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间 于 2014-7-4 18:47 编辑

第九章 圆环的世界

少女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车站内外的淡淡雾气已经消散干净。佐仓杏子稍微松开了紧握枪杆的手，看向面前空白的位置。

“沙耶加呢，沙耶加怎么了？”

“她走了，被圆环定理引导着……美树同学，在刚才的一击里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巴麻美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一拳捶到栏杆上，她丝毫不管手上传来的刺锐的痛楚：“傻瓜，就算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自己消失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晓美焰静默地注视着她的喃喃自语：“笨蛋，明明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的……”

她说不下去了。

“这就是魔法少女的命运，从得到这份力量时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吧。”巴麻美的身体微微颤抖，背对着佐仓杏子。

追求因果……

带来诅咒……

在一切宣判来临之前消失……

用生命为代价收拾掉作祟的魔物，救了所有人……

这样的救赎，谁稀罕；

这样的牺牲，谁要啊；

这样的你，不要再装酷了，快点回来吧。

“小圆……”倏然，晓美焰抽泣了起来。疑惑的两人转向了她，收拾起自己一触即发的眼泪，佐仓杏子转而安慰起了嚎啕大哭的黑发少女。

“怎么了，晓美焰？你不要太难过，那个笨蛋……”她故作镇定地说到一半就感到心口堵得难受，眼睛发酸，便住了口。

“不是的，她不是。”晓美焰止不住地落泪，一反常态地扑到佐仓杏子的怀里，靠在她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巴麻美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吧，不然的话在这里会被人发现……早班车的时间也快到了。”

安顿好情绪一时失控的晓美焰睡下后，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佐仓杏子靠在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仰头对着乳色的天花板发呆。

“等她睡过这一觉应该不会有事了。”巴麻美坐到了她身边，佐仓杏子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杏子，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拿点吃的，焰她不会介意的。”巴麻美见她不做声，想起了万试万灵的妙招，站起身来走向厨房。

“不用了，麻美姐，”佐仓杏子幽幽说道，“不用了，谢谢你。”

一时语塞，巴麻美回头怔怔地看着保持着仰视天花板姿势的佐仓杏子，

“笨蛋，一个人就走了，”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饶不了她。”

“杏……子？”巴麻美担忧地蹙起了眉，试探地喊着她的名字。

“前辈你该走了，”她用食指指向墙壁上的时钟，“去上学吧这里有我，还有，别忘了替晓美焰，还有替沙耶加那个笨蛋请假。”

“这里有你照顾着，我放心，”巴麻美平静地继续着，“下午来我家吃茶点，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别迟到。”

直到巴麻美关上门，佐仓杏子都没有回答。她觉得身体的每一种机能都像是延迟了许久似的，例如，现在才感到右手指骨的隐隐作痛——眼角一瞥，居然已经落下了青紫的瘀伤。

“自残”这点事情和那个笨蛋的“自戕”比起来，性质相同，后果却轻了许多呢。一想到美树沙耶加的死她就觉得脑内的念头开始崩坏凌乱，各种各样的情绪搅在一起，让她无法理清思路。

这才是失去她的第一天啊，这才过去了三个小时又十四分钟又二十八秒，为什么她现在能这么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琐碎的事情，而却接受不了她的离开呢？

佐仓杏子拿起一张抽纸擤了擤鼻子，她觉得应该学着晓美焰睡一觉，也许醒来以后第一眼就能看见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落地窗里斜射进的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描着精美花纹细瓷茶具里盛着巴麻美精心泡制的招牌红茶。喷香诱人的西点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巴麻美坐在柔软的花团锦簇的地毯上，佐仓杏子枕在她的膝上，身边时一团团被泪水浸湿的纸巾。

“沙耶加不该死的，”佐仓杏子伏在巴麻美的腿上，小声地说着，“根本不该她这样的人去送死，让一个后辈这么做，我……”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那一刻，死的人是你，现在的沙耶加会好受很多呢？”巴麻美轻抚着佐仓杏子的背，试图用安宁的声音让她平静。

“也许是吧，我在乎她甚于她在乎我啊，那个笨蛋。”佐仓杏子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粒泪珠慢慢渗出了睫毛。

在值得信赖的朋友与前辈面前，她放下了自己的坚强武装，把所有的任性，不快，憋屈，遗憾，难受，哀伤，悲戚都发泄一空。现在的佐仓杏子的心理防线脆弱得像是孩子一样，需要巴麻美那样的温柔去修复和抚平。

“她在‘那个世界’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快乐的啊，”巴麻美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红色长发，“那么在意沙耶加的话，就应该想到她也在注视着你吧？”

“我不知道，即使有也没意义了，她已经不在了，”佐仓杏子支起了身子，拿起一块涂了双层奶油的草莓蛋糕嚼了起来，却一脸食之无味的木然，“我不知道。”

“那么，就好好活下去吧，连带着她的那一份。”巴麻美满上了一杯红茶，连同茶碟一起推给了她。

“麻美姐。”

“什么？”

佐仓杏子用力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装出一副士气满满的样子顺着你的话说‘好啊’，太难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让时间来淡去一切好了，”巴麻美啜饮了一口红茶，“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治愈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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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

“准备开工？”咬着Pocky的佐仓杏子召出长枪，耍了个枪花，枪身映出的淡影将她的身体笼在赤圈之内。

“嗯。”巴麻美将喝完的红茶杯盏放到QB的背上，平举起一把白色燧发枪，对着百米开外的魔物摆开了射击的架势。

“这一次的魔兽数量真是不少呢，不过有你们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QB趴在地上甩着尾巴，眨了眨红色的眼睛。

远方笼罩着一层肉眼无法分辨出的雾气，对于身为魔法少女的她们，那是极易认出的充斥着哀怨、控诉、残暴和绝望的负面气息——将一整片空地都锁住，想必已经聚集了为数不少的敌人。

“哼，来多少都不是问题，”佐仓杏子撇了撇嘴，露出了虎牙，“赢了留在这儿，输了就去见沙耶加。”

晓美焰瞥了她一眼，默默将手中的长弓拉上了满弦，黑紫色的羽翼在后背一闪而过。

有一日终是你我相见之时，在此之前，请务必等着我。

低下身子，佐仓杏子冲向了远方。

赤色的枪尖如同流星，坠入黑暗。

《赤》【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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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首楼7.3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