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六 • 权限 】

一众人刚刚落地，数发虚闪便随之落到一旁。冲击将地面废墟上的浮灰卷至数米高。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虎彻勇音一个没有站稳，朝前面跌去。手撑住充满了尖利碎片的地面，这才稳住身体。

“碎蜂队长！”不知是因为体型的关系还是什么，大前田在冲击当中竟然纹丝未动。浓烟当中，拍去身上的浮灰，冲向队长的身前一脸担心地说。

“我没事。”为抵御冲击带来的风暴碎蜂单膝跪地以稳住身体，当下正缓缓站起。

队员当中有几位受到冲击跌倒在地，此刻正迅速地爬起。

“勇音，没事吧？”卯之花走到副官身前，回过身对着虚的方向问。

“没事。”勇音赶紧说。

卯之花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拉过对方的手。

“队……”手突然被牵了过去，勇音震惊地睁大眼睛，没有明白当下的状况。

看都没有看，只是那样牵着，从掌心使出回道将对方刚刚被碎片划破的此刻正在流血的伤口治愈。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感受到疼痛渐渐散去，勇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当下的情况——对方手心的温度是如此的温暖，如此如此地，让人安心。

“碎蜂队长。”卯之花回过头看着一旁的队长，“我们现在立刻去将操控穿界门的装置打开吧。”

“是……我是说，好的。”被对方强大的气势弄得一怔，碎蜂险些以下属的语气回答了对方。幸好说了一半就立刻止住。

卯之花点头，与此同时轻轻松开勇音的手，治疗已经结束。

被对方放开的瞬间，勇音晃了晃神。如果情况不是如此危急，她大概还会有一些时间来眷念那种令人沉迷的温暖。

卯之花走到废墟前的空地前一抬手，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这是技术开发局刚刚创立时便设立好了的只有十三位队长知道的特殊通道，能直接通往真正的技术开发局中心的入口。

上面那栋大楼仅仅是个幌子，用来掩饰技术开发局的总部其实是在别处的事实。当然，这个情况只有十三番队的几位队长副队长，以及技术开发局的技术工人知道。

入口打开之后，一个残酷而可怕的事实摆在面前。

这个入口设定时是被设定成，唯有队长以及员工可以通过其中。

这样一来就代表，卯之花与碎蜂前往技术开发局之后，勇音一行人必须留在上方。

卯之花意识这个问题之后，难得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碎蜂开始还没有想到这点，但是看到那个通道，以及卯之花的表情之后瞬间回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情。

“只能容许队长或者员工通过，其余的人无法进入。”

当初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

“砰”一声，由数道虚闪混合而成的威力大上数倍的虚闪发出，猛烈的爆炸几乎震得大地都要颤抖。

卯之花拉着虎彻勇音的身体从烟雾中滑出。虚闪的能力的确极大，但速度却是一般。再厉害的攻击，被避开之后也起不上半分作用，眼下两人的安然便证明了这一点。

“勇音。”卯之花看着眼前狼藉的景象，语气中含了严肃与沉重。

“卯之花队长……？”勇音看着对方。

又一声爆炸响起，两人迅速避开。

过于强大的冲击将耳膜都震得嗡嗡直响，高速纷飞的沙粒打在脸上如刀片划过。后方至少有7、8只大虚马上便要赶到，其中有两只还是灵压媲美队长级的人形虚。

虎彻勇音咬紧牙关承受着几近要将身体撕碎的虚的灵压。

在某个时刻，令人心悸的压抑突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暖与令人感到舒适的温暖的空气。

虎彻勇音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景象使她很快明白了这种情况的原因。此刻，水无月已化成动物状态，庞大的躯体正挡在身前，将一切爆炸与冲击都拦住。

“卯之花队长……”意识到这个情况之后勇音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队长。

“勇音，水无月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们。”卯之花看着对方的眼睛，沉着开口。“我和碎蜂队长去将装置打开，很快就会回来。”

“……是。”勇音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在这个紧急事态下，实在是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要与虚对战，”卯之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将穿界门的装置打开之后，我们便立刻回到现世。”

