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 • 返回 】

剧烈的爆炸，火光将暗夜照亮，火焰升腾而起数十米高将暗空划破。

“停下！！！！水无月！！！！！”

急速的移动中，大风呼啸，死霸装的袖口被吹得不停抖动连银色短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也顾不上管，虎彻勇音面庞上写着担忧与焦急。

刚才的一个虚闪将水无月击中，一侧的臂膀已经受伤。虽然只是抖动了一下飞行未受影响，但她看得出，对方是在忍着疼痛的。

“水无月，停下！！”

从背部艰难地起身在猛烈的颤动中走向水无月受伤的部位，看到开绽的血肉之后勇音露出震惊的神色之后脸上焦急更甚。

这是卯之花的斩魄刀。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斩魄刀受伤至此还强撑着飞行，只为保护他们无恙。她宁可去跟虚战斗，哪怕会受伤，哪怕最后不会赢，但她并不希望如此——并不希望看到对方的任何东西被伤害。

斩魄刀也是死神灵魂的一部分，即便斩魄刀受伤死神并不会受到伤害，但如果更严重一些，会影响实力。

水无月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进行高速的飞行，试图将身后追逐着的虚甩掉——然而，此刻看来，难度恐怕相当大。

又一道虚闪将暗夜划破，几乎就从水无月的身体旁边掠过。

虎彻勇音咬咬牙，单手撑在水无月身体上以保持平衡，之后伸出另一只手在伤处使用回道为其进行治疗。

“虎彻副队长！”大前田回过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之后表情化为惊恐，大声喊道。“危险！！！！”

正全心投入到治疗当中的勇音将视线从水无月伤处移开至后方的瞬间，便明白了大前田的意思。

数道虚闪几乎平齐击来，范围之大即便是水无月也无法躲避。强大的灵压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轰鸣，压迫感使人心悸。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虎彻勇音猛地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咏唱破弃使出级别相当高的鬼道，瞬间一道蓝色的光壁隔空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砰”一声巨响虚闪击中在光壁之上，冲击巨大导致虚闪并未直接消减而是能量分散至两侧。

数道虚闪连续冲刷着光壁，巨大的轰鸣以及爆破声回荡。

“天之骄子！”意识到这种程度的虚闪单靠咏唱破弃使出的缚道恐怕无法阻挡，虎彻勇音起身之后匆忙抬手追加后续咏唱加固缚道。“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

未等吟唱完毕，嗡地一声光壁破碎。巨大的灵压袭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连水无月也没能避开。

被虚闪击中之后水无月失去了飞行能力，从高空中滑行坠落。

“嘶……”坠落过程中虎彻勇音紧紧抓住水无月的背部，因收到冲击而导致胸口一阵剧痛，头晕目眩，仿佛一切感官都离她而去。

在她恢复了清醒时离地面的距离已经极近，由于迅速的下坠身体还处于失重状态。之后，刚刚准备行动时下坠突然停止。

某位二番队的队员瞬步在空中将她拽住，使她停止下落。

她虽然已经停止下落但眼看着水无月距离她越来越远，马上便要摔到地上，一瞬间无法言喻的恐惧与心痛从心底升起。

就算只是卯之花队长的斩魄刀，也是比她的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眼睁睁看着它受到伤害。

“缚道之三十七！”迅速地喊出缚道的名称，抬手使出。“吊星！”

刷地一下，由灵压形成的吊床出现在下方。在某个瞬间，正在下坠的水无月的身躯被稳稳接住。

确认对方被接住之后虎彻勇音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道虚闪击来，几乎就在耳边划过，面颊感受到压迫被刺得生疼。

“该死。”意识到水无月负伤，无法继续躲避，战斗在所难免。大前田在空中将斩魄刀解放。

二番队其他队员很快也进人了战斗状态。虽然他们是里廷队，平日工作不是以战斗为主，但战斗方面的训练也还是受了不少的。

数量众多的虚赶到上方，其中两只队长级的人形虚用清冷恐怖的视线安静打量着下面的景象。

“虎彻副队长！”大前田回过头喊，“我们负责挡住这些虚，请你帮卯之花队长的斩魄刀进行治疗！”

勇音听到之后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点头，瞬步落到下方水无月的身体上。

如果没有水无月，他们根本无法脱离虚的追击。连暂时的躲避都无法做到。

水无月此刻正伏在由灵压搭建的吊床上喘息，受伤的躯体正瑟瑟发抖。虎彻勇音站在它的背部感受到颤抖之后心里一阵绞痛。

“没事了……”跪在对方的背部，抬手使出回道用灵压将对方身体完全包裹之后虎彻勇音喘息着像是安抚一般轻声说。“没事了……”喃喃重复，用灵压冲刷对方斩魄刀的痛苦。

水无月像是听懂了一样发出闷闷的哼声，在对方的治疗下渐渐停止了颤抖。

天空中，死神与虚对峙，刚才还猛烈攻击的虚此刻竟然没了行动。两个人形的虚站在最前，用清冷的视线看着对面的二番队员。

“现在是什么情况？”年轻的队员有些沉不住气，轻声问。

“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一个字都会分心，晴空雅美简洁明了地回答之后将注意力全部投在对面的敌人身上，双手持刀，做好了随时出击或者迎击的准备。

