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二七 于 2014-5-2 10:19 编辑
来更新吧,继续之前的斯德哥尔摩
The Stockholm Syndrome
(二)
【嘿,起床了。】
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嘴巴上也贴着胶布,脸上理所当然的盖着眼罩,Elsa从不怎么舒适的睡眠中醒来。在Ann的帮助下坐在床边任由她为自己解开全部束缚,金发女子默默计算着自己已经被这样软禁了多久。对于她目前可以称得上是发呆的行为不做任何催促,翠绿眼睛的绑匪照样将脸孔藏在面罩后面一言不发的开始整理两人睡过的床铺。
没错,她是被“贴身”监管着的。
当初那人说出那句简直就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紧接着就该抽出大片砍刀血肉模糊胳膊腿乱飞场面的专有开场白时,Elsa不可抑制的全身紧绷。可这个叫做Ann的姑娘什么也没做,只是再次蒙住她的眼睛然后就不再管她。哪怕她尝试着在房间里四处摸索,Ann也没有来制止的意思,只是在Elsa快要撞到家具时出声提醒而已。作为一个绑匪来说,这真是太贴心了。
然而更贴心的还在后面,她甚至给Elsa准备了衣服。
【这是什么?】绑架第一天,在经历了被两名蒙面陌生人围观整个用餐过程后,Elsa看着Ann指使Hens去刷碗的情景在心里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几声。多年来在商场摸爬滚打的锻炼让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所以等那双绿眼睛看过来时Elsa照样是那张不卑不亢的脸。不过也仅仅维持了几分钟而已,等到Ann叫住准备进浴室的她一扬手丢过来一件白裙时,Arendelle的大总裁相当没有形象的微张着嘴看上去傻呆呆的。
【裙子。】除了必要的说明以外绑匪姑娘一向寡言少语惜字如金。
【我知道这是裙子!我是说,给我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质地绵软的睡裙,Elsa无意识的提高了声线。对面的眸子很明显有了一丝波动,仿佛水珠从翡翠上缓慢滑落。
【嗯,给你的。】诧异的眨眨眼,Elsa决定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要太过于认真,毕竟现在自己是完全被他人所掌控。不再多问,她转身进了浴室反手锁好门。
虽然明知没什么希望,Elsa还是在仔细查看了被封堵的严丝合缝的白瓷片墙后懊恼的捶了一下洗手池。几步远的门外立刻传来响动,轻咳一声表示自己没事,金发女子认命的打开淋浴开始冲洗全身。等到她再次打开门时,那个几乎没有挪过地方一直守在外面的姑娘居然奇迹般的换了宽松的大T恤和运动裤,脖子上挂着毛巾脚蹬一双人字拖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当然,依旧蒙面。
【你……洗过了?】Elsa自认算是属于女性里洗澡速度比较快的那类,结果眼前这个说话还要数字数的绑匪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对。坐下。】温热手掌直接触碰微凉肌肤,已经许久不曾和谁这样接触过的Elsa还有点小小的不习惯。轻轻的挣动了一下居然被礼貌的放开,女子承认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嗯,是指不让人讨厌的那种。
【面罩很闷,你是人质。】于是Elsa再次被捆缚住了,熟悉的眼罩,熟悉的宽胶布,还有锒铛作响的一对金属手镯。
【呜呼?】侧躺着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塌陷下去,立刻紧张起来的Elsa扭动着想要拉开距离,随即肩头被牢牢按住。
【别怕,看管而已,我不会做什么。过来点,你快要掉下去了。】要不是嘴巴被封着Elsa绝对会笑出声。谁能想到某人刚刚说了她一整天以来最礼貌的一句话,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奈。点了点头,她不再试图逃离但也没有前进,仅仅以微妙的平衡缩在床沿上。没一会儿,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好吧,我理解。】不大的双人床轻轻摇晃了一下,Elsa被推到床铺中央的位置,毛毯将她妥帖包覆。刻意的跻拉着拖鞋吧嗒吧嗒远去,随后那人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来。
【我睡沙发。】尽管已经深有体会,Elsa还是在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
真贴心啊。
【去洗漱吧,半小时后早饭。】回忆被打断,Elsa站起来甩着酸麻的胳膊进了浴室。已经过去快两周,除了活动范围一直限定在这间不大的屋子以及时不时的要被蒙上眼睛,她的生活压根称不上是被绑架。至少不像电视中演绎的那样血腥暴力充满惊吓,而且只要她愿意甚至还能和Ann稍微聊聊。
【那个,你们还不急着要钱么?】这也是重要的一点。自从第一天敲定赎金后那两人就再没有和她谈钱的问题,虽然有几次Hens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只要那对祖母绿懒懒的一眼扫过去他绝对会立刻噤声转移视线。于是这日子就真成了她在那通电话里所说,一次突如其来的“度假”。
【不急。】
【那干嘛……】
【我说过了,私事。】
