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作者:skyfish
更新时间:2014-06-10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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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kyfish 于 2014-8-14 22:11 编辑


第三章


杀她灭口——不!


她不想死,她还这麼年轻,一点都不想死!


她想继续长命百岁活到一千岁、两千岁,甚至万万岁,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救命啊!行行好,谁快来救救她!


她真的不想死啊……


黑子连忙双手合十,不停朝御阪美琴鞠躬。


“好,我饶妳一命,但是……”这小狐精果真让她很乐。“我要杀光婚后府的人。”


原来还以为逃过一劫正要窃喜的黑子,一听完御阪美琴的但书立刻瞪大眼睛,“不行!我不准妳动婚后府的人!”


“用她们的命来保妳一命,算是值得了吧?”


不,一点都不值得。


她不想死,也不能让婚后府的人代替她死,究竟该怎麼做呢?


“御阪美琴,我们有仇吗?”


“不。”


“婚后府的人跟妳有仇吗?”


“没有?”


“为何要杀害我和婚后府的人?”


“好玩。”


嗄?就为了好玩。黑子本来还想对御阪美琴晓以大义,如今听她说是因为好玩,她完全说不出半个字。


“妳究竟是什麼?”她看不透御阪美琴,无法判断她是妖或是魔。


“清楚我是什麼又有什麼用?妳的能力依然无法保住婚后府一家子,甚至妳自己也是危在旦夕啊,小狐精。”


即使不寒而栗,黑子依然挺身保护婚后府上上下下。


“总、总之,我不许妳伤害婚后府的人,要不然、要不然我、我就……”一席话随著她的紧张说得结结巴巴,最后更因为太过害怕而支离破碎。


“就什麼啊?小狐精,我真好奇……”她锐利的指尖顺著她满是皱纹的老皮缓缓往下,轻易地便在她的颈子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妳是哪来的勇气胆敢命令我?”


明明身子抖成这样,要不是身后还有树让她靠著,恐怕已经腿软倒地了,她不懂她怎还妄想螳臂挡车。


她见过太多有勇气的人了,可是在不断的折磨以及利诱之下,只要她想还没有折不断的意志,更遑论是只贪生怕死的小狐精。


她哪有什麼勇气啊,她真的很怕死,非常想逃走,无奈根本逃不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会愚蠢到说出这些话,她们实力相差太悬殊,她应该赶紧跪地求饶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才对。


“不是命令,是……请求,既然彼此无冤无仇又何必杀生,对吧?”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跟婚后府的人寻求一条活路。


在知道御阪美琴不是人之后,她反而更加惧怕,若御阪美琴是人,只会针对她不会对婚后府的人不利,然而此刻她完全不清楚她是什麼鬼东西,有何目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倒是觉得杀生挺有趣。”一句话再断了黑子一次活路。


“那……妳可以去杀别人啊!”只要不杀她、不杀婚后府的人,谁死谁活都不关她的事情。“天底下有那麼多人,肯定也有其她人可以让妳觉得杀生很有趣。”


御阪美琴挑高眉,扣住她的下颚。“我偏偏觉得杀妳们比较有趣。”


黑子听得毛骨悚然,因为她确切感受到御阪美琴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起了杀念。


这时,不知怎地一股怒火窜上她脑门,她用力拍掉她的手。


“妳要杀便杀吧!反正对妳而言,要取我们的命犹如探囊取物,妳想杀也没人能阻止妳,不过等我死后定会去阎王面前告妳一状!”她气呼呼地说,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至少要威风一下才不枉为狐精。


御阪美琴又笑了,已经算不出这是她来到这裏后第几次展露笑容,这小狐精果真好本事。


“小狐精,妳可知刚才那只妖物死后去了哪?”


“不就是彼岸吗?”


“错了,我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妳说说她去了哪?”


魂飞魄散……那不就连彼岸也到不了?


