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色无梦 于 2015-5-29 11:04 编辑

前言废话：

①这篇文和在下某篇未完结的瑞阿武同背景。因为那边不可避免要讲清楚赤加贺+瑞鹤的关系，而我又是个话痨，要讲清楚这边难免会喧宾夺主，干脆就单独开个赤加贺side了。对瑞阿武side感兴趣可以戳我签名链接，当然没看那边也不会影响这篇文的阅读w（你看我都这么打广告了就意味着那边不会坑所以不许催那边更新虽然你催了我也只会和自己过不去（谁管你（顺便说这个人已经开始思考大北side的标题了（快点闭嘴吧话痨

②如前所说，这是同背景的赤加贺side，时间轴上是在瑞阿武side近一年之前。会牵涉到和其他正航的关系，不过提督没那么好运所以飞龙苍龙翔鹤瑞鹤不会一开始就登场（这个作者的瑞鹤来之不易于是就算后来又来了两只依旧全都上了锁好好珍惜（旁边还有阿武隈北斗七星阵作伴

③大概也没啥剧情可言，我会努力别太OOC，感觉角色崩了可以打我但是不许咬脖子。

01

「人間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くらぶれば、夢幻の如くなり。一度生を享け、滅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与心底响起的吟唱相和的，是烈风破开空气的声音。

正规空母加贺，正做着每天清晨都要做的舰载机飞行训练和镇守府近海侦察。

这是她的晨练——没人要求也没人监督她这样做，这些都是她自主制定的训练内容而已。

「人生五十年，与天之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焉有不灭乎？」

不知为何，从几天前起，加贺脑中便总是浮出这一句。宛若来自深海之中的空洞声音，唱着加贺听来并不悦耳的调子。于是放出三架烈风之后，她停下手上动作并闭上了眼睛——这样是否能让在自己脑海中吟唱的那人面目变得清晰？或者借由此举能让心境变得平和、不受杂音所扰？

然而那声音就如魔咒一般，任凭加贺如何努力，它仍时不时地在加贺脑中回响起。

「人生五十年……」

加贺自言自语着，放出了第四架舰载机。

其实「活在」这世上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五十年，虽然不考虑存在的状态、只论存在本身的话那时长已经超过。然而在海底沉睡的那个加贺，真的和现在的自己是一回事吗？它的「存在」不应该和自己的「存在」划等号吧？

正规空母、舰娘加贺——这才是如今这个加贺真正的名号。

并不等同、也无法割裂，生来就记得有关那艘舰船的事情，延存了那艘船的全部情感——它喜欢的、加贺也喜欢；它嫌恶的、加贺也嫌恶。

「加贺さん？早安。」

在她将放出第七架舰载机时，平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明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候，却将一直回荡在她脑海中的吟唱一股脑地挤了出去。

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只能在脑中回忆她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曾存在于这世上近百年的那艘船一定是喜欢她的搭档吧，所以以舰娘的身份拥有生命不足一星期的这个加贺也一样喜欢。

初次见面便忍不住抱着她哭了个痛快，那之后全部注意力都被她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舰娘加贺喜欢舰娘赤城，因为她们是「搭档」。

「加贺さん，一会儿要一起去吃早饭吗？」

加贺转过身来，看见赤城穿戴整齐，正站在她身后四步之外的地方微笑着看着自己。

为什么要站得那么远呢？担心离得太近会妨碍晨练吗？

心中想着，加贺往前走了两步，让距离变得近了些。这并不是加贺希望的距离，但仅仅如此她也觉得满足了。

「搭档」的话，这个距离还算是恰到好处吧？

「好。」用平静的语气回应了赤城的邀请，加贺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掩饰功夫。明明心里已经开心到不行，明明想着「赤城さん专门来邀请我」「吃早饭这种事果然还是和搭档一起」之类有的没的，却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和最最普通的对应回话了。

「嗯……」听了加贺的回答，赤城点了点头，随后思索着什么一般，稍稍弯下腰去看了看加贺低垂着看地面的眼睛，又歪过头去看了看加贺身后的箭筒，「快继续晨练吧，不过介不介意我在一旁看？」

