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艾莎。」

「嗯？」

「妳還認為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嗎？」

沒有馬上回答。

現在我正在艾莎的房裡躺在她的床上，她在書桌前整理筆記，在我提出問題後，原本奮筆疾書的立刻停了下來，看我的眼神說不出來想表達什麼，不一會兒她放下筆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原諒我會想很多，安娜。」她背對我，搓揉她的雙手「我不敢對未來抱有什麼正面的期望，就算媽媽現在沒極力反對我們，這也不代表－－」

「艾莎。」我打斷她，就是因為她總是想這麼多，所以才每每都表現得很平靜，隱藏她自己，孰不知她的內心在天人交戰，我握過她的手，稍微拉扯些力道，讓她轉過來看我「這些事我都知道、都想過，可是妳沒有因為這樣就不愛我是嗎？」

她垂下眼簾。

「還是妳現在想起這些就打算跟我說妳不愛了？」

「不，沒有！我超乎自己想像的...愛妳。」她也在手上施加一些力道拉過我。

「是的，我也不會這樣就不愛妳，艾莎。」我笑了笑「只能預先想到的事情在真正遇到的時候都不會是妳想的那種樣子，媽媽是個好例子。」當然，遇到的當下是好是壞也是一半一半「等真的發生了，我們能一起解決，好嗎？只要我們在一起。」

我要讓她知道，如果我愛她、她愛我，那這不會是只有艾莎一個人的事，藉此改變艾莎，別讓她胡思亂想，也別糟糕到她會全攔到自己身上或是想自己去解決，我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謝謝妳，安娜。」艾莎在我手背上拍了拍，丟去她憂愁的臉，微笑起來，這樣的艾莎很漂亮。

「我愛妳。」我一同微笑，並且撐起一點身子好讓我能摸到艾莎的臉頰。

「我也愛妳。」她俯身親吻我的額頭，順了順我的頭髮後準備起身。

瞬間內心燃起一股躁動，不想要艾莎結束這麼快，她看我的時候那麼溫柔、吻在額頭上的唇那麼柔軟、摸我的手是那麼舒服。

我不讓艾莎離開，便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位置上的差距讓我抬起頭只能親到艾莎的下巴，她有些驚愕，但沒有影響到我想要更多的想法，再次將她拉近，我碰到她的唇，令人著迷。

艾莎像是遲疑一會兒，才逐漸壓回一些力道回應我，我欣喜若狂，大膽的伸出舌頭舔過她的上唇，然後被她含住，順勢的伸進嘴裡，得到了更深的熱情。

這好比在腦內打了無數個結，我感到一片迷濛，無法思考，又很愛這種感覺，潛意識叫我把雙手都環上艾莎，繼續吻得更深，這讓心臟鼓動更大，參雜在一起的聲音分不清誰是誰，不時從喉嚨露出些呻吟，直到快喘不過氣了我還是不想放開。

「停...」艾莎趁著一時的空隙小小喊了一聲，我沒聽進去，再度堵上她的嘴，卻因為耐不住缺氧讓艾沙又抓到了一次可以說話的機會「停下，安娜...」喘氣使詞語構築變得艱難，她勉強把手伸進我們倆之間按住我的嘴唇「再下去...會...會忍不住...」

差點就問忍不住什麼？下一秒馬上明白艾莎的顧慮，我們的臉又紅上了一層，我趕緊放開艾莎，轉向一邊背對她縮起來，我得稍微冷靜一下。

我們可是答應媽媽在任何事都不確定的情況下不能表現太過頭，尤其是在家裡，還有個爸爸不知道我們的秘密，媽媽更是需要時間，如果現在就亂了陣腳，就算媽媽不說什麼，也不知道爸爸會做出什麼事，這很糟糕。

其他，若是在學校，並不是時常能碰到艾莎，頂多中午一起吃個飯，在圖書館作業，或者真的有多餘的空閒，我們會溜到沒人的頂樓靠著彼此放鬆聊聊天，因此，會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家裡較多，我會跑到艾莎房間，或是她過來找我，只是像剛剛那樣的...衝動，我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失控。

