋友而不是恋人。做朋友的话，大家就不会受到伤害，也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看着南小鸟的睡脸，高坂穗乃果这么想到。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高坂穗乃果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谢谢——

谢谢你给过我不一样的感情，谢谢你用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刻画了我青春的印记，谢谢你在这些年里的照顾和不离不弃。呐，我们要相信，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家，也总有一天会像以前那样，聚在一起欢歌笑语。那么，现在让我们用一种奇特的方式不断产生交集吧，就像我们在学生时代里经常说的那样“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绝不分开，绝不”。

小鸟，我想，这些你都会懂的。

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这场雨一直从早上下到了现在。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粘稠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南小鸟驾着车子拐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因过度疲劳而发烧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老朋友西木野真姬的生日宴会，南小鸟还真想马上飞奔回家扑倒在床上，过几天有一场国际服装表演，作为当今最杰出的设计师的自己是每天都在赶工和看名模们彩排，希望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自己的成果。

毕竟，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虽然说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大致安排好了，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南小鸟总感觉到从昨日开始，到今天都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还有什么东西要发生。

一边想着，南小鸟一边寻找着车位。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在将要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有一辆车正朝她这个方向开过来，下意识地，南小鸟重新关上了车门，过后只见这辆车在一个漂亮的转弯后，停在了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再次打开车门，走出去，上锁。

南小鸟看见旁边的车子也打开了，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她停在了原地，等待着。

听到关门的声音，南小鸟摘下因要隐藏身份而带着的墨镜，希望令自己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但在她看到了车旁的那个身影，那张熟悉的脸庞后，顿时有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

怪不得……

见到了一旁已摘下墨镜的南小鸟，那个人的眼里也同样染上了惊讶，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南小鸟才迈开步子朝她缓步走来，地上还有因下雨而形成的积水，鞋踩在上面，飞溅起几朵水花，沾湿了她的黑色长靴，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绘里……”

“嗯……好久不见，小鸟……”

南小鸟看着眼前这个人，崭新的晚礼服，裙角在晚风中轻轻飞扬，划过迷人的痕迹，金色的长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高高束起，而是散落在了肩头，衬托出颈间细腻的肌肤。

不管过去多久，这个有着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呢，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南小鸟想到。

“那个……好巧啊，小鸟竟然会在这里……也是受了真姬的邀请么……”手里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绚濑绘里苦笑道“啊拉，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啦，在这里的都是收到真姬的邀请函才会来的吧……”

绚濑绘里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古怪，不像往常那样活泼，反而带着一丝顾忌，难以启齿的迟疑。顿时，一股不安的感觉蔓延上南小鸟的心头。

“抱歉，因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鸟你。”

“嗯，很高兴呢，没想到绘里也来了。”强压下心头那隐约的不安，南小鸟脸上泛开笑容，眼神也变得软软的，“那，既然这样，就一起进去吧。”

“嗯。”

一路上，从地下停车场到宴会厅的走廊里，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走到了宴会厅的大门时，绚濑绘里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身对南小鸟说道：“那个，虽然现在很不合时宜，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南小鸟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冷静了一下后，她点了点头。

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两人来到了酒店的天台上，却发现这里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在天台里，有着一个小小的摩天轮，在摩天轮下，还有零零散散的咖啡座，吧台，灯光柔和，还有很多幽会的男女，为这里增添了一股神秘浪漫的色彩。

两人静静地走到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边缘处，靠着栏杆。

南小鸟眺望着远方，从这里可以看到那最具有象征性的东京铁塔。这座充满着诱惑的城市的夜晚，是何等迷人，灯红酒绿，斑离繁华。

“那个……”绚濑绘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手指也因不安的缘故，握紧了自己的裙摆，“呐，那个，小鸟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听到绚濑绘里的话，南小鸟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我是说……”

“没有哦，从来都没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南小鸟答道。

“那，你恨我吗？毕竟我……”

“如果我说恨绘里的话，绘里就会放弃海未ちゃん，选择把她让给我吗？”南小鸟的目光里带有一丝哀愁，那淡淡的语气中流露出的脆弱让绚濑绘里瞬间呆住了。

“会吗？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差劲了。”南小鸟寂寞地笑了笑。

绚濑绘里还是呆住在那里，没有说话，她以前不是不知道南小鸟喜欢园田海未，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强烈地感受到，这不像平日里的南小鸟，一向开朗乐观的南小鸟竟然会用这么哀伤和乞求的语气在和自己说话。

“的确，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鸟我怨过绘里你，但是不是恨哦。”目光看向城市的夜景，南小鸟继续说道：“小鸟我啊，曾经怨过绘里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守护住海未ちゃん，明明在高中的时候还当着大家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好好地保护好她’；曾经怨过绘里为什么就是不懂海未ちゃん的心情，明明知道海未ちゃん她不想要和你分开，但还是那么狠心地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曾经怨过绘里在回国以后，为什么就是因为海未ちゃん不愿意见你而放弃了继续下去的脚步……”

绚濑绘里瞪大眼睛，一时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和南小鸟认识了这么久，至今才晓得原来她对园田海未的喜欢不亚于自己。

“呐，绘里，其实小鸟我有想过要把海未ちゃん从你手里抢过来呢。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海未ちゃん会伤心的。”南小鸟低下了头，眼泪在打转，但她硬撑着不让它们滑落，手握紧了栏杆，“在高中的时候啊，小鸟我一直在想，如果绘里和我一样很喜欢海未ちゃん的话，小鸟我不会和绘里抢，会很努力地去维持我们的友谊，毕竟大家都是小鸟最重要的朋友，而绘里也是小鸟最尊敬，最爱戴的前辈。所以那时的我总以为绘里可以给海未ちゃん带来笑容，可是，绘里为什么还是令海未ちゃん这么伤心呢……”

