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前頭,這是擷取在下的作品《眼底的風景》的支線,主要路線為瑞鶴>加賀>赤城
原因?嗯?我想有追看過某帖的人大概知道我丟出來的用意…
我只能說我喜歡空母群,喜歡這些孩子,喜歡看著艦娘們在我家活蹦亂跳,有自己的鮮明形象,有自己的定位
也許我家的孩子們也和眾多提督眼中的不太一樣,但這是我家的鎮守府,而我以我筆下的這群孩子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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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稽古場難得空曠,瑞鶴拉緊手上的弽以確保它已經牢牢套住了手指,拿著箭柄的感覺一如既往地熟悉,搭上弓,她深深吸了口氣。
箭尖準確地進入靶心,從箭筒抽出第二隻箭。拉弓、放弦、命中。這樣子的動作,直到箭枝消耗殆盡。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大概已經在稽古場待了一個小時,卻還是只有瑞鶴一個人。
無論怎麼想都太奇怪了,每天早晨必定會見到那人比自己先早一步來這裡,專屬於她的箭靶已經插滿箭枝,讓瑞鶴燃起了不服輸的心態。但無論瑞鶴多早起床,總能在踏入稽古場前聽見箭靶穿透的聲音。
瑞鶴環顧四周,缺少了那個人的存在,平常嫌擁擠的場地突然變得好巨大。
回到食堂後,她才從隼鷹那邊聽說了那人接下指令書出擊的事情。當天傍晚,她見到幾乎是半昏迷的那人,倒在驚慌失措的赤城懷裡。
第一次見到那人的時候,她僅是瞥了她一眼,愛理不理的態度讓瑞鶴不太高興,對著那人的背影做出鬼臉的幼稚舉動被翔鶴唸了幾句也沒太在意,那人不喜歡她,這是瑞鶴的第一印象。
後來,一起出擊時從那人口中聽到了「別把我和五航戰的孩子相提並論」這句話,她怒氣沖沖地找她討解釋,那人的回應依舊冷淡。
那麼,就讓妳看看五航戰真正的實力!這樣子撂下的狠話對於那人來說大概如同蜻蜓點水般連點痕跡也沒留下。
實際上也真是如此,之後的幾次艦隊出擊,那人總是能夠站在她前面,以壓倒般的氣勢擊退敵艦。
除了不甘心以外,也不禁佩服起那人在戰場上的專注力和冷靜的判斷力。但是卻從來沒從她的表情看到名為驕傲的情緒。
只好將那股不甘心化為動力,至少在努力上,絕對不想輸給那個人。
和那人一起出擊過的海域只有沖之島海域。接下來的編排完全將一航戰和五航戰錯開,只要有一航戰的隊伍就不會有五航戰,已經是資深秘書艦配置隊伍時的慣例。
她曾經對此表示過意見,再多個幾次也好,她想著那人眼底的風景究竟和她所見到的是否一樣,又或是包含了更多更深遠的東西。
也許是強烈的企圖心讓伊勢動搖,偶爾有幾次,她能從接到的命令書上看到那人的名字,被排列在她的上方或下方。
雀躍在胸口鼓譟得厲害,她站在那人身邊抬頭挺胸,彷彿只要這麼做就能夠讓那人看到她在背後的努力。
但是那人的視線卻始終放得很遠,遠到她看不見海平線的那一端承載著什麼。
加賀,妳到底在注視著什麼呢?
秋末最後一次進行沖之島海域作戰,那一次的出擊,也許是瑞鶴看到加賀最狼狽的一次。
放出的飛機擊不中敵艦,雖然對於敵方的攻擊總能在千鈞一髮間閃過,卻也不能給予敵軍重大的傷害。
妳怎麼了?加賀?她看著加賀黯淡的瞳孔,和之前見過熠熠生輝的模樣截然不同。
為什麼?
明明自己拿到了MVP,明明可以好好在那人面前炫耀一番,但那人毫無波瀾的表情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連呼喊她的名字也做不到。
回到鎮守府後,簡單地向伊勢匯報出擊狀況,返回房間的途中看見加賀和赤城正在說些什麼。
下意識躲進長廊的陰暗處後才想到為什麼自己要躲起來,只要正大光明走過去就行了,但是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想知道的為什麼就在眼前,於是她選擇了平常不會做的事情||偷聽。
「聽說妳今天的狀況不太好?」
「嗯、算是。」
「因為我不在旁邊嗎?」赤城的半認真半玩笑的話語換來一片沉寂。
因為在妳身邊的人不是赤城嗎?握緊拳頭,瑞鶴在心底不斷否定這句話。
「是。」傳入瑞鶴耳中的,是加賀簡潔有力的回答。
掌心傳來的刺痛陣陣傳達到大腦,強迫她繼續呆站在那兒聽下去,赤城顯然也是怔愣於加賀過於直接的回答,語氣變得有些虛弱。
「加賀,我是開玩笑…」
「我知道。」加賀緩慢清脆的聲音敲擊在瑞鶴的腦袋聽上去是無比沉重,「但我是認真的。」
即便無法看見她們臉上的表情,但瑞鶴知道加賀那句鏗鏘有力的回答代表什麼。
黯淡的瞳孔、失常的表現,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赤城,僅是如此而已。
回想起來,首次沖之島海域作戰的隊伍編制,赤城的確在加賀旁邊。那一場由伊勢率領從開始便無傷衝進敵方主陣,並在加賀、赤城、瑞鶴的先制攻擊下成功地損傷了敵軍大半主力,但是嚴格來說,真正構成傷害的,其實是赤城與加賀的飛機爆擊。
一航戰的兩人在那次作戰中帶給瑞鶴很大的衝擊,並不比自己高上許多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巨大,那兩人並肩意氣風發的模樣一直是瑞鶴心底無法抹去的陰影。