艾莎忽然表示時間不早了讓我回房休息，大概是要躲避一些尷尬才這麼說，我還沒冷靜下來，艾莎可能也是，但我只是往床邊挪了點位置，不想離開。

她呵呵笑了幾聲「我要整理完筆記才睡喔。」

「沒關係。」那正好，這段時間可以多想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艾莎摸過我的頭髮，床鋪一陣下沉、又彈起，她已離開床邊，這時我看到床頭櫃上擺著艾莎的數位眼鏡和手把，我想到我們有快一個禮拜沒上FOLG。

－－

這禮拜的假日，我把阿克找來，艾莎也在我房間，我們先告訴阿克那天聚會後的事情，還有我們的關係，畢竟都從小一起玩到大了，也不能一直都瞞著，在我越講越多的時候我看他下巴都快掉了。

「我需要消化一下。」告一個段落，他低下頭數分鐘「好吧...你們在一起了，而且伯母也知道，需要些時間...」

「...是的。」我看艾莎有些臉紅，我不小心想到上次失控的事。

「唉...，這很特別，但你們都愛對方，我還能說什麼。」

「你不覺得...不妥？」

「還好，雖然是有被嚇到。」他笑了幾聲，隨後從包包裡拿出他的眼鏡「所以有什麼我需要幫忙的嗎？妳還叫我帶這來。」

「當然需要。」我也拿出我的眼鏡「那天突然就那樣離開聚會有點不好意思，我想該道個歉，但是這一定得會講到...」我頓了一下。

「你們的事嗎？」阿克幫我接話。

「對...，你還有上線吧？有沒有說些什麼？」

「在今天之前都不清楚你們怎麼了，學校又碰不到妳...」當然碰不到，因為我下課就去找艾莎，待頂樓阿克找不到，待圖書館他壓根不會去「我也沒說什麼，不過長髮很擔心你們，她成天嚷嚷好無聊。」你確定這是擔心？

「好吧，你認為跟他們說的話可以嗎？」

「我覺得不會怎麼樣，同性相愛也不是什麼大新聞。」

「可是我們...」還有一個更特別的關係存在，即便同性已經不是問題。

我不想欺騙長髮他們，如果要蒙混過去，光是我自己肯定就會露出破綻，見到他們就心虛。

我思考了好久，是否該問問艾莎要怎麼解釋時，阿克就戴上他的眼鏡說道：「那我們就進去說看看吧。」

「欸？等一下！」我慌忙的上前阻止他「我還沒想好呢。」

「所以妳才叫我來的不是嗎？我們一起上線，陪你們講啊。」他還是把眼鏡帶了上去「妳是妳，不是其他任何的誰，想再久也不會知道別人有何反應，倒不如就相信妳所認識的朋友，就像剛剛妳會先跟我講那樣，我很高興妳相信我。」

或許我某方面跟艾莎很像，阿克的那句“想再久也不會知道”打醒了我，我向艾莎望一眼，也就決定豁出去了，行動才是我的強項。

跟艾莎坐到一起我也帶上了眼鏡。

「想好了嗎？」艾莎問我。

「我才要問妳。」我笑了出來「妳不是最會亂想的嗎？比我還厲害。」

「可是胡蘿蔔小姐行動力太強，都會先衝出去。」我拍打了艾莎一下，“胡蘿蔔小姐”從她本人嘴裡講出來還頗奇妙的。

阿克已準備好看著我，艾莎也帶上眼鏡，我們一起打開連線，鏡片不再透明，我想想之後應該要請阿克大吃一餐。

－－

如同阿克所說的，相信朋友，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講一遍，艾莎...冰雪牽著我的手一道解釋，很令人安心。

