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六 • 前路 】
以极快的速度往左侧身,就在下一秒,虚的利爪已经伸向了刚才她所在的位置。
卯之花皱眉,看着眼前的大虚仔细地想着有什么能够战胜的办法。
手腕上杀气石的手环能量极大,再加上这个空旷的房间似乎也是针对死神特制,一丝灵压也无法使出。
斩魄刀也被取走。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束手无策。
长发散开,卯之花再一次对虚闪进行躲避,然而由于无法使出灵力运用瞬步,动作相比平时慢了不止一些。虚闪从身边划过,手臂再次多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鲜血顺着羽织的衣角淌下,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卯之花扶住墙壁皱眉看着眼前的虚.
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她想不出虚这么做的目的,为此感到费解。
当下的状态,如果要杀掉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力。封印了她的力量又令她战斗,这样做他们能够得到什么呢?
抬眼再一次扫了一圈周围的景象,看着四面雪白通透的墙壁,抬手抚上右侧那面,感受着墙壁手感的细微的不同。
果然,右侧的墙壁温度照比其他要稍高一些。质感也略有不同,相比其他墙壁这一面更像是经过了后期的加工才是如此形态。
卯之花迅速地一个回身,伤口撕裂开来,钻心的疼痛牵制了她些许动作。
在绝对处于下风的战斗中,卯之花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清冷。只有在某些时刻其中才会透出无法隐藏的,厚重的担心。
自己当下是如此境地,那么,虎彻勇音此刻是如何…?
她现在在哪里,又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呢。
身体上的痛感传过,她所担心的并非自己倒下,而是一旦她倒下,她的副官的情况就相当危险。
回想起昨日的景象。
黑腔开启之后,刚要回身离开却看到虎彻勇音已经失去了意识,无法进行行动。
正当她将其拥住准备离开时布克哈特却突然赶到,就是那一瞬的耽搁,使她们直接错过了通过黑腔赶回尸魂界的机会。
之后,便是当下的情景。
卯之花注视着右方的墙壁观察是否有什么机关,同时努力释放灵力试图将手环击碎——然而,效果甚微。这个手环在设计时显然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即便再用力也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破坏。
白色的羽织被血迹完全染红,鲜血顺着滴落,卯之花开始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状况。
身体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炽热,然而却并不感到疼痛。
明显地感受到身上的伤口正在恢复,因其而起的痛感散去,力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归。
然而,这种力量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伴随着力量的回归她感到了异常的压抑,那种压抑就像是有一只手压在她的心上,使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异常费力。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她向虚下跪,接受了虚的力量,所以当下她身体上散发的便是虚的灵压。
眼看自己的皮肤比平时还白了许多,指尖因力量冲刷而颤抖。她不知道这种状态会维持多久,不知这种力量何时会达到极限并且消散,所以她必须快一些。
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切终结。
抬了眼,皱眉看了一眼对面呆立着的伊马诺,没有理会更多,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直接冲上前去,一个迅速到用肉眼无法观测的踢击瞬间将对方击向一旁。
像是在复仇一般在对方失重的状态下抬手夺过对方的刀刃,一个爆发般的转身,银发甩开,死霸装的袖口都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猛地上前突击,肃杀的神色给人一种本能般的畏惧。
伊马诺睁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死神,想要夺回刀刃却没有寻得机会,猛地被击向一旁,身体撞上墙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如此……
虎彻勇音不计后果般地运用着虚的力量向前攻击,毕竟,与此同时,墙壁另一头,卯之花烈的情况愈发地不容乐观。
没有时间了。
虎彻勇音意识到了这一点,索性皱眉转身,不顾倒在一旁的伊马诺直接抬手向那面墙壁发起了攻击。
发出的不再是鬼道,而是威力巨大的虚闪。
黑色的灵压击中墙壁之后被弹回,虎彻勇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为什么连这种程度都……
“那是特制的墙壁。”在一旁的伊马诺看准这个空档之后迅速起身,使出了虚闪朝对方击去。