黑子咽了口口水,再次自御阪美琴的声音裏感受到强与弱的分别。这是继上回被追杀之后第二次离死亡这麼近,上回力拚说不定还有生路,这次却是死路一条,只要御阪美琴想要的话,她肯定会在下一瞬死去,毫无生机。然而,就在她绝望之际,她敏锐地捕捉到御阪美琴隐藏在眼底的兴味。


假使御阪美琴真的想杀她,又何必废话一堆,因此,她试著从方才的对话寻觅一丝转机,慢慢地,她稳下了心绪终於得到一个她没有太大把握的揣测——


“御阪美琴,我们来谈条件吧。”


“可以。”聪明的小狐精让她更喜欢几分了。


“妳究竟想从我们这裏得到什麼?”她的反应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乐趣。”


“如何妳才能得到乐趣?”乐趣个头!要是她有能力,铁定整得她死去活来,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方能消心头之恨。


“小狐精,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麼游戏?”


“妳最重视的是妳自己的命还是婚后府一家人的性命?”


“当然是我自己的命。”想都不用想,她立刻有答案。当然了,行有余力如果能保住婚后府一家人的话,她也不想随便放弃就是了。


“很好。婚后府近日会遇上一个劫难,若妳为了她们求我出手,我便杀了妳。”


“什麼劫难?”她一脸紧张地问。


御阪美琴扬唇轻笑,再次捏了捏她的老皮。“天机不可泄漏,无论妳要怎麼做我都不会阻止,妳有多少能力尽量施展无妨,但若妳开口求我了……记著,我必定会要妳的命,这游戏,妳敢玩吗?”


“有何不可?”既然她能施展能力,还有什麼好怕的。“妳会从中插手吗?”她只怕御阪美琴来搅和。


“放心,我向来不会介入我的游戏,我只会等著看最后的结果。”


那就好,只要御阪美琴不介入,她还怕救不了婚后府一家人吗?好歹她也是只狐精啊,如果连救凡人也救不成,还不如死一死算了。


不过,这样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御阪美琴究竟能从中得到什麼乐趣?


还是她会说话不算话,从中扰乱让她不得不开口求助於她?嗯,不成,她得牢牢盯住御阪美琴,提防她乱来。


“这样到底有什麼乐趣?”她想问个清楚。


“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人心的贪婪、怨恨、无助,种种的情绪全是她的食物,她以人的情为食,不过偶尔吃点不同的情应该也不错,小狐精的情感如此矛盾,那滋味肯定甜美。


“妳保证不会介入?”


“我保证完全不会介入。”


“万一被我发现妳介入的证据呢?”


“任凭处置,如何?”她非常大方。


不成,这家伙心机那麼重,肯定不会安分守己,还是看紧一点比较好。


“我仍觉得不公平,有关婚后府的劫难,基於公平原则,我也应该知道才对。”面对一个全然不知的劫难,而且还是自御阪美琴口中说出,她有个不好的预感。


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狐精,这可就太得寸进尺了。”


御阪美琴喜欢动手动脚的习惯,黑子已经懒得去纠正她,如果能换来她想知道的答案,那就让她捏个痛快也无妨。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游戏对我来说有些不公平,毕竟……”


御阪美琴转身踏出步伐,黑子不放弃,亦步亦趋跟著。


远处——


“难得看见太祖奶奶愿意跟人聊那麼久,光子小姐的朋友真不简单。”小春感叹道。


这次光子小姐总算做对一件好事了。


“哼!”难得被这个老是看不起她的丫头称赞,光子小姐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的朋友自然是不简单了,要不怎能成为我的朋友。”


“虽然听不见她和太祖奶奶在说什麼,不过看样子太祖奶奶应该是挺喜欢她的。”她始终觉得太祖奶奶十分寂寞,即使身边围著一大群关心她的人,可她总是习惯独自一人,看得她好心疼,如今御阪姑娘的出现不仅让太祖奶奶恢复了耳力,还愿意和她闲聊,她安心多了。


“我倒是挺担心。”婚后光子眉头深锁地说。


“光子小姐担心什麼?”


“妳刚刚没瞧见吗?”


小春摇摇头,不知光子小姐看见什麼。


她这位置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御阪美琴对她高龄一百一十九岁的太祖奶奶亲昵地捏著她的鼻子,这怎麼看都是诡异的行为吧?


