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克列西雅 于 2014-7-31 21:21 编辑

蛊

•狠执着的唐大宝•

这是唐大宝第五次到南疆办公，临行前组织上找她谈了话，难免又说到帮扶带的问题，便就把师弟李霖塞给了她。

李霖年纪也小，靠近点就能感觉一股士族子弟特有的热腾腾的傻气。他立马白山望西南方阴雨绵迭，依旧满脸阳光灿烂的缺相：“不能被京都的盛世遮蔽了眼睛，年轻人应当往更艰苦的地方去。”

配角的乐天往往只是为了反衬主角的扭曲。老唐和小李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唐大宝是青寮崇明卫出身，砍砍杀杀三年半后直接划拨刑部的人。从亲卫到刑部，说起来算是下调，之所以仕途曲折并不是她业务不好，而是人恶嘴贱，回天无力。好在唐大宝天生话少，她师傅又耳提面命十来年，死前逼她起完誓才闭的眼，成就老唐如今惜字如金的风格，也终于全须全尾活到现在。

李霖问她：妖女曲小茶是个怎样的人？

唐大宝饿得要死，皱眉盯着包袱皮仅存的里两只白面馒头，心不在焉指了一下：这样。

然后拿过来咬了一口，就了点当地的咸菜。彼时两人已在蛮州，暑热不消风力困，微雨初收月映云。

她第一次见到曲小茶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一年唐大宝于龙溪与人恶斗，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对方死光了没有，于是找了棵长势甚好的榕树，累死累活爬到上段歇了歇，而后从荷包中摸出针线，褪了血淋淋的上衣准备开始处理腰侧那道新伤。她伤得太重，手抖得厉害，准头也不如从前，就仰靠在树干上等月亮从云堆里冒头，然后穿针引线，缝缝补补。

照小茶的说法，看着就特别贤惠。

那妖女半空飘然而落，绿鬓素衣，赤足金铃，更有树海云溪，月落长河，映得她纤尘不染，身段妖娆。

她说：“你伤得很重，活不到天亮的。在你死前得知道我名字，我是曲小茶，你日后的主人。”

天光微雨中，榕树丛落针可拾，唐大宝赤膊疗伤一览无遗，心随平野；曲小茶纱衣薄裙凹凸有致，月涌诸峰。活不到天亮的唐大宝皱着眉看了很久。

终于还是说了：“挪挪胸，挡到光了。”

曲小茶靠得更近些，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嫣红嘴唇，手指却一点不客气地攀上了老唐腰间的伤口，戳戳探探半天，皱了皱鼻子笑道：“没关系哒，在龙溪，像你这样平的，尸体半天也能肿成小山咯。”

“你要是死了，把身子送给我啊，我等着你凉，你这身子终究得是我的噻。”

曲小茶说她第一眼便十分中意唐大宝——又好看又贤惠，蜀山派内功温厚，练家子筋骨，胸还能平成这样，铁定纯阴之体——用来炼傀儡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唐大宝在失血和愤怒的眩晕中缓了缓，脑子还算清爽，挺虚心问了一句：“和死有区别吗？”

曲小茶：“有啊。死了就撒子都看不见听不见咯，当傀儡噻，你能看见我，你能听见我。”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好整以暇撑着下巴装乖，涂了紫色丹蔻的指甲在月光下颜色颇深，衬得那妖女素手纤纤，肤白胜雪，慢慢又说了一遍：“只能看见我，只能听见我，但也总比死了强，对不噻~”

个铲铲。老唐面沉如水。

唐大宝不怕死，但那时在月光中看着那南疆妖女，她实在更想活。

夜光潺潺，茫茫树海中几处惊鸟几处笛音，预示仇家并未死绝，正纠结人马牧蛇循血而至。曲小茶从腰间一个云锦小包中抽出犀角短笛：“我去退敌，等摆好下面再回来找你。”想想还不放心，蹲在原地盯着唐大宝看了许久，又从胸前拖出一条金链，那链子精致纤巧，一路雪峰夜行磕磕绊绊，终见到尽头是个小小木盒，木盒打开寒气逼人，隐约有宝光流转，竟是一个指甲大小的冰块。

金线冰蚕蛊。

曲小茶搂着唐大宝的脖子，轻声软语地哄：“吃撒，你快豆吃噻，这样死了也不会变小山啊。你这张脸要是敢变，我就不喜欢了，就不要你啦。”

此为人间寒毒至圣，绝对价值连城。只不过老唐从来坚守原则：我不吃虫子。

曲小茶嘟了嘟嘴：“不听话啊。等明天你凉透了，就什么都听我哒。”俯下身子亲了亲老唐，跟哄小孩子似的，完事儿却嗤地笑了，脸上浮起些许胭脂色：“说的话那么硬那么冷，嘴却真的很软呀。”意犹未尽又亲了一下：“还暖得很。”老唐在南疆的月色中，闲闲在在地守着临死前最后一丝清明，她觉得这妖精在说谎，她身上发冷，等会儿还会更冷。

若非如此，贴着这温香软玉又怎会恁地舒服。

眼看那妖女朱唇皓齿衔了剔透冰块再度靠近过来，唐大宝干脆闭了眼。

完事儿后唐大宝抿了抿嘴，懒懒道：“你会后悔的。”