「不介意。」

「多谢。」

于是赤城往侧后方站了站，加贺见状也转身回到了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

距离更远了，但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

加贺抽箭、抬手……如机器运作般规范化的动作，让人觉得刚刚的邀请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插曲。

不多时，身上搭载的烈风已经全部放出，加贺看见最先起飞的那几架已经回航并与之后起飞的同伴们会合并编队，想是镇守府近海的侦察也已经完成。

「加贺大人～近海发现落单的深海驱逐ィ级，要让彗星ちゃん去击沉吗？」烈风妖精传出的通讯内容浮在加贺脑海中，加贺也立刻下达了「不必理会」的指令——这是空母舰娘与舰载机妖精之间的心灵感应，不光是加贺、其他空母舰娘也能够做到。

深海驱逐ィ级，那是最弱小不堪的深海棲舰。镇守府中随便派出一位驱逐舰娘都能把它轻松打翻，何况它只不过是起游弋侦察的作用，有限的侦查范围使得它的存在对镇守府安全毫无威胁。

除了深海驱逐ィ级，还有若干种深海棲舰，若是空母ヲ级的舰载机接近镇守府近空、或者重巡リ级及以上的深海棲舰出现在近海，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曾经的加贺是与敌国军舰战斗的舰船，现在的加贺是与人类的敌人战斗的舰娘。

「加贺さん，你说曾经的我们为何发动战争？现在的我们以这样的姿态生存，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站在加贺身后的赤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加贺身边。她同样抽箭、抬手……用如同机器运作般规范化的动作放出了自己身上搭载的紫电改二。但她并未将之全部放出，在加贺停止动作与烈风妖精联络时，她也跟着停了动作。

紫电改二就在烈风不远的地方编队，不甚起眼的她们跟在烈风编队身后，两队一起做着飞行训练。

「为何而战？这应该是提督思考的问题吧。」

「是吗？嗯、好像的确是该她去思考的问题，不过我们思考一下也无妨吧。」

「或许吧，但我想不到答案。」

无论是身为舰船的昔日、还是身为舰娘的现在，要进行怎样的战争、要对付什么敌人都不是由她们来决定的事情。

虽然被炮弹鱼雷击中后会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可怜相，可武器终究是武器，被命令驱使着作战到破亡的那一刻，是早被写好了的一生。

命运都被预先写好了的存在，思考「为何而战」这种问题有何意义？即便是现在作为舰娘存在的加贺，能想到的也只是「将预设的人生化为真实」这样消极的答案而已。这一定不是正确答案，这只是对抱持荣耀出击却遭遇突如其来的死亡结局的预测而已。

「一度得生者，焉有不灭乎？」

加贺不由想起之前脑中回荡着的调子——重获新生的自己的命运，或许也是早被写好了的吧？

但是……

「赤城さん……赤城さん有答案吗？这个问题。」

但是想要听听赤城的答案，想要听曾经与自己同命运的搭档的答案。

「我啊……」和加贺一起将甲板平伸等待舰载机归来的赤城脸上流露出犹豫神色，「我也想不到答案，所以才想听听加贺さん的回答。不过……我觉得我们存在于此处，应该是能够做些什么的吧。」

「……」

身体轻微的晃动，让二人原本一致的动作产生了微小的不和谐感。

赤城的回答让加贺愕然，然而心中掀起的波澜表现出来也只是那一瞬的动摇而已。见赤城像在说「我好像说了些傻话」般略带难为情的神色，加贺垂了视线若有所思。

——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曾经的加贺先一步沉没的缘故吗？为何同命运的赤城さん却能给出这样颇为积极的回答呢？

问题只能带来更多的问题，这个世上的很多事都不存在真正的答案吧。

加贺抬头望向返航的舰载机，专心做起晨练的收尾。

上午七点，食堂已有不少舰娘的身影。大多是身材小巧的驱逐舰娘，且不说驱逐舰娘本就人数众多，毕竟这个镇守府的成立和提督到任时间并不算久，许多舰娘尚未到任更显得驱逐舰人多势众。