“光子小姐看见什麼了?”


该说吗?说了似乎很奇怪。


“光子小姐到底看见什麼?”小春好奇地又问一遍。


既然小春那麼想知道,光子小姐便凑近她耳边道:“我看见美琴捏了太祖奶奶的鼻子,她脸上的表情笑得很开心,我猜她该不会是喜欢上太祖奶奶了吧?”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一个已经高龄一百一十多,这画面总觉得……不太好吧。


小春听完,脸色立刻沉下,对於徐莫生的感激一下子全消失无踪。


“莫生少爷,您真的是……唉。”她冷冷一叹,朽木不可雕也。


“我怎麼了?” 光子一头雾水地追上小春。“我真的有看见,我眼力可好了,看得一清二楚,不然我去找美琴来问问,妳就知道我没乱说。小春,走慢一点,妳为什麼不相信我呢?”


她是真的觉得好友和太祖奶奶……实在不妥啊!


☆☆☆


深夜,万籁俱寂。


亥时刚过,一抹黑影偷偷摸摸靠近客房,直到窗檑边才打住脚步,原本蹲低的姿势慢慢提高,屋内漆黑一片,黑影努力想看清楚屋内的动静。


寻到了床的位置,定睛一看竟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去哪了?


“可恶!御阪美琴半夜不待在房裏跑去哪了?”该不会是……


“小狐精,半夜妳不好好入睡,来我房外又是在做什麼?”


废话,当然是在紧迫盯人啊。


黑子猛地转身,发现御阪美琴居然站在身后,差点吓坏她。


“妳、妳怎麼会在我身后?!”


“夜色太美,我多贪恋了一会儿,刚回来就看见妳在我房外鬼鬼祟祟。”


“我才没有鬼鬼祟祟。”即使身材她高,她还是要站起来为自己辩驳。


“我这人向来光明磊落,没有秘密,妳可以光明正大跟著我。”如果黑子每日都以这张艳丽容貌现身,她非常欢迎她牢牢跟著自己。


“妳乾脆就再更大方一些告诉我,岂不是皆大欢喜?”她也用不著像个偷儿一样。


“这是游戏条件,妳不能要求太多,小狐精。”


又喊她小狐精,是可忍,孰不可忍。


“御阪美琴,我明明有名字,为何老爱喊我小狐精?”这种喊法还真像是她在喊府裏那只小黄猫一样。


“因为妳很可爱。”小小的,稍微逗一下就很有反应,令她开心不已。


她说她可爱?好吧,她勉为其难让她继续喊。“妳要喊都随妳了,不过切记千万别在婚后府人的面前喊。”


“今晚夜色不错,陪我散散心吧。”不管黑子有没有答应,御阪美琴迳自往前走。


黑子本就打算跟紧她,自然也随著她的脚步。


夜色宁静,虫鸣的声音形成一种独特的旋律。


少了白日的喧嚣,树叶随著风吹而发出的窸窣声,为这夜色增添些许气氛。


她们两人便在月色下在水池畔绕著。


半个时辰过去,御阪美琴似是习惯独自一人,从头至尾没开口说过半个字,黑子却怎麼也不习惯,总觉得非要找点话说说不可。


“御阪美琴。”


“嗯?”


风凉如水,她低沉的嗓音格外诱人,宛若一道冷幽的泉水自心头滑过,令她觉得非常舒服。


“妳究竟是什麼啊?”


“怎麼,对我产生好奇了吗?”她脚步一顿,转身面对她那张堆满疑问的小脸。“要我吐实需要条件的,不如……洛儿的命送给我吧?”


是了,要她说出人们心中想要得知的答案通常需要代价,这亦是她的乐趣之一。


“不用了,妳什麼都不用说,我也不会再问了。”开什麼玩笑,随便问一个问题就要一条人命,未免太过分。


御阪美琴挑了张石椅坐下,微笑地欣赏被她逗得又不高兴的黑子说:“好吧,看在今夜月色美丽,妳又以让我十分愉快的份上,有问题妳尽管问,我不想说的不说,可以说的便说,如何?”她可是难得如此大方。


“没有条件?”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有。”


这还差不多。不过对於她身分的这个问题,只好跳过了。


“那……婚后府的劫难究竟是什麼?”


