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修罗狼 于 2014-7-13 12:05 编辑

明天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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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新的选择

我跟在说书人的后面走出大殿。外面很黑，没有灯火，月光被结界所阻隔而变得有些朦胧。说书人个子很小，大概只到我的胸口。宽大的羽织不太能看得出身材，但是看着她的背影我总觉得她应该是一位小巧玲珑的少女。从说话的声音判断，她应该很年轻，不过她那一双手却是我站这么远都能看出来的粗糙。另外，她右手的拇指侧面被烫伤了，起了一个水泡。风从前面吹过来，我闻到说书人身上的气息。虽说随便嗅人家的味道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对于站在下风处的我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鸦天狗的味道很好闻，在之前接触到叶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过，那是一种好像高空的冰冷空气一样清新的气息，而这位“说书人”的气味在那种清新气味之中，又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气味。好像是……皂角的味道？也许暗部并不是专业的杀手集团也说不定？“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呢？”走在说书人身后，我开口问道。说书人拄着拐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地笑了一声。“我们平时能做什么呢？除了训练之外。”“比如说，洗衣服？”“什么啊，衣服的话谁都会洗的吧？”她是不打算告诉我什么了，不过我也不能因此就放过这样一个了解她们底细的机会。不抓住机会是不行的，毕竟这个暗部，就算任何时候突然与我为敌也不奇怪。“你们不是有很多小妖怪在这里帮忙吗？干嘛还要自己洗衣服？”“那是给大天狗大人帮忙的啦，我们这种小人物可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你们也算是小人物啊？”我笑了起来。“是啊，我们都是小人物而已。除了面具，跟其他人是一样的啦。”说书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如果你想探听我们的底细的话，找我可算是找错人了哦。既然零会让我陪你出来，就是因为零对我有自信，不会轻易被你绕进圈子里去。”我的打算被她看穿了。“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在我们见过八云紫之后，也稍微调查过一些。鸦天狗的消息可是非常灵通的。没想到你虽然贵为九尾，却是个那么单纯的人。这是太让人意外了。”说书人轻声笑了起来，好像是在嘲笑一般，“那个嘴巴不牢靠的死神可是跟我们说了很多事情哦？你以前的名字，是叫‘爱’对吧？不是很好嘛，这么温柔的名字。”“就算知道又如何，我自认为过去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嘛，说的也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我们暗部是大天狗大人的特殊部队，为了维护天狗的利益，我们什么事情都会做。但是我们并不是杀手集团，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你似乎对我们有所误解。我们只是‘特殊部队’罢了。”“你听说过一句话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吗？对你露出獠牙的狗，是不会主动不上来咬你的，如果它一开始就打算咬你，不需要对你发出警告。像猫一样突袭才是最有效的做法。”在一个房间门口，说书人停下来转过头对我说，“我们已经把尖牙露给你看了，我们仅有的獠牙都在这里。但是鬼不同，你看不到鬼的全貌，什么时候突然袭击过来都不奇怪。我的腿是被伊吹萃香打断的，原因是仅仅是因为她问我话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回答。鬼有多可怕我们比你更加清楚，我们比其他任何的天狗都更有危机感，如果你不跟我们合作，在这座妖怪山上，你是做不了什么事的。”我突然伸出手试图掀掉说书人的面具，然而说书人以及其敏锐的反应速度躲开了。速度之快，以我的速度连她的发梢都没碰到。我当然没有就这么放弃，连续进攻几个来回之后，说书人被迫跳了起来，一跃而起，落在了旁边的屋檐上。“真是危险，突然做什么啊，九尾大人。”我弯下腰，捡起说书人扔下的拐，拿给她看。“你的拐掉了。”说书人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虽然是个新人，但是毕竟是个九尾。值得反省。”说书人点了点头，从屋顶上跳下来。她并不需要靠拐走路，这个拐显然是骗人的。“不过被萃香大王打断腿的事情是真的哦，我并没有骗你。”她向我走过来，的确她走路的姿势有一点奇怪，“想看我的模样吗？但是知道我的长相又能如何呢？”“我想知道你们是否有其他的‘工作’。如果你们不是深居王者身边的护卫，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每天要干活，同时还要担当护卫，那么我在外行动的时候遇到你们或者被你们看见的几率就会大大地提高。