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練家大宅。晚上，飯桌上仍然只有練太太和練靜漪母女二人。不過因為練國傑的狀況好了一些，已經有些似乎有意識的動作，例如握拳、眼球移動之類，這是相當大的進步，練太太也鬆了一口氣。

「……你說，那雪漪真是過份不是？」練靜漪一邊扒飯，一邊在母親面前數落練雪漪。「她用伯父的名字來開公司啊，不就是明著在跟外頭人說，咱們練家現在虧待大房了，迫得她要自主門戶了嗎？現在還倒轉頭來收取我們權利金，那明明就是她在練氏時，為練氏研究的東西，若不是練氏的資源，她一個人赤手空拳也研發不出來這些，她現在反過來收錢，還和我們打對台，真沒道義！」

「靜漪，雪漪不是會向外人發牢騷、把家事宣揚開去的人，你不要想太多吧？」練太太道。「雪漪只是為了紀念大伯而已，沒有甚麼其他意思的。而且聽你這樣講，那間甚麼『國英微型技術』沒有廠房、又沒有銷售隊伍，只是幫其他公司做提案、修修補補的小型顧問公司而已，跟我們練氏做的東西很不一樣，也不算是打對台吧？」

「媽媽，我們練氏不也幫其他公司做技術發展嗎？那都是一樣的啊！而且雪漪只是今天沒有廠房而已，明天說不定便會有了！」練靜漪嘟嘴。「現在是雪漪那傢伙在搶客啊！佟氏已經減少了秋冬二季的訂單，改向雪漪那公司購買專利使用權；那個Vikki還說，那只是為了甚麼保安理由，自己生產晶片比較放心。屁啦！擺明是雪漪不知用了甚麼花言巧語，把客戶搶了去。那些明明都是我們的專利技術，她一點修改也不做，原封不動地把東西賣給別人做，算甚麼意思？」

「雪漪手上的專利技術，都是她為練氏工作時，由她做出來的呀！她向外人收錢，也是應該的吧？」練太太道。「靜漪，難為雪漪分了家，沒帶一分錢，也沒帶一個人，除了靠那些專利技術賣錢，還能靠甚麼？你就當幫幫你妹妹吧？反正我們又不會因為那一點錢便活不下去，又何必做到那麼絕？」

又是『幫幫妹妹』！練靜漪心中萬分不願，敷衍地點頭，但完全沒有回公司實行的意思。

練太太卻渾然不覺，只當女兒答應了，心中鬆了一口氣，便繼續道：「我上次叫你停掉那個甚麼服裝規定，事情怎樣了？我們可不能那樣苛薄員工的，這樣對你的名聲也有損害。」

「知道啦，那個早就收回了嘛！不信你便去問問晴依。」練靜漪嘟著嘴道。

「這樣就好，免得又好端端的，被人編派個刻薄員工的壞名頭。」練太太道。「靜漪呀，媽媽一輩子都在照顧這頭家，生意的事是不懂的。我只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分錢一分貨，你給多少，人家就為你做多少，那是理所當然的。你爸爸媽媽自問從沒待薄過任何一個幫我們做事的人，公司對同事也一向寬容，同事偶然做錯事，也盡量給他機會戴罪立功。用人就要容人，這樣人們才會長久跟著你。」

練靜漪早已不耐煩聽母親的說教，只是「嗯嗯」連聲，繼續低頭扒飯。

練太太也似是感到女兒的不耐，轉話題道：「快要重陽節了，也是時候去掃練家的祖墳。靜漪記得把那天空出來。我已經找了當地業者去打掃祖屋，爸爸今年身體不好不能去，我們便更應該代表家裏，回去主持一切。」

「好吧……」練靜漪道。祖屋那種鄉下地方，到處都是菜地和養雞的，瀰漫著一股子腥味；在那邊住，又會被那邊的鄉下小孩當作展覽品般觀看，她從小便不願意去。但爸爸每年都堅持春秋二祭，除了參加CVL時有比賽可以避開之外，基本上從小到大，每一年也要去那邊住個兩次。今年爸爸不可能去掃墓了，練靜漪滿以為也可以避過，不料結果還是要去。

