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圆在海边的旅馆里做了。
这件事的本身并不奇怪,迄今为止我和她已经做过很多次,我一个人生活,没有人会因为圆的性别问题突然跳出来对我说: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和圆交往没有受到过半点阻碍,而且和她待在一块很安心,与她做爱也很舒服,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近乎把她当作我的“男友”。
我想我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事,一切都是圆来主导。
因此,原本以为今晚的流程已经结束的我,听到她呢喃似得低低地说:“你想碰我吗”的时候,稍微有点惊讶。
屋外海涛阵阵,卷起的海浪打在沙滩上,退下去,哗啦,哗啦的潮声随着风传递到半开的窗里,进入我们房间。
稍微拧亮一些的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我爬到床头去拾起眼镜,戴上,视野内的事物变得清晰了点。
脱掉上半身衣物的圆躺在床上,盖在眼睛上的手臂遮住了她的视线。
“对你做你对我做的这些事吗?”我问她。
“嗯。”
……圆之前从来没有对我提过这种请求。几乎什么事都比较被动的我也没有主动向她提。我以为她不喜欢来着。
我没试过,不过圆对我做了很多次……
再度摘下眼镜放到一边,我把灯关掉,像圆最开始会做的那样,趴到她身上和她接吻。
第一次试着掌握主导权的我有点笨拙,接吻是,亲吻别的地方也是。
舌头触碰到她的胸部,我慢慢舔舐,绿豆似的小小的乳首在舌尖渐渐挺立起来,圆发出闷闷的哼声。
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好像要进入正戏了吧?这么想着我将手伸下去,然后觉得自己太生疏了点,圆花在前戏的时间比这个要久的多,但当手指撩开她的内裤伸进去时,我愣了愣。
很湿…不如说,已经是湿透了的状态,我想这与我糟糕的前戏应该无关,是之前那轮她对我时候就这样了吗…?
那之前和我做的时候?…啊,对了。每次做完她都会比我先去浴室洗澡。所以说是洗澡的时候…自己解决吗。
“圆……”
脱下湿透了的内裤,我分开她的双腿想要学着她对我做的那样,圆稍微有点抵触地伸手抵住我的额头。
“不用勉强也没关系的。”
“我没有。圆也有帮我这么做吧?”
“……”
圆把手放开。像是放弃了,说,你随意好了。
被圆的舌头舔的时候很舒服,所以这样弄她的话也应该会舒服吧。
圆的**有沐浴露淡淡的柠檬香味,略微咸的味道沾上我的舌头,还有一点点酸,我自己的可能也是类似的味道,谈不上好吃或者难吃,但好像有着一种催情的气息般让人着迷。
一直以来都很强势的圆,少有地紧紧抓着我的手。
……她的身体里好热。
黏黏的,像是在渴求什么般索取着我的手指。
我想我做的并不好,期间有一两次还弄痛她,但她并不在意的样子。
事后她对我说,你好温柔。还说。谢谢你,焰,谢谢。
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被她像往常我们做完之后那样抱着入睡。半夜我醒来了一次,因为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什么,等清醒一点我才发现,那好像是谁的哭声。
此时我的身边只有圆。
……圆在哭。
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科技发达的时代,我依旧更喜欢实体的东西,进一步缩小范围的话,即是说比起电子书之类,更喜欢纸质书,日历也是。
我保留着撕日历的习惯,虽然每日使用电脑时候随意一瞥右下角就能看到今日的日期,但还是喜欢在年初时候买一本日历回家慢慢撕,连同薄纸一同撕下来的全是回不去的时间——我想这么告诉自己要努力点,不过其实每天依旧是那么过着,和圆一起生活后对于时间的感想愈发淡泊。
热恋中的人该是我和她这样吗?有时看着电视剧中的恋人,我会这么问自己…嗯,之前可能也时不时就想到过这个,无聊的时候总是会翻来覆去回想同样问题吧,大概,因为我持续地在精神上处在某种不安定的状态。
我没有和圆说过,这说出来会很可笑,她待我绝对算好,没什么好挑三拣四,是我比较毛病。
……于是,今日也是站在日历前想东想西的状态下,我撕下了今年最后一张日历。
开心一些。我对自己说。
“…早上好。”
“啊,早安。”
揉着太阳穴的圆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她昨天很晚才回家,身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状况,算来四个月中也有过近十次了……电视上有凶杀案的报道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圆,她却无比淡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也许也是我感到不安定的原因之一。
哪天有人敲门,打开来发现是警察,之类的。像是这样的担忧。
圆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将下颌搁在肩头。
“要过年了呢。”
“……嗯。”
她望着空荡荡的日历,被撕光后那边只留下一块四四方方,比边上颜色淡一些的墙。
“要吃御重吗?”
