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 觉

尽管千足很小心自己吸取的血量，柩还是一天比一天疲惫而且虚弱。

眩晕感如影随形，甚至她晚上在千足怀里睡着的时候，千足也能明确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

睡眠不足，失血，让她的身体更加的脆弱。

柩就觉得自己像躺在一艘狂风暴雨肆虐的海上漂泊的一只小船上，头重脚轻，经常性的昏厥让千足更加的自责。

叫来了熟识的佐藤医生，来给她输血，顺便检查一下她身体的状况。

【你这个人……我认识你都不止一年两年了……怎么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没分寸……】

摘掉了眼镜，佐藤很发愁的揉了揉眉心，责备的看着千足。

其实千足没分寸不是第一次，只是过去没分寸时候不是很在乎，没有找她过来看过而已。

【这孩子身体本来就弱，你又要每天吸她的血。加上长时间的休息不好，再这样下去两天，她真的会承受不住。到时候，也就只有你的血能救她了。】

看着千足低着头，像小学生一样的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佐藤无奈的笑了。

【拿好，这是强效的安眠药，每天睡前给她吃一颗，但是这药不能长期服用，也不能过量服用，否则很容易产生幻觉，你那副样子也暂时不要在她面前出现。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你再去找一张“饭票”吧。】

递给千足一个小瓶，转身就往门外走。

【生田目，你如果真的爱惜她。为什么不放了她？】身形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消失在了门口。

千足轻轻抚摸着柩的面颊，久久的望着她，无声无息。

跑到楼顶上，想透一口气，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比自己来得更早的人。

【呦，怎么还不睡？】发现有人打破了自己的沉思，春纪优先开口结束了这种安静。

【睡不着。】走到她旁边躺下，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几点星光。

【别想太多，你觉得怎么对她好，就怎么做吧。】

似乎自己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千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大概春纪也不知道。伸手掏出烟盒，冲千足挥了挥

【来一根吗？】

千足捏起一根，看了看，叼在嘴边

【火机呢？】

看着在满身口袋乱摸的千足，春纪弹了弹指尖，一点火苗凭空出现，两个人把烟头凑过去，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夜晚的光幕下，尤其明显。

【火操纵者抽烟不用带打火机啊……】两个人互相看着，自嘲的笑了笑。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千足抬头看着星空

【……从不能再吃Pocky的时候开始的吧，你呢？】

【从这一刻吧……】

一连几天，千足晚上都没有吸自己的血，只是静静的抱着自己睡。

大概是不饿？柩有些想不通。

每天晚上千足会喂自己吃一颗白色的药丸，吃了之后自己可以很快的睡着，而且睡的很安稳。

可是有一天，千足出去了，忘了提醒柩按时吃药。

噩梦，如期而至。

阴暗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死寂，让恐惧感翻倍。

慢慢的走向有光的地方，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那个身影缓缓的转过身，嘴边流着鲜血，脸上是狰狞的笑，两颗尖利的牙齿在闪着寒光，慢慢的走向自己……

【不要！】在惊呼中醒来，柩头痛欲裂。翻身起床，在床头的柜子上寻找着，翻到了平时千足喂给自己的那种药丸，吃了两颗，很快的，困倦感袭来。柩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里，被冷风吹醒。窗户怎么会没关？

下床走到窗边，刚打算关上窗，却听到卫生间里有一阵响动。

她回来了吗？

想到了刚才的噩梦，柩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

没有开灯，惨白的月光洒在卫生间的墙上，一个熟悉的背影。

【千足？】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千足却一下子怔住了，她怎么会突然醒来！放下手里已经失去了生气的人，慢慢的回过头。

昏暗的空间，血红色的双眼，尖利的牙齿，嘴边淌着血……

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柩来不及出声，就昏了过去。

千足急忙把她拦腰抱起，放回床上，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她愈发难过的表情，心里愈发的折磨。

【如果你真的爱惜她，为什么不放了她？】佐藤的话在脑海里无数遍的回响着

清早，柩醒来，身体沉重的好像根本没有休息过，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千足沉默的给她端来了早饭，喂给她吃，看她吃完。

【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吧。】冷漠的语气，是柩从未在千足嘴里听到过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怕吗？】看着眼前的人犹豫的，再次点了点头。千足心里一阵苦笑，果然，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美好。

【知道我为什么这阵子都没有吸你的血吗？】千足的脸上，是一种扭曲了的笑容

【因为我的身体？】

【不要自作多情了，你见过猎人会对猎物产生感情的吗？我只是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出去物色新的目标，至于你，趁我改变心意之前，走吧。】

冷漠的言语，刀一样刺在了柩的心上，难道过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吗？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可是千足脸上分明的写着“厌烦”两个字。痛，胸口里传来一阵阵自己无法承受的痛。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微微一笑。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们。】

起身，下床，出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离开了这里，我能去哪？回学校吗？该怎么和学校里的人解释？

我又该如何……忘了你……

千足无声无息的跟在柩的后面，看着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第一次看到她痛哭失声，心里被狠狠的抓着，转身回到了房间，痛苦，让她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对她最好的唯一选择。