悻然的闭上嘴,和以前一样话题被简单粗暴的打断,而且Ann听上去亦有几分怒意。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自己的公司也算是家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肯定树敌不少。前任总裁夫妇——Elsa的父母即是死于一次不明不白的意外,如果她也是那些敌人中的一员的话……不得不承认还是落在她手里要好得多。毕竟她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Elsa目前实在是不能更安全了。
【如果你所说的私事只是把我软禁在这里的话,我真的很感激你。】眼前出现那两张慈祥的面容,直到话音落下Elsa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将心里话说出口。不过也好,可以试试门外人的反应。
在和Ann同吃同住了这么久Elsa渐渐摸清了那姑娘的态度,尽管一直保持敌意不过从未越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和Hens相比要好对付的多。要知道虽然和那个男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每一次都足够让Elsa浑身紧绷。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垂涎,以及刻意被表现出的嗜血。最重要的是,只要Ann出现那么他必然会变回那个缩头缩脑的猥琐模样。看来这两人也是貌合神离,所以在选择逃跑时机时Elsa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在Hens轮班出门采购时找机会引开这个寸步不离的绿眼睛姑娘。
【什么意思?】果然,Ann的语气开始颤抖,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那咯吱作响的指节声。
【吃穿不愁,工作全免。而且有你在我也很安全,就冲这三点我也应该感激你。】擦干净脸上的水渍,Elsa施施然打开浴室的门,那个黑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转瞬间她被压在了墙上,略下方一对祖母绿眸子里正掀起火龙席卷般的滔天烈焰。
【看来没有说清楚是我的不对。现在你给我听好了,Elsa•Arendelle.】Elsa的双手被对方仅以五指死死钳住,Ann的右臂抵着金发女子的脖颈使她不得不高高昂起头颅,更别提妄图挣扎的两腿也一并被轻松制服。坚硬墙壁硌的后脑生疼,Elsa觉得要是下一秒眼前人想要杀死自己都不足为奇。
【这是惩罚,是我对你的惩罚。因为你的公司……】呼吸已经有些困难,Elsa瞪大眼睛想要捕捉Ann眼中那层暴怒下不断闪过的痛苦与懊悔。明明只差几秒就能得到关键线索甚至是有助于逃跑的信息,突然的敲门声让这个嗓音沙哑的姑娘恢复了理智。
【Ann,我出去采购了,你能行吧?】有些怯懦的声音在Elsa听来是如此的恶心,对面那人猛然从她身边跳开掩饰性的捂着面罩的嘴部咳嗽了几声。
【没事,出去记得收集情报。】Hens应了一声,没一会儿楼下汽车发动轰然远去。
于是尴尬就犹如早晨唤醒懒虫的闹钟一样准时降临。
【我公司怎么了?】众所周知Arendelle以生产精细卓越的医疗器材而闻名,其中立于所有产业顶端的是其自主研发的心脏起搏器。这种新型起搏器不仅大大提高了电池寿命不像老式那样需要定期更换,并且在安全性能上也几乎做到了百分之百的毫无瑕疵。如果是因为近年的几次扩张和大刀阔斧的改革的话,那么可以确定Ann是敌对公司的人了。或者说,那些曾经的未被吞并收购前的敌对公司。
【你不需要知道。】冷冷丢下这句话,Ann头一次将Elsa独自一人锁在了卧室里,而且还没有做任何相应措施。
稍等了一会儿,Elsa上前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客厅电视里狗血的肥皂剧桥段,一转身视线落在了房间里唯一的那扇窗户上。
逃跑开始。
费力的把单人沙发推倒堵在门口,Elsa走进浴室抄起马桶水箱盖子对着被涂的漆黑的玻璃砸去。哗啦一声响,窗户破裂露出外面几块横钉着的木条。扒着窗框透过木料间隙向外望去,她发现自己所处的是一栋至少二层的小别墅,并且这里是一块地产开发区,因为四周有许多一模一样的房屋,更远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连绵的青山。推了推挡在她面前的木条,Elsa认为短时间内想要拆开这些围栏是不可能的。不过,愚弄外面那个家伙应该足够了。
【嘿你在干什么!快把门打开!】身后的那扇门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要不是还有个沙发挡着那么肯定Ann就会破门而入。Elsa故意发出巨大的噪音,果不其然门那头的姑娘迟疑了一会儿后转身跑开。计划到目前为止都还很成功,Elsa挪开沙发手握门锁深呼吸,随后轻轻的一扭。
门开了,很轻易的。
谨慎的探出头,视野所及范围内没有Ann的身影。Elsa蹑手蹑脚来到客厅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快速下楼,大门很快近在眼前。只差一步就能逃离这所房子了,女子握紧手里的武器,加快了动作。
但再快,也没有如鬼魅一般闪现在门口的那个姑娘快。
