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已经晚了。

Diaval想开口，翕动了几下嘴唇，却发不出声，腿脚发软得站不稳，他终于扑通一声倒在雨水汇成的泥坑里，他想抬起手臂拦住站在他身边的人，可是四肢怎么都不听使唤。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精疲力竭，在往他的灵魂里灌注沉重的铁砂。

他转动眼睛，拼命地想看清眼前的人，哪怕雨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几根湿透的发黏在他的眼睑上方。

被水浸透的黑袍紧贴着女人曼妙的躯体，柔柔地一路向下，平日里的锋芒毕露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涣散。

Diaval甚至能感觉到伴随着橙色光芒而来的淡淡失落，有寒气从脊背上流过，连呼吸都变得混浊起来，他死死地盯着Maleficent，他本以为她至少会让他成为她的武器，可是，她只是对他施了魔法让他站在一边不闻不问。

“日出的时候你就会恢复，不会有其它影响。”

她的声音不慌不乱，和平日一样平常，好像也只是去魔域悠闲地逛一逛，不用多久就会完好无整地回来。

他的心脏慢慢地缩紧，在冰冷的空气中他只觉得心底发颤。

“你想我说什么，多谢你手下留情吗？……”

那个即将离去的背影停住了，喧嚣的雨声中Diaval仿佛能感觉到她温凉的吐息，垂落下去的翅膀无力地拖沓在地上。

有东西在深处翻滚涌动，模糊不明着。

“Diaval……”她的红艳的唇咧出一个张扬的笑，鬼魅得像丛林深处的黑色蝴蝶，他不知道她是在嗤笑无能的他，还是自己。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柔和，似有所诉的样子，声音很低，如同耳语。

“你真的以为我的心是铁铸的吗？”

他从不知道，明明是那样轻柔的步伐与语调，下雨的夜晚原来是这样的冰凉，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沉默地望着她逐渐地离开。

他闭上眼，深重的黑暗陪他一起沉默，把他的逐渐麻木的身躯包围。

时间和世界一起混沌着，慢慢沉溺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打在身上的冰冷雨滴渐渐变得稀疏，耳边又响起脚步踩踏在水洼里的声音。

他蓦地一震，是Maleficent？

费力地转了转头，睁开的眼里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柔软身影。

在那个人的背后，天空中浮动出白色的光线，它们慢慢地从天际开始向内蔓延，那是最初的黎明。

“Aurora……？”

Diaval看着她，忽然觉得泪腺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地疼痛。

“Diaval？”

他对美丽的女皇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可是无法阻止那个人眼里从惊讶到悲怆的迅速演变。

他感觉到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紧密地，没有一丝的颤抖。

侍者紧跟在她的身后，想为她添一件保暖的大衫，一向温柔的女皇却回过头，声音清稳。

“立刻出兵。”

她抱紧了Diaval，她的手掌心和他被大雨淋透的身体一样冰冷。

---TBC

高潮篇其实已经码出来了 反复检查一下明天有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