「金刚姐姐大人到底在哪里嘛！金刚姐姐大人！」

边哭喊着边毫无风度地捶着桌子的比叡是金刚型二番舰，她的姐姐战舰金刚到现在都没到任。本就万分焦急的她看着不远处山城对她姐姐扶桑撒娇的模样，急火攻心快到要自爆的地步。

「比叡姐姐大人请再耐心等待一下……」把帮比叡拿的那份早饭放到桌上，三番舰的榛名边安慰着边伸出了手，却在即将抚摸到比叡头发时忽然停住、然后赶紧收回了手。

「是啊，别再喊了，也别再捶桌子了，桌子也怪可怜的。」四番舰雾岛这会儿已经开始吃东西，她埋着头并未发现刚刚榛名不自然的举动。

「比起战舰……我们正规空母的到任情况更凄惨呢。」比叡那样子落在了刚进食堂的赤城和加贺眼里，惹出了赤城的感慨。

「是啊，到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到任。」

「有点寂寞啊，看不见苍龙和飞龙的话。」

「嗯。」

「还有翔鹤和瑞鹤她们……」

「……。」

翔鹤和瑞鹤。

若不是赤城提起，加贺几乎都要忘了这两个名字。

记得是五航战吧，曾经一起前往珍珠港，但MI作战时并未在一起。

之后的……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因为之后的加贺身处漆黑的海底，无法得知海面上发生的事。

以舰娘的姿态来到镇守府后，加贺听先一步到任的龙骧和飞鹰她们聊过后来发生的事情——五航战变成了一航战，活跃在太平洋战场上，瑞鹤更是到战争结束的九个月前才沉没。

不是赤城和加贺的一航战、不是加贺引以为傲的一航战，竟然曾存在于这个世上。

知道这事情的一瞬间，巨大的嫌恶感从无到有、立刻充满了加贺的身心，以至于一旁的龙骧和飞鹰都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住交谈看着她、不明所以。

直到次日的晨练，加贺仍沉浸在这股厌恶中。待她看见烈风整齐划一的编队，那一丁点的满足感从心底生出、渐渐扩大……才把几乎满溢而出的厌恶挤压到了不起眼的一隅。

头脑清醒了，才终于能认真思考五航战的事情。加贺这才发觉，五航战之所以能够变成一航战，归根结底是自己给了她们这样的机会。

自己的错误，为何要怪罪到别人头上甚至因此厌恶别人？

此刻听到赤城提起那两个名字，加贺止住了说「那两个不来也没关系」的冲动。虽然明白那并不是别人的过错，对于「一航战不是赤城和加贺」这件事却仍是耿耿于怀。

「我开动了！」和加贺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赤城打了声招呼后立刻吃了起来。加贺看了看自己只是被食物堆得稍稍冒头的碗碟，又看看赤城那推得高高的餐盘，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赤城さん每天胃口都很好呢」。

「好不容易有了人类一样的身体，能够品尝到这么多种食物，这是超幸福的事情啊。」

抬起头来回话的赤城脸上幸福的神色让加贺有些恍惚。

——只是这样子，就能感觉幸福了吗？

幸福啊……

这真是以前从没想起过的词汇。

加贺说过「我开动了」之后，也埋头吃了起来。

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美食。大名鼎鼎的给粮舰间宫出品，连那个一向严肃刻板的提督吃了都眉飞色舞赞不绝口。

吃着这样美味的食物，就能感觉幸福了吗？

加贺把一大口咖喱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似乎，也只是满足了口腹之欲的程度吧，真的能称得上是幸福吗？

她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去看赤城的样子。

保持着较快的进食频率却不失风度，只是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以至于脸蛋看上去有些圆的模样，怎么都谈不上是赏心悦目就是。话虽如此，加贺却能感觉到她的确是在享受进食这个过程的，也能感觉到她此刻是被幸福感充斥着全身的，于是加贺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即便此番得生亦终将湮灭，若每天都能看见这样幸福的赤城さん，大概也称得上是幸福的一生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