她灵活的侧身闪过Elsa砸过去的烟灰缸,干脆利落的抓住想要扯下她面罩的手狠狠一扭,同时左手在被疼痛袭击浑身一僵的女子肩上重重按下,膝盖猛的撞上还在负隅顽抗的人后腰。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仿佛是被刻在灵魂上那样熟练,等到Elsa从天旋地转中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制服的无法动弹。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真是惨败。
【我应该有说过,不要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对不对?】将女子双臂反剪握住,Ann毫不客气的把仍旧遥望着大门方向的Elsa按趴在沙发上。左手在家具下方胡乱摸着,绑匪庆幸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在房子里随处都有留下麻绳。出于报复泄愤心理,她下手格外使劲的拧着一声不吭的人质胳膊往上面一圈一圈的缠着绳子。等到把身下的女子捆了个结实后,Ann才将Elsa翻过来冷笑着勾起她的下巴。
【居然可以硬忍着不出声,我对你的印象有些改观了,人•质•小•姐。】诚然如她所说,Elsa觉得自己的胳膊连带着肩膀都好像撕裂般疼痛。眼里很快泛起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只有头顶上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还清晰可见。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可从小就不服输的心性让Elsa更加发狠的死盯着那双幽深碧绿闪着刀刃般冷光的瞳孔。也似乎是知道会是这个反应,Ann掐着她的下颌将人提起,推推搡搡的带着还在挣扎的女子来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
【怎么,要杀掉我然后毁尸灭迹吗?】费力的回过头挑衅,但由于被钳制的原因只看到面罩边缘露出的几缕金红发丝。Elsa隐约觉得这个Ann并不会伤害她,但绝对有什么事情被隐瞒了。究竟为何要囚禁自己,又是怎样的过去才能让她在愤怒的同时亦眼里溢满哀伤。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其实金发女子直到现在才很不情愿的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而满腔怒火。更具体地说,是因为被她如此粗暴的对待而满腔怒火。自两周前被绑架到这里以来Ann一直不曾什么过分的动作,甚至有时还会替她挡住Hens过于露骨的视线。所以尽管不想承认,但Elsa确实对她有了一丝依赖感。人质居然会开始依赖绑匪,这是多么可悲可笑可叹可怜。
但那一切在这一刻全部终止了。木门打开露出一段小小的楼梯深入地下消失于黑暗中,看上去十分瘦削的红发姑娘一把将还在踢踹她的金发女子扛起在肩头,拧亮上方的一盏小灯后踏上了吱呀作响的褐色朽木。单手扶着老旧护栏,Ann很艰难的保持着平衡。然而肩上的美人丝毫没有意识到目前两人的位置是怎样的危如累卵,仍旧扭动身子双腿在快要忍无可忍的人胸口乱蹬。耐心已然到了极限,Ann挺了挺腰用肩膀猛的硌了Elsa的平坦小腹,果不其然后脑一阵抽气声。然而这颇具力道的攻击却没能起到它应有的效果,那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仍旧在不顾一切往她肚子上招呼。心头顿时火起亦不想在乎什么安全问题,Ann抓着护栏的左手扬起重重拍向脸颊下对方那被白裙包裹着的圆润线条。
被意料之外的一击彻底惊到,Elsa十指交叠护住被打到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微微红了脸。不过忙着对付七扭八歪的阶梯的Ann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子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只是松了口气某人终于安静了而已。
总算踏上地下室粗糙的水泥地面,Ann环顾一周后走向排气扇下方的角落大刺刺将Elsa丢在冰凉管道上面。毫不在意那变了调的低声闷哼,她打开储物柜从中一阵翻找。
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缚在背后的手臂已经没了知觉,Elsa赤裸的双脚在挂满冰凉水珠的管子上不断打滑根本站不起来。侧方铁链哗啦作响,她抿紧唇线看着Ann从口袋里掏出那对熟悉的手铐用它铐住了自己的左脚踝。
【敢跑,胆子一定很大。我对此表示赞赏,不过你应该没有考虑过即便成功逃离你也没有那个体力安全回家。既然如此,就在这好好探索下自己体质的极限吧。】铁链手铐一并将Elsa牢牢锁在原地,一块银色宽胶布封住那默不做声的淡软双唇。蹲在金发女子面前重新检查确认再无纰漏,Ann拍拍手上尘土起身慢慢踱步。绕场半圈,黑色靴子在嵌在墙中的金属板前停驻。随手按了几个键,满意的看到那巨大的排气扇开始缓缓转动。视线最后落在Elsa脸上,本以为会收到后悔和退缩可谁知那苍蓝双眼里的坚冰锋利的快把自己的面罩戳破。突然有些心虚,Ann将这不符合绑匪身份的念头藏在上楼时故作镇定的脚步声里。
抬头看着那身影高高在上逆光立于门边,Elsa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静静窝在冷气十足的角落里。在上方扇叶发出的轰然巨响中,拉灭灯泡的那一声轻响显得几不可闻。
地下室重回一片黑暗。
下次应该就是周一了,下周再见啦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