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nnkidle 于 2014-8-9 19:58 编辑
嗯···以下是LZ突发奇想的回忆抒情篇。
因为我觉得竹子很像海未,所以它会出现,然后这就是一个关于避雨的闷骚小故事。
然后我觉得有OOC的地方·····
以下,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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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点什么。
——她想。
雨还在下。
说点什么都好。
她低低地看向她的裙角。顺着夏雨引动的凉风,她的睫毛随着它一起颤动。
涟漪饱满而鼓胀,经过那裙角忽地荡出了她不安的心脏。
她抬眼,面前的湖水正在雨里轻轻摇晃。
她别过头。
说点什么吧。
这千载难逢的美妙屋檐,这狡黠暧昧的瓢泼雨点。
——对她说今天没有带伞真是抱歉,对她说今天早晨太阳明明高高挂在天边,对她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她迟迟晚归,对她说今天穗乃果又做了什么蠢事然后哈哈大笑,对她说接下去缪斯的精细日程然后一派严肃端庄,对她说我们再等等吧也许这雨就是在开玩笑。对她说我们再听听吧听这场无关紧要的雨来消磨这无关紧要的一刻。对她说我们再看看吧等太阳都落下山去,雨滴都完全安静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多好啊。绕着那裙角和心脏飞跑,让语速和翻飞的逻辑盖过那颤抖,就是不要,不要从胸腔里吐出一点温柔灼热的气泡。
呼吸吧,呼吸。在幸福与秘密,以及她静谧温柔的香气里复活又窒息,窒息又复活。
她的胸腔不动声色地起伏着,如同雷雨前闷热而难以抑制的海潮。
——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没有。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手心发烫。
雨里丛生的竹叶没有纷飞,粘滞的雨滴在她面前的竹叶上来回滚动,滚动得左右为难,滚动得一触即落。
雨这么冷,她却热得莫名其妙。
——海未不明白。
在距今不远的某个时刻以前,她的一切都还完好无损。
她还没有像一颗无可救药的铁屑那样,无时无刻不被引力撕扯陷落。
她的竹青色衬衫曾经平整无瑕。
所有的弓箭经过她温度适中力道精准的手,靶心从不动摇。
内里的竹节顺着规律的四季安详而有序地生长拔高。
她所知道的世界,该是秋天里和式道场外的湖水。
月亮照在上面,她望见自己的倒影边缘清晰,光泽皎洁。
——绘里突然转过头对着她笑了一下。似乎想要缓解尴尬。
雨砸落到她的眼睛里,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噼里啪啦的微火起来了。忽然地就在竹芯里起来了。
风钻进了她的空洞。回响此起彼伏,撞在她原本冷而翠绿的心脏边缘。
这太反常了。不行。
总该对她说点什么。
她想。
——也许她该对她说声谢谢。她该在这阵雨里对她说声谢谢。
为了那个拥抱,她也应当那么做的。
她记起那时天台上她的狼狈。她的眼泪狠心背叛了她苦苦的自持。
小鸟决意离开的噩耗,与穗乃果一蹶不振的自暴自弃。
几乎就像世界塌陷了一角。从未有过的震荡与变形让她手足无措。
她惊讶地盯着穗乃果通红潮湿的脸。那个巴掌发出的脆响抖漏了她无人知晓的脆弱。
她的手在空中剧烈地不停地抖动,她从来不知道她的手可以抖动得这么厉害,滚烫的手心和穗乃果脸上的掌印一样通红。牙龈紧紧咬合,眼泪顺着颤动的侧脸渗进嘴唇。
震惊形成了一场暴风包围圈,而她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这不该是园田海未的。这怎么会是园田海未呢。
她向后退。
一定有一种东西碎裂了。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她原本不过是个世界上最害羞的小姑娘。那年她躲在树下悄悄看着她们的时候,眼泪还泛着光。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外表过于坚硬而有序的东西,从来都是为了躲避内在的软弱和混乱。坚强将会强化坚强,坚强将让人不敢流露软弱的冰山一角。
然后在这样的时刻,溃不成军。
她向后退。再退。
后背裸露,无遮无防。
——她是在这时拱手出卖了她的脆弱的。
绘里接住了她。
像一股从未见过的地心热流。
她没有再往下坠落了。
她安心地把自己埋葬在她的怀里。
尽情地摊开这不见天日的软弱。
——她该对她说的。尽管她都可能不会记得。
太阳会记得她赐给小花的一束光芒吗。
——可是她还是该对她说的。
这一切的思索纠结都发生在第五滴雨落下以前。
但在第五滴雨落下,她张开嘴唇,准备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
——“绘里,你们怎么在这儿,我带了伞。一起走吧!”
——她看着绘里的脸瞬间泛起的光彩,她望向那个向她们招手的人。她已经冲出了雨幕,拉起了那个人的手。
——“海未,怎么了吗?快和我们一块儿走吧。”她迷惑不解地盯着她僵硬了的动作。
——她突然有些庆幸她没有说出口。
她走出屋檐,
雨飞快地打落到她的身上。
——该说的,究竟是谢谢,还是后悔。
冰凉的雨水流进她微企的嘴角。
——她抿了抿嘴唇。
无数滴雨就这样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