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傲罗与教师 】
“虽然我很希望谈论有关奶茶里加多少蜂蜜比较合你口味的事情，勇音，但现在我有些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别墅中，偌大但却丝毫不显空荡的十分温暖的客厅中间，两人坐在沙发上。
准确的说，卯之花坐在沙发上翻看《预言家日报》，上面的角落写着一位麻瓜无意中发现了一只带有残留咒语的旧坩埚，错误地将其带回家里之后那个坩埚将其房顶炸出了十英尺的大洞的事情。
一旁由咒语生成的炉火安静而温暖地燃烧，与外面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染成纯白的雪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外面地冻天寒，也对这栋别墅里的空气造不成丝毫的影响，因为有两位相当厉害的巫师在这里。
“什么？”
屋内的空气如此温暖，气息如此使人沉醉，虎彻勇音侧躺在沙发，她的头此刻正靠在卯之花的腿上，对方用飞来咒召来的一旁的黑色巫师长袍温柔地包裹了她的身体。
这种安静和幸福总是使人昏昏欲睡。
她的银色短卷发此刻随意地散在长袍，而卯之花将一只手放在上面，像抚摸小猫一样温柔地拨弄，虽然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预言家日报。
“勇音马上要毕业了，对之后的事情怎么打算？”卯之花轻声开口问。
“……和之前一样吧。”勇音深吸一口气之后垂眼说。
“成为傲罗？”卯之花终于将预言家日报放下，她看着枕在她腿上舒服得身体都糯软的人。
“嗯。”勇音觉得气氛似乎凝重了一些，她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必要严肃看待，于是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从卯之花身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对方。
“勇音真的要成为傲罗？”卯之花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面上至少已经堆了一尺厚，树枝被压垮的清脆的声响时不时地回响在这个寂静的区域。
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
此时，虎彻勇音已经是霍格沃茨七年级的学生，马上要面临毕业的问题。
当然，卯之花并不担心对方找不到工作，因为勇音从未辜负她的期望，对方五年级时O.W.Ls的成绩令她也感到欣慰，而如今又有了足够多的写着优秀成绩的N.E.W.Ts证书，对方几乎可以选择任何一份职业。
“是的…我想成为傲罗。”勇音点头之后如是说。
“你知道，当初我遇到你时，以为那是一句玩笑。”卯之花垂眼，她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直到去年我才发现，你是真的在朝那个目标努力。”
“……烈不希望我成为傲罗吗？”勇音发现对方对于她做下这个决定似乎并不感到很开心。
“我不希望插手勇音未来对职业的选择，但我必须提醒，傲罗是具有相当危险性的职业。”卯之花说着，随意拾起一旁的魔杖挥舞之后朝另一侧的火炉的方向点了一下，于是两个火炉同时燃着，这十分完美地抵消了外面因大雪而逐渐暗下的天色所带来的压抑感。
“……嗯…”勇音凝视着卯之花的面庞，她默默地听着。
“按照勇音的成绩，完全可以在魔法部挑选一个部门，在一个轻松的职位，领取相当可观的薪水。”卯之花说，“那样的日子平静而安慰，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是的，那样听起来的确很好。”勇音点点头，她垂眼看火炉发出的红光映在高级的柔软的地毯上，在缝隙中投下柔和的影子，“但…那并不适合我，至少我当下还不想那样。对不起……烈。”
“为什么要道歉？”卯之花抬眼问。
“我知道烈不是很想让我成为傲罗。”勇音如实说，这个问题无法回避，她其实一直想和卯之花谈一下这个问题，“因为…那很危险，很艰难，而且……那样代表，我将无法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也沉下来，“我们将聚少离多…对不起。”
卯之花听完之后陷入沉默，准确来说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的确如虎彻勇音所说，傲罗这份职业，一旦选择便代表将全部的时间与精力都奉献出去。而那些危险的任务，是她绝对不希望虎彻勇音去执行的。
她无法接受，她所深深喜欢，深深爱惜的人投入到那种事业当中。她见过了太多的傲罗，也知道那份职业到最后受到终身性质伤害的人有多少，那种可能性有多大。
“勇音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那样选择？”语气中的温暖终于被一丝无奈替代，卯之花抬眼看着虎彻勇音，她不再隐藏她的不安，“你知道，我会担心你。我会非常担心你。尽管我说，我不想影响你对未来的任何决定，但我无法说服自己，我无法让自己认为你成为傲罗之后的生活会平稳，一帆风顺。”
“烈……”勇音见对方露出了这种表情，她控制不住地自责起来。她上前拥住对方。