如果情况允许，她绝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将对方留在上方，同这么多虚一起。

然而，实在是别无他法，如果她此刻不去开启装置她们连半分希望也没有。开启了装置，只要动作足够迅速，她们可以立刻回到现世任何一个角落。一旦抵达现世，隐藏了灵压踪迹便无处可循。

卯之花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静静看着对方的面庞。看着对方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细微的表情。

看着对方脸上写着坚毅与肯定。

“是，卯之花队长。”勇音应下，她知道对方的担忧。为了将对方的顾虑消散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做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表情，连说话都是一字一句，丝毫不拖泥带水。每个字里似乎都透着肯定。

卯之花就那样看着对方。

“注意安全。”

许久之后，说出一句。

“是。”勇音点头。

“卯之花队长……！”碎蜂似乎也与二番队员说明完，赶往这边。

“碎蜂队长。”卯之花将视线移开，看向对方。

“我们……出发吧。”碎蜂说。

“好。”卯之花点头应下。

两人一同走到通道前，感应到了队长的灵压，通道当中瞬间弹出一个一人多高的两米宽的像是电话亭一样的封闭空间，金属边框，四周皆为半透明。

走进之后，空间封闭。透过半透明的材质勇音看到卯之花在观察着内部的构造，没有看她的意思。

周围剧烈的爆炸依旧响着，却无法控制地，视线完全落在对方身上。

在某个瞬间，那个装置突然凭空消失，无影无踪。原地连地面上原先的通道一样的装置也消失不见。

虎彻勇音晃神时，突然一股强烈的压抑灵压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抬头一看，7、8只虚已经到了眼前，黑压压地聚集在天空中，不知是经过了之前残杀的洗礼还是什么，身体上散发着厚重的血腥气息。同伴的鲜血的味道扑鼻而来，结合周围炼狱般的景象使人几乎窒息。

空寂的暗夜，两股力量的对抗即将展开。

眼看虚闪就要释放，二番队员与大前田也迅速回过头。

“危险！”

大前田的声音刚刚落下，虚闪便从高空中道道发出，黑色的冲击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更难辨认。周围数百米内再次遭遇了大面积的冲击，地上死神队员的残留的尸首当场被焚成灰烬。

房屋全部塌陷，震天的雷鸣般的响声回荡在偌大的天地，余波散开，瓦砾崩裂。

虎彻勇音下意识使出鬼道进行防御，一人高的由灵压凝结而成的光壁摆在眼前。然而，闭上眼等待着的冲击却迟迟没有到来。

天空似乎比刚才还昏暗了些许？虎彻勇音缓缓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冲击伤害到自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当下的心情。

水无月正舒展身体将她包裹其中，全部的冲击都被对方的身体挡住，她连一丝压迫都没有感到，发丝都未被吹乱。

“水无月……”虎彻勇音震惊地看着眼前队长的斩魄刀，声音里含了心疼。

这种程度的攻击，即便是对方的斩魄刀，也会感到疼痛的吧？

水无月发出闷闷的鸣叫之后甩开身子在空中飘荡，那种飞翔的姿态与鸟不尽相同，倒与鱼有些相似，好像是在空气中遨游一般自在而迅速。

瞬间窜上了数十米的高空之后朝虚的方向撞去，速度极快，在地面的人看来就是一道影子划过了暗空。

硕大的身体将虚的阵容击散之后灵活地躲避了数道虚闪，在某个时间瞬间附身朝着虎彻勇音以及二番队队员的方向掠过地面赶来。

“唔啊！！！”二番队员被水无月的身体卷起之后放至背部，忍不住发出惊呼。

虎彻勇音虽然料到了之后发生什么但因为对方速度太快，同样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被卷起。水无月身上的皮肤与人类不同，明显地光滑并且温暖许多。