“不用,太麻烦了。”
嗯,是呢。是挺麻烦的。
之前基本是一个人过年时候我也从来不做,超市卖的御重味道不好,甜黑豆和醋拌藕难吃不说,而且还很贵。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也就没重视过什么节日,反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哪个节日都一样。
正是抱有这种心态,我才少有朋友也没有恋人吧——倘若没有圆的话。
“吃火锅好吗?”
“…随意。”
“趁白天人可能还少一点先去神社参拜,弄完了去买菜,啊你昨天回来很晚吧,这样的行程会不会太累?”
“不会,我没事。”
她摸了摸我的头。
“圆。”
“嗯?”
“谢谢你。”
在我脑袋上揉弄的手掌停下来,几秒后轻轻拍了拍。
“我去换衣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我。
今天久违地编了麻花辫出门。
把长发披散下来后,似乎别人对我形象的反映都不错。连平时去的便利店小哥都说,你换了发型后好看了很多。我有些讶异,之前我都以为没人注意我过。
几个月过去,最开先的不适应慢慢也淡化下来,多亏了圆提的说叫我换个发型的福,稍微,变得自信了一点。所以当她提出说想要我绑回原来发型时候我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很土吗?
嗯。但我喜欢。
圆拿起盥洗台上的发圈来帮我编辫子,乌黑的发缕在她手中被编成一束,明明自己的头发并不长,在这方面却很熟手,果然之前是有别的女人吧。
——坐在车里回想到这个,我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嘛,就算不说这方面,在**上的熟练程度或者别的方面也早就能看出。说不在意是假的,但也没有小心眼到嫉妒的程度。
我以为除夕晚来参拜的人才会多,看来还是低估,圆没去几个东京著名的神社,已经开到距离市区比较偏远的神社却还是人山人海。
“啧。”转了一圈找不到停车位,她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抱歉……”因为是我提出来要来的,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状况。
她摇下车窗,吸了口气。“我再找找。”,她打着方向盘。
好在我们最后还是找到一处空位停进去,兜圈子的途中我看到停车场边有自动售货机,趁圆停车时候就下去买了两罐热红豆汤。圆喜欢喝咖啡,不过听说咖啡喝多了不太好。
我把铁罐递给她时她愣了下。
“不喝吗?”
“…没。”
她接过来,打开后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转过头对我说,‘很好喝’。那认真的表情害得我发笑。
“什么啊,就是普通的红豆汤而已吧。”
“……是呢。”
她垂下眼帘,微笑的表情我有些读不懂。
神社坐落于不远的一处山腰,上台阶的过程中,身边不时有行人走过,多是携家带口,今天和朋友出行的人可能还不多,主要多是和自家人。总觉得我和圆在他们这些人之间显得很显眼,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说来…我也从来没听圆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大概和我一样,也是没什么人要的人吗。
一面走着,我偷偷瞥着她的侧颜。
例行的新年祈愿,我许了我和她都身体健康的愿望。当然也希望感情能一帆风顺,不过健康还是放在第一位吧。即使……不在一块了的话,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圆许了什么愿?”
转了一圈从山上下来,我问走在身边的她。
“……秘密。”
“哎?…小气。”
她笑着看我,并不打算说的样子。“焰呢。”
“希望我和圆都身体健康。我可没你那么小气嗯。”
“啊是吗,谢谢你。”
……这对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思索了一下语句,很平常……但总感觉有点微妙。
我还想继续思考一下,圆加快了些步伐,我的思考中断了。
“焰,你觉得神明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回到车上,圆突然问我。
神吗……大概是身着羽裳,看起来很飘逸的人吧,就像好多小说或者画集里描绘的。我回答她。
她听了后沉默了会,我不清楚她为何不语。
“成千上万的人来请求其眷顾和保佑,神真的能如此博爱吗?”
很久之后——我感觉她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口,她这么问。
“求到的是个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的神,又怎么办呢。”
怎么了?………
“……向神明祈愿这个,就是个美好的夙求而已吧……?”
科学来说应该是没有神的,不然,在我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为何不来帮我呢,或者是我太渺小了,他顾不过来。但不管怎么说,新年参拜神社这是古往今来的传统,缺了这个的过年是不完整的,就像我之前过的很多年份那样。
…圆讲的话有点奇怪,也有些扫人兴致。
“你觉得我怎么样?”
“哈?”
“不对,不应该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总之……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走你……”
这是在对我说话吗?…我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这样子的圆看起来很恐怖,她喃喃自语,注意力似乎不是在我这边。
“圆……?你没事吧?”
我扯了下她的衣袖。
“…我没事。”
倘若是癫痫一样的症状,我可能反倒会安心一点。圆自言自语地说了点我听不懂的话,又很快恢复常态,我不由感到背后有点发凉。
“焰。”
“我在。”
“我会努力的…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
“……”
我听不明白。
她发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