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殷商 于 2014-7-10 22:33 编辑
第七章. 知更鸟
台风狂猛地肆虐着,深夜。
阴云密布的夜空下,唯有戏剧院这个巨大的建筑屹立如初。
深夜零点的幽会。夜半时分的逍遥。精心策划好的杀戮。
寒河江春纪翘着腿坐在舞台边缘,一边哼着小调,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脚步声的到来。
她理所当然地瞒着伊介,做好了为对方铺垫好前路的打算,怀着自暴自弃,找个引子便能无所忌惮地厮杀的心情,如同即将崩坏的人偶一样仿徨在空旷的大厅里。
犬饲伊介正熟睡着。
所以趁这个时机悄悄出来了,台风将至,同时寒河江春纪也预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母亲的病危在旦夕。
自己唯有奋力一搏。
必须保护伊介。
必须要帮到她。
只要伊介可以安然无恙地在这场游戏中胜出就够了,家人也能够得到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对于她自己反倒没太放在心上。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拖伊介的后腿,并且取得胜利。这个终极的手段,她已经悟到了。
——简而言之,只要自己消失了,家人和她就能获得幸福。
所以,现在要无拘无束的享受夜色。
如同讴歌着短暂生命的蜉蝣一般。
如同在心底畏惧着死亡的孩子一般。
“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寒河江春纪心里想道。这并不是自我安慰。毕竟就算她死了,伊介也不会死。即便只剩下一个人,犬饲伊介还是能够得到幸福。所以没什么好惋惜的。
跑车飞驰着,海风迎面吹来的凉爽,幻灯片般循序渐进的美丽景色。
种种透过粉发少女看到的憧憬,对她而言过于——
——奢侈了。
“啊哈。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吗,寒河江同学?”
啪嗒,寒河江春纪咬碎了POCKY。插入口袋的手触到了弹簧刀。今晚终于来人了,早已感受到了身后杀气的涌动。
武智乙哉是从深红色的帘幕后悠然地漫步走来的。
特意选择了从后门来啊、是为了出其不意吗。
她在学校曾听过来源不知真假的传言,据说这名时常露出春风般温煦笑容的美貌少女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连环肢解凶手。
如果传言是真的,也就意味着……
人不可貌相啊,这个人。
专门从肢解杀人中获得性快感。
“哈——”
何等滑稽的场面。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杀人这种事抱有负罪感,也有例外的存在呢,如此想着,寒河江春纪握刀的指尖加了几分力道。
但毕竟动手前还是需要个理由。红发少女有意无意的笑着搭腔道:
“哎,我也没想到,结果只来了武智同学你一个人啊。”
大拇指顶着薄薄的刀片,杀气蓄势待发,寒河江春纪把右手放在背后,随时准备突袭。
武智乙哉忽然止住了笑容,昂起头来,认真地端详着红发少女的脸。
“喂,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
寒河江春纪挑衅的话语里透出杀气。
比起无关痛痒的对话,她现在只想尽快地真刀真枪蛮干一场。
“——哎呀,仔细一瞧的话,发现寒河江同学也是位少见的美人呢。嗯,五官很端正,眼睛也很大很漂亮。就算是一脸严肃抿着嘴的样子也很动人啊。啊啊,乙哉我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虽然早有耳闻,但听了这句似是褒奖的挑逗之语,寒河江春纪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什么啊,这家伙。
“……你,果然是个变态啊。”
微微蹙起眉头,寒河江扬起了手中的刀,对准了兀自微笑的少女。
她之所以还不动手,纯粹是为了观察自己听完这句话的反应吧。
真是恶趣味。
“噢呀,干嘛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啊。人家只是想好好和寒河江同学你相处呢,为什么要散发出这么强的敌意呀~”
“想不到自己的搭档死了之后,你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笑着啊,武智同学。你难道就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吗?”
“啊哈哈,你是说诗绘那吗,那家伙总是笨手笨脚的,运气又绥,说实话,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呢。”
“……”
对面少女表现出来的没心没肺堪称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对了,犬饲同学怎么没来,你们不应该是一起的吗?”
“……没必要让她来,我一个人就够了。”
“……”武智乙哉沉默了一下。
“原来如此……寒河江同学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担负起所有的一切啊。”
“你准备一个人挑战我们所有人……然后把这个戏剧院……最终剩下犬饲同学一个人的状态,是这样的吧。”
没想到竟然被准确地猜中了心思,春纪心头一惊,身体不自觉地动摇了一下。
武智乙哉似乎在微笑着叹息。或者说——已经看透一切之后,她在同情自己吗?