面前都是幾乎一起玩的一群人，講完後我以為會有什麼爆動，腦內在快速運轉模擬待會兒要抵抗的模式，不過這長久的寧靜是怎麼回事？

在我納悶沒多久，較前面的長髮第一個上來抱了個滿懷。

「沒事就好。」

其他人開始欣慰的微笑，團團聚集過來，“歡迎回來”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喊起，另外凱伊還大笑說道：「你們哪天還有空？再來一次聚會吧！」惹來一陣歡呼。

我快抑制不住內心的感動，脫下眼鏡就撲到艾莎懷裡，誰還管得著遊戲的角色會僵在那，艾莎撫上我的背，來回幾次，摸得很輕。

「謝謝你，阿克。」她的聲音說道。

「哈哈，我什麼都沒做呢。」他似乎在收拾東西「妳誇獎安娜吧。」

門被打開，阿克留下一句晚一點再一起玩，門被關上。

我想請阿克吃飯的次數應該要加碼，因為我得到艾莎的獎勵是一個熱情的吻。

－－

我認為現在這樣很好，太好了，每天都覺得時間很短暫，沒多久就要去睡覺換下一個明天，我們一同上下學，時間不一樣就等對方，我們再次一起玩遊戲，艾莎會到我房裡來玩，每次意識到在前面攻擊BOSS的冰雪是艾莎(雖然還有其他人)，我就會忍不住想要去抱她，當然是指丟下補血工作脫下眼鏡去抱現實的那隻。

「等！安娜妳這樣我會－－」抱著不動就太無趣了，我會適時的磨蹭一下「...很難玩遊戲！還有妳快補血！」 冰雪大概會先退後到安全一點的地方，艾莎才把眼鏡拿開要求我。

「沒辦法，誰叫遊戲裡的妳太帥了，我忍不住。」我一定笑得很妖媚，還故意在她下顎的地方親一口。

「是，很好，非常謝謝妳！」她會臉紅，把我推開「但是妳再不回來就要滅團了。」

「那吻我一下。」奸詐的小狐狸非常能形容現在的我「快，快～」我再靠近她一些催促著，她會猶豫，但還是會吻我。

那我才會再戴上眼鏡，還順便換姿勢躺到艾莎腿上開始遊戲。

「妳怎麼了？去哪？」旁邊跟我一樣是祭司的夥伴擔心的問我。

「沒什麼，私事。」我笑得滿臉開懷。

前方遠處傳來不知誰的叫聲「冰雪被擊飛了，誰快先去站一下她的位置！」

我笑了出來「分心吼～」現實的我說道。

「妳害的！」

結束後不免遭到艾莎的搔癢攻擊。

這一切都太好，以至於我忘記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

幾天後的放學，慣例一起回家，在進家門前我們不會再牽著手，會表現得跟以往一樣，這是答應媽媽的事，開門就看到爸媽都坐在客廳裡，媽媽面有為難的看著我們。

「你們，來這裡坐下。」爸爸說道。

心裡大概猜到點什麼，但爸爸還未開口也不好下定論，我和艾莎瞬間沒了在路上的歡笑，緊張的去坐到爸爸對面的沙發上。

還坐了好一陣子爸爸才說話：「你媽拐彎抹角的告訴我了關於你們的事，還拖這麼久一段時間，不過我大概也知道了。」他頓了一下，果然是因為這個「艾莎，妳就要畢業了吧？妳要申請的研究所我就幫妳決定了，送妳去國外。」