虎彻勇音皱眉,回身将虚闪抵消之后继续朝墙壁进行攻击。将全身的灵力集中到斩魄刀上向墙壁刺去,结局却是刀刃在墙面划开,毫无作用,
就在这期间,卯之花的情况又危险了许多。
虎彻勇音的心像是被什么灼烧一般焦急,她从未如此地想打破障碍。从未如此地想要达成一种目的。
只要她无恙,只要她无恙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必须死掉,请千万不要是卯之花队长……拜托。
如果已经付出了一切的话,至少,看见些许的回报啊。
虎彻勇音与伊马诺交手,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获得了虚的力量之后短时期内能力竟比死神时还要强上不少,竟将伊马诺逼得节节倒退。
在第三次获得了空档之后没有急着追击敌人,而是回身继续朝那面墙壁进行攻击。仿佛能吸收一切一般,那扇单向的玻璃在收到极为强大的攻击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是杀气石。
在某个瞬间虎彻勇音终于明白了原因,墙壁内部恐怕是由能够隔绝攻击的杀气石制造。之所以能够承受那种程度的攻击,并不是因为墙壁坚固,而是其中所含的杀气石将灵压全部隔绝吸收。
如此的话,由灵力发出的攻击便起不到作用……
眼看着卯之花烈的靠在了墙壁上,熟悉的羽织被鲜血染红,她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散发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虚的灵压无时无刻刺激着身体,一阵阵地刺痛与不适几乎无法遏制。在难受时,伊马诺突然起身朝这边袭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猛地被击向一旁,打了几个滚之后才终于停下。
抬起身,她知道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再一次挑战极限向对方发起攻击,取得了片刻的空档之后用失去了灵魂的斩魄刀聚集灵力向墙壁刺去。
毫无反应。
怎么会……
两人此刻只有一墙之隔,虎彻勇音惊恐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靠在墙壁上逐渐下滑,玻璃上留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抬手上前却只能触到冰冷的玻璃墙壁,用尽了全身力气试图破坏却依旧没有效果,不管是灵压还是鬼道,甚至虚闪,都没能对眼前这道墙壁造成半点伤害。
双手狠狠捶在玻璃上,仿佛能触摸到对方一般抬手。
她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然而,眼睁睁看着对方受伤,她却无能为力。
就算,付出了这些……就算是出卖了灵魂也无能为力吗?
眼看着对方身体滑下,她也随之跪在地上。隔着玻璃,将手放在对方手心的位置。
在某个瞬间,两只手就那样重合。
虎彻勇音怔住。
她抬眼时突然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样很久之前得到的,被她几乎忘记了的东西。
“这个是神器,在关键时刻可以以相当密度的灵子将周围的一切焚毁。这个只能用一次,所以使用的时候要注意——当然,还是希望你没有机会用到它。”
勇音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戒指,四枫院家的神器,一瞬间心颤抖了一下。
那时,碎蜂队长的确是这样说的。
将周围的一切焚毁的话,就代表,这个墙壁也可以破坏吧?这样的话……
头脑一片空白,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将戒指摘下。
被击倒受伤的伊马诺看着对方奇怪的动作,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皱眉之后撑起身子打算朝对方攻击,然而,跃起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轰”的一声巨响,恐怖到几乎不是一个次元的灵压爆发之后将空间填满。瞬间,周围的一切为火光所埋没。
周围的一切都被焚烧殆尽。
大地都在剧烈的震动,一秒后,一道火光从宫殿的地下窜出。宫殿底部数层的房间被破坏,化作灰烬。
巨大的空洞出现在爆炸之处。
厚重的烟雾,一片纯白之中,虎彻勇音紧紧搂着刚刚失去了意识的卯之花烈的身体,勇音与虚无异一眼望去有些吓人的眼仔细看着,此刻其中充满了心痛以及难过。
即便是虚的眼睛,此刻也被无限的温柔占据。
终于,终于……赶上了。
周围的一切都被打通,往前走几步外面便是大漠。
抱紧了对方的身体,虎彻勇音颤抖着喘气。
看着对方身上的伤口她的心真的像被撕裂一样难过,她真的希望如果可以的话,那些伤转移自己身上,十倍也好,百倍也好。
紧紧抓着对方的羽织,手指抚上了对方的黑发,一个深深的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充斥了难过与内疚的拥抱之后,起身,使出瞬步朝上方沙漠的方向赶去。
伊马诺瘫倒在废墟之中,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眼看着本该接受审讯的人破坏了宫殿此刻正准备离开,想要起身阻拦却受到了伤处牵制,俯身吐一口血之后用愤怒的不可思议的目光眼看着那个人离开。
大风吹过,死霸装的袖口飘起,虎彻勇音用白色的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感受到身后有虚的灵压追来,她知道她必须尽快离开。
然而,如何做到呢?