“准备战斗。”大前田脸上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人形的虚，轻声下了指令。

几位队员听到之后，纷纷将刀提起些许，对准了对面的虚做好出击的准备。

“进攻！”

大前田说完，刚准备冲上前时突然被不知什么人一下撞飞，紧接着他刚才准备冲去的地方击出一道能量极强的虚闪。

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前田露出震惊的表情，之后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后怕。

“白痴！”碎蜂猛地将对方松开之后骂道。

“队长……”大前田看到对方的身影先是怔住之后脸上瞬间爬满了惊喜，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快便回来。

“他们不进攻你都不仔细想想的吗！”碎蜂显然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欣喜，怒斥道。“那里有埋伏，显而易见！！发布进攻指令，你是想让队员跟你一块送死吗？！”

天空的队员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纷纷一惊，虚见到埋伏失败便开始了直接的进攻，冲上前释放了黑暗而压抑的灵压。

汗水从虎彻勇音的额角滑下，身下水无月的全身都被灵压包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此刻，几乎无恙。

因为是卯之花的斩魄刀，所以，勇音的治疗是前所未有的拼尽全力。

只要是和卯之花有关的东西，她都会拼尽全力去珍惜。因为和卯之花有关，所以都格外地珍贵。何况是斩魄刀，是灵魂化作之物。

水无月之所以那么拼命地保护她，也是因为对方是这样希望吧。

这样想着，手下的治疗更加卖力。

“辛苦勇音了。”

在某个时刻突然身下一空，水无月的身体一下子化为柔软之后如同液体一般被抽出，缩小，化作刀型回到了刀鞘之内。

勇音跌在吊星上，爬起之后看着来人，脸上写的是来不及掩饰的惊讶与欣喜。

远处，卯之花收起刀鞘，用柔和的目光迎上对方的视线。

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在刚刚回到瀞灵庭的地上时便感受到了远处的灵压冲突。所幸，在冲突之中，对方似乎并未受伤。

在她瞬步的过程中，突然感受到对方正在用回道为水无月进行治疗。

其实，就算放着不管，用不上多长时间水无月也会自动恢复。用回道帮助斩魄刀治疗，这恐怕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因为，是我的斩魄刀吗？

离远在看到对方治疗时愧疚的眼神时，忍不住这样猜测着。

仔细打量了对方，发现的确如之前所感受的一样，并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许。

“穿界门已经打开了，”没有等对方开口，卯之花便将重要的信息托出。“在不远处的郊外。勇音，以最快的速度跟着我。”

虽然有很多话想和对方说，但此刻，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脱离虚所能追踪的范围，返回到现世。

卯之花的目光化作严肃。

“是。”勇音深深地望了一眼对方之后迅速应下。她同样也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就对方斩魄刀受伤这件事向对方道歉。

但此刻的确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说那些的时候。

两人瞬步行至空中，与二番队的众人汇合。

“碎蜂队长。”卯之花轻声提醒对方，示意已经可以离开。

“好……”碎蜂点头，之后侧头像队员们下达指令。“全体队员，跟随我，最高速度行进！”

说完便回身瞬步离开，卯之花与勇音几乎是同时也朝着同样的方向赶去。正在与虚战斗的二番队员也迅速回身逃离战场，追随着队长离开。

数量众多的虚发现敌人想要离开之后也迅速作出了反应，紧紧跟上，嘶吼声回荡。

两拨人从夜空中先后飞过，进行的是力量与速度的博弈。

没多久，死神们便看到了在空中飘浮的巨大的穿界门。

“冲过去！”碎蜂吼道。“直接冲过去！”

时间已经容不得多想，由于先前战斗导致的体力不支此刻他们已经快被虚追上。一边不停躲避着虚闪一边拼命朝前方奔去。

一众人几乎是卯足全力朝着穿界门的方向赶去。

然而，就当速度最快的二番队员的身影马上要穿过穿界门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从下方瞬间窜出几只高级的大虚，在那名队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瞬间将其半个身体吞入口中。

尖利的牙齿将身体拦腰咬断，鲜血喷出数米之远，横飞的血肉在月色下是无尽的恐怖。

被咬断的那位队员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痛苦的喊叫在喉口生生止住，眼底瞬间失去了光彩。

半截身子失重从半空中落下。

“不要！！！”看到这个景象之后晴空雅美睁大眼睛，发出了绝望的叫喊。

眼看同伴的生命消逝一时失去了理智想要上前，这时，被八神信之介猛地拽住衣领拉住。

“放开我！”晴空雅美失控地喊。

“他已经死了！！！”八神信之介脸上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悲痛，用嘶哑的声音吼道。“不要去了！！！他已经死了！”