無理地加強了訓練的時間與份量,每每從稽古場回來後那副疲憊的樣子讓翔鶴擔心不已,瑞鶴知道翔鶴擔心自己的身體,卻不能停止她想超越那兩個人的強烈念頭。
入冬後的第一個週末,她經過長廊時,難得見到加賀坐在緣側。
抿抿嘴唇,瑞鶴視而不見地從她身後走過 。
「瑞鶴,過來一下。」加賀難得開口喊她,用的卻是命令的語氣。
「為什麼我得聽一航戰的話?」衝出口的語氣帶有強烈不滿。
因為我是一航戰,至少也是妳的前輩。加賀輕輕敲了木製長廊幾下,帶著嚴厲的警告意味。
已經說到這份上也不得不聽從加賀的話,瑞鶴滿臉不高興地坐在離她有些距離的另一端,狠狠瞪著眼前的人。
「翔鶴很擔心妳。」一向言簡意賅的加賀也不囉唆,直接說明來意。
「所以?」
「妳在追求什麼?」
「……」瑞鶴的嘴角動了幾下,破碎的字句讓微風輕輕帶走只剩下零落的碎片,加賀皺了皺眉頭,傾身想聽得更清楚,瑞鶴卻往後移動身子。
妳到底…尚未說完的話被狠狠地打斷,加賀不明所以地看著瑞鶴因憤怒而開始扭曲的臉龐,暗忖是否說了不該說的話。
「閉嘴,我的事情不用一航戰多管閒事!」突然覺得自己映在加賀那棕色瞳孔的倒影像是被揉成一團丟棄在一邊的垃圾般地不堪入目,是這人根本不會想要去多看一眼的東西,多出來的東西,再說了一航戰的傢伙憑什
麼來對她指手畫腳?既然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底就不要過來和她搭話。
甩袖離開緣側,只留下加賀在原地眉頭深鎖。
我才沒有錯,瑞鶴咬著下唇,臉上擺明著非常不高興的情緒讓經過的其他艦娘退避三分,幾句議論飄進她耳朵裏也沒在意,說起來根本是那傢伙的錯吧,突然來找自己然後問那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憤怒體現在拉開紙門的動作,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紙門整個拆了下來。
巨大的聲響讓在房間泡茶的翔鶴差點將水杯翻倒,她訝異地看著瑞鶴粗魯的舉動,瑞鶴?她試圖將憤怒到極點的瑞鶴拉回理智,那聲呼喊卻只是更加助長瑞鶴的怒火。
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斟滿綠茶的茶杯濺出了幾滴在翔鶴手上惹來她一陣驚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的瑞鶴對翔鶴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簡單清理過後,重新沏好一壺綠茶,將七分滿的茶杯推到瑞鶴面前,翔鶴仔細觀察瑞鶴的表情,憤怒已不復見,留下的只有歉意、難過與更多的複雜。
「加賀找過妳了?」送入口中的淡淡苦味和瑞鶴臉上的表情重疊了,這麼想著的翔鶴不禁莞爾。
瑞鶴慶幸自己還沒有拿起茶杯,否則也許會把茶直接往翔鶴臉上噴去也說不定。她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但從喉間發出的詭異聲音讓她的語氣完全變質。
「翔鶴姐去找過加賀…?讓她來找我?」握著茶杯的手在顫抖,在長廊上碰到加賀這件事情原來不是意外嗎?
翔鶴輕輕笑了起來。妳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瑞鶴?妳注視著一航戰的背影,而我在一邊看著妳。放下茶杯,翔鶴單手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瑞鶴張大嘴。
「很意外嗎?」
「…有一點。我以為翔鶴姐…」
「嗯?」
「不、沒什麼…」瑞鶴別過頭,儘管翔鶴的話語並不帶有任何指責,瑞鶴卻覺得心頭被針刺著般地難受。
當她一直追隨那人的背影的同時,卻忽略了身邊有個更重要的人正在看著自己、擔心著自己,冷靜地思索了一下,翔鶴找加賀的用意很明顯。
先不論過度操勞,光是精神不佳也成了她沒有被編排進出擊艦隊的組合的原因,每每翔鶴出擊的時候,她只能待在府內對著命令書乾瞪眼,只能聽其他的艦娘討論最近出擊的進度到哪裡而自己無法參與其中。
猛然想起前幾天翔鶴出擊回來入完渠後,回到房間對著瞪著那片藍得過頭的天空發呆的她說了些什麼,到底說了些什麼呢?她努力在腦海捕捉閃過的每一個畫面。然後遺憾地搖頭,殘留在腦中的影像只剩下翔鶴滿臉擔憂和一張一合的嘴。
對不起,翔鶴姐,她低著頭發出微弱的道歉。
垂著眼等待許久,聽到翔鶴默默地嘆了口氣,「那麼,加賀和妳說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她揪緊衣角,加賀欲言又止的表情鮮明地浮現,她知道加賀想對她說什麼,她知道翔鶴為什麼找上加賀,她知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太過一廂情願,以為只要努力就能夠讓她回頭看自己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只要能夠證明五航戰也有資格站在一航戰的身邊,結果卻是對方根本沒有注意過自己。
加賀的眼底,從來,就只有那一抹豔紅。
『妳在追求什麼?』
我在追求的,也許,只是一份認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