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早在说分手的那天就知道顾里肯定是要搬出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南湘拉了拉我的袖子,用眼神询问我,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南湘眼尖的一把拽住我的手,压低声音悄悄的问我:“林萧,你的戒指呢?”
我笑她的大惊小怪,我把左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试探性的握住了拳,可还是什么都握不住,该走的终归要走。
“我摘了,整天在手上带一个大钻石,我还害怕歹徒直接连我的手都切下来。”有些东西就是用来纪念的,比如说戒指,在物是人非之后,就该放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死死的压着。
南湘叹了口气,问都不用问我,只是感叹似的自言自语:“你们还是分手了。”
我觑了她一眼,不知是该夸她冰雪聪明还是料事如神,只得耸了耸肩膀,找了溜走的借口:“我去帮顾里收拾东西吧,你也知道,她东西那么多,一个人收拾怕是要等到我们头发都白了。”
我进了顾里的房间,她正背对着我一件件把衣服叠起来,她弯腰时身上的衬衣将她腰部的曲线勾勒的分明。我搓了搓指尖,站在门口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我也不知道我内心是如何强大到这种地步,可以云淡风轻的站在顾里面前,询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帮她远离我的世界。
顾里回过头,她眼神温软,说出的话却冷冰冰的:“不用了,一会儿Lucy会过来收拾。”
我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径自走到她身边,扫了一眼摆在床上的一件件礼服和衬衣,许多衣服连上面的标签都没有摘。
出乎意料的,我看见了一件眼熟的T恤,那是我大学的时候买给顾里的,一件极其普通的地摊货。当时只觉得T恤上的图案尤其适合她,只想着买回来给她看看,却没想到她会一直留着。
“这件衣服你居然还留着啊,我以为你早就当抹布了呢。”我挤出了几声干笑,顾里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不必说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就能打破我伪装起来的镇定。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使再怎么繁忙的时候都会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手中的动作便会突兀的停下来,陷入了由那个人挖掘出来的记忆长河。一想一回忆,心就控制不住的开始酸涩,刹那间只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又是烦躁又是难过。
我抬起头,对上了顾里的目光,她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是多么想听听她再说几句话,什么话都可以,即使日后我们再有这样独处的机会时,周围的一切怕都是不同了。
其实我并不怪顾里想要搬出去,我和她都一样,对彼此的感情或许可以称之为爱,但是却无法在一起。我们真的是努力的尝试过了,可却迟迟无法合拍,我惹的她生气,她惹的我伤心。
可是分开后,所记得的一切只剩下对方的好,心中对于分手的那份理所当然一点点被消磨,被分崩离析。再充斥进来的满满全是思念,以及是否还能再尝试一次的侥幸和期盼。
但我们都清楚的明白,不管再尝试多少次,结果都是不会变,不过是徒增求不得的伤悲。在这样的心情下,每每看见对方一眼,都会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想三天,夜不能寐。
我俯下身拎起那件T恤,平展的没有一丝褶皱,想着那时我把这件T恤送给顾里时她嫌弃的眼神,一转身又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衣柜里,她是口不对心到了极点。
“顾里,我还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你现在穿给我看看好么?”我不自觉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模样,喜欢挂在她身边央求她做这做那,可我知道顾里不会拒绝我,她永远都不曾拒绝过我。
顾里眼神微微一晃,唇角抿起了笑,她对我的笑总参杂了几分宠溺,像是想要说些责怪的话却又不忍心的模样。她推了推我,下巴微微一抬示意着门口:“去把门关上。”
