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八 • 十三 】

竹林中央的建筑，偌大的会客室内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尽是熟悉的面容。

二番队队长碎蜂，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副队长吉良伊鹤。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副队长虎彻勇音。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副队长雏森桃。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副队长阿散井恋次。七番队队长狛村左阵。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副队长松本乱菊。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副队长涅音梦。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三席虎彻清音。

“十五、十六、十七……”平子真子半睁着眼一个个数着，一圈下来终于得到了最终的数字，喃喃感慨着。“十七个人啊，这个会客室真是很大。”

“能聚在这里，真是奇迹呢。”松本乱菊发自内心地说。

“十七个人么……”狛村左阵环视了一周。

“……所以，尸魂界最后的战力就是这十七个人了吧。”日番谷冬狮郎皱眉。

“……”虎彻勇音看着会客室内数量众多的熟悉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她原本以为，可能再也看不到这种景象了。

在看到这些之前她都一直以为，瀞灵庭有可能真的消亡了。然而在看到这些人之后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许多的勇气。

不过，虽然是久别重逢，会客室内的气氛还是相当压抑的。

也难怪，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任何人的心情都不会轻松的吧。

浮竹咳嗽一声之后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和卯之花交换了一下视线之后点点头，准备开口。

“好久不见了，大家。”浮竹轻声说，房间内安静下来。“在座的诸位都是护庭十三队的队长和副队长，所以我就不多说其他了……这次让诸位来，其实是有情报想要分享。”

话音刚落，碎蜂便上前将那份标注了虚的藏匿地的地图摆到桌上。

“逃离了瀞灵庭之后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现世也基本被虚控制。一旦释放灵压，便会遭受虚的袭击。”浮竹继续说下去。“而这就是标注了这附近区域虚的分布情况的地图。”

“……这是…”阿散井恋次上前看了一眼之后露出震惊的表情。

“虚的分布竟然……”日番谷冬狮郎睁大眼睛。

“正是。”浮竹点头。“有一个重要的情报是，我们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上次瀞灵庭所遭受的袭击是由进化完成了的具有较高智力的人形虚策划。”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雏森桃怯怯地问。

“虚之间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制度，现世的这些虚应该都是统一接受调遣才会行程这种局面。”浮竹轻声说。

“占据领导位置的虚有三只么？”日番谷冬狮郎抱着肩，皱眉问。

“应该是这样没错。”浮竹点头。

平子真子认真地听着谈话，然而似乎并没有发言的打算，表情看去是在思索什么。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吉良伊鹤不确定地有些忐忑地问。

浮竹沉默。

“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些情报，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让诸位来到这里，商量之后的办法。”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

会客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其实，答案就摆在眼前了吧。”平子真子悠悠地开口，将寂静打破。玩世不恭的语气中此刻添了些许无奈。

众人纷纷抬眼。

平子真子抬手整理了一下颈间的围巾，看向一旁众人。

“如果一切都是那三只虚策划，下面都是些乌合之众的话，只要将那三只虚消灭就可以将组织瓦解了啊。”

“如果事情像说的这么简单的话，也不会落魄到这种境地了吧。”涅茧利悠悠地说。

“啊，难度自然是有的。”平子真子叹气，“不过，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的确，当下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凤桥楼十郎终于开口。“在这种局势下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越不利。”

“可……”雏森桃似乎有话想说。

“嗯？”平子真子注意到这点之后侧过头。“桃想说什么？”

“可是，就算把那三只虚击败的话，其余的虚还是存在，我们暂时还是无法回到尸魂界啊。”雏森桃有些不安地将心中的想法道出。

“如果是没有智力的虚的话，数量再多也不足为惧。”平子思考之后说，“现在很棘手的一点就是虚有了组织，有目的性地在进行抱团攻击啊。”

“可是……”阿散井恋次也忍不住参与了讨论。“怎么能知道一切都是由那三只虚策划，而没有其他的虚参与呢？如果还有其他虚的话……”