“……你会活在危险之中，勇音。”卯之花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但那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心安的感觉。
“…烈过去也曾是傲罗。”勇音抚摸着对方的背部，她感受对方身体的每一处完美的曲线，垂眼，用很轻的声音说。
“是的。所以我再清楚不过，选择那份职业之后要过的是什么生活。”卯之花疲惫地闭上眼睛。
“但烈还是…很好地在我面前啊。”勇音想了半天之后说。
“因为我只干了一年便辞职离开了。”卯之花简明地将答案说出，“我意识到，我想要的是更加安稳的生活。”
“……对不起。”勇音垂眼，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卯之花想要安稳一点的生活，而如果她选择成为傲罗，就要亲手将那份安稳打碎。
她…要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啊。
“勇音为什么希望成为傲罗？你还没有跟我提起过。”
过了不知多久，卯之花轻声说。
奶茶由精致的带着金边的杯子装着，安静地呆在一旁的桌上，杯中时不时冒出的白色的热气与窗外纷落的雪花在视觉上融为一体。
“真的要说吗？”勇音也闭上眼睛，她抱紧对方的身体，“这还和烈有关。”
“怎么回事？”
“烈的课…黑魔法防御的知识，黑巫师…以及历史上的各种事件。”勇音回想起来，“那都给了我相当深的印象。其实在烈和我说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傲罗之前，我就猜到过。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将事情讲述得那么传神并且清楚。其实在我上了半年烈的课之后我就决定了，我想成为傲罗。”
“这么说，是受我的影响才让勇音做出成为傲罗的决定？”卯之花听完之后无奈地笑了笑。
“……算是这样吧。”勇音仔细地想了之后点头。
“那么，我是该为培养出了你的兴趣感到骄傲，还是该对此感到后悔？”卯之花松开了那个拥抱，她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衣领。
“……对不起。”感受到对方温柔的动作，勇音心痛并且惭愧，她如何有身份领受对方的这份爱意？“……我做出了如此自私的决定…真的……非常对不起。”她垂下头，不敢看卯之花。
卯之花停下了动作，她顿在那里，别墅内温暖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最终，她开口说，同时，她直视着虎彻勇音的眼睛，“勇音如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得到了对方的温柔的原谅，勇音只觉得更加无颜抬头。
“勇音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所以去做你想做的吧。”卯之花抬手将对方的脸扶起之后在那片唇上赠予了一个满怀情意的温柔的吻，“对不起，说着不想影响勇音的决定，到最后，还是这样……让你为难了。”
“……不，是我做出了这种自私的决定让烈为难。”勇音轻轻叹气之后摇头。
雪簌簌下着，两人在别墅中央的沙发面对面坐着，卯之花烈看着虎彻勇音的面庞，而虎彻勇音则不敢抬眼，默默地看着地面。
“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沉默占据这栋别墅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被这一句语调温柔的话语全部打散。卯之花吻了一下眼前人的额头，她开口说，语气似是叮嘱，似是恳求。
“我还不一定会通过测验……”勇音摇摇头。
“勇音会通过的。”卯之花终于露出了微笑，她毫不掩饰对眼前的人的欣赏。
“如果我会通过，我保证我会平安无事。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立刻幻影显形回来。”勇音抬头之后认真地说。
“好。”卯之花凝视着那双漂亮而清澈的眼睛，她点头之后轻声说。“我会等着勇音。”
这场对话似乎就这么结束，卯之花给了对方无尽的温柔与宽容。
虎彻勇音看着卯之花，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试图让对方安心，试图证明，她无论如何都会安然无恙。
“烈来一下。”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牵起对方的手就要起身。
“怎么了？”被对方这个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疑惑，但卯之花还是顺着起身。
“出来一下。”勇音说完，拉着卯之花的手径直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勇音现在要出去？”卯之花问。
“算是出去吧，不过只是一下。”勇音说，这时，她们已经到了门口。
卯之花挥了一下魔杖，两件好像刚刚在火旁烤过的温暖的长袍披在她们的身上。
下一秒，虎彻勇音便将门打开，她们牵着手一同站在别墅的门口，外面的积雪的确有一尺深。
寒风带来的刺骨被长袍完美地阻隔，然而即便如此，雪花还是飘落到她们的头上。
卯之花的长发被风吹起些许。
虎彻勇音打量了别墅旁被围起来的一片空地。
卯之花的别墅坐落在一个人迹罕至，但风景绝佳的地方，是由她亲自选好地方之后托人建造。