目前为止能够打开黑腔的人似乎只有涅队长……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联系上。
慌乱当中,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知道能否成功,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但当下也唯有试一试了。
集中了精力,再次爆发了体内属于虚的灵压。
伴随着嗡嗡的巨响,眼前的空间逐渐撕裂。
一个形状并不规则的黑腔出现在眼前的位置。
虎彻勇音脸色变白,露出震惊的表情。她不知道,这种结果是好是坏。
只有虚才能单靠灵压打开黑腔,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她的身体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想象…?不是只是接受了力量而已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
她突然感到心慌,然而,此刻并不是多想的时候。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拥紧了卯之花烈的身体一跃而起。
伴随着身影的消失,黑腔关闭,将追击而来的其余的虚隔绝在外。
傍晚,现世。
走进了熟悉的森林,虎彻勇音体内充斥着的虚的力量终于渐渐散去。
随着力量的散去,疲乏感潮水一般涌来。步伐开始不稳,跌撞走了几步之后跪在地上喘息。虽然脱力,但紧紧抱着卯之花的手臂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渐渐地,瞳孔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眼底化为清澈。
虚的力量彻底散去,汗滴顺着苍白的面庞滑下。手撑住地面防止身体倾倒,虎彻勇音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层次分明的云彩被夕阳所染红,暖风拂过悬崖上方,周围的绿叶簌簌作响。河流流过,哗哗的水声清脆悦耳。远处的湖泊水面依旧平静,清晰地映着天空的景象,时不时泛起的极淡的涟漪将水面上方的景色吹散些许。
依旧是,相当和谐的景象啊……
撑着地垂头缓了许久,眩晕感才终于散去。虎彻勇音侧头看了看一旁的卯之花。
黑发垂着,柔美但不失棱角的漂亮的面庞在夕阳下被映红,每一个细节都是迷人。
虽然很美,然而,这种昏迷的状态绝对不能继续保持。必须尽快进行紧急治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使出瞬步。
一脚将木屋的门踹开,勇音扶着墙壁踉跄走进房间,进入卧室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卯之花放下,使其倒在床上。
看着昏迷中的队长,她突然鼻子一酸。
如果不是她的话,对方怎会如此。她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身为副官,究竟都为她的队长做了些什么呢?
迅速地展开了医疗结界,进行快速而又细致的治疗。
期间,她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灵压。害怕虚的力量突然出现,对治疗产生影响伤害到对方。
所幸,并没有出现那种情况。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是很熟悉的治疗程序,明明是运用过无数次了的回道,此刻执行起来竟然有一些费力。
许久之后,夜幕降临。治疗大致结束,勇音松了一口气。
卯之花依旧睡着。
凝视对方的面庞许久,在黑暗中,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一个颤抖之后咬住下唇没有呻吟出声,大口喘气以缓解疼痛,勇音迅速起身走出室外。
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她并不想吵到她的队长。
瘫坐在木屋外的草坪上,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忍受着灼烧般的疼痛。
冷汗滴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这种感受几乎要叫她崩溃。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剧痛,心慌一般地扯开了死霸装的领口——毕竟,那种疼痛就像是贯穿了胸口一般,她想要找出原因,想要看看胸前的皮肤有没有什么变化。
垂下头的瞬间,脸色刷地变白。
她终于明白了剧痛因何而产生。
月光下,胸前的虚洞清晰可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