柩盲目的走在陌生的道路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胸口那种椎心的痛让她越来越不堪忍受，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艰难的挪着，泪水糊住了视线，而她不远的前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

前一天夜里多服食的药物，开始出现了副作用……

看到了千足，看到她温暖的笑，看到她走向自己，看到她张开怀抱。

柩跑了起来，冲向那个自己唯一的归宿和救赎。

湖水，就这样漫过了她的肩膀，头顶……

还好发现千足不对劲的诗绘奈留了个心眼，派乙哉跟在了柩的身后。

看到这一幕，乙哉连忙下水把柩救了起来。别墅区附近都没什么人，乙哉用最快的速度把柩送回了别墅。

柩发了高烧，昏迷不醒，佐藤在房间里忙着。

“啪！”诗绘奈想到柩那张苍白的脸，一气之下甩了千足一个耳光。

【她那样对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你让她一个人去哪里！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回去了！我们一起出来的人只回去了她一个！你让她怎么和别人交代？！

你那脑袋长在身上是为了美观吗？！】

诗绘奈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

乙哉连拖带拽的把诗绘奈弄回了房间，她清楚，这个时候的千足，应该比任何人都难受。

轻轻推开门，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千足站在原地，心里刀割一样的痛。

【生田目……我没有办法了……】佐藤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是高烧依旧不退，人也依旧不清醒。

【你带了血袋没有】千足慢慢走近柩，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

【……带了】佐藤似乎知道千足想要做什么

【不够，去帮我跟她们要。】看了一眼佐藤带来的血袋，千足低声说着

默默的退出房间，关上门，佐藤知道，这件事里也算有自己的责任。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所有人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房间里的千足，静静的看着柩的脸，这个女孩，从第一天开始，就闯进了自己的心，温暖着自己。

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露出尖利的牙齿，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刺破了她颈部的血管，比平时温度更高的血液，流到千足的身体里，奔腾着、咆哮着。

可能是熟悉的刺痛感唤醒了柩，她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发现她的反应，千足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分开她紧咬的牙关，贴在她的唇上。

或许是不够轻柔的动作再次刺激到了她，柩一直闭着的眼终于睁开了，看着千足，泪水又流了出来，伸出手摸着千足的脸，想确认这不是幻觉。

【吸，什么也不要想。】

千足感觉到她在乖乖的吮吸、吞咽着自己的血液，脸上浮现了温柔的笑。

看着她皱着的眉头，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第一次都觉得不好喝，但是，忍着。】

柩在逐渐吸收千足的血液，全身都好像烧着了一样难受，血管痛的好像要裂开。

血红的颜色在瞳孔的深处出现，染料一样的开始扩散。

嘴里犬齿的齿根开始发痒，逐渐伸长……

一种对血的渴望从身体内部涌现。

千足看到了柩的变化，伸手拿过了一个血袋，撕破，塞到了柩的嘴里，随着大口大口的吞咽，琥珀色的瞳仁完全被染红……

【好惊人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春纪不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千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没有夸你，傻笑什么呢。不过，恭喜你。】

春纪的笑里，隐藏着一丝酸楚……

过不了多久，选择的人，多半会变成自己吧。

【看柩这气势，千足，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乙哉挤在门口，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好心告诫着千足。毕竟诗绘奈蜕变的那天，自己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看柩眼睛里的血红色开始逐渐褪去，千足知道，蜕变多半是要完成了，笑着在她脑袋上宠溺的揉了揉。

【感受一下，你自己的力量。】

柩听话的闭上眼，张开手，手心里逐渐凝聚了一团淡淡的青绿色的雾气，甩手扔出窗外，落在一片草丛里。

以落点为中心，四周的草迅速的枯萎着，足足蔓延了十几米远。

看到这个景象的千足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东西如果砸在自己身上，多半会受不了。

有个用毒的老婆，自己以后还真的要像乙哉说的一样，好自为之吧……

柩挥了挥手，门重重的关上了，两个还等着看热闹的人被撞的一阵头晕眼花。

【千足，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看着那张笑的无比“明媚”的脸，千足的冷汗湿透了后背……

【那个……乖……你听我解释……】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这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小东西抱在怀里

【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昨天晚上卫生间里你怀里抱的是谁】

柩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千足

【……食物】

【以后，你的“食物”，只能通过我允许了才准带回来。】

【是……你是吃醋了吗？】

千足在作死……

柩翻身把千足压倒在床上，解开她的衣服，趴在她的胸口

【嗯。】坦率的承认了自己心里那点儿小别扭

千足一笑，抱着她吻了上去……

这两个人的“交谈”方式虽然比乙哉她们温馨，但是破坏性却是非凡的。

两个吸血鬼互相来回的推倒，还有一个是刚蜕变的把握不好力气，导致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全部损坏。

二天，心满意足的千足，钱包告罄。

{:4_334:} 滚去上第二张图的色了……那个佐藤，是个随便杜撰出来的角色，不要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