她含笑不语。


黑子失望,不再问了。


“怎了,没有其她问题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的妳不肯说,问一堆不想知道的又有什麼用?”乾脆闭上嘴巴休息还比较实际点,免得又被她牵著鼻子走。


“呵呵,妳可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跟妳同等的待遇?”


“我又不是她们。”她双手抱胸,一脸气恼。


“人心皆贪,妖魔亦然,无一例外。”或者应该说,有了她的出现,便不可能会有例外,甚至是这只小狐精;尽管她嘴上挂心婚后府的人,不过她深信一旦危及性命,她必定会优先保住自己的命,这是天性。因此,她非常愉快地等著看最后的结果——


不敢跟她求援,然后眼睁睁看著婚后府的人一个一个死在她面前。


这才是这场游戏最精采的部分,如此一来,她的情,肯定甜美。


黑子注意到御阪美琴说这话时神情异常冷冽,宛若一场生死对决的始作俑者兼旁观者,她愉快地主持一场生死斗,偏偏又能冷静地站在一旁观看,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不可能出任何意外。


而她,非常乐在其中。


她对她,深深感到可怕。


“玩这种游戏真的有乐趣吗?”


“当然,若无乐趣,我早就腻了。”沉沉嗓音道出她非常愉悦的心情。


她以人的七情六欲为食,这些情感永远不虞匮乏,可惜只是单纯以此为食已不再能满足活了那麼久的她,渐感无趣之后才会想了这个游戏。


这个小游戏中,她看见凡人更为浓烈、狂炽的情感,受恨嗔痴完全展露无疑,让她好似看了场精彩的戏,且毋须她介入,她们的情感都会顺著她最初的预料走上她设想好的结果,贩夫走卒到至尊皇帝,无一能逃过她的布局。


情——不过是她掌中的一个小玩意儿。


“然后呢?”


“什麼然后?”


“乐趣之后呢?”她实在无法理解御阪美琴究竟在想什麼。


“乐趣之后便是我餍足了、满意了。”


黑子微侧头看著她,似乎不太赞同她说的话。“假使妳真的满意了,为何妳的眸子依然冰冷?”她的眸子如夜色一般沉静寂寥,她看得懂是因为她也曾有过。


独自悲伤、独自度过寒冬、独自面对杀与被杀,直到现在她的脑海裏仍记得那时候的痛,所以她看得见御阪美琴刻意藏起来的寂寞。


孤独有多无能为力,她再清楚不过。


霎时,御阪美琴注意到黑子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寞,仿佛孤月悬於无穷无尽的穹苍之中——这是认识她之后头一次看见她这麼的……脆弱。


宛若水面的月影,一碰即碎。


怎麼了?


她的情感是怎麼回事?


御阪美琴缓缓闭上双眼,一抹思绪迅速吞食了她的脆弱,也看见了她说不出的痛——


雪,冉冉落下,染白了大地。


这日仿佛是最冷的寒冬,一片死寂,完全寻觅不到任何活物。


一只大狐领著一只小狐徐徐步行在山腰,找不到食物,两只青狐的步伐愈来愈沉重,尤其是后头的小狐更是每走一步便停一下,还要走在前头的大狐不时回头张望催促。


脚步一步接一步往前,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它们不能停下来,只能不断往前走,直到雪势逐渐小了,一只白兔出现在大狐的眼前。


猎捕的天性让它顿时忘了饥饿,全力冲刺,捕获食物,后头的小狐也连忙跟上。


几个跳跃、连番拐弯,白兔始终无法逃离身后的追捕。


眼看大狐的利牙将要咬破白兔的脖子之际,它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白兔,以至於没注意到有一支飞箭破空朝它而来。


紧接著,一声惨叫,白免死裏逃生,迅速逃走,大狐的鲜血却染红了白雪。


“呜呜……”


