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夜谈

【史比特瓦根先生，你在苦恼吗？】魂魄妖梦打着哈欠爬上屋顶，看着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月亮发呆的男人不解地问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哦，再不睡觉明天会犯困的……呜哈~】

【啊，不用管我了，你先去睡吧妖梦，我不困。】史比特瓦根转过头轻松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东西一下子想不通而已……再不睡的话你会长不高的哦。】

【呜嗯……那我去和幽香大人说一下好了，史比特瓦根先生你也早点休息吧。】魂魄妖梦认真地对他鞠了一躬，跳下房顶回房汇报去了。

史比特瓦根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小孩子真好啊……不用被那么多事困扰，也不用在意什么心态的变化……你说对吧，梦月小姐？】

梦月撇了撇嘴，从一旁的空中现出了身形，落到了他的身旁，【你洞察力还不错嘛……怎么，今天的事情想不开？】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开啊……我现在都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甚至还要把整个家族的未来都投进对方为他们写好的剧本上去啊……】

【可这不是你困扰的主要原因，管家先生。】梦月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你说自己还是完完全全的人类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哦……而且你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可不是对同胞遭遇的愤怒，而是一股迷茫哦……需要我为你排忧解难么？我可是很好说话的恶魔哦~】

梦月漂亮的脸上带着充满诱惑力的笑容，仿佛会把人的灵魂都吸入她那双深邃的双瞳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啊，这种事情问人类怎么可能有答案啊……】史比特瓦根苦涩而自嘲地笑了起来，【人类怎么可能知道心态一点一点变得不像人类的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那么，恶魔小姐，能告诉我，一个慢慢变得不像是人类的人类，到底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转变呢？】

【阿拉阿拉，这种问题还真是有意思呢~】恶魔女仆微笑着捂着嘴说道：【是因为看我是诱惑人堕落的恶魔才这么问的吗？那么先和我说说你的症状吧……方便我提供切实可行的妖化方案啊~】

【真可怕啊……算了，在和幽香小姐接触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可能是原来那样纯粹的人类了吧。】中年男子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无奈地说道：【不过还是纠结自己连心都不再像是人类这一点啊……我可不觉得之前的自己是那种会看着别人奋力战斗却能平静地在一旁看着的人啊……】

【原来如此啊，纠结的仅仅只是这样一点点的小事啊……】梦月莞尔一笑，【在意自己的族群的话到的确是生物的本能呢，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恐怕是不太能理解的吧，您说呢，幽香大人？】

【换一个有责任心有权力欲的大妖怪来说可能比我说的好很多呢。】抬着一个酒碟跃上屋顶的我平静地说道，【毕竟我一直都是没有族群需要担心没有同伴需要信任的妖怪，同胞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那些曾经试图挡在我头顶夺走阳光的家伙而已……】

【长寿还真是可怕啊……】史比特瓦根意外地没有露出什么苦涩的表情，只是简单地把自己的身体放平在屋顶，看着夜晚的星空，【呐，幽香小姐，梦月小姐，在你们还年轻的时候，会在意自己身旁的妖怪和恶魔，会觉得那些强大的恶魔与妖怪的做法是无法理解的吗？】

我和梦月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轻……我居然会被一个人类问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梦月拼命憋着自己失态狂笑的冲动，一抖一抖地说道：【虽然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四千岁左右的年龄绝对算得上年长了，但是在恶魔的族群里我可还是未成年人啊……幽香大人你来吧，我实在是没能力装成熟了……】

【啧啧，梦月你就装吧……】嘲笑了自己装嫩的女仆之后，我把酒碟里的酒一饮而尽，偏头看着史比特瓦根说道：【你觉得不合理不能理解只是因为你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如果你是一国之君，你就不会觉得杀死一个人是多大的罪恶；如果你是站在巅峰的强者，你就不会觉得干掉阻拦自己前进道路的家伙是值得一提的事情；如果你是我这种见证过这星球上最庞大的陆地生命灭亡的妖怪，就不会觉得人类是多重要的物种……很简单的道理，时间会让你习惯的。】

【妖怪果然都是不在意人类的存在吗……我还真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恐惧啊……】

良久，史比特瓦根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啊，这个倒不是……妖怪里面也是分古生种和新生种的，新生种虽然成长比较快，但是却是依靠人类的恐惧而存在的，失去了人类的畏惧就会消失的那种，他们是不可能离开人类的……因为人类出现而走向巅峰，却又会因为人类的成长而被剥夺存在可能性的家伙啊……】

示意梦月下去拿酒的我，这样对史比特瓦根的问题作出回答。

【……我是不是该担心自己的未来了？】

【没必要，我算是古生种的妖怪，改造你的时候我有让你去获取别人的恐惧吗？】

【等等幽香小姐你什么时候把我改造了的！？】

【啊就是把你从佛罗伦萨拉出来的时候开始的，一路过来改造也差不多完成了……好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吧，史比特瓦根，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管家是个对自己的身份都纠结不已的家伙啊。】

史比特瓦根无语地看着微笑着的我，发自真心地为自己感到悲哀。

【对了，史比特瓦根，那颗红色的星星很漂亮呢，对应的方向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顺着我手的方向，史比特瓦根看到了那颗大概在英吉利海对岸的国家的方向上的红色星星。

【那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听说那边的人很喜欢种植各种花卉，幽香小姐你应该会有兴趣的……】斟酌着词汇的史比特瓦根这样说道。

【我觉得会有和赏花一样有趣的事情出现呢……】

【我觉得是危险……您说话总是那么让我心惊肉跳，怎么感觉那边又要出什么大事……】

【对整体来说可能算不上大事，不过对于个体来说可能……不是那么愉快呢~】

【您这么一说我更心虚了！！！】

【为何呢？我的感觉一向挺准的啊~】

【问题是您的评判标准和人类完全不一样啊！！！】

成功被主人刺激得神经崩断的新晋半妖管家，抓狂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