在同一個晚，厲映荷帶了從大獎賽回歸的君灕，和練雪漪在歸櫻的家碰面，進行小小的茶敘。四人商議過，擬定了第二封律師信，再次向練氏催繳2031年八月份的專利費用，也是要求在21天之內全數支付。

風暴，尚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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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雪漪與小甘小辛兩名『股東』商議過後，決定租下菖區邊緣的那個小工場。雖說價格其實已經很合理，但可以再爭取多一點優惠，總是好的；練雪漪就派歸櫻與地產經紀見面，商討實質價錢的問題。

第二封給練氏的律師信，加上了2031年8月份產品和技術的專利權金，限定在21天內，也即9月24日之前，交納所有費用。

踏入9月，厲映荷把國英的案子交給君灕，自己則指導君灕一起處理。26歲的君灕與練雪漪同年，是中國國家女子排球隊的隊長兼正選副攻手，正職則是執業事務律師，在中國、香港、台灣和加拿大也有執業資格，在厲映荷的律師事務所工作。這是君灕第一次接專利權法規相關案子，但有厲映荷明師在前，客戶又是份屬同期的舊隊友歸櫻的戀人，她倒並不怯場，直接在厲映荷的督導下，和練雪漪擬定了萬一練氏再拖欠款項時的『戰略安排』。

踏入九月，佟氏的第一批N-82機芯出貨，全部用作組裝其首飾式求救信號發送器。這種發信器外觀纖巧，還可以嵌入一般的耳環之內，納米材料外殼是國英專利物料，防水防靜電又不傷寶石和金銀飾體；充電法則是練雪漪當年研發的人體充電技術，只要幾年一次定時送回佟氏去維修，就可以一直使用。另外還有巧妙地把機體藏在頸鍊、手鍊鍊身上的設計，適用於男用無鍊墜式頸鍊、和很纖細的女用手鍊款式。這些新款，也是因為有國英的各種專利技術，因而得以實現。佟氏接受幫現有首飾『動手術』的服務；另外也有現貨已裝嵌機體的首飾可供售賣，款式由Ekaterina Sadovskaia設計和提供。最近還有與葛氏雜貨首飾部門、以及望月旗下全資子公司寶石飾品製作所『花月』合作的計劃，不過還在磋商階段。

聽說練雪漪的下一個方向是粒腺體式充電系統、無線式無接觸直接充電後，佟偉業佟大公子更是興奮：「這樣便太好了，這正是業界一直很渴望的技術。如果真的發展成熟，我們佟氏一定考慮採購。之前神大也嘗試過開發類似的東西，不過都差不多3年了，還沒多少實質進展。」

練雪漪心裏『咯登』一響。是有聽說過神川大學有人做過這個，那已經是自己一邊在練氏工作、一邊在神大就讀兼讀制碩士的時候了。其實那也是利用了類似粒腺體的原理，是間接供電技術，不過在具體操作原理上，與自己構想的東西完全不同。

或許應該再聯絡一下以前的教授，看看有甚麼可以合作的地方。現在自己不是練氏的人了，做起事來方便很多，神大對商界過度干涉研究方向的顧慮，應該也會輕些。

這天下午三點，練雪漪再一次從家中出發，先到洗衣店去放下該乾洗的西裝外套、褲子等衣物，便回到電單車停泊的街邊車位處，準備開電單車去見另一位客戶。

作為個人，自己為自己決定和負責，原來是這麼爽快的事。

在商討的同事做心算，這種事本來就駕輕就熟。只要算出來的價格適合，她便不用再請示任何人，可以自行決定簽約；議價時也可以自由決定，要自己辛苦一點、又或是輕鬆一點也可以。

她從沒想過，竟然還有這麼自由自在的活法。

雖然現在的收入，遠遠不如當練氏開發部負責人的時候，國英在很多款項未收回的情況下，也處於勒緊褲頭帶的狀況；但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這種彷彿可以做到任何事的感覺，再多收入也買不來。

在練氏的日子，才只是一個月之前的事，那些記憶，竟然已經如此遙遠，一下子便變得模糊。

現在她所有的，只是一間草創的公司、兩名員工兼股東，還有，身邊不離不棄的櫻。

僅此而已，但已經令她如此滿足。

練雪漪拎著頭盔，靠在電單車旁，抬頭看著九月初上午明媚的陽光。

一眨眼間，又到了九月。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她留意到與自己跑在同一條緩跑徑上的櫻，也讓櫻發現了自己。這樣跑著跑著，便認識了改變自己一生的櫻。