还未等晴空雅美再开口，突然一只人形虚出现在两人身前。虚的刀刃马上要划过两人身体时被碎蜂从一旁“啪”地挑开。

“所有队员！”情况十分危急，身后的虚本来就已经无法应付从穿界门下方又出现了这么多，碎蜂的脸色也化作苍白，“不要与虚对战，虚由我来拦住！立刻穿过穿界门回到现世！”

卯之花看到这个情况之后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这种情况的出现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7、8只虚从周围同时袭来，碎蜂释放了所有灵压相迎试图为队员争取时间。卯之花也迅速地上前，抽出水无月爆发了凌厉的灵压与虚抗衡。

“碎蜂队长说了！”看着数量众多的虚，八神知道就算是队长也不能与之抗衡，看着两位队长战斗的身影，不敢想之后的事情，只能重复着对方的指令。“离开这里！回到现世！”

队员们听到之后先是停顿一下，瞬间神色便化作凝重。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全员抽身离开。

“离开！”碎蜂再次吼道，同时用雀蜂将其中一只大虚顺利斩杀。

然而在斩杀的瞬间身后数道虚闪便袭来，正当她认定来不及躲避时卯之花出现在她身后，用缚道将虚闪拦截。拔地而起的方形光柱发出剧烈的嗡嗡声。

虚闪集中光柱，发出的火光冲向后方数十米远，几乎将天空灼烧撕裂开来。

“碎蜂队长也离开这里。”及腰的黑发在身后飘起，卯之花严肃的说。

“卯……”碎蜂刚想反驳。

“离开。”每个字节里都含着威严与压迫。

此时的情景，必须要有人断后阻拦虚的攻击其他人才能顺利离开。而这个断后的人，必须要有相当的实力。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碎蜂的实力的确是不如她。而且碎蜂所擅长的是白打，在这种一对多的战斗中白打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必须用强力的鬼道迎击。

此刻，唯一能胜任这项工作的便只有她了。

卯之花白色的羽织在身后飘起，暗夜中如神一般站在中央为所有人提供了保障。

“……”碎蜂怔住，之后垂下头痛苦地咬咬牙。

“卯之花队长……！”意识到卯之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虎彻勇音眼里透着惊慌，拼命上前。

卯之花一抬手，强大的冲击波席卷着朝虚发去。强大的灵压散开将半边天空照亮。之后又迅速地使出了缚道将

“碎蜂队长。”卯之花再次开口。

“是。”碎蜂脸上充满了难过，难得地用身居下位的语气回应。

“将虎彻副队长带走。”卯之花轻声说完，用清冷的视线扫了对方一样。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虎彻勇音不会听从命令回到现世。

然而，对方绝对不可以留在这里。

“……是。”碎蜂怔住，最终痛苦地将头垂下，生生憋出了应下的话语。

在卯之花的庇护下，二番队员纷纷通过了穿界门。

“卯之花队长！”虎彻勇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拼命想要上前，想要接触对方。

“谢谢。”回过身投入到战斗当中，卯之花轻声说。

大虚的嘶鸣几乎将耳膜穿破，千里之外都感受得到瀞灵庭上空灵压的冲击。

碎蜂的牙齿都要被咬碎，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忍住几乎要使她落泪的悲痛回身，一把将虎彻勇音拦下之后朝着穿界门的方向奔去。

“不要！！！”内心几乎被恐惧与绝望吞没，虎彻勇音眼看那道熟悉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嘶哑的嗓音里夹杂了泣音。“碎蜂队长！放开我！”

碎蜂咬着牙，没有去看对方但是更加用力地将对方制住，速度极快地赶往穿界门。

不知是时间到了还是什么，穿界门竟然开始缓缓合上。

“卯之花队长！！！”

看着数只大虚扑向卯之花，勇音恨不得去攻击碎蜂以挣脱束缚，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灵压。

拜托 拜托 请不要……

请不要抛下我

请让我留下 拜托 卯之花队长

请让我留下

卯之花迅速上前，黑发与羽织同时飘起，一个迅速而果断的回身之后抬手舞刀将一只大虚斩杀。

死神的灵力在空中散开，与虚进行着凄厉而残酷的对抗。

听到了自家副官的声音，卯之花绝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皱眉，回身爆发灵压朝着同时奔向她的三只虚释放了鬼道。

我 很抱歉 留你独自一人

非常抱歉

勇音

在穿界门马上便要合上的瞬间，碎蜂与虎彻勇音穿过。

虎彻勇音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景象消散，眼睁睁看着，她的队长在她穿过穿界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那双眼睛，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了。

她是如此地不能失去对方，如此地，不能失去她的队长。

清澈的眼底被深不见底的恐惧占据，虎彻勇音发出绝望的喊声，眼泪从映着对方最后的倒影的眼中滑下。

请不要这样

我已经失去一切

不能再失去你了

卯之花回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副官的身影。

看着对方脸上写着的恐惧，写着的绝望。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勇音

如果你也如此难过 如此绝望……

卯之花视线化为温柔，朝对方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穿界门“砰”地关上，巨大的声响同时回荡在两界的天空。

勇音绝望地看到，穿界门关闭的瞬间，卯之花的身影被一个能量极强的虚闪堙没。

那么 我最后所守护的东西 便也失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