“对不起……”

南小鸟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绚濑绘里的心脏，即使脑海中有无数多的话语想要表达，即使内心有无数的苦衷，但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吐出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

“不要道歉哦，小鸟说过了，这都不怪绘里……”南小鸟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在南小鸟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放弃”这两个字的存在，她生长在一个理事长的家庭里，会一项别人都羡慕着的东西，从小到大，她温和的性格让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着她，但唯一的例外就是园田海未。

园田海未对待南小鸟虽然说是温柔无比，也在心里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会时刻保护着爱护着她，绝不会让她收到委屈。但是，这仅仅只是对待一个最好的挚友该有的感情罢了。无论南小鸟怎么努力都好，园田海未心里那个真正的，唯一的位置，她都走不进去。

可以说，园田海未属于任何一个人，却又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南小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即使成不了园田海未的唯一，也没有任何人能成为她的唯一。但是直至绚濑绘里出现后，她感觉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园田海未总是旁若无人地注视着她，总是亲昵害羞地喊着她的名字，总是喜欢在放学后刻意到学生会室里等她。那次在听到绚濑绘里不小心病倒后，园田海未推开保健室的门时看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惊慌，那陌生的园田海未让她明白到，绚濑绘里对园田海未的特殊。

这令南小鸟嫉妒，不解，同时又伤心，难过。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可是……”

“嘛，如果真的要说道歉的话，应该是小鸟我对绘里说才是。”停顿了一下，南小鸟说道，“上次在绘里回国的那个庆祝会里，小鸟我因为喝多了，说了一些伤害到绘里的话，对不起……”

“不，小鸟你也是说了实话而已……”

“呐，绘里，你还没有回答小鸟的问题呢。”南小鸟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站在天台上，南小鸟抬头看着浩渺的星空。暮色深沉，繁星点点，浩瀚的宇宙就如同一个无限放大的人生，黑夜白天，黎明黄昏，清晨傍晚，时间再不断地交替，演绎出各种各样不同的繁华与寂寥。

“如果我说恨绘里的话，绘里就会放弃海未ちゃん，选择把她让给我吗？”她重复了一次。

“……”她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夹带着夜晚潮湿的冷风，携带着寒意渗入绚濑绘里的心底，带着一抹刺痛的感觉蔓延全身。

“就算小鸟你这么说，我……”绚濑绘里的脸色白了白，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过了一会，她才犹豫着开口道“现在说这个，应该没什么意义了吧，海未她……应该早就放弃我了吧……”

听到了绚濑绘里的回答后，南小鸟只是笑了笑，没有做作任何表态。

“那绘里觉得海未ちゃん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突然扭转的话题令绚濑绘里的脑子稍微有点转不过弯来，沉思了一下后，她答道：“海未，可以说是礼节法度周到完备，严于律己同时严于律人，畏惧生人，时常会暴走，会害羞，但在特别的时候会很严肃认真的人吧……”

“是么，可是，这和小鸟心中的海未ちゃん有一些差别呢。在小鸟心中，海未ちゃん仅仅只是一个很温柔，很普通的人。”南小鸟的眼神顿时变得很温柔，“海未ちゃん她啊，很会替别人着想，很容易恼羞成怒，不管你怎么打趣都好，过后都不会真正生气；对待所有的事都是一丝不苟，很沉稳让人很安心很信赖。但是啊，在有些时候明明很难过，却装的像没事一样，心情都写脸上了还不愿意去承认，明明很不想这样，却总是说要以大局为重而不去行动；明明是个很害羞的人，但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哪怕是件挺羞耻的事，明明这和自己希望相违背。而且，海未ちゃん她还是一个大笨蛋呢，就算自己爱的人不再陪在着身边，还是会一直爱着她……”

听完南小鸟的话，绚濑绘里不禁沉默了，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认为我是最了解海未的一个，但看来还是比不过小鸟你。”

“了解又如何呢？绘里，海未ちゃん她选择的是你。”南小鸟寂寞地说着。那一抹深沉的痛意流淌入绚濑绘里的耳膜，第一次，绚濑绘里那么真实地感觉到南小鸟她那滔天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在血液里涌动，难以遏制的寒意流遍全身。这样的南小鸟，重来没见过。

“可是，海未她最重要的人是你。”

听到她的话，南小鸟的眼里闪过一抹震惊，然后，她苦笑了一下：“绘里，不用安慰小鸟我了，就算你这么说……”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绚濑绘里打断了她，心底也开始泛起无尽的苦涩，“知道么，其实每次海未她在生病的时候，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每次如果是和你有约的话，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我的邀请，优先选择和你一起出游；每次在节日里挑选礼物的时候，都在不停地猜测着你的心思，想着你喜欢怎样的礼物；就连手机的主屏幕里，放着的都是你们三个的照片……

“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在海未心中，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不管怎样都好，海未她最珍惜，最重要的人，还是你们两个。不，应该说只有小鸟你一个。

“为什么呢，明明海未选择的是我，明明在海未身边的是我，明明我对她的爱不亚于你们，一直从高中开始，已经有十年了……

“虽然说，擅自就这样回国，把海未丢下是我的不对，可是我……”

绚濑绘里有些失神，不停地在给自己解释着。

“绘里，喜欢一个人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南小鸟转身，注视着绚濑绘里，“如果非要用时间来衡量的话，那么，小鸟我可以告诉绘里，我喜欢海未ちゃん有21年了，从我五岁的时候开始。”

南小鸟的话，像一把刀，深深扎进绚濑绘里的心脏，她踉跄地倒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