照理说,她不可能理解自己的,然而却——
一眼就看穿了。
戏剧院里只有两个人。似乎在慨叹什么的杀人狂少女用嘲谑般的口吻轻轻说道:
“明知道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毫无希望可言,但还是坚定不移地走着……真是愚蠢啊。“
是啊,确实被她说中了,寒河江春纪的确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笨蛋。
“————”
但是。
些许的喜悦,伴着一阵酸楚,一起涌上心头。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将刀锋重新对准了武智的眼睛,摆出一副殊死搏斗开始的架势,踱着碎步向少女刺去。
“那么,开始吧——”
“哈啊,下手还真快呀!”
弹簧刀的刀锋悠然地划出一道半月,刀身在运转过程中却突然停止了行动。让整把刀忽然静止下来被截住的,正是一把锋利无比闪烁银光的园艺剪刀。
“挺能干的嘛。”
寒河江春纪微微一笑,往后一跃,然后换了种更迅锐的姿态舞动手中的刀直冲过来。舞动的刀锋画出相当凛冽的攻击范围,其力度和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任何一种兵器。然而这样狂猛如暴风骤雨的攻击,竟然也被那把形状不大的园艺剪刀防御得滴水不漏。
“寒河江同学也不错哟~”
即使在这一触即发的关头,武智乙哉依然保持着闲聊的从容。空气中,激烈地迸发着几乎要破坏一切的强大气流,两把兵器一轮轮地交锋着,擦出零星火花,风在低吟,高速动作运转下的气流激起两人的发丝,使得杀意更加鲜明。
四周的皮制座椅受到波及,哗啦一下被锐利的剪刀刀锋划成两截。
钢丝固定着的舞台器械,随着小刀挥起又复落下的瞬间,纷纷坠落下来。
然而,都被两个人轻巧地闪避过。
“吶,寒河江同学,你会后悔吗?”
“哈,后悔?”红发少女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刀刃继续挥舞着向前攻击,“不知道你指的又是什么呢?”
“啊哈哈哈,好充沛的战意,毫不踌躇一往无前,不愧是寒河江同学呢,一想到能够亲手肢解掉这样的你,我就止不住地要更加兴奋了!!”
武智乙哉一边轻松应对着寒河江春纪凌厉的攻击,一边吃吃地笑出声来,“但是,一旦你死了,就没想过犬饲同学的感受吗?”
“伊介大人的话……即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红发少女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凝固了一瞬,然而她进攻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
由下往上砍的刀刃带着火星转换方向,从肩头的位置发动突刺。
简直快如闪电。
闪光在喉咙的皮肤画出一道红线,同时削去一撮黑发。
武智乙哉以毫厘之差避开利刃,却仍然没有紧张的氛围,只是站在原地把玩着手中的剪刀,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红发少女。
“哦,就这么有自信啊。”
“当然。”
寒河江春纪向后退了一步,重新摆好架势,随时准备重新迎上。
“不过啊,想要为最重要的人做点什么,哪怕牺牲自己也可以,这种心意我也可以理解呢。”黑发跃动,武智乙哉像只蝙蝠一般飞跃,从正前方发动攻击。
举起刀刃迎击,兵器之间的相互撞击再度冒出了耀眼的火花。
两名少女,在刀光剑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离开了温暖的家,离开了触手难及的光明。
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向了未知的深渊。
偶然抬头瞥去,所爱人们的笑靥,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她想起了某个脾气别扭,不直率的室友。
从她那获得的一切有趣的、令人深刻的回忆,不觉间已铭记于心。
“——就算自己消失,却可以把希望带到她身边——”
就这样,这样就好,红发少女独自低语道。
寒河江春纪知道,即使喜欢上一个人,也未必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因为她已没有明天。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的憧憬,终将在另一名少女身上实现。
她所担忧的人中唯独没有自己。只要伊介和家人的未来可以得到担保,自己的生命,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今晚,尽管只来了一个人也好。
“不过,什么作茧自缚一类的词语,还真符合我呢。”
鸟儿甘愿困于笼中,就算失去自由,无法飞翔。
手中冷冽的寒光斩断了早已绑好的观众席连接着舞台中央的钢丝,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上方,安详地笑了。
黑压压的器械全部、倾盆而下。
就算是不归路,她也甘之如饴。
吶,夜晚是因光明隐藏起来昏暗呢,还是因为黑暗出现才昏暗呢?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白昼是正确的?还是黑夜是正确的?
是黑暗吞蚀了原属于白昼的部份,所以黑夜才会到来?抑或是原属黑夜的世界,像僻巷妓女般涂上厚厚白粉遮掩了真面目,白昼才因此降临?
