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去和停留之间的选择 (下)
跟美子打完电话之后, 森不由得有点乏力. 拖着沉重的身体再次搭上巴士, 之前体验到的那种失控感再次将她淹没.
回到家时已近很晚了, 天王寺教授和她的妻子已经睡了. 在卧室内的洗手间里快速的冲洗了一下身体, 森连衣服都没穿的便倒向床. 这个房间, 曾经是皋月的. 皋月离开后, 天王寺一家一直都将房间保持原状, 可是后来皋月带着千夏回家之后, 天王寺一家便不再为女儿保留着房间了.
‘鸟儿长大了, 翅膀张开了…我们也不能够再活在记忆里了.’ 把房间交给自己时, 天王寺教授是这样说的.
森一向都讨厌失控的感觉.
小时候的自己, 经常被父亲殴打. 母亲是一个日裔华人, 父亲是一个爱尔兰人. 酗酒很严重的父亲, 每天都殴打着年幼的自己, 或者是母亲.
森曾经很讨厌她母亲为她取的名字, Mori. 但是后来她却爱上了Yui叫她名字时的语气.
‘Mori, 就好象守护人一样.’ Yui曾经这样说. (注: 守护和森的日文读法音似.)
九岁的时候, 自己离家了. 迷失人生方向的自己走在大街上…与Yui相遇了. 被Yui包容着, 被她深爱着. Yui比自己大十一岁, 在遇见自己时, 她已经成年工作很久了.
不久后, 自己便发现她爱上了这个待自己如同姐姐一样的人. Yui纠结了很多年, 也拒绝了森的爱恋很多年, 但是终于在森成年时, 妥协了. 森到现在也仍然不知道, Yui到底只是接纳她, 还是真正的在爱着她… 可是森不是很介意, 因为她知道, 最后的那一段路途上, 真正陪伴着Yui的, 只有她而已.
对于一直都心怀愤怒的森…Yui很包容. 从小经历不幸的森, 大部分时间都很愤怒. 森很聪明, Yui在刚认识森的时候便深知这一点, 可是她却低估了森的智商. 以SAT满分的森, 十四岁便考上大学. 三年读完大学之后, 森便跳过了硕士, 直接读博.
十八岁时, 森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的恋人很爱她, 她的恋人的事业也逐渐的稳定了起来, 森自己的学业也快要完结. 写完了博士论文之后, 森便打算在大学里教书, 然后和Yui过上快乐的幸福生活.
森从未觉得Yui的年纪是问题, 但是她却明白为什么Yui会介意这个比她小十一岁的自己. 即使是交往, 也是等到自己成年之后才同意的. 在法律上被Yui领养了的森, 每次看到 ‘小鸟游’ 这个姓时, 都有一种其实她们是夫妻的错觉. 因为是混血的关系, 所以森的发色是淡棕色的. 可是, 为了跟日本人的Yui更加接近一些, 森从小便将头发染成黑色. 如果不是因为不喜欢有东西覆盖着眼球的关系,或许森也会戴上棕色的美瞳吧. 森一直都很讨厌她自己的眼睛, 因为异色瞳孔一直都提醒着她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森的父亲, 是一个让森无法控制的人. 而此时的皋月…则是第二个.
跟Yui在一起时, 森以为爱情是一种宛如小溪一样的让人舒心. 跟Yui在一起时, 森很有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是被Yui保护着的. 直到Yui最后因为肌肉萎缩症而不得不瘫痪在床时, 森也认为她是被Yui守护着的.
可是…跟皋月在一起的时候则不同.
皋月醉酒时的神情, 后来的亲吻都一一的让森失控. 本来脑海中那应该细水长流的爱情, 却因为皋月而改变.
皋月的出现让森变得冲动, 让森失控. 虽然在外人的眼中, 她仍然是一个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存在, 可是森却知道, 她无法将自己抽离.
森会因为在书店里遇见皋月而变得开心, 她会因为得知皋月是教授的女儿时而喜悦.
森会因为在机车前看见皋月为了前任恋人掉泪而伤心, 她会因为得知皋月仍然爱着千夏而嫉妒.
本来以为一直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的森, 却无法控制她心中为皋月而不停扩大的涟漪. 皋月喝醉的那晚, 是哭着和她做爱的. 森知道这样的缠绵会伤害皋月, 可是她却停不下来.
是的, 如果对Yui的爱是缠绵的溪水的话, 那么对皋月的爱或许就是焚烧着的树林了吧? 无法控制的, 一直蔓延着的森中之火.
Yui人生中最后的路程, 是森陪伴着她渡过的. 因为不想看见心爱的女儿因为疾病而变得扭曲的模样, Yui的家人在Yui人生中最后的六个月里, 基本没有出现. 躺在病床上的Yui, 最后因为肌肉萎缩, 连话都无法说.
那时刚过二十岁的森, 心中的痛苦…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够体会到了. 明明心疼到想要放声大哭, 可是森只能强颜欢笑的对Yui聊着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无法说话的Yui只是沉默, 然后落泪. 那时的森, 唯一能做的就之后微笑着拭去爱人的眼泪.
经过了一番挣扎的Yui, 最终因为心脏的肌肉停止, 死了. 森的一部分也跟随着那个人逝去了. 恋人火化的时候, 森心里不由得想, 如果Yui只是忽然间死去的话…或许更好一些. 这样, 她便不会一路陪伴着自己那逐渐枯萎的爱人, 然后再亲手将对方埋葬了吧?
所以当听见社长说, 皋月的恋人是在意外中死去时, 森忽然回忆起火化了的恋人.
第一次看见皋月时, 便被她那孤独空洞的眼神吸引了. 得知跟自己一样, 失去了恋人. 森无法将视线从皋月身上移走. 不管是生气时的皋月, 还是羞涩时的皋月, 都让森无法自拔.
森知道她喜欢皋月, 所以她都一直很冷静的, 带有目的性的在接近皋月.
可是, 那夜…当面带醉意的皋月吻上她的嘴唇时…森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消失了. 因为情欲而失控的感觉, 二十二年以来是第一次. 即使对方几乎是在撕咬着自己的皮肤, 可是森却仍然无法控制住她的欲念.
就是在那一刻, 森知道…她或许爱上了这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人.
如此儿戏般的想法, 或许以往的森听了之后会不屑一笑, 可是此时的森却知道她的心情是真实的.
Yui呢? 如果她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话, 会说写什么呢? 想到这里, 森不由得抿唇微笑.
大概…会说出: “ 恩, 森终于走出阴霾了啊…恭喜你, 请一定要幸福!”
我会幸福的, Yui.
-------------------------------------------------------------
对不起我食言了! 本来以为会晚上回家更新的, 但是忽然想起这么早银行根本没开门神马的! 于是乎滚回来更新 233
两篇很短的章节神马的, 不要吐槽了啦真是的!!
森和皋月之间, 同样是失去了伴侣, 但是心境却完全不同呢 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