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ikokpopo 于 2014-6-29 15:36 编辑

第十三章

诹访湖边风云变幻的场景，对于咫尺之遥的上田市，似乎毫无影响。不管是什么怪兽叫声，还是湖边不该出现的怪人怪物，都如同电视上的特摄剧一般，被轻易揭过。

这也难怪，所有的目击报告，自从投进警察局里去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官方既守口如瓶，民间那些零散的目击，就被当做了酒后疯话或是夏夜怪谈，一律揭过，无人当心。

曾经在寒河江春纪被毁掉的故乡，风见野市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上田警察局里高坐的几位警员，可没工夫考虑十年前的惨案。他们忙碌着处理的是送来的一份又一份卷宗报告，关于诹访湖边的“大怪兽”，那个怪事频发的明星学院，以及被明星学院送来的……那个麻烦。

“喂，横谷，该去巡查牢房了！”

在卷宗上涂涂画画的同事们对其中一名员警呼叫，被叫到的横谷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钥匙开了门。

今晚似乎喝得多了点，脚步有点蹒跚。以至于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变得有点迷离模糊。

所以说，都是幻觉吧……

潮气扑鼻，墙壁浸润。办公室外的整个看守所，似乎变成了台风天后漏水的危房。门外的场景让横谷有些诧异，他立刻想出了为之开脱的借口。一定是幻觉，喝多了酒之后的幻觉。哪怕脚上确实地感觉到地板湿润，吹到脸上的，也确实是夹杂腥咸的海风。

“我就说是幻觉了！这儿怎么可能有海？”

横谷一面念叨着，一面在铁栅栏间巡视着。虽说是巡视，但被酒精浸染的视线，丝毫没有离开自己的脚尖。旁边的牢房里有人在殴打他人，有人在抢食别人的食物，这些在横谷的思维里都与他无干。所以他毫不理睬，只自顾自地走向走廊的尽头。

没错，明星学院送来的麻烦，现在就坐在尽头的牢房里。名为武智乙哉的紫发少女，正以翡翠色的眸子向他投来目光。醉眼迷离的横谷骤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不自觉地在原地跳了起来。

这是人类的本能。在丛林中徜徉的时代，遭遇到猛兽窥视而产生的直感。尽管一边是全副武装的员警，一面不过是被拘束服和脚镣紧紧包绕的美少女；期间的差距，却仿若猿猴对视剑齿虎，让横谷从本能里感到恐惧。

镇定点啊……！横谷！

横谷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自己冷静下来。武智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个训练师而已！一个没有精灵的训练师！看看她脸上的血迹，囚服下的伤口！那些不都是我们造成的吗？

这倒一点儿都没有错。接到走鳰送来的乙哉之后，横谷与其他警员将她结结实实地殴打了一顿。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惯例。当然，大约也是由于翻遍了她的包裹，却找不出一点钱财的原因。毕竟没有不花钱的宵夜可吃的时候，上田警局的警员们总是格外火大的。

在施虐记忆里找回胆量的刹那，海流自地板下骤然爆发，将横谷凌空撕成碎片。

海潮奔涌般的鸣叫声爆发开来，阴云四合，电闪雷鸣。水流如同起舞的毒蛇，卷过警员室，掠过牢房，撕碎遇到的一切生物。被鲜血染红的水流纠集成束，挟过剩的势能粉碎地面，夷平建筑。形如紫色巨鲸的精灵伴随着海流从地底出现，夹杂潮汐气味的暴雨随着它的现身而降下，将上田警局残余的旧址继续冲刷粉碎，不留半点痕迹。

“横……谷……?”

倒塌的办公室废墟内，方才打发横谷去巡查的员警在墙下发出微弱呼叫。自桎梏中脱身的乙哉一脚将他踩回废墟里，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哀鸣。

所杀皆有罪，无论是这试图隐瞒明星学院真相的警局，还是被其纵容的犯人。这正是名为凶恶杀人犯的乙哉所奉行的原则。她毫无一丝迟疑地走过废墟，跃上自地底出现，前来迎接她的海皇牙背脊。鲸型的巨大精灵向着天空扑翼，狂风暴雨之中，它在天空上撕开裂痕，扑向诹访湖边的明星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