门外听到轻轻的呜咽声。
是谁。
台风已经来了。面对着那封战书下达的邀请,东兔角所作出的决定是不去。为了保护一之濑晴,没必要耽那么大风险过去,说不定对方早已埋伏好了陷阱,就等待着猎物掉进去了。
但是这个狂风大作的深夜里,门口忽然传来少女的抽泣声,诡异的气氛寂静地蔓延着。
去看看吧。
东兔角悄悄掩开一丝门缝,缓缓环视着外面,走廊就像褪了色的老式照片一样沉静,时间在这一刻彷如停止了似的。
就在门旁边,一名少女在跪地掩面低泣着,接近灰白色的银色长发有如流水滑过腰际,穿着吊带睡衣的双肩格外纤细,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番场?”
银发少女本来环抱住双腿,额头紧紧贴着膝盖上,听到东兔角的这声询问后,像是祈祷一般弯曲身体的番场真昼忽然如器械娃娃般抬起脸来,露出好似嘲弄的笑容。
不,她不是真昼。
她是真夜。
那是属于杀人魔的眼神。
没有丝毫感情,不带丝毫怜悯,有的,只是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渴望。
面对那独属于真夜的嚣狂眼神,东兔角霍然醒悟,立刻转动门把手。
然而那只纤细的手臂迅速从门缝伸来,牢牢地把住门扉的一侧,粗鲁地把门硬生生地扯开比原先更大的缝隙。
“番场…真夜!”
“哟,晚上好啊,东。”
银发少女露出爽朗的笑脸,只有那双紫耀色的眼睛滚动着即将大开杀戒的兴奋。那是疯狂,同时也寄生着百无聊赖的冷漠。
番场真夜的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门扉再不能往后关上分毫。然而东兔角也在全力地向后拽门,银发少女一时倒也奈何不了。在两种不同的力道的互相撕扯之下,使得木门发生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怎么了,兔角同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啊?”
睡眼朦胧的双马尾少女,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穿着拖鞋走到蓝发少女旁边。
“一之濑,不要过来!”
看见一之濑晴毫无紧张气息地向自己靠近,东兔角不由神色一变,呵令她赶快躲开。
“已经晚了!”
耳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气息,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飞射,原本坚固的大门被轰然锤出一个大窟窿,歪歪斜斜扭曲得不成样子。
被弥漫着空气尘埃的木屑所围绕,色如黑夜的吊带睡衣迎风飘扬。
望着银发少女一脸狂气的笑容,一之濑晴不由吞了一口气。
“是……番场同学吗……”
“为什么,偏偏选择在今天晚上下手?”
“因为天气不错唷,非常适合开PARTY。”
东兔角不动声色地握住藏在裙中的短刀,若无其事地开口,番场真夜只是悠哉地回答。
“就这个原因吗?”
“还有啊,”银发少女潇洒地耸了耸肩,“就是真昼想要圣遗物,都已经忍耐不住了,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由我来为她尽快达成。”
“不会让你得逞的。”
东兔角回以冰冷的话语,手中挥出一道白光。
小刀并没有伤及到番场真夜的肌肤,而是斩断了她的几缕银发。
“一之濑,开枪!”
在迅速躲在衣柜一侧的东兔角命令之下,几乎可说是反射性的枪声接连响起。
但在子弹打穿走廊墙壁的同时,银发少女也向后跃去。
当她站在对面隔壁房间门口的同时,东兔角的飞刀也向她袭来,但是只造成一阵空洞的金属声,小刀深深地嵌入了墙壁里。
第二次向后退的番场真夜用右手握住巨锤,向一之濑晴的方向投掷过去。
一之濑晴因为吃惊僵立原地,所幸东兔角一把拉过她趴在地上。
咚……锤子的锤头深深陷进摇摇欲坠的吊灯上,发出强烈的振动,朝下的锤柄有如节拍器不停摇摆。
“切,还是没打中吗……”
番场真夜无趣地眯起眼睛。
银发少女正要向前踏上一步,六把飞刀却朝她所在的位置掷过来,逼得她不得不向后退却。
有三把飞刀被她避开,剩下三把飞刀划向走廊上的电灯。同一时刻,还有一把飞刀故意划向刚刚被锤子击中的吊灯,灯泡的碎片与金属零件伴随巨大声响,从上方坠落。
火花四射。
走廊内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成功地阻隔了番场真夜的视线。
把惊魂未定的少女抱在怀里,东兔角单膝跪地后退。
风吹起她的蓝色浏海。
然后,她抱着怀中的少女,迅速从窗外跳下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一片狼藉的室内、木屑和灯泡碎片满地,取下陷入灯中的巨锤,径直越过坠地的吊灯残渣,番场真夜忍不住皱起眉头。视线四移,怎么也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难道说——她们,真的跳下去了?!