“不会有了。”朽木白哉开口，冰山般语气似乎使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如果还有更多进化完成的虚，我们当下应该不会坐在这里了。”

卯之花没有发言。

的确，如朽木白哉所说，进化完成的虚应该只有三只，不可能出现更多了。毕竟在这千年之中他们从未放松对虚的检测，这三只虚的出现就已经足够出乎意料。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虚会进行大范围的进化。

“不过，当下凭我们的力量要消灭那三只虚也并非易事。”日番谷冬狮郎思考之后说。“如果面对的单单是那三只虚还好，问题的关键是，那三只虚也肯定会想到这点，不会让我们轻易接近。”

“这就是要解决的问题啊。”平子真子支着下巴无奈地叹了气。

虎彻勇音静静听着众人的谈话，明显可以感觉到，讨论的方向已经渐渐明了。

“涅队长。”碎蜂突然抬起头看向涅茧利。

“什么事？”涅阴阳怪气地问。

“你之前说过你曾观测虚圈的动向。”碎蜂一下子戳中了重点的问题，“请问，是如何观测的？”

“喔？”涅茧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

话音刚落，十五道视线全部集中在涅茧利身上。

唯有一旁的涅音梦依旧闭眼坐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虚圈风沙肆虐，一望无际的是金色的大漠。

一阵狂风吹过，沙尘又被扬起，打在毫无生命力的干枯的树杈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在某个时刻，从沙子中突然伸出了一个小摄像头，仿佛是活的一般，360度旋转一周，确认周围没有虚出没之后带着轮胎的微型的移动机身也从沙子中滑出，纽带滚动，不到一尺高的小机器人平稳地朝着前方驶去。

会客室内，一块巨大的双面透明屏幕此刻被摆在桌上。透过屏幕，虚圈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就是这样。”涅茧利轻描淡写地试图带过这个话题。

众人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当然，并不是为这个埋在虚圈进行探索的小型机器人而震惊。

真正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涅茧利竟然从羽织的里侧变魔术一般抽出了这块巨大的屏幕。

那个太阳花一样的装扮里到底藏着多少机关啊？！

“所以，”碎蜂最先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将关注的重点转回那个机器人身上。“靠这个就能够得知虚圈的信息么？”

“画面，温度，灵压波动。”涅茧利拿着游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在对机器人进行操作。“想知道的东西都可以。”

“可是，单靠这个你是怎么得知那三只虚是处于领导地位的？”碎蜂依旧没有明白。

“我曾经潜入过他们的老巢。”涅茧利像是谈论天气似的说。

“这样啊……”碎蜂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闯入了老巢所以偶然发现的么。

闯入了老巢……

老巢……

老巢？！！！！！！！

大概三秒之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他们的老巢在哪？”浮竹也走过来看着屏幕。

“是怎么样的老巢？”碎蜂迫不及待地发问，同时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既然有了这种情报，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啊！

“你们都不知道吗？”涅茧利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仿佛人人都应该知道这件事。

“……”碎蜂突然不太明白对方的头脑构造。

屏幕上的场景不停转换，看得出机器人似乎在朝一个方向快速地行进。终于，在避开了一株杂草的遮挡之后，一个宏伟的建筑展现在屏幕正中。

“啊……这是……”松本乱菊低声惊呼。

勇音看到那个建筑之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同时，为对方的形容感到无奈。

这个建筑和对方形容的“老巢”实在是差的太远了啊。在屏幕上就能看出异常宏伟的规模，虽然都是白璧圆顶，没有过多的装饰，但这再怎么说也是规模相当大的建筑……

“那三只虚都住在这里面？”平子真子仔细看了看之后问。

“是的。”涅茧利似乎对这栋建筑已经非常了解，“在个别地方有比较低级的虚进行看守，那三只虚住在最顶层。”