不知道櫻和那業主談得如何？大概沒問題吧？櫻的數字觸覺比她敏銳得多，人又圓熟世故，經驗豐富。像租地方這樣的事情，由櫻出馬，應該會比她自己來會好得多。

在床上抵死纏綿的時候，櫻的身子和反應都如此美麗，令人難以相信櫻是比練雪漪自己還大上一年半的成熟女性；但在工作時，那種爽利洗鍊而不失溫柔的風格，又像大姐姐一樣，令人感到可靠。

佟大公子介紹了基新製電的開發部負責人給練雪漪認識。這是主力製作太陽能電池的中型企業，開發部主任鄭娜儀小姐是個小個子韓國女人，對練雪漪碩士時代所研究、並取得專利的電路技術十分有興趣。雙方一拍即合，約好下星期在麗品酒店八樓的小型會議間，大家帶備電腦系統和得力助手，再行深入討論。

練雪漪決定帶歸櫻去。技術上的事情，自已和鄭娜儀小姐也已經可以應付有餘。但干涉到文件、商務、法律上的程序，便要找專業人士來處理。合作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如何合作、以甚麼身份合作、事後獲利分紅之類的事，相信櫻會幫她弄得妥妥當當。

櫻。

心靈如此契合的戀人；既並肩而行，又互相撫慰扶持的戀人。

她這一生中，從未想像過可以尋得如此良人。

假設這個世界上沒有歸櫻這個人，練雪漪自問也會遇上相同的遭遇、走上相同的道路。但那應該是行屍走肉式的；沒有父母、也失去了以練氏、以叔父的家為家的信念，孤身一人的自己，能為了甚麼再努力撐下去？

她練雪漪，不求世俗的名利，也不在乎萬人景仰。

她想要的，只是能相愛相依的人、安穩和有愛的生活，如此而已。

為了這份愛、為了櫻的幸福，她會盡最大努力做好國英，保護她最珍愛的所有人和事物。

專用的手機鈴聲響起，練雪漪立劇接了電話。「櫻。」

，鍾雪漪，一切已經談好了。』歸櫻的聲音從手機傳來。『一年死約一年生約，租金是年租6萬3千元人民幣，外加上期和按金。今年10月至12月免租金，也就是說，我們只付出12個月的租金就行了。另外，牆壁粉刷和換爛磚的費用由業主出，業主也答應了我們可以自由換鎖和改間格，只要不影響到整體結構便成。如果我們日後要買，業主也答應了我們有優先購買權。啊，對了，那些機器方面，我答應了給他廢鐵價加兩成的價格，他便把機器和生財工具全部賣給我們。』

練雪漪聽得瞠目結舌。她本來以為年租金八到十萬是跑不掉，櫻是怎樣談出這種驚人的價錢來的？而且還有各式各樣的優惠條件，業主怎會答應這麼多的？是因為櫻決定把機器盤下來，令業主給予優惠嗎？

『我和地產經理已經擬好租約了，今晚拿回來給雪漪過目好嗎？』歸櫻道。『還有，今晚想吃甚麼？我回來時順便去買菜。』

練雪漪輕呼口氣。公事、私事，全都弄得妥妥貼貼；有這樣的戀人、這樣的『賢內助』，還夫復何求？「我吃甚麼也可以。謝謝你，櫻。」

『怎麼忽然謝我呢？為你殺價，是我作為秘書和副執行官的份內事嘛。』歸櫻道。『而且今天不是輪到我造飯嗎？當然要問你想吃甚麼呀。』

「嗯，其實是有很多原因的……」練雪漪道，「總之謝謝你。今天我去見了佟大公子引介的那位做電池的同行，今晚回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好。』歸櫻應道。

練雪漪和歸櫻結束通話。上了電單車，她小心看了看路況，才發動車子，離開泊車位，駛上九月晴空下的大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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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是第二封律師信中所列明的最後限期；但到了銀行關門的下午5點，國家專利仍未收到練氏所付的任何款項。