想要知道自己做坏事的时候该提防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所以说，你搞错了。”说书人叹了口气，“我们并不是护卫哦。我们是大天狗大人的特殊部队，但是并不是护卫。我们不是用来防御的，而是用来进攻的，以大天狗大人的能力，不需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来护卫她。我们是大天狗大人养的狗，是用来咬人的。”“既然是大天狗养的狗，为什么还要自己觅食？”我指了指说书人的手，“我猜一下，你该不会是天狗那个托管小孩子的地方的人吧？应该叫什么？托儿所？你们暗部根本不是被大天狗养着的，你们只是聚集在大天狗身边的一个独立组织罢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的手，烫伤了。”“那又如何？”“右手拇指的外侧烫伤，一般来说都是端热锅的时候烫的吧？等着吃饭的贵族大小姐是不会去碰热锅的，会碰热锅的只有做饭的人。”我好像说中了，说书人把手藏在了身后。“再一个，是气味。”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的身上有一股皂角的味道，这说明你需要自己洗衣服。但是即使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叶屋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显然你洗的衣服不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会接触到的量。也就是说，你在某个公共场所工作。一般来说会大量洗衣服的无非是旅店和**这样的地方。但是旅店和**这样的地方，洗衣服的人是不需要去端锅的，何况就我观察我不认为妖怪山上有这样的设施。我所知道的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只有带孩子的托儿所而已。托儿所一般不会有很多人，做饭洗衣都是那几个人做，不会有太明确的分工。所以，这是我的判断，你是托儿所的人吧？”说书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又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太小看你了。”说书人说着，抬手掀掉了自己的面具，她是个非常年轻的少女，看样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年轻男孩子看着就会小鹿乱撞的那种漂亮女孩，她的笑容甜甜的，就连我都禁不住要脸红了。她笑着向我伸出手来。“你猜的没错，九尾大人，真的非常精彩，我都开始佩服你了。我是暗部的三号山川抚子，请多指教。”我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双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女会有的，粗糙的手掌。恐怕她的日子也过得很辛苦吧……我不由得有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告诉我名字呢？我只是猜出了你的工作场所而已。”“鸦天狗的托管所除了我之外，只有养大我的婆婆而已。你知道我是托管所的人，就等于知道我的身份了，随便打听一下大家都认识我。何况我扔下了拐，瘸腿这么明显的特征，你见到我本人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抚子耸了耸肩。“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任何的问题，只要我知道的。相应的，我希望你保守我的秘密，不要让任何天狗知道我的身份。”“仅限天狗吗？鬼呢？”“萃香大王打断了我的腿，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勇仪王就更不用说。如果要找麻烦的话，我根本就逃不掉。你告诉她们也没什么意义。”“好吧。”我抱起胳膊，“那你告诉我，零的真实身份是谁？”听到我这个问题，抚子瞪大了眼睛，脸唰地就红了。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拉下面具重新盖住脸，看上去就像被问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的少女一般。“我不知道。”一看就在说谎。“喂喂喂，第一个问题你就不老实回答，我怎么能相信你呢？”我伸手把抚子的面具一把掀了起来，她缩紧了脖子，好像我会揍她一般。像小动物一样。难道说……是我在欺负她吗……“这个真的不能说！”抚子向我深深地弯下腰来，“零是大家的希望，请不要打听她的事情。关于零的事情，暗部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口，就算要牺牲我们的生命，我们也会保护零！我们发过誓的，为天狗而战，为天狗而死，我们绝对不会背叛零！”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种感觉在狐狸身上还真没有遇到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社会性吗？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情形我也并非没有见过。为了谁而战，为了谁而死，把谁作为信仰而遵从，这种事情在人类身上实在是一点都不稀奇的事情。人类的力量连天狗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但是数量能泛滥到如今这个程度，正是因为他们的凝聚力。