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1 于 2014-6-10 00:46 编辑
Chapter 7
“明天”来的相当快,她接近十一点的时候离开这里,一个小时之后,就是第二天。似乎只过了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可肖并没有在上班的时间出现。
根曾去过她的家,一个空旷得像是仓库的地方。而现在,她坐在桌子前面,百无聊赖地想象肖在床上赖着不想起床的样子。
虽然隔着一道铁闸,根当然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卡特的号码跳出来的事情。随后,隐形富豪依次打电话给两个执行人,告知了此事。
肖因此没有来图书馆上班。
忙碌的小型机构,忙碌的管理员,忙碌的执行人,只有暂时从机器上拆下来的交互界面特别的悠闲,坐在铁闸后面看书打发时间。
她看不见管理员芬奇。
因为管理员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所以这间阅览室,还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只不过她头上的那个摄像头,表明了管理员注重隐私,只是单向的注重。
晚间他不在的时候,机器就用这只眼睛,看着她和肖在此翻云覆雨。
这件事会记录在机器不知放在哪的硬盘里,成为她判断某件事是否有利的证据之一。
百万分之一。
白天没有人的时候,这地方安静极了,虽然在纽约城之中,只不过隔了一条走廊,就能安静到这种程度,就像是一间山中的修道院。
她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流淌在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要没有时间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纽约进入了黑夜,虽然外面灯火通明。芬奇来过几次,每一次都能看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虑与疲惫。
人和机器都在忙碌之中,只有被拆下来的人机交互界面最是清闲。然而隔阂也由此而生:他们忙碌而疲惫,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如何,包括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其中的机器。而根,游离于所有人之外。
她甚至放下架子祈求芬奇,不要再排斥合作,让她来帮助他们。
然而芬奇又一次拒绝了。
事情的发生往往就像是起起伏伏的正弦曲线,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根听见芬奇拖着一条腿的脚步声走上二楼。
脚步轻快,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一个电话,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有几次都要走到阅览室的门口了。
接着,他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当然还是拖着一条腿)地走了过来,给她送了一次饭,看起来容光焕发。
“格洛夫斯女士,我要出一趟门。不会很久,但来不及送晚饭给你了。”
“你去接里斯,是吗?”
“没错。明天见。”他调皮地笑起来。看得出他对这件事的圆满解决十分满意。
根看着他走开的方向,却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她低声呢喃:“不会如此容易,风暴要来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芬奇回来了。他没有来阅览室,也不知道根还醒着。
卡特死了。
这并不意外,纽约每天都有五千以上的死亡事件,考虑到卡特从事的行业,和她惹上的人,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很不错的表现。
只是里斯很不好,他没有回来图书馆。芬奇早上拖着一条腿回来,看起来打算送过早饭就出去。
根叫住他,告诉他,更危险的麻烦马上就要降临了。
帮助里斯作为交换,这句话尚未说出口,芬奇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只留下被拆下来的人机交互界面。
时间静静流淌,让人有一种“还有时间”的错觉。
但死线从不等人。
最要命的是,机器从来不告诉她,何时才是死线。
谁都没有回来,如果他们出了意外,根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根不由得有些担心,好像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一样。听说洗心革面的坏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障碍,而且临死前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好人才做的事情。
她现在就有点后悔了。
芬奇的耳机里却一点也不静静流淌。
“不是只有他们才知道奎恩在哪里,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哈罗德知道我在说谁。我们没有选择。”肖看了一眼弗斯科。
“我们需要根。”
肖在耳机对芬奇强调道,语气波澜不惊,只是有一点点强硬。好像在强调她晚饭里一定要有肉那样。
弗斯科警长却张嘴看着她,好像她刚刚说过要暗杀总统。
好吧,根是有一点点危险。但她们以前谈过机器的事情,不是吗?根信任机器的道德感,因为机器是芬奇的“孩子”。机器信任根,基于她对根的分析。肖信任芬奇和机器,基于她对之前所有事件解决的经验记录。
所以肖信任根,很完美的逻辑,不是吗?
而现在,只有机器知道疯狂的里斯在哪里,里斯受伤很重,他昨天中弹之后只是简单地包扎过,甚至没有接受手术取出子弹。
而他就这么跑了。
他们之前找到的所有目击者都慢了一步,里斯神出鬼没,只凭借他们四个,想要短时间内搜查纽约,简直是妄想。
但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准确说,有一台机器可以做到。
但机器不和芬奇对话,芬奇也不和机器对话。要想询问机器,最简单且唯一的办法是询问根。
根只要开口问:“嘿,我的朋友,告诉我里斯在哪,附近有什么样的威胁。”
机器就会源源不断地开口说话。
所以如果芬奇想要救里斯,我们就需要根,不是吗?
只要里斯的安危大于根潜在的威胁,芬奇就需要根。
很完美的推理。不是吗?
只要肖能压制根的威胁,这个行动就一点危险也没有。肖当然能压制根,百分之一百。
很完美的计划。不是吗?
显然芬奇也不能否认这个推理的完备性,他并没有答话,他犹豫了,但从耳机里传来的拖着腿疾走的脚步声,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你们先回图书馆来。”
肖松了一口气。像是鏖战之后终于等到了支援。
她瞬间受到了鼓舞,又变得杀气腾腾。
芬奇还在犹豫,可时间还在流逝。
“这是唯一的办法。”肖咬着牙,看着芬奇。
芬奇不相让:“把她放出来的后果非常严重,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想想约翰。”她严正地提醒芬奇,有枪伤在身的里斯不可能从俄系黑帮和HR的火迸里全身而退。
芬奇的脸涨红了,脸上全是担忧,不知是担忧世界毁灭,还是担忧里斯一去无回,“我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罕见地提高了音量,“我只是想确定我们有万全的准备。”
“我准备好了。”肖盯着芬奇。
芬奇仍然在犹豫,可他已无话可说了,肖鼓励似地对他点点头,“你呢?”
芬奇睁着眼睛,睁得眼珠都似要掉出来一般地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了指阅览室。让肖跟着他一起走过去。
根听见芬奇拖着的步伐走进来。
芬奇打开了老式的大锁头,放她出去。根松了口气,笑了出来,却握紧了双手,像是这样就能抓住流逝的时间。
她跟着芬奇走回图书馆,肖正在玩她的枪,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她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就像一部战争机器。根低下头,接了机器打来的电话。
肖的准备“十分充分”,凡是根的指令,她一定提出异议,她甚至是这一行人中唯一敢和她说“没门”的人。
但肖始终还是会听的,她明明是最先提出将根放出来的人,她明明就是最信任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