「看吧！我就說練大小姐肯定拖數。」小甘對小辛道。「來吧，速速支付！」

小辛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把試作版的萌娘天氣報告Apps檔案傳給了小甘。「這個是試作版，還未鎖機，所以可以改變圖源資料夾，你要用艦娘的圖來做圖源也無所謂。但到真正發行的時候，圖源資料夾便會固定下來了。到時會推出新的主題，那些資源會另外收費。你知道規矩的吧？可千萬不要把試作版給傳出去喔！」

「知道啦，規矩我當然是懂的。」小甘道。「你這次打算找誰畫？又是那個Weird_cat嗎？」

「Weird_cat？算了吧！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上回CHW14的宣傳畫開了天窗，弄得主辦單位的彩虹公會差點被埋怨死，『彩虹的天空』不知多生氣！他已經變成過街老鼠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人畫得出那種風格，用得著冒得罪彩虹公會的風險用他嗎？」小辛道。

歸櫻和練雪漪聽得好笑。雖然滿口奇怪的術語，但ACG和萌界的實際運作，和現實世界也沒有多大分別。

現在國英微技術名下掛了個全資附屬公司，專做萌娘Apps和模型產品，不過名字完全不一樣，也沒有刻意宣揚關係。這是小甘小辛兩位股東以工薪代股的其中一環。若被人知道國英還做這樣的生意，可真會跌破不少人的眼鏡吧。

練雪漪才不會在練氏身上死磕。早在八月開始，她便把一些技術和專利使用權交給其他公司使用。那些公司倒是很爽快地支付專利權使用費，也很快製作出不少厲害的產品，連練雪漪也想不到，有些技術還可以有那種用途。

練雪漪沒有大鑼大鼓地宣傳自己有練氏以前的核心技術；但如果有人問題，她也如實相告便是。結果沒有人過問她與練氏的關係，卻有人造出了與練氏的晶片相當相似的東西，來搶練氏的高端客戶市場。

這天，練雪漪、歸櫻、小辛和小甘就在正式開張了的『國英微型技術實驗室』中，研究德國Unitechnik送來給他們看、用了ADM01核心迴路處理技術、以及『Plum』接頭製作技術造出來的晶片。

「這個不是跟練氏第8代晶片的構造差不多嘛！重量還更輕。」小辛道。「他們用純金來做接頭的這個部份啊？真捨得下血本啊，練氏也只是銅鍍金。」

「用鈍金的話，純度和韌度會更好，使用壽命也更加長。我當初的構想也是用純金，只是叔……練氏說那樣成本會太高，所以才改用鍍金吧！」練雪漪道。「純金還更方便資源回收，這是個好處。歐洲和亞洲不一樣，即使是運動型手錶，歐洲人買下後也會用上很多年，所以耐用度很重要。而且他們的環保回收工作做得更徹底，有環保訴求的東西，很能打動他們的心。」

「日本市場也是如此吧！更遑論日本還有相關的產業廢品回收法規了。」歸櫻道。「這Unitechnik應該是處心積慮要搶練氏的市場呀……AD、Jerry Brewer、JMC、Meier……那些統統都是歐洲公司，Unitechnik與他們做生意，便有歐盟關稅優勢。雖然Unitechnik用了比較好的物料，這樣成本會稍高；但運輸費用和免關稅就可以抵掉那上升的成本了。對客戶來說，那筆錢用在產品品質上，當然是比用在運輸和關稅費用上要好哩！」

「真高明呀……練氏的歐洲市場就笈笈可危了。」小辛道。

「不過說來說去，也還是老大高明；不在一棵樹上綁死，我們的資金便不會困死在練氏那頭冥頑不靈的驢身上。」小甘道。

「說起來，都催繳兩次了，老大打算怎樣？」小辛問道，「再一直發信下去嗎？」

「第三封律師信已經拜託君小姐擬好了，明天便會送去給練氏。」練雪漪道。「這是內容，大家可以看看。」

小甘和小辛取過練雪漪的平板電腦，閱讀律師信的電子副本。

「哇，這好狠！直接聲明由明天開始，練氏將不再擁有那64項專利技術的使用權，以及商品生產權嗎？」小甘吐舌。「不只要求練氏立刻停產商品，還要練氏在14天內支付所有拖欠的專利費用，否則將採取法律行動。這可真的夠絕啊！」