君王、神明、先知、领袖这样的存在给了人类无限的动力，而这样的东西我居然也能在妖怪身上看见……这个零，不简单。既然她这样的态度，逼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算了，问问她自己的问题吧。“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谢谢……”抚子松了口气，直起身子对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觉得你好像拿下面具之后态度就变了，是我的错觉吗？”抚子的脸又红了起来，不过和刚才那种不同，按现在的话来说，就像是被发现在减肥的高中生女生一样。“那、那、那个……很明显吗？”“挺明显的哦。”抚子把她的面具拿下来，握在手上。“我是抚子，这是说书人。”抚子指着面具说道，“没有面具的是抚子，戴上面具的是说书人。抚子不会说谎，说书人是个骗子。”“骗子？”“我并没有什么精神问题，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戴上面具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力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从容应对了。我平时身边只有婆婆和小孩子，婆婆年纪大了怕吵，小孩子只会闹腾，我平时只和说书人聊天，所以不太习惯跟人讲话，不戴着面具的话，我就安不下心来……”原来如此。“所以说你只是怕生而已吧？”听到我直截了当的感想，抚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容。“大概……就是这样吧……”我被安排在门牌为“八”的屋子里休息。四周安静下来，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但是身为日行妖怪的我在这个时间早就疲惫不堪了，只稍稍躺了一会，我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橙从我怀里跳出来，坐在我的床边晃着腿。“有什么想法吗？”我稍微打起一点精神，开口问道。“我们去投靠鬼吧。”橙这么说道。“为什么？我们可是要赶走鬼的哦？”“星熊勇仪会被杀的，我能感觉到这样的空气。”的确，天狗们浑浊的气息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夹在风中的雪粒一般。那是沉淀了很久反反复复发酵了的杀意。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让我决定不与天狗合作的那股直觉，我终于找到了根源。这帮家伙是疯子，我的直觉已经向我发出了警告。“但是如果我们投靠鬼，天狗就更没有胜算了。”橙长长的两条尾巴来回拍打着床沿，在我鼻子前面晃来晃去，弄得我鼻子痒痒的。“不是这么说的吧，蓝大人。我们的任务是赶走鬼，又不是把鬼杀光，鬼和天狗谁输谁赢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何况那个独眼睛的九尾已经投靠了天狗，如果我们继续留在天狗身边，鬼才是孤立无援的那个吧？”橙侧过脸来看着我，我看见她在黑暗中那一双比满月还要明亮的猫眼。这让我稍微有点想起了我和她刚刚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常斥责我，对我不屑一顾，但是又服从于我的——织的式神。当所有的记忆都被紫大人的术式淡化之后，唯独对于橙的回忆，依然如当初一样鲜艳。幽幽子大人说，要我“当坏人”。现在想想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提示？也许幽幽子大人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或者这一切早就是她和紫大人或者谁安排好的……猜测没有意义，我的对手并不是紫大人。橙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在凪已经投靠天狗的现在，我去投靠鬼，恐怕才是正确的选择。凪无论如何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对她有着这样绝对的信任。凪明知道天狗有问题，却还要留下的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们都不参与天狗的行动，那么天狗的情报我们就完全无法掌握。我的任务是赶走鬼然后让妖怪山重新达到平衡，我不知道凪究竟从青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指令，但是青不会害我，凪也不会。既然凪深入天狗，那么我深入鬼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对鬼一无所知，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族群？他们有着怎样的制度和思考，为何如此的残暴？如果我能了解他们，一定能够找到一条将牺牲降低到最小的道路。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要背叛天狗们了……我想起了花姬、叶屋还有文文的笑脸，熟睡的极，沉稳的仁，轻浮的幸，还有身材高挑的真田由纪，以及在高高的石阶上抬头冲我一笑的枫。最后我想起了刚刚见过的山川抚子，那张柔弱的脸。要以他们为敌吗……在睡去的最后一刻，我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