几乎是同时，勇音回头看到她刚才所站立的地方被虚闪击中，灼烧出一个大洞。

卯之花与碎蜂并排站在技术开发局总部的内部。

相比被完全焚毁的瀞灵庭，奇迹般地，这里竟然没有收到丝毫破坏。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技术开发局在建造之初便考虑了许多，由于是顶尖的技术部门，有着大量机密信息与重要操控总阀，总部是设在空中，由结界包裹。具体的地

点唯有涅茧利一人知道，连总队长都未能掌握。

全金属构造，顶部极高，大概有数十米。抬眼望去，无数仪器的亮灯在黑暗中闪烁，金属光泽流转，也是震撼。

这里本该是相当安全的地方，可惜瀞灵庭遇袭那时十二番队队员竟刚好全部在外执行任务，没有一人留守。否则，应该还会有人幸存。

卯之花抬眼看了四周的布置。

四周围绕的大屏幕还在反馈着瀞灵庭内的信息，当然，此刻看来皆为废墟与尸骨，千疮百孔的土地经冰冷摄像机录入之后又由屏幕反馈，格外阴森。

“这……”碎蜂看到这个景象之后怔住，她没有料到技术开发局的总部空间竟是如此之大。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些仪器设备之后完全无从下手，别说启动穿界门了，她连那个设备在哪里都不知道。

卯之花环视了一周之后快步走到某个仪器前，柔美的面庞被投射上淡蓝色的光线，清澈的双眼映着屏幕上的内容，周围诡异的气氛似乎丝毫没有对她产生影响。

她之前来过几次技术开发局，因此对这里的构造有一定了解。

抬手按上按钮，输入信息。

必须快一些。

表面看来虽是沉稳冷静，但此刻卯之花的内心其实非常焦急。将虎彻勇音与二番队的队员留在外面，实在是相当冒险。那些虚的实力，即便是她与碎蜂联手也很难应付，更别说两位副队长，以及普通几名队员。虽然将水无月留在了下面，但受能力所限，能做的恐怕也是有限。

能撑多久，她也不知道。所以，此刻实在是一秒也不能耽搁。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最后一下，抬起的瞬间后方便发出轰鸣的声音。紧接着，一台巨大的圆柱形的数米高的机器从天而降，落到空地中央。沉重的机械的运行声充斥在耳畔。

“这应该便是穿界门操控系统主体了。”卯之花回身走到设备一旁，轻声说。

“……竟然是这种东西。”碎蜂看着眼前庞大的从天而降的设备，目瞪口呆。起身上前研究该如何使用时，碰到了某个按钮。刷地一下，一小扇黑色的方形面板出现在眼前，之后分成两块。

“这是……？”碎蜂看着那个机械面板，露出疑惑的神情。

卯之花显然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上前查看一下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应该是需要录入证明身份的东西。”卯之花说，之后仔细回想了之前十二番队有没有收集过什么信息。

“……可是，会是什么？…”碎蜂看着那块面板喃喃说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默默上前，将手指按上，没有反应。将斩魄刀递上，没有反应。

……

碎蜂终于开始沉不住气。外面，她的部下此刻正面临残酷的局面与大虚抗争，然而她却为这个装置所困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眼睛。”

在某个时刻，卯之花终于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时十二番队的队员似乎采集了每一位队长的视网膜信息。

全体队长都有采集的东西，似乎唯有这个了。

碎蜂听到之后先是一怔，但很快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卯之花上前。那个面板的高度刚好到眼睛的位置，所以很容易便能靠近。

眼睛对着黑色的面板，在刚刚看到自己瞳孔的倒影时面板旁边突然有一道绿色的灯光亮起之后发出“滴”的声音。

碎蜂看到之后也迅速地凑近了另一块面板，扫描之后灯光同样亮起。

在两个面板上灯光同时亮起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声从机器内部发出。面板迅速地被折叠之后收起到机器当中。

“这应该…成功了吧。”碎蜂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应该是成功了。”卯之花轻声说。

瀞灵庭郊外，半空中，一扇巨大无比的穿界门缓缓开启。

汹涌的灵力伴随强大的气压使天空中泛起了巨大的烟尘，朦胧之中，从穿界门里面发出强烈的光线。

在暗夜中，如太阳般闪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