“这周围有什么机关么？”日番谷冬狮郎看着屏幕上有些荒芜并且凄凉的大漠景象不可置信地问。

“没有机关。”涅茧利肯定地给出了答案。

“……还真是高调啊。”吉良伊鹤看着屏幕，眯眼说。

“在虚圈制造这种建筑，难道不会太过显眼了吗？”清音震惊地说。

“虚竟然住在这种地方…”凤桥楼十郎皱眉，轻声说。“还真是讽刺啊。”

“所以……现在的局势，应该很明显了吧。”

看着建筑许久之后，平子真子轻声说。

话音落下，会客室内恢复了寂静。数位队长分别交流了眼神，各自思量着之后的事情。

“我们还是需要先冷静下来，制定一个严密的计划。”浮竹十四郎仔细看了建筑之后说。

“冷静是一定的啦。”平子真子深吸一口气。

“那个，如果我们成功将那三只虚消灭，之后呢？”勇音忍不住问。

“那之后就可以回到尸魂界一点点将那些残留的虚消灭了吧。”平子真子大致想了一下之后说。“现在那些虚是因为有了指挥而且还有后援所以难对付，如果我们回去之后封闭空间，尽全力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那之后呢？”吉良伊鹤露出担忧的神色。“即便这些都行得通，瀞灵庭已经全部被毁掉了，我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重建啊，我们又不是回去演荒野求生的。”平子真子难得地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虽然瀞灵庭被毁掉了，但流魂街还是有的吧。那么多有灵力的魂魄，召集过来，重新进行建造。当年护庭十三队就是这样构成的。”

“我们至少要先摸清内部的构造。”朽木白哉开口，之后用冰冷的眼神看向涅茧利——虽然他可能没那个意思，但就别人看来，的确是冰冷的眼神。

“所以呢？”涅茧利似乎对这个眼神感到不满，挑眉反问。

“……”原本想拜托对方的话绕到嘴边终究没有出口，朽木白哉就站在那里与涅茧利互相对视。

“……咳，所以，那个，涅队长能不能用这个机器弄一下……”见到此景恋次赶紧出场拦在两人中间，赔笑说。

“哦？”涅的语气愈发奇怪。

“嗯？”恋次被弄得一愣。

“如果我说‘不’呢？”涅似乎有意在挑战对方的极限，眯了眼悠悠地说。

“……”恋次额头青筋暴起，一旁吉良伊鹤松本乱菊两人赶紧合力将其拖走。

虽然是这样说，但最终，涅茧利还是决定对建筑的构造进行研究。

十七位正副队长讨论许久之后，得出的最终结果是，三天之后，进攻虚圈，先行将三只虚消灭。

当然，说是进攻，其实过程倒和偷袭比较相似。毕竟此时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不顾后果地进行决斗的时候。

两天之后，房间内，虎彻勇音静静坐着，眼前摆着暖茶。

想到一切有可能要结束，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想要和平，就必须以战争博取。

被蹂躏的瀞灵庭的惨象仿佛还在眼前，而如今，竟已经敲定了反击的计划，准备将一切夺回了。

属于他们的一切。

十七位队长级全部出动，几乎是赌上了一切的计划。

经过了两天时间不停研究，不停推敲，将建筑的构造全部弄清，全部的流程都摸透。

完美的计划，勇音想不到还有哪里会出错了。而最终，以那么多队长的能力消灭那三只虚应该并不是难事。

“勇音在想什么？”

卯之花从一旁走来，坐在对面，用温和的视线打量着将心事写在脸上的副官。

“……很多。”

对方总是能给她安慰，令她安心。勇音有时觉得她已经离不开对方

“比如？”卯之花微笑。

“嗯……”勇音看向一旁认真思考了一下，“比如…如果能回到瀞灵庭，那之后的生活。”

“会有那一天的。”卯之花轻声说。“而且，很快了。”

“嗯。”勇音点头。

她从不怀疑对方所说的一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