「什麼？」先叫出來的是我。

「讓你們分開靜一靜，你們就會知道錯在哪。」

艾莎開始握緊了拳頭，許久未見的凝重表情又再次回到她臉上，我鼓起勇氣想去說服爸爸「爸爸，我、我們不是玩好玩－－」

「別說了。」他立刻站了起來打斷我「我知道你們都很認真的在課業上為未來打算，可我沒有要你們的未來是這種樣子！」

「親愛的，你就別...」

「妳也別插嘴，沒立刻告訴我這事我還沒怪妳呢！」

連媽媽站起來插個話也被爸爸打斷，無奈現在可能講什麼爸爸也聽不進去，媽媽輕聲告訴我們先回房間。

艾莎馬上就衝上樓去，我立刻抓起她的包包跟上她的速度，還一同鑽進她房裡，深怕她進去又不出來了。

「艾莎...。」

「這正是我想的樣子，安娜。」她背對著我「現在遇到了，來說說看怎麼解決吧？」

「我...」突然這樣問，怎麼可能會有解決方法。

「看吧，不可能...。」她發出自嘲般的笑聲「抱歉，安娜，果然還是會傷害到妳，就到此－－」

「不！等等，妳不能這樣說！」我立刻上前抱住艾莎，頭擱在她肩膀上，抱得死緊「艾莎，妳知道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天能解決的，但是在第一天放棄就永遠都解決不了。」

「安娜...如果真的跟爸爸說的他要送我到國外...」

「我等妳。」我讓艾莎轉過來面對我，摸上她的臉，看清她的五官，像是要深深刻在腦海內般，我輕輕吻上她「爸爸沒說妳不能回來，我永遠等妳，用時間告訴他我們的認真。」

我再度抱緊艾莎，她沒回我話，反而把身體重量壓了大半在我身上也緊抱著我。

我相信即便是男女的戀愛也會有必須抵抗的問題，只是我們的問題比較特別，但一樣是要一同面對解決。

為了轉換氣氛，我開始講些有趣的，比如說我又再學校做了蠢事，或是聊到我和長髮交換了手機號碼，她邀請我們找個時間去她家玩，我提到我們還有時間，來慢慢規劃要一起完成什麼，艾莎會回應我，行動上的回應，她會笑我蠢蛋、捏我頑皮、親我臉頰。

其實講到省下的時間，我還是有點沒信心，至少要等四年的時間，根本沒把握中間會不會會有什麼事，真的是想再久都不會知道，我又更加抱緊艾莎。

「艾莎。」

「嗯？」

「我會一直等妳。」

「嗯。」

「答應我妳也會回來找我。」

「......。」

「答應我。」

艾莎看我很久，她撥弄我的劉海、撫下臉、再下滑到脖子、手臂、腰，就在腰的地方上提些力道，我緊貼到艾莎身上變得跟她一樣高，隨後她吻了過來，很熱情、很持久，跟失控那次有得比，弄得我又快丟去理智、魂飛魄散。

艾莎先停下，她離開我的唇那瞬間，我只覺得意猶未盡，不滿的再度偷吻她一下，她笑了出來，藉機打斷我，最後我們只靠著彼此的額頭對望，艾莎依然微笑。

「安娜。」

「嗯？」

「看來我又要再多躲妳幾年了。」

「嘿？妳不答應我？」我噘嘴瞪她。

「沒有，我答應妳。」艾莎深藍色的眼睛在此刻晶瑩透亮，深邃的眼神簡直要把我吸進去「我答應妳...只怕我能忍以往的十幾年，卻忍不了接下來的四年。」

我們相互笑起來「沒關係，我大概也忍不住就去找妳了？」

而後傳來一陣敲門聲。

媽媽一開門就過來擁抱我們，她艱難的說沒辦法幫太多，我認為這一點都不是媽媽的責任，她能有如此放開的想法我哭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要求更多，我表達我的感激讓她知道。

媽媽各親了我們一下「妳爸這樣就先順著他的意思吧，我原本以為會更糟的，其實他需要比我更長的時間，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知道，我願意等艾莎回來，我和她都講好了。」我們牽起彼此的手，不管以後有什麼未知的難題，我們都願意一起面對。

「喔？」媽媽訝異的笑出來，我還要讓她知道一件事「所以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你們自己的未來。」

人是會成長的「「當然。」」

TBC

－－

閃屎逆們啦！(欸#

咳...

嗨各位，這裡是昂。

總之...恩，就閃...(ry

寫得我眼睛好痛(?

下回終章

那麼，有機會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