“勇音想做什么？”卯之花问。
“烈建议我对这片空地做些什么吗？”勇音一只手和对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拿着魔杖指了一下那片空地。
“不介意，但勇音要做什么？”卯之花显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勇音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挥舞了一下魔杖，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
那片空地上个别区域的雪融化，消散，之后从那些没有被雪遮盖住的地方生出了无数的玫瑰。
那些玫瑰组成了一排字母。
卯之花看到这个景象之后震惊地睁大眼睛。
I love you
“烈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吧。”勇音看那些玫瑰先后绽放于暴雪之中，她回过头，微笑着凝视对方的眼睛。“这是永不凋落的玫瑰，它将存在于此，直到永远。但我没有动它周围的土地，所以，两旁的青草依旧会在春日萌芽，在秋夜枯萎，毫无疑问，完成这个轮回需要一年的时间。”勇音认真地解释着，“所以，当周围的青草第三次萌芽时……”
“什么？”听对方说到关键的部分停住，卯之花侧过头迎上对方那道充满爱意的视线问。
“当周围的青草第三次萌芽时……我们去结婚吧，好吗？”勇音几乎是鼓起了她一生全部的勇气，才将这句话问出。
雪花片片落下，却无法埋没半分别墅外空地上灿烂绽放着的鲜红的玫瑰。
卯之花震惊地睁大眼睛。
“勇音是认真的吗？”
“当然。”勇音点头，“我们都已经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相比之下，结婚虽然不算什么……但我认为烈会喜欢。”
卯之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过头，看着那片玫瑰。
正当勇音觉得有些忐忑时，她看到对方抬起了魔杖。积雪再次融散，玫瑰再次涌出。
I love you 后面多出了一个单词。
forever
得到了这个胜过言语千万倍的答案之后，虎彻勇音无法掩饰她的欣喜。
两人手牵着手在别墅前拥吻，大雪从身旁落下，而她们视那些为无物。
一年后，卯之花烈依旧担任着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她同过去一样，在学生中间有着相当的人气，她的办公室是为数不多的被咒语隐藏的教师办公室之一，因为如果公开了位置，那个地方一下课几乎就成了和霍格沃茨休息室一样的存在，太多学生希望借提问问题的机会与她拉近关系。
据说，总有人看到她在霍格莫德的街上与一位装扮看起来像是傲罗的银发的女人会面，两人举动十分亲密。
又据说，在黑魔法防御课的课堂上，经常会出现一只罕见的银色的猫头鹰捎来精致的信件，而卯之花遇到这种情况则总是会停止授课，温柔地接过信件之后抚一扶那只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脾气非常不好，总有学生说，没人知道它是哪里来，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大概是卯之花烈的猫头鹰吧，最后，所有人都只能这样想。因为那只猫头鹰在卯之花面前，实在是听话得叫人震惊。
虎彻勇音失去了下落。
她们很久没有会面，而那只银色的猫头鹰也没有再次出现。
大概又过了一年，卯之花才得到了魔法部传来的准确的消息。
“是的……在欧洲那边，被一只火龙的攻击击中，之后从悬崖上掉下去……我们找不到她的尸体，真的非常抱歉。”
一位曾经认识的傲罗来到霍格沃茨，在她的办公室的沙发上恭敬而小心地讲述了这些。
外面依旧下着大雪，所有的光亮都要被覆盖般。
五脏六腑都被漆黑的令人喘不上气的绝望填满，卯之花看着眼前的人，一时说不出话。
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外面一片苍茫。
叫她等了一整年的，不该是这种结果。
第三年，又是同三年前一样的雪天里，卯之花一个人坐在别墅中央的沙发。
这一次，预言家日报摆在一旁的桌上，而那只猫一样的人却不在这里。
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独自一人穿着单薄的衣物走出室外，感受着刺骨的寒冷。那个人不在，她也再无必要唤来长袍覆身，尽管那只是一抬手的事情。
I love you
forever
玫瑰依旧是鲜红，而那个人却早已不在。
三年前那个人的话语依旧围绕在她耳边，一闭上眼睛，那个人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积雪再次消散，而这次是被巫师的眼泪消融。
卯之花没有理会脸上的泪痕，她疲惫地拿出魔杖，在手腕处点了一下。
火蛇依旧围绕在她的手上。
誓言还在。
即便虎彻勇音已经去世，但那个超越了生死的誓言依旧还在，她们谁都没有违背。
泪水同大雪一同落下，卯之花穿着黑衣的身影与身前红色的玫瑰在一片白茫之中无比显眼。
两旁的青草依旧会在春日萌芽，在秋夜枯萎……
所以，当周围的青草第三次萌芽时……
当周围的青草第三次萌芽时……
我们去结婚吧，好吗？
【 二 ：傲罗与教师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