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南 于 2014-7-20 01:10 编辑
我和鹿目圆做了。
这一浅淡的意识感盘旋在脑海。
她端着托盘过来,把咖啡和吉士汉堡递放在我面前,在对面坐下。扭开杯盖,我将奶精倒进去,白色的乳液在棕色咖啡水里棉絮般扩散。
工作日早上九点的快餐店没有多少人,坐在靠窗位置,圆咬下手里的汉堡,淡粉色的舌头将遗漏在外的生菜卷进嘴里,冷漠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
吃完早饭后圆把我送回家,她有事,我是无业游民,我当然不好打搅她。
我也没有立刻回家,目送她走远到不会发现我的距离后,又再次外出,去了附近的超市购买了中饭和晚饭的食材。生虾、南瓜、胡萝卜、芋头,中饭我打算吃寿喜烧。
食材洗净切块,虾去掉泥线,虾脚,煮着高汤的锅在我右手边呜鸣。
——对于初夜的感受比起冬季冰封的隅田川河还要波澜不惊,也许是因为丝毫没有痛楚,过于安静,和想象中的**差别过大的缘故。回忆起来的感想飘渺,仿佛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
鹿目圆。
温和的怪人。
我想起在杂志上曾经看到的,说是蜷缩如婴儿睡觉的人,内在心理都非常不安;我也有不安,因为工作或生活上的忧虑,却也从来没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蜷成一团——是说她其实比我还有更多忧虑?
我把剔掉泥线的虾放进碗中。
有钱,长相也不难看,有着许多空余时间,这样的人会忧愁于什么呢……
下一次再和圆见面是一星期后。其实从周一到周日我没有半点事,虽然我的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但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很游手好闲。
……还是被发现就是了。
“你很闲吗?…”
听起来低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喜欢从背后抱我,把脸埋在我的后背。第一次之后第二次也没理由故作纯洁,我拉过来一些羽绒被,遮住赤裸的身体。
我以为你会抵抗得更久一点,圆这么说。或许把时间再往前面推一点,大学期间的我,应该还是会很抵触吧。然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两年后身上仅存的棱角也都慢慢被消磨光,我在普通人中间也是平均值,**也是处于马斯洛需求论最为底层的存在,迟早都是会有的事。
“让你失望了?”我问她。
“没有。”
圆的脑袋抵着我的背脊,摇摇头。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你也是,我也是。”
“你变了什么?”
“我变得面目全非。”
她说着听起来有些中二的言论,但我并不觉得好笑。她说完松开我,从卧室出去,说是去弄早饭——顺便一提现在是周一的八点半——我穿好衣服后从二楼下来,看到在开敞式厨房里正将牛奶倒进杯子里的圆。
烤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轻快地跳出两片烤成小麦色的吐司。‘草莓果酱可以吗’,她问我,我点点头。
把杯子放到桌上,圆示意我坐下,她手中的大汤匙挖出的果酱如血滴般闪亮,粗鲁地在面包上划出狭长的切口,对折一下抹去汤匙上的红色,看起来彷佛从该处渗出血液。
打开电视调到播报新闻的频道,圆把汤匙丢到桌上,慵懒地撑起脸颊,一口咬下破洞吐司。
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东京口音在硕大的屋子里回荡。她住着的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别墅,整栋房子除了她外再无别人居住,冷清到盛夏无需开空调都能感受到凄凉,无人打理的庭院杂草丛生。
“为什么要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呢?”,昨天进来时我就感到疑惑了。我向圆提问,她仅是当作没听到一般沉默,继续咬着她的吐司。
自讨没趣。
无言的气氛让人焦虑,我决定换个话题。
“我明天出去找工作。”
她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抬眼看看我。
“我待你不好吗?”
“不是,我觉得我四肢健全,没有理由不工作,不能一直游手好闲。”
“是吗……那换个发型吧。看起来会比较时髦。”
她伸过手来,轻轻扯下我的发圈,,拍拍手掸掉沾着的面包屑,站起来到我身后,用手指替我梳理着长发。
……我……不习惯。
“在害怕吗?”
“…为什么会知道?”
“你在发抖。”
经她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颤。要我不扎着那个发型出门的话……
“我什么都知道。”她补充说道。
“……”
“要放弃吗?我不会迫你的,我有很多钱可以养你。”
…不要。
“不,我不依靠你给的钱。”
“……骨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呢。”
她绕到我对面,脑袋微倾地用戏谑般的眼神俯视我,我迷茫地回望,不懂她的意思。
圆突然对我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戳进没有盖上瓶盖的果酱瓶,对着我的唇伸出手指,黏腻鲜红的草莓酱沾在她手上。我微微张开唇瓣,圆的手指粗鲁地戳进口腔深处,寄宿着幽光的金瞳舔舐着什么似得凝视着我。
我发出低沉的呢喃,口中的手指生物般动着,玩弄我的舌头,往味蕾涂抹上甜腻的果酱。
“按你喜欢的意思就好。”
她和我四目相望,宛如喘息般淫秽地张开口,从我口中抽出的手指带出闪亮的丝线,以及少量稀释残余在指上的红色,她放入自己嘴里。
一会后她凑近过来,轻轻将嘴唇贴上。
舌头与舌头相互纠缠,在不合时宜的时段,在周一的早上。
“我会帮你的。”
她盯着我。
“有人敢妨碍的话我就杀了他……”
看不清过往的眼里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