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久以来一直是皇上商讨军情决策,与议论国事重要将臣的御阪美琴,无论走到哪、行到哪,皆是众高官大臣及民间富商极欲巴结逢迎的对象。
即使是在边疆地带高沙镇,情况也依然没变,每日就见当地及邻近高官与富商陆续登门求见。
可看腻了官场的趋炎附势及谄媚阿谀后,御阪美琴一点都不想浪费心力在那些人身上,情愿将所有时间花在训练精兵上。
深冬,寒风阵阵,落叶飘飘,西北校练场上沁骨冷风一再狂猛吹袭,但场中受训的官兵人人挥汗如雨,专注操练而未敢懈怠。
午时,御阪美琴命众人用膳休息。
吹响一记口哨,他唤来正於马房外低头吃草的雷风。
翻身上马,他策动韁绳按例巡视高沙镇一回。
确定轮班士兵坚守岗位,边城重镇安全无虑,百姓生活作息亦无异样,御阪美琴即策马想转回行馆。
突然,他意外见到兀暗夜正步出药铺,翻身上马。
「少主。」见到他,兀暗夜神情恭谨。
「怎麼,夜羽病了吗?」看一眼他拎在手上的药包,御阪美琴眼底有笑。
只有夜羽才有胆子要兀暗夜做这种跑腿抓药的小事儿。
「回少主的话,不是。」在御阪美琴示意下,兀暗夜扯动马韁与之并骑。
「不是?」御阪美琴顿扬眼。
暗夜是他手下大将,除了他和夜羽敢动他脑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有这麼大的面子,居然敢要求暗夜帮忙跑腿抓药。
「那你是替谁抓药的?」
「就那位姑娘。」
「她?」御阪美琴这才想起行馆里多了一个女人。
「夜羽看她难过,就开了一帖药方子,催我来替她抓药。」
「有必要照料这麼久?」
「这……少主,这恐怕还要一阵子。」
「一阵子?什麼意思?」
「少主,那天你可把她给打惨了。」
「你这是在怪我?」他褐眼一扬,怒气乍升。
「不,小的不敢。只是那位姑娘伤势太重,不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就算她现在清醒了,也下不了床。」
「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御阪美琴紧拧眉,「那你们将她安置在哪?」
「少主,你不知道?」夜羽明明说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怎少主现在还问起这事?
倏地,兀暗夜脸色一变。这该死的夜羽,肯定是诓了他,又拖他下水!
「我该知道?」御阪美琴蹙眉望他。
「这……这……那一天,夜羽他要我将姑娘送进黑筑里……」暗夜困难道。
「黑筑!?」御阪美琴惊扬眼。
黑筑一直以来皆是御阪家主母的房室,现在他们把人送进那里,不就是向御阪家上上下下宣示,她是他将过门的妻子吗!?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把她送到我房里比较快!?」御阪美琴气黑了脸庞,头顶冒出些没的电流。
「这……夜羽是有那样提起,可我想你们还没成亲,所以最后才……呃……」
骤见主子俊颜更显难看,兀暗夜是一脸的纳闷。
「少主,我说错话了吗?」
「你、你们两个实在是——算了」见他还一副不知不觉样,御阪美琴怒得策马狂奔。
那个女人凭什麼住进他的黑筑!?
一回到行馆,御阪美琴就疾步冲进黑筑想赶走她。可,才进房撩开床幔,乍见俯卧床上、脸色苍白失去意识的她,他欲冲出口的话顿然止住。
因背部有伤而卧睡床铺的她,看来纤细赢弱,似梢有不慎,即有生命的危险。
刹那问,他心有不忍。
无法深究向来冷血的自己,何以会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反应出现,但他知道在她昏迷之时,自己也只能暂时容忍夜羽与暗夜替他招惹来的麻烦。
静看著呼吸极浅,好似随时就要断了气息的她,御阪美琴浓眉微拧。
他好像感受到她脆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也感觉此刻的她就犹如风中残烛,摇闪欲熄而隐隐牵动人心。
亦如深冬里飘零之落花,惹人心怜,而攫住他幽沉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