小狐听见大狐的叫声,费力地赶紧跑过来,然而就在此时,目光捕捉到两个不同於它的东西逐渐靠近大狐,而大狐躺在地上叫声十分无力。


它害怕,不敢再靠近。


它著急,努力地喊叫。


“呜呜……”它希望大狐能快快站起来,它好怕好怕。


那两个东西似是听见小狐的声音,放弃受伤无法逃脱的大狐,循著声音想抓另一只,其中一个也搭好了箭。


小狐眼看她们慢慢接近自己,它的腿不断发抖无力站起。


就在此刻,大狐忽然一跃而起,朝著另一边奔跑,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支箭朝它急射出去,幸好被树干挡住,大狐则是继续往前跑。


原本离小狐很近的脚步声随著大狐的动作而拉远,愈来愈远、愈来愈远,终至——一声尖锐的叫声之后,大地回归平静。


悄悄的,再无任何声响。


小狐蜷缩著小小的身体躲在草丛之中,不敢动也叫不出来。


它似乎清楚最后的那个声音代表了什麼意思。


雪继续纷飞,而它始终没有动,只缓缓闭上眼睛。


“妳不恨当时杀死妳娘的人吗?”御阪美琴淡淡地问。


她的情感只有无尽的痛却无一丝恨,令她匪夷所思,毕竟那两名猎户可是杀了她娘,她怎可能这般无动於衷。


黑子虽对於御阪美琴居然知道埋在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是她,想要看透她的心应该不是什麼难事。


她侧著头,眼神直望著深黑的夜色,“恨又有什麼用,当时我真的没能力替娘报仇,即使现在有能力,但那两个人也早已死去……我只恨当时自己为何不能勇敢地冲上前去,就算、就算只是以卵击石,我都不该抛下我娘,我只有娘,娘也只有我,结果我却贪生怕死……”


她害怕、她发抖,所以不敢去救娘,只能不停不停地叫唤,希望娘能听见她的声音。后来等猎户走了,她本以为没事,直到听见那令她心碎的叫声,她才明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她的娘已经……


见黑子的眼神变得空洞,御阪美琴想也不想立刻将她揽在怀裏。


“不,那是天性,妳想自保并无不对,而且我相信妳娘也不希望连妳都牺牲了,她负伤逃走肯定是要引开那些猎户,她到最后是想保护妳。”


“而我却抛弃了她……”胆小怕死的她抛弃了娘,让娘独自面对无情的残杀。


这自责,她永远也忘不了。


那是她的错。


黑子挣脱御阪美琴的怀抱。“对不起,我很累,想回去睡了。”


她一个转身,立刻变回青狐的模样,慢慢往前走,一如当时她循著娘亲的脚步一样,然而此时此刻只剩下她。


她的娘……再也回不来了。


御阪美琴拎起小青狐,搂在怀裏,不发一语回到她自己的房裏。


她让黑子枕在她身边,它也没有反抗,闭上眼睛默默任由她。


她一面抚摸青狐滑顺的毛,一面继续吞下黑子的情感——


小小的身躯在雪地中随著地上的血迹慢慢往前,直到悬崖尽头,它看见地上的一摊血,它清楚那是大狐留下来的,它缓缓走近,然后趴在血迹的旁边,等候。


不知等了多久,它因为饥肠辘辘终於死心放弃了,无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但每走几步便回头看,明明绝望,心底仍有一丝的期盼。


无奈,最终还是什麼都没有。


小狐孤零零地躲在深山的洞裏,勉强偷吃到其她野兽吃剩的食物,再试图捕捉小小的山鼠果腹,就这样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寒冬尽了、暖春踏临,它,始终孤独。


直至成精,眼底看见的事物再也不同了,她找到了杀害大狐的凶手,可惜只剩两座坟,於是她连复仇也做不到,最终回到深山不再入凡间。


御阪美琴识了她的情,轻易便能感受她的痛、她的自责,虽说这些都是最单纯的情感,她日日可见习以为常,但说也奇怪,这不关她的事,她能转身就走,为何偏偏将脆弱的她抱在怀裏?


为何看见她难受,她竟有几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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