银发少女的脸上不知何时笼罩了层阴影。
她慢慢向窗边走近,却在往下看的时候怔住了。
原来如此。
阳台的栏杆上悬挂着一条绳子。
“这是……几点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就好像死气沉沉一样的安静。
“喂、春纪……”
没有人回应。
糟了……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脑袋晕晕的,身体也仿佛绑了铅块似的沉重。
今晚……对了,今晚不是商订了计划,要去实施吗?
那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春纪───
春纪在哪───
“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对面的床铺空无一人。
───懊沮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又跑去哪里去了。
因为醒来没有看见熟悉的灿烂笑脸,所以犬饲伊介的心情很糟糕。
记得自己昏睡前,红发少女笑眯眯地递给了自己一杯饮料。
果然、那饮料里是加了安眠药吧。
可恶───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要去做些什么───
───对故意隐瞒自己的红发少女感到生气。
因为觉得太生气,反而笑出声来。
“……到底在做什么啊我…”
像个笨蛋似的。
犬饲伊介自嘲地笑着。
去找她好了。
这就是答案。
就这样,粉发少女俐落地跳下床来───盯着手腕上的机械表。
喀。
长长的指针发出的声音,告诉她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来到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
电灯也好像坏掉了,唯一的光只有从窗户进来的月光,照耀着走廊使之变成青白色的。
不过,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玻璃碎渣,令人生疑,墙壁上也残留着利刃摩擦的痕迹,现场就像不久前被人清理过似的。
“─────”
一定要说的话,在几个小时前,犬饲伊介确实隐约听见了打斗声,然而,当时传入耳中模模糊糊地,还以为是幻听。
看来今夜是注定不会太平了。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这时,子弹射了过来。
——呈直线状——接二连三地呼啸着,冲向犬饲伊介。
伊介微笑着侧头轻松地躲过去,不过却由于惊讶挑了挑眉。
“枪法还不错嘛。”
站在上层楼梯口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愈是狭窄的区域,对猎人来说愈不啻于一个宽广的狩猎场。
“可惜啊,你选错对手了……”
粉发少女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影犹如猎豹一般,快速窜上楼梯,准备后发制人。
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肉眼能看到,却无法掌握其动向。
连机枪密不透风的压制射击,都不能阻碍她的行动分毫。
当距离缩短到对黑影已不算远、对伊介却是一击必杀的射程时,犬饲伊介猛地向前挥出一刀。
毒蛇吐芯般惊人的杀意。
有如火花一般喷射出来。
在黑影向后避开这一刀波及范围的瞬间,犬饲伊介已经又向前跃了一步,跳到对方面前,用拳套匕首刺向她的颈部。
“锵”的一声,短刀与枪柄互相碰撞。
瞄准黑影头部的短刀,与她用来阻挡的机关枪枪柄相咬在一起。
一瞬间——有如彼此手中的兵器一般,两人视线交错了。
犬饲伊介妖艳却杀机四溢的眼神,以及英纯恋子波澜不惊的眼神。
英纯恋子微微一笑,向后跃开一大步,用一只手提着裙子,优雅地施了一个礼。
“欢迎你的到来哦,犬饲同学。”
旁人看的话,这名气质高贵的大小姐给人的印象一定是位娴静文弱的淑女吧。但是……
——那要在没看到她手中握着那把破坏力极大的机枪时才能这样说。
“喔,没想到英大小姐竟然有闲情雅致在夜间举办茶会啊。”犬饲伊介抱着肩轻笑了一声,似是对于这种形式主义嗤之以鼻,“不过伊介还忙着去找人,就先不奉陪了,下次遇见的话再一决胜负吧。”
说着,她转过身去,准备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
没错,比起此刻无谓地浪费时间在与人决斗上,不如先去找春纪,这才是首当其冲的要事。
“是啊,说起来,会在夜晚办茶会这件事,还是受到寒河江同学的启发呢。”
“你说——谁——?”
——脚步,停了下来。
像是无法彻底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犬饲伊介缓缓回过头来。
“啊啦,你还不知道吗?”英纯恋子盯着她的脸,似是叹息般,逐字逐句地说着,“寒河江同学在昨夜便向每个房间下了战书,约在今晚的戏剧院做个了断。”
“现在,恐怕胜负已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