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市。

本该是世界前列繁华都市的街道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几乎每一条干道都设置了关卡，发出引擎噪声的也基本是军方的车辆。

在市立第三医院三楼的普通病房里，琳坐在窗前阅读着写满可疑消息的山寨小报。权威的《法兰共和国日报》依旧坚持着瘟疫危机的说法，而琳正在阅读的这个版本，据说其编辑者也已经在今早被捕入狱了。

病床上的患者呻吟了一声，琳放下手中的报纸，遗憾地看了看手指上沾染的油墨，将注意力转移到床上少年的身上。

“早安。”琳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少年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她。

“在叫医生来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少年仔细观察着红发的女子。

“我叫娜迪亚·琳。你可以叫我娜迪亚，或者帅气的大姐姐。”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来，只好点了点头。

“首先，我想应该先和你交代一下发生的事情。”你逃离了那个剧院，并且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得不说这十分令人钦佩——移动了几个街区。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你失去知觉，我把你带到了这里。这是林肯市，你应该至少听说过吧。”

少年点点头。

“然后，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虽然对你来说会很痛苦，我希望你一一告诉我。”

少年试图开口说话，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失声？”琳皱了皱眉头，“也好，总好过失忆什么的。这种事情在你这种情况下不算罕见。”

娜迪亚走向床头的小柜子，翻找了一下，关上抽屉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她带着纸笔回来，交到少年的手上。同样带回来的还有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

“要坐起来吗？”琳问。

少年点点头，琳扶着他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然后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前，喝起了咖啡。

少年拿起纸笔，腕部受过伤的那只手因为疼痛抽搐了一下，因此把带着书画板的本子放在了腿上，用完好的右手在上面书写起来。

“瓦莉拉·昆汀……”琳读着少年手书的名字，“没有听说过，也许是新出道的吧。从你胸口的纹章来看，应该是莉莉丝那一支的吸血鬼。”

少年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医院那种蓝白相间的洁净睡衣。想到自己昏迷时被人换过衣服，少年不禁脸红起来。

“发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女孩子。”

少年无力地指指纸上的名字。

“哟，还真是不错的兴趣。莉莉丝本人已经因为各种怪癖闻名于世了，看来这位瓦莉拉小姐有青出于蓝的势头嘛——话说，她是女人吧？”

少年点点头。

“那一晚吸血鬼小姐正嗨得突破天际，所以就算是我也不敢靠近一睹尊容，给我讲讲这位瓦莉拉女王大人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杰西，少年在纸上写道。然后将第一页白纸翻过，开始用铅笔描绘起来。

琳钦佩地看着少年的素描画工，不一会儿，一个羸弱的少女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

琳扯下瓦莉拉的画像，靠近观摩起来，一边说：“她的能力，嗜好，什么都好，尽量写出来吧。”

少年忙碌起来，时而思考一下，但整体上很快就写出了吸血鬼的特点。

“能够操控人类行为和吸血的蝴蝶……”琳沉吟着。

少年趁着琳陷入沉思，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

“痊愈之后，走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琳说着，视线并没有离开笔记，“但是像是跑和跳这样的激烈运动恐怕再也没有办法了。吸血鬼造成的伤口，或多或少都有诅咒渗入其中。想要恢复原样恐怕要神仙才能帮得到你。”

少年无言。

“我去叫医生，恐怕短时间内不能来看你了。之后会有一些带墨镜的大叔来问你一些问题，一五一十地回答就好。”

杰西点点头。

“走之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也许会痛，不要怕。”

少年依旧只能点头。琳一颗颗解开少年胸前的纽扣，然后从腰间取下匕首。

杰西看到了，鲜红色的，蝴蝶形状的印记。

琳将匕首的尖端贴上纹章，低声念了几句咒语。红色的纹章发出光芒来，胸口有灼烧的微痛。

“好了。”琳收起匕首，并帮少年系好纽扣。“那么，再见，杰西。”

琳带着少年的笔记和绘画离开了病房，留下少年一个人，等待着属于他的那一份命运。