我听话的去关上门,回头时顾里已经拉上了屋里的窗帘,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她站在床边解着衬衣的纽扣,纯黑的小衬衣一点点剥落开,她白皙的皮肤盛放在明暗不分的房间里,有着刺眼的美丽。
昂贵的衬衣被她漫不经心的丢在一旁,转头去拿放在床上的T恤时脖颈出浮现出纤细而妖娆的骨骼,顺着美人骨一路向下蔓延,隐没在胸前唯一的那块布料下。
我从开始到现在眼里都只有顾里一人,期间我也尝试的去看看其他人,试着想找见一个比顾里更好的人。可是我的眼界比沙粒还要微茫,看来看去十几年,眼睛里却还只是她。
可她和我不一样,也许风花雪月在她心中只能蜷缩在那么渺小的一个角落里,即使失去了也并不会心疼。就像弄丢了一件已经穿了好久的衣服,偶尔会难过,偶尔会怀念,却从不会想着去寻找。
有些人把爱情奉为神祗,有些人将爱情当作繁忙时的消遣,这本是天性。我一直以为我和顾里之间的天堑只是金钱或是地位,可当我有了钱有了地位和顾里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我只是迈过一道小小的坎,而前方却是更加辽阔茫然无边无际的海洋,我甚至无法驻足在海边的沙滩上。
顾里可以陪着我坐在马路伢子上喝三块钱一杯的奶茶,她可以把我随手买来的地摊货珍藏在衣柜里,她可以来到我的世界里,陪着我一起蹲下。但是我却无法接受一天都在办公室中忙碌只能在晚饭时匆匆见一面,无法忍耐时不时便出差三个月期间寥寥几通电话,我永远都无法踏足她的世界,和她并肩而立。
为什么会说出分手,只是不想在日后的生活中一次次的争吵,我们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我们都认为是对方不能理解自己。我庆幸现在存活在我们之间的回忆依旧是美好的,熠熠生辉的,而不是谩骂生气,无休无止的针锋相对。
顾里抛下手中的衣服,走到我面前,指尖抚上了我的眼角,我微微一眨眼,面上有了濡湿的感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终是哭了。顾里的眼中闪烁着碎玻璃般的光泽,她唇边的笑湮没了下去,修的很好看的眉形忍耐似的蹙起,小声的说道:“别哭。”
我也不想哭,我不想在留给顾里的印象中,时时刻刻都是我不开心的样子。若说我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在分别的这天,我控制不住那根埋在心底的弦,它轻拉慢弹,就唱出了我心里突兀的断层,放佛天堂刹那变荒唐。
顾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离得我更近了,我颤抖的闭上了眼睛,她温热的气息覆上了我的唇。研磨辗转,脸颊上的温度渐渐蒸腾了上去,在这半明半暗的房间里,顾里只是向后一仰,我们便一起栽到了床上。
即使知道现在的亲密如同放了糖的鸩酒,我还是忍不住将它含在口中,用每一个味蕾去细细的品尝这杯酒的味道,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便醉在了顾里为我营造的温柔乡中。
当我的手顺着她的腿一点点探进她身体里的时候,顾里微微颤抖了起来,攀在我背部的手指用上了力,嵌进了我的皮肤中。而我只是默默的想,她现在留在我身上的伤疤不管多深总有愈合的一天,不消两三天,那里便再看不出曾有谁的指尖划过。
可我却不会忘记,也从不曾想过要忘记,这些过去的爱走过的人,只能存活在我的记忆中。也许这样也可以安慰自己,不用去想在以后的时光里,身边没有了熟悉的那人时会是怎样薄凉的滋味。
顾里的身体里是温润的,这里也是离她心最近的地方,我用力的向里探,在最深处固执的搅动了起来。她的呼吸打在我耳旁,深深浅浅,时而急促时而拉的很长。
从她身上溢出的汗滴融进了我的身体里,在手指和她最柔软的地方冲撞声中,在我们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中,我清楚的听见顾里在我耳边低喃着:“林萧,林萧……”
当房间里一切都重归平静后,顾里披上了睡衣,下床走到了窗边,微微掀开窗帘的一角,被遮掩已久的日光毫不犹豫的照射了进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靠在窗边,轻轻的说:“你该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逆着光望向她的背影,如同遥望着远在天边的风景,她带着我领略过了所有我未曾见过的景色,而这些,我都一直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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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这篇文一开始想的应该是短篇,不知不觉都十万了,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