歸櫻點頭。君灕與她同期，她熟知灕的性格，外表就已清冷，內心更加果決。灕和練靜漪同年，又曾在Dreams共事過，當年練靜漪在Dreams惹出的麻煩，灕也許也曾被捲進去。故此，相比起映荷姊的公事公辦，灕的律師信措辭更為果敢，也更辛辣。

她早就料到會走到今天。誠如灕所說，練靜漪是個不見棺材不流眼淚的人，必須讓練大小姐狠狠踢個鐵板，才會乖乖就範。

那本來就是雪漪應得的東西；歸櫻與君灕對那幾乎成了前隊友的練大小姐，均毫無一點憐憫之心。

「啊，對了，還要宣佈重大事項。」練雪漪道。「現在我們有了自己的實驗室，我決定重啟之前在練氏中斷了的產品開發計劃，第一個項目是N-85機芯。」

「N-85要做出來？！」小辛和小甘大喜。他們都知道N-85是劃時代的設計，是老大又一驚艷業界的傑作，當初也被練氏內部視為公司未來的主力台柱；只是練大小姐上台後，大幅削減開發預算，令當時進度已達八成的開發工作流產而已。練氏從未為N-85申請過專利，設計圖紙也全在老大手上，他們要繼續研究開發下去，這次可沒有任何制肘了。

「對，不過不叫N-85了。」練雪漪道。「我已經把本來叫N-85的那個東西，以及其製程中的原創技術申請了專利，名字是『雪櫻-01』，英文名是『SY-01』。」

「雪櫻？」歸櫻一呆，立時明白了練雪漪的意思，不禁紅了眼眶。

「對，這是為了感謝櫻，在我孤身一人、前路茫茫的時候，付出了一切跟著我，陪我走出第一步。」練雪漪柔聲道。

「真浪漫啊，老大幹得好！」小甘和小辛齊聲歡呼。

「謝謝。」練雪漪大方道謝。「小甘、小辛，這是國英的第一個自有商品，我們將會承擔製作和銷售的一切風險。我希望大家抱著這個覺悟，來做這個機芯的案子。」

「是！」小辛和小甘一齊應和。

「至於生產方面，暫時的方向是委託其他公司處理。」練雪漪道。「這個我跟櫻會去物色的。請小甘和小辛兩位把試作品做得盡善盡美吧。」

「我們一定會鞠躬盡瘁的，老大！」小甘道。

「甚麼呀，鞠躬盡瘁是這樣子用的嗎？」練雪漪笑著叉腰。「來日還有晶片呀、電腦系統呀，千百種東西等著你們去做，現在就給我鞠躬盡瘁？你們可要給我在保重身體的情況下好好努力，知道嗎？好，今天就到這兒，大家解散！」

這樣就算是宣佈下班了；小甘和小辛各自回到工場兩角，各做各的『兼職』事情去了。練雪漪回頭，牽了歸櫻的手，把歸櫻牽回辦公室去。「櫻，給你看一個好東西。」

「甚麼？」歸櫻不解，但仍然跟練雪漪上樓，到辦公空間去。

「今天從姨丈那兒拿回來的。」練雪漪道，從擱在辦公桌上的包包中取出一個棒狀的機器，遞到歸櫻手中。「我記得你說過黑頭令人煩惱，這個應該可以幫上忙吧？這是納米除黑頭機器的試製品，我今年年頭還在練氏時，就做了出來；只是那時練氏否決了這產品，我便一直保存著，離職時也拿走了。現在我姨丈的美容院已經完成了開發製作，正在開辦服務了，所以把試作品還給了我。這個櫻拿去用吧？我以自己做過實驗，真的有效。」

「咦？你還記得嗎？」歸櫻訝道。

練雪漪點頭。「雖然我覺得櫻很美，臉蛋也很完美，完全沒有除甚麼黑頭的必要；但既然你想要，我便試著做出來看看。」

「雪漪……」歸櫻擦了擦眼睛，把機器緊緊抱在懷裏。「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使用的。」

練雪漪輕笑，以手背幫歸櫻擦去眼淚，又摸摸比自己稍矮的戀人的頭。

這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在小小的辦公室空間中，歸櫻和練雪漪坐在各自的轉椅上，牽緊了對方的手，靜靜享受這安寧溫柔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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