冰蚕蛊的寒毒确实厉害，刻骨铭心。曲小茶少年心性，只不过想要在西南暑热天里妥善保存一具她看着顺眼的尸身罢了，当时她笃定唐大宝是个将死之人，方才下得去这等毒手。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唐大宝除了蜀山心诀，身上还另有一套天山派阴寒内功，收了大小周天，硬生生扛过了寒毒，并因祸得福止血保命。

总之，在那一天，曲小茶没有看住自己的傀儡尸，还丢了举世无双的冰蚕蛊。在西南地界大大折了威风，灰溜溜匿了踪迹。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唐大宝经过一年彻骨之痛，终于找到了压制那冰疙瘩的法子，由此热衷于南疆剿匪，下手又黑又狠。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总会有她老唐一块金光闪闪的歹毒招牌。

这是唐大宝第五次来南疆办公，还带着来蹭经验的大族子弟李霖，他们从京城出发前收到了南疆圣教总坛改朝换代的线报。

•吃错药的曲小茶•

过了那么多年，曲小茶还是一眼认出了唐大宝，毕竟她太喜欢这张脸了。当年这人光着膀子浸在血污里，眉眼神态依旧干净矜贵得要命，更别说今时今日，官服严整，清风萧飒，妥妥当当的，还是那么要命地招她喜欢。

曲小茶藏身在甘蔗堆里，此时勉力地撑起身子，却又软塌塌倒了回去，鼻端甘香流溢，身上燥热更甚。

西南边地的江湖更迭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显得极不地道。比如给前代圣女下点**，再赶她出去让她自生自灭这类事，想来算是家丑，要跟别人说起还是有点掉面子的。

她蜷在地上抖得太过厉害，朦胧中看那双官靴走近，略站了站，脱下披风盖在自己身上，被她一脚给蹬了下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整个人委屈得不行：“要热死噻！”

唐大宝淡道：“你都脱没了。”冰凉手掌贴上她额头，指尖缓缓插进发迹深处，舒服得她几乎啜泣起来，不受控制地抬起身子靠了过去，这才看见僵在门口面红耳赤的李霖。

李霖，男人，细皮嫩肉居然长得还很不错的男人。

曲小茶被下**时就想过了，这辈子最坏不过一个死字，要骚得怎样才会讲什么三贞九烈。她从小在圣教娇生惯养，老早就想好了，绝不吃苦，从生到死，去没去过的地方，吃好吃的物什，霸占招人喜欢的东西，舒舒坦坦一辈子，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眼下这关头，她也不想很委屈自己的。按常理她应该选李霖的。

曲小茶泪眼朦胧在老唐和李霖之间逡巡犹豫，猛地被唐大宝推着额头按回地上，砰的一声，听在李霖耳里都觉得生疼。

老唐眼睫低垂看着躺在地上哭的人，看不出半点喜怒，右手从额头轻轻滑过面颊，最终压住曲小茶的嘴，堵住曲小茶哼哼唧唧的抽噎。

老唐说的话比她那张脸还要耿直：“你，别站着。”好险把小李吓哭，摸着门板往后连退了几步。

老唐行云流水解开系带，将两边袖口往上卷了卷：“去打水。”

等李霖踉踉跄跄出了院子，老唐放开小茶，底下那人被憋得太久，有些岔气，喘得异常可怜，却很作死地捉住了老唐要往回撤的手，顺着掌心最深那条纹路慢慢儿舔了一道，末了猫一般以面颊脖颈蹭了过去，带着哭腔嗫诺：“嘿凉咯，再贴贴，再贴贴，巴适得很。”

星眸微饧间瞧见唐大宝还是那副死样子，就很生气：“一开始就选的是你噻！是你跑掉了！是你不厚道！是你看不上我的好处！”没头没脑就近咬了上去，鼻息炽烈，就着唐大宝冰块一样的体温，总觉得她迟早能被她捂化了的。

她药性在身上，有些没轻没重。老唐将曲小茶的下颌捏开了些：“傀儡尸还有好处？”曲小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被捏得有些口齿不清：不朽万年，抱抱亲亲。永远陪着我，我唱歌给你听，跳舞给你看。我死以后我们还是睡在一起，永远不会不要你。

唐大宝嗤地笑了，其实唐大宝认真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和平时大不一样，看着年纪很小。

唐大宝：“唱歌？”。曲小茶咫尺之遥望着她，也笑起来，汗津津地点了点头，终于被药熬得有些撤了力，又一次整个人往下出溜。被唐大宝勒住了，然后又被渡了几口水，唐大宝身上带着冰蚕蛊，连舌根儿都是凉的，曲小茶吸来舔去，又是过瘾又是着急，莫可奈何，委屈得要命。

她软软躺在地上等着换气儿，骚气兮兮冲唐大宝眨巴眼睛，唐大宝放开她，公事公办地以手指抹过曲小茶有些肿的嘴唇，将两人嘴唇上的挂丝儿给断了去：“会唱什么歌儿？”

那微凉的手指顺着膝盖剖开双腿，顺着大腿蜿蜒而下，终于抵到下面，有那么一瞬间曲小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听见脚踝处细碎不断的金铃声，才意识到是自己在发抖。

唐大宝浅尝辄止，从她腿间将手抽出，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德性，微微颦着眉，就着月光看手上发亮的温热水渍：“万泉河水么。”

TBC或许？

- - 妈蛋知道我有多拼吗？结果根本没我要的奖项！文章乱七八